她只好安慰自己大家的汽车都是一样的,苏先生给她的车肯定也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那大家的速度应该都差不多,后面两辆车就算开到最快,最多跟她齐头,不会比她更快了。
等他们把车开过来,她就撞!
祝玉燕在心里模拟着一会儿要怎么撞不会把自己的方向盘给转飞,那边两辆汽车已经跟上来了。
她一个激动,在那两辆车刚靠近她的车的时候,就转了一下方向盘。
然后她的车就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样,变成横的了!
就是瞬间!
她都没反应过来,车头、车尾咣咣两下都撞上了!
她的车还在平行移动!
车轮溅起一排泥,都扬到车窗上来了。
她就觉得怎么不对?怎么两辆车一个撞车头一个撞车尾了呢?
是她撞了他们?
还是他们撞了她?
反正她现在是被包围了!
祝玉燕开始撞车前这辆车,撞着它往前开——然后这个车就消失了?
它翻了!它翻下去了!
前面肯定有坑!
是灌溉田的渠道?
还是水坑?
渠道的话怎么在这个方向?怎么会在路当中呢?
她赶紧拉刹车杆!
车再次旋转起来!
然后她的车头又对着另一辆车了!
???
怎么回事?
反正是在车前面,她只好继续撞这辆。
然后这辆车上的人开始举枪对着她射了。
她条件反射的转方向盘,感觉车身又咣了一声,撞得她头都磕到前面的方向盘上了,然后又回撞了驾驶座。
她头昏脑胀的——突然发现前面没有车了!
赶紧向前开!
看后视镜,一辆车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
第一辆撞到沟里去了,第二辆呢?
祝玉燕找了一圈,发现它竟然在左边——它刚才在右边啊。
她不会是把车给转了三百六十度吧。
那现在的方向不等于是向后开了吗?
不对,三百六十度还是原方向没错。
那就是一百八十度?
二百七十度?
她现在到底在哪个方向啊?
祝玉燕赶紧缩着脖子往天上看,想找星星和月亮的方向——现在月亮刚升起来,在她背后呢。
月亮在背后,那背后就是西,前面是东?
左边这辆车开始喊话,日语口音的中国话,透着一股怪里怪气的味。
“停夏!”
“停夏!”
“停夏不杀你!”
砰砰的,子弹打在车上。
此时路面开始变得更加不平整,似乎这里已经不是路了——所以刚才还是开错方向了吧?这是开到田里来了吧?
已经错过路了?
但是也不能回头了啊。
最可怕的是,油箱的指针开始有点危险了。
汽车开始全身咣当响,像要散架一样。
现在的汽车减震约等于没有,除了是在平整的马路上开,不然就会一路咣当响,比发动机的声音都大。
左边那辆车也一样。
车开始向她靠近,那边的车门打开,里面的人打算跳到她的车上来。
她想故技重施就转方向盘,这回她明白为什么车是横的了,因为她的车速太快,一转方向盘,车会自动打圈,瞬间就画一个圆。
左边这辆车有经验了,避开了她的圆。
等她把稳方向盘的时候,它再次靠过来,车上的人就跳到她车上来了,巴住了她的车。
这是个日本人。
一打眼的功夫,他就用枪把敲破了车窗。
下一步他就会爬进来,就可以用枪对付她了。
这算是没逃掉吗?
祝玉燕回头对着这个日本男人喊:“八嘎牙路!”
日本男人抬头看她,手从破掉的车窗伸进来,把车门锁给打开了。
他爬到车顶上,车门自然弹开。
他的两只脚先伸过来,只要一放手就可以跳进来了。
下一秒他就不见了!
祝玉燕都没反应过来,她本来都决定自杀了——不知道咬舌管不管用。
跟着她就听到了让人牙酸的重声,那是人砸到地上的声音。
后视镜里黑洞洞的夜里,冒出了两团火,远远的,烧得很好看,能依稀看到车的框架。
那两辆车都着火了。
没有日本人了。
也没有日本人喊话的声音了。
他们像是被黑夜吞没了,消失了。
没有追击了。
祝玉燕茫然的向前开着,几乎以为是苏老师从天而降来救她了。
是他吧。
是他安排的人吧。
她终于能安心的看天空,找方向了。
方向没错,她快到飞机场了。
远处,螺旋浆的声音传来。
越来越近了。
她循着这个声音开过去,远远的看到了停在黑夜中的飞机,它卷起一股风,扑向周围。
她也感觉到了。
风卷起尘土沙砬。
她把汽车停下,这时她才发现她一直在剧烈呼吸中。
她的心在狂跳。
她的嘴里有血腥味,可能刚才咬牙咬出血了。
她下车,抱住行李箱,往飞机跑去。
飞机旁的人她不认识,没见过。
她跑过去,想说话,报身份,并出示机票。
什么都没来得及。
被那个人一把托住往机舱里送。
机舱里也有一个人抓住她,把她往人堆里一放。
她咣的一下就靠在了机舱冰冷的舱壁上。
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周围的人的面孔也看不清。
她的两边都有人,大家都是这样并排坐着的。
那个人从她头顶上抓过来一条粗绳,从她头顶绕过,一下子就把她给绑在了椅子上。
机舱门已经关上了。
飞机开始跑。
这个人抓住机舱顶上垂下来的绳子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