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果然瞬间发飙,冲她猛地张开口。
一块鲜花饼顿时塞到黑蛇大张的口中。
这动作过快,金瞳茫然地眨了眨。
宁如笑了笑,“很好吃的,别浪费,别给吐咯。”
黑蛇僵直几秒,最后咀嚼,吞咽。但从它的每一片鳞片上都读出它的不情不愿。
接下来的看书中,宁如没少这般捉弄宴止川,不是叫它的昵称,就是逗弄它的蛇尾。
而黑蛇难得的无可奈何,因为宁如牢牢掌握它的弱点——没错,就是脸皮薄。
倒也不是宁如本身恶趣味,但逗弄黑蛇状态的宴止川实在很有趣。
比如,叫它的昵称时,可以看到它的蛇身从头到尾一僵,若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它的金瞳微微一缩。
就像碰了含羞草,一碰就有强烈的反应。
终于,小黑蛇忍不住了,蛇尾狠狠朝桌面一拍,瞪了她一眼,就叼起书籍爬下桌子,竟是回了蛇窝。
是真生气了。
“啊……有点过火。”
宁如看着它头也不回地游回蛇窝,眨了眨眼,小声道,“但生气的样子也有点可爱。”
小黑蛇刚刚爬回蛇窝窝好,整条蛇身子一僵。
为什么这时候听力反倒这么清晰了…?
*
这是宴止川蛇生中第一次直面接触到专业的修仙书籍。
他认真专注地将这本书反复读了三遍,又在脑中复盘了一遍,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书籍。
用蛇尾掀开帘子,屋外天色已暗,圆月升起,四周静悄悄的,想是已到深夜。
它又叼着书,打算放回桌上。
有借有还可是它的蛇生准则。
宁如依旧坐在桌前,小黑蛇爬上桌时,才发现宁如用手托着下巴睡着了,手下的书籍正翻到了一半。
她的手边,还堆着一堆需要查找的书籍。
小黑蛇从她面前游过,在书堆前停下,将书放了回去。
当然,喜好读书的它不由自主地又扫了遍堆在桌上的书籍。
金瞳中逐渐多了疑惑。
这都是高级的疑难术法,跟它这本格格不入。
宁如是为了找从愿术的资料,不可能会随手拿一本基础术法的书。
黑蛇吐了吐信子。
简直像是特意给它找来的一样。
这时,托着下巴睡着的宁如身形一晃,趴着桌子倒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压在蛇身上。
黑蛇从头到尾一僵,下意识就要抽走身体。
偏偏宁如把它的蛇身当成了柔软的靠枕,手肘弯起压紧了,又换了姿势,沉沉睡去。
黑蛇静止了好几秒,最终选择了放弃。
当靠枕就当靠枕吧。
宁如将脸贴在它的身体上,睡得很香。
它趴下脑袋,吐了吐信子,蛇尾不耐烦地拍打着,目露烦躁,觉得哪里都不舒坦。
直到用蛇尾灭掉桌上的烛灯,屋内重回一片黑暗。
黑蛇复而趴下,眼中烦躁更甚。
奇怪,怎么还是觉得这么热,浑身都要烧起来一样。
下一秒,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黑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年。
宁如枕着的蛇身也变成了少年的手臂。
少年漆黑的眸中难得透着几分仓皇和懊恼。
怎么这时候感到精力充沛,恢复了人形?
说实话,变回人形的五感比蛇更要清晰。
因此,宴止川更为清晰地感受到了宁如压在他手臂上的脸颊,皮肤很软,也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和轻轻呼出的暖气,更是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几秒后。
黑蛇再次出现在桌上,金瞳露出一丝崩溃。
宴:…他搞不懂,他的身体怎么了。
第十七章
宁如是快天亮才醒来,这两日她确实劳累,加上看复杂枯燥的书籍,真忍不住睡了过去。
她起了身,浅浅打了个哈欠,手下却垫着什么软棉之物,看清了,直接震惊醒了。
手下枕的是小黑蛇。
自己居然枕着他睡着了!?
它一动不动,金瞳也闭着,看来是被她压着走不动,索性也跟着睡了。
宁如露出几丝尴尬,凑上前去观察它的伤口。
宴止川那个性,就算被压着也会死扛着一声不吭的。
看着自己趴着的地方,正好与他的伤口错开,她才轻轻松了口气,“好险没压到伤口。”
她没注意到,听到这话时,小黑蛇的蛇尾轻轻颤了下。
是的,它在装睡。
苍天知道,它这一个时辰多难熬。
这段时间,它尝试过沉思,尝试过将痛苦经历都回想一遍,尝试过翻出一本书看,都没再沉得下心。
不仅思绪纷乱,浑身也燥热不堪。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金瞳终于锁定了罪魁祸首。
那盘鲜花饼。
它恍然大悟,拍了拍蛇尖,是越想是越气。
宴止川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此刻那盘鲜花饼,在它面前越来越扎眼。
终于,蛇尾朝罪魁祸首伸出报复的魔爪,它狠狠地将鲜花饼扫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盛饼的木盘落在地上,鲜花饼也被扫落四散。
听到声响,被仇恨充斥的金瞳慢慢冷却,恢复神智的那一刻,它下意识便去看睡着的宁如。
宁如半点没被影响,睡得很香。
黑蛇扭过头,反应过来,更是焦躁不堪。
为什么下意识会担心吵到她?
说起来,还不是她给自己吃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鲜花饼吗?
好在现在宁如醒了,它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放,谁知它的身体又被轻轻按住。
接着是缠着伤口的纱布被解开,桌上也摆上了瓷瓶和新的纱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是宁如在帮它换药。
黑蛇只能继续保持睡觉的状态,上一次换药时它处于昏迷当中,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清醒了,才知道换药这过程……还不如被枕着睡觉呢。
宁如的动作很轻柔,指尖会偶尔触到它的皮肤,伤口结痂修复期间本就敏感,这偶尔的轻触更是加重瘙痒的感觉,挠得它浑身燥热难受。
简直可以称之为,倍受煎熬。
它好不容易忍到了上完药,以为总算要结束酷刑的时候。
宁如上好了药,小心地吹了吹伤口。
强忍已久的弦在那一瞬间崩断。
砰地一声。
黑蛇消失,一位坐在桌上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宴止川盘腿坐着,双手撑在身后,身子微微朝后倾,单薄的里衣敞开,脸是侧着的,咬着牙,额头沁着细微的汗。
而宁如正坐在凳子上,头正对着他受伤的腰部,手上还拿着纱布。
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时间也安静了几秒。
啊?变回人形了?
现在?
“你、你怎么变回来了?”
宁如满脸错愕,目光从他紧实的腰部往上移,由于少年是坐在桌上,她需要抬头才能与他对视。
“怎么突然变回来了?”
少年别过头,漂亮的脖颈曲线紧绷着,他紧紧咬着牙,眉间夹杂着一股强忍着的崩溃。
这是他想的吗?
“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突然变回人型?”
错愕过后,宁如理清了思路,站起来,看着他,语气染上着急,“你不知道变回人型很伤体力的吗?”
她以为宴止川是主动变回的人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