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年点头,这确实是现实,也是这两天十分震惊她三观的一幕。
程静淞又说:“所以啊,你要学会入乡随俗,现在的人不讲究这个,而且马上就是我说的大运动了,你要是天天念叨着你的那些封建思想,很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批DOU的,你现在已经是新社会的人了,就要学会用新的眼光和新的思想看待事务,不要总想着以前怎么样,你要学会接受并且融入现在的社会,不然总有一天你会被现在这个社会抛弃的。”
“毕竟大家都在往前走,只有你一个人往后退,你当然会成为社会中的异类,最终被淘汰掉,对不对?”程静淞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
程斯年沉默了会儿后,又轻轻点了下头。
程静淞松了口气,能听进去话就好。
程静淞继续摆开架势道:“再比如说最直白的,现在还讲究妇女能顶半边天,也提倡男女平等,虽然其实现在并没有真正达到男女平等,但是女性的地位也比你们古代好太多了,至少我们很多女孩子不用三从四德,婚姻上没有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愿意,谁也不能摆布你的婚姻,因为国家法律有这方面的规定。”
“还有比如一夫一妻制度啊,可以离婚啊,可以读书上大学,可以出门上班等等等等,你那时候有这样的自由和尊重吗?没有吧?”
程静淞叹了口气,又道:“就我所知,你们古代的女性其实就是可以随意被男人、父母长辈,兄弟等摆布的物品而已,即便有的朝代的女性地位稍微高一点,那也只是稍微好一点的物品,根本没办法自主自己的命运,你又何必一直坚持以前呢,做个能主宰自己命运的自由人不好吗?”
也不知道是程静淞刚刚说的话刺激到了程斯年还是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她的脸色在眨眼间变得比之前更加的苍白,甚至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程静淞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住程斯年道:“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程斯年闭着眼摇了摇头,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没事。”
但程静淞却被程斯年有些过于苍白的脸色吓到了,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毕竟程斯年之前一直表现的十分胆小,也很少主动和其他人交流,程静淞实在摸不准她的性子。
万一程斯年就是那种被封建思想完全洗脑,不肯也不愿意走出来的人呢。
这样的女性,哪怕现代社会其实也能找到那么一两个。
程静淞就又道:“我说这么多也不是非要逼你剃头,你也可以把头发稍微剪短一点,然后每天洗一次,再用篦梳天天梳,说不定也能除尽虱子。当然了,你要是还是坚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的理念,也没关系,你高兴就好。”
在程静淞和程斯年说话的时候,叶美云已经把程建功的头发剃干净了,就连之前反应很大的程定坤也安静了下来,一起看着程斯年,等待着她给出决定。
只是程斯年一直没有表态的现状让他们都没忍住皱眉。
那是对程斯年坚持的所谓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不理解。
程定坤又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道:“说不通就算了,只要她以后离我们……”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程建功给捂住了嘴。
程定坤:“!”
他拽着程建功的手腕试图掰开,结果受限于身体的力量,掰不动。
程定坤对着程建功怒目而视,程建功微笑着加重的手中的力道,并且语气十分温和地说:“大儿子,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不能欺负,懂吗?”
程定坤翻了个白眼。
“懂个屁!”他心里很粗鲁地想道,“又不是亲妹妹,更何况就是亲妹妹,他也没办法忍受一个带着满脑袋虱子甚至很有可能还喜欢吃虱子的妹妹!”
再说了,程斯年一天天蔫头蔫脑的,也不知道在心里琢磨什么,还没有总是惹他生气的程静淞讨喜呢。
但是他现在人在程建功的掌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程建功控制住程定坤后就看向了程斯年。
本心来说,程建功其实和程定坤想的差不多,但他现在为人父母,所以不太好对程斯年说出太重的话。
但这不代表程建功会容忍程斯年的坚持。
只见他的唇角些许挑起,语气十分平淡但是却不容置疑地冲着程斯年道:“二丫头,过来剃头。”
被程建功控制住的程定坤再次翻了个白眼,但好歹没挣扎了。
倒是程静淞来了一句,“其实……她要是不愿意也不用强求。”
“没有其实。”程建功道:“必须剃头。”
程静淞被程建功语气里面的强硬震惊到,下意识看向边上的程斯年,生怕她等下会哭出来。
毕竟是她提到吃虱子的事,要不然,大家的反应兴许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强烈。
但让程静淞没想到的是程斯年竟然真的抬脚朝着程建功那里走了。
程静淞震惊脸,好一会儿后才想起程建功有精神力这回事。
该不会是程建功用精神力催眠或者控制了程斯年吧?
她没忍住看向程建功,眼中带着很明显的疑问。
程建功放开程定坤,并对着程静淞招了招手。
程静淞在程建功手下吃过好多次亏,当下把脸一扭,看向正准备给程斯年剃头的叶美云。
程建功却仗着身高腿长几步跨到程静淞的身边,丝毫没给她逃跑的机会,再一次提溜着程静淞的后背,像拎小猫小狗一样将她拎了起来。
程静淞:“……”
别问,问就是安详。
程静淞耸眉拉眼,四肢非常自然的下垂。
程建功却屈指往程静淞的脑门上轻轻一弹,笑声问道:“小丫头,告诉爸爸,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程静淞继续安详闭眼。
程建功也不着急,大手在程静淞的脑袋上来回糊撸,还时不时地弹两下,就像是弹棉花一样。
程静淞实在没忍住,瞪着圆鼓鼓的眼拍在程建功的手上,用最奶的声音说着气冲冲的话,“爸爸,请你放过我的脑袋好吗?毕竟你的手是真的很脏!”
