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捷听到前面觉得甚好,到最后一条时就有些惊讶了,“让齐国皇子到盛京居住?齐皇能答应吗?”
“齐皇或许不会答应,但齐国皇后一定会答应。”靳磊道。
赵和是皇后所出,是齐国唯一的嫡子,齐国还有好几位庶出的皇子,但都不如赵和得宠,一来赵和身份尊贵,二来,皇后贤名在外,朝中声望极高,三来赵和有勇有谋,已是齐国认定的储君。
就算齐皇不救赵和,皇后也一定会救这个唯一的儿子,大臣们也会上书同意,而且皇后还会将暗中与儿子争宠的皇子送走,这样就能保住儿子的皇位了。
王捷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问:“看来你已经做了功课。”
“属下只是闲来无事时了解了一下齐国皇室的情况,算不得做功课。”靳磊谦虚道。
王捷起身走到他面前道:“小伙子,你很不错,要是我晋国的后生都如你这般,我晋国何愁不强大?你放心,此次你立下大功,本将军会如实向皇上禀报,为你请功!”
“谢将军!”靳磊拜道。
王捷再道:“既然你们的副将牺牲了,就由你担任先锋营的副将吧!”
“末将谢将军提拔。”靳磊抱拳跪地。
靳磊走后,王捷去见了齐国使者,将靳磊所提的那几个要求尽数告诉了他,齐国使者回到齐国传信去了。
“岂有此理,晋国欺人太甚,归还城池赔偿损失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让我们的皇子去当人质,他们真当我们齐国没人了吗?”齐皇拍案大怒。
吓得寝殿一众宫人皆跪了地。
皇后道:“可是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就会杀了和儿,皇上,和儿是我们的嫡子,是一众皇子中最智谋过人,孝顺有加的孩子,您难道忍心看他死在晋军手中吗?”
“那怪得了谁?是他自己无用,竟然成了晋军的俘虏,我齐国的脸都被他丢尽了。”齐皇怒道。
皇后眸子一冷,道:“皇上,先前和儿连连大胜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说的?胜负乃兵家常事,和儿也不是没有胜过,他不过是心急了些,这才倾兵而出要夺取晋国边境最后一个城池,他也是想为皇上拿下晋国,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齐国,如今他身陷囹圄,皇上要是不救他,恐会寒了臣民的心,以后齐国的男儿如何还敢参军为国效力?”
齐皇插着腰道:“话虽如此说,但要拿另一个皇子去换他,他就算回来了又如何面对臣民?”
“皇上本就有意立他为储,那和儿就将是大齐的国君,其它皇子是臣子,以臣救君,是忠是义,臣民不会说什么的,以后和儿也会厚待于他。”皇后道。
齐皇再道:“你让朕如何去向其它皇子开这个口?都是朕的儿子,朕怎么能为了救一个儿子去伤害另一个儿子?”
“说来说去皇上是不打算救和儿了。”皇后转过身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就自己去救和儿。”
齐皇恼道:“胡闹,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去救人?”
“臣妾虽是妇道人家,但也是大齐的皇后,我自有办法救他!”皇后失望的看着齐皇,“皇上有无数的儿子,但臣妾只有和儿一个儿子,哪怕不要臣妾这条命,臣妾也会救回和儿!”
她说完福身一礼,转身离去。
齐皇插着腰,气得不行,“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将他救回来。”
只是他没料到,皇后真的有办法将人救回来。
次日,齐皇上朝满朝文武皆跪地请旨让他救回赵和,齐皇正打算开口,又有侍卫来报,百姓聚集在城外,请求救回赵和,齐皇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下了朝,齐皇找到皇后怒道:“你竟然煽动臣民威胁朕?”
“臣妾没有煽动臣民威胁皇上,只是他们也和臣妾一样,迫切的想救回和儿罢了,三皇子身陷囹圄,臣民都比皇上着急,皇上这个做父皇的却无动于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齐皇看了她半响,最后甩袖而去。
几日后,王捷收到八百里加急圣旨,皇帝的意思也是愿意谈和,至于谈和的条件就让王捷去与齐国商议。
齐国再派使者前来,王捷仍是先前的条件,一分也不让,使者再三说好话,王捷仍是不让,使者愤而离去。
王捷让人去叫了靳磊来,他不放心问:“靳磊,你看我们是不是逼齐国太甚,齐国会不会怒而反之?”
皇上交给他办的事,他不希望办砸了。
靳磊摇头,“不会的,第一,齐国没有这样的实力,齐国的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如今实力远不如我晋国,贸然开战齐国有覆灭之危。第二,齐国上下也不会答应齐皇再开战,这皇后就是齐皇最大的阻力。”
“所言甚是。”王捷点头,再问:“那依你看,齐国何时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靳磊道:“下次再有使者前来时便会有好消息了。”
“那你猜齐皇会让哪位皇子来换回赵和?”
靳磊想了想,“有可能是五皇子赵安。”
齐皇从使者处得知晋国丝毫不让后,气得又发了通火,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有人来报,五皇子求见,他让人将五皇子请了进来。
五皇子赵安进得寝殿便跪地道:“儿臣愿意前去晋国为质救回三皇兄。”
“你说什么?”齐皇看着他问。
赵安道:“儿臣无才无德,光有一个皇子的身份,实在有愧祖宗臣民,此次三皇兄有难,儿臣愿意以已之身去换三皇兄之安危。”
“安儿,你起来。”齐皇扶起儿子,“你告诉父皇,是不是有人逼你的。”
他觉得一定是皇后暗中逼迫,赵安才会前来请命去晋国,否则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愿意背景离乡去他国为质?