“呕!”
刚刚被程建功捂过嘴的程定坤也反应过来了,他一脸绝望地呕了几下后,颤颤巍巍地指着程建功道:“你给我们剃完头后没洗手,呕……”
程建功:“……”
程建功气笑了。
他捏住程静淞瘦巴巴的腮帮子轻揪了下,“小丫头,你是真的很欠揍你知道吗?”
程静淞已经绝望了,她只要一想到程建功那个摸完满是虱子和虮子的脑袋的手在自己是脑袋上到处摸就忍不住难受,她真的很怕程建功的手上或者指甲缝里有小虱子或者虮子。
程静淞哭丧着脸道:“爸爸,求求你了,你去洗手顺便也洗洗头吧。”
程静淞甚至还想给程建功指明家里的盆还有肥皂在哪儿,但在看见程定坤已经拿着肥皂清洗的时候,连忙指着他道:“你看大哥都在洗了,虽然你已经剃了头,但你没洗啊,你的头难道不痒吗?”
程建功瞥向程定坤,就见他不停地用肥皂洗手洗头洗脸,也包括不停地洗嘴,都快把自己搓秃皮了。
程建功“啧”了一声,“看来你们很嫌弃我啊!”
程静淞吸了吸气,小眼神儿示意程建功,十分顺嘴地恭维道:“爸爸,这怎么能叫嫌弃呢。而是作为长辈,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这些晚辈起到带头作用呢,如果您现在放下我并去把自己清洗一番,我相信不管是我还是哥哥都会更爱你的。”
程定坤刚洗好,脸上的水都还没擦,听到这里倏然冷笑一声,斩钉截铁道:“做梦呢!”
程静淞:“……”
程静淞费力地扭着脑袋瞪向程定坤。
程定坤无视程静淞。
臭丫头这张小嘴太气人,就该让程建功收拾她。
程建功好笑地看着兄妹俩斗法了一会儿,然后揪住了程静淞的小脸蛋将她掰了回来,十分好奇道:“小丫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这张小嘴可真会骗人,嗯?”
程静淞两只小短手叠在一起费力扒开程建功的大手,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干脆摆烂道:“社畜本能罢了。”
“社畜?”程建功好奇。
程静淞被程建功抱的有点难受,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爸爸,你能不能抱好一点,至少给我换个舒服的姿势吧。”
“你还挺挑。”程建功虽这么说,但还是调整了一下,甚至还问程静淞感觉怎么样。
“爸爸真好。”
程静淞十分不走心地拍了下程建功的马屁,这才随意解释了一番社畜的意思,又一脸惆怅道:“没办法,生活不易啊!”
程建功被程静淞小小的脸蛋上摆出的老气横秋的模样逗笑,又想到她以前或许过的也不是很好,便不忍心再逗她,弯腰将她放下。
只不过在觑见程静淞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样子后,程建功又没忍住在她光溜溜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程静淞瞪他,他笑说:“没办法,我们家三丫头的小光头实在太好摸了。”
说完,又摸了下。
程静淞:“……”
“你也是光头,可以自己摸自己。”程静淞气气道。
“可是爸爸就喜欢摸你的怎么办呢。“程建功又在程静淞的脑门上轻敲了下,笑眯眯道:“爸爸现在去打水洗头,顺便给你的小光头再洗一遍。”
程静淞斜乜程建功,面无表情道:“洗一遍是为了更好摸是吗?”
“三丫头真聪明。”程建功继续笑。
程静淞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气,然后断然拒绝道:“不用,我等下自己洗。”
“那还是别等下了。”
程建功再次提起程静淞,带着她一起打了干净的水,然后笑眯眯地给她洗光头。
程静淞:“……”
挣扎不了的程静淞有些生无可恋。
等到程建功总算放开她后,程静淞拔腿就跑,结果又把程建功逗笑。
程静淞背对着程建功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到了程定坤的身边,眼神幽幽地盯着他。
程定坤皱眉,“你又想干什么?”
程静淞就道:“哥哥,你刚刚干嘛拆我的台。”
程定坤面无表情道:“我故意的。”
程静淞控诉他,“哥哥,说好的我们是一国的呢。”
程定坤冷笑说:“三丫头,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程静淞无辜脸,“我怎么了?我难道不是你最亲爱的妹妹了吗?我们的暖水瓶合谋你难道忘记了吗?”
程定坤道:“……”
程定坤实在被程静淞的厚脸皮震惊到,好一会儿后才神色复杂地盯着程静淞道:“三丫头,你的脸皮真的可以成精了。”
程静淞:“……”
“谢谢夸奖!”
程定坤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