赵安摇头,“父皇,没有人逼儿臣,是儿臣自愿的,儿臣自幼蠢笨,也想像其它皇兄那样有所作为,还请父皇成全儿臣一片为国为民之心。”
他若留在齐国,一辈子都会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要是这次能去晋国为质,他的名字就会永垂青史,这样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你是个好孩子,父皇和臣民都会记得你的功劳的。”齐皇感动道。
又过了两日,齐国使者再来,真如靳磊所料齐国同意了所有的条件。
“我们皇上答应贵邦的所有条件,还请贵邦善待我们三皇子。”使者朝王捷道。
王捷回道:“你们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完璧归赵。”
“城池我们马上归还,这是赔偿贵邦的金银珠宝,请过目。”使者将一张礼单递上。
王捷接过一一看过,道:“我这就让人去收城及清点金银珠宝。”
随后,靳磊就被派往前去收复失城,他驾在马背上,带着人一个一个的收回城池,看着齐军退去,城楼上插上晋国的国旗,在风中飘荡,他满意的笑了。
接着王捷与齐国签订好休战协议,并约好交换皇子的时间,使者复去。
这日秋高气爽,靳磊跟着王捷带着赵和前去西阳河岸交换皇子,河岸对面来了不少人,却只有一条小舟渡河,两位侍卫带着一位皇子和侍从过了河,王捷接过玉蝶和文书验明他的身份。
靳磊看了看来人,果然不出所料是齐国的五皇子,他已经调查清楚齐国每个皇子的身世和性格,在齐国的众多皇子中,只有五皇子赵安是宫女所出,身份不高,最没机会夺得储君之位。
这次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机会,他自是不会放过,所以他一定会自请来晋国当质子,让齐皇免于为难,促成两国和谈。
“五弟,多谢!”赵和朝赵安抱拳一拜。
赵安道:“三哥不必言谢,只是不要忘了弟弟就行。”
“忘不了,为兄一定永远记得你的功劳。”赵和按住他的肩膀道。
两人说了几句话,赵和就跟着侍卫上了小舟,然后被一伙人护着离开了晋国。
王捷朝赵安抱拳道:“齐国五皇子,这是我军副将靳磊,由他护送你回京。”
“好。”赵安朝王捷点点头。
王捷也带着兵马班师回朝,赵安上了马车,跟在后马,一刻也没有停,朝盛京而去。
大军缓缓出了边境,使上官道,路变得平趟起来,马车里的赵安心中的惆怅却未减分毫,反而离家国越远,他的心情越是沉重,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大军原地休息,靳磊跳下马,四下去看了看环境。
“五皇子,要不要下车透透气?”齐国皇子的马车里侍从秦卫问。
赵安摇摇头,“我不想下去。”
秦卫叹息一声,不再出声。
“五皇子,喝点水吧!”这时,马车外有人递进来一个水壶。
赵安犹豫了片刻,接过水壶,掀开了帘子,看向外的人,是护送他去盛京的副将靳磊,此人不过十六七岁,长得清秀俊朗,虽穿着盔甲,却一派书生之气,他想起赵和走时对他说的那句话。
“要想在晋国平安无事,一定要与一个叫靳磊的打好关系,此人不凡,将来必会有所作为,危难时可护你安危。”
赵安笑道:“多谢靳副将。”
“不用谢,想必五皇子思乡心切,此处有一山坡,我刚刚去看了一下,可以看到齐国的山河,你要不要下来看看,以解思乡之情。”靳磊问道。
赵安眸光一亮,“能看到齐国的山河?”
“是的。”
赵安道:“好,我这就下去看看。”
靳磊带着他上了山坡,他遥遥望去,果然见得是齐国的山河,蜿蜒巍峨,连绵不断,他望着久久没有眨眼。
“多谢靳副将。”从山坡上下来,赵安觉得心中的愁绪减轻许多,感激的朝靳磊致谢。
三皇兄果没有说错,此人与常人不同,他很细心,做事也很有章法,将来必是不凡。
靳磊摇摇头,“以后三皇子要常在我晋国生活,以后相见的时日甚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要不是他提出让齐国送皇子去晋国为质,赵安也不会远离家国孤身一人去他国生活,背井离乡,孤苦无依,他能帮他的地方他会尽量帮他。
“好,我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赵安笑道。
回到马车,赵安心中舒服多了,也安稳多了,也许晋国的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艰难。
“来了来了,你们看,六公子在那!”诗棋指着街上随兵马一道过来的一个驾马的将领激动的喊道。
六姨娘急得直探头,“在哪,在哪里?”
“姨娘,在那。”关紫儿看到了,指引她看过去。
六姨娘看到儿子,激动得不行,“是磊儿,是我的磊儿,他回来了,他平安回来了……”她说着捂着嘴哭了起来。
关紫儿也红了眼眶,她笑着安抚,“姨娘别哭,六公子立功回来,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是高兴,我这是喜极而泣。”六姨娘擦着眼泪道。
诗棋道:“六姨娘,姑娘,六公子过来了。”
“磊儿,磊儿,娘在这!”六姨娘忙朝着闯外边喊边招手。
靳磊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抬头看去,见到六姨娘和关紫儿扒拉在一旁茶楼的窗户上,他朝她们笑着点头,无声道:“我回来了,等会儿见。”
“好好好,娘等你,娘等你……”六姨娘忍不住又哭了。
队伍很快就过去,再看不到人,六姨娘和关紫儿才关上窗子。
“姨娘别急,等六公子办完正事就可以回家相见了。”关紫儿见她仍哭得一抽一抽的,忙劝慰道。
六姨娘笑着点头,握住她的手道:“七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时不时去府中看我,陪我说话,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是姨娘帮了我,常叫我去府中说话,否则我在家中的日子也是难过。”关紫儿道。
六姨娘对她越发满意,“咱们以后是一家人,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谢姨娘。”关紫儿羞得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