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考试下来,辛苦的岂止是考生,家长们也都快脱了一层皮。
现在不少家庭都是独生子女,这唯一的孩子高考,那是全家都上阵,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全都来了,全都是从孩子进考场就一直等到孩子从考场出来。
宋贝原本觉得没这个必要,她对两个孩子都有信心,但奈何不住陈南北他们这些长辈坚 持要在学校门口等,她为了照顾几个长辈只好跟着去,毕竟陈南北和白秀英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要是热中暑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后一科考试时间。
学校里考生们在空调吹拂下,奋笔疾书。
外头学校门口,不少家长们却是聊起天来了。
“昨晚上我女儿回来就哭了,说是数学题太难了,最后一道题愣是没回答出来,我听了,心都凉了。”顾小青妈妈拉着宋贝担忧地说道:“这孩子心态一直不怎么好,也不知道今天考试怎么样。”
“姐,咱们就别太担心了,我昨晚听思宁说今年数学题比往年难得多,估计大家伙都一样,小青这孩子一向发挥得很稳定,肯定能考上好大学的。”宋贝安慰道。
听宋贝这么一说,顾太太才放下心来。
她虽然是县城人,可却是大字不识一个,碰到这种事是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承您吉言了。”顾太太说道:“我看思宁和宇昂两个孩子都特别冷静,估计这回肯定又是第一第二了。”
宋贝笑了笑,没说什么。
在考试结果没出来之前,话说得太满,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见学校大门悄然打开。
不少学生都冲了出来,无论考得怎么样,所有学生脸上都满是笑容。
“解放了!”有学生欢呼着把书包抛起来,所有的书本,试卷哗啦啦地砸了一地。
这欢呼喜悦的气氛很快蔓延开来,不少学生都大叫着把书包,试卷乱抛。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高考结束的确是解放了,他们辛苦了一年,起早贪黑,一个月就放个两天假,念书念得都要吐了,总算是迎来了大解放。
即便是陈思宁和陈宇昂,也觉得仿佛有块石头从身上剥落,整个人扬眉吐气,精神抖擞。
“老大,明天咱们打篮球,你别忘记了。”老二跑过来冲着陈宇昂喊了一句。
陈宇昂笑着点了下头,和室友们挥手道别。
顾小青则是拉着陈思宁的手,两个女孩子脸上都满是笑容,“思宁,回去后你也别忘了明天我约你去图书馆的事,咱们明天好好玩玩。”
“好,好。”陈思宁满口答应。
她目送着顾小青和她妈妈离开,笑着投入 宋贝的怀抱,“妈,咱们也回家去吧。”
“好,今晚妈妈亲自下厨,你和哥哥喜欢吃什么,妈妈都给你们做。”宋贝满脸笑容地说道。
高考结束后,孩子们就彻底玩疯了。
陈思宁和陈宇昂本来说要陪家里长辈,可也见天往外跑,这两孩子就算是再懂事,这一年来也快闷坏了,现在好不容易高考结束了,哪里能不好好玩玩?
陈南北和白秀英他们也知道孩子这一年来辛苦了,也没多说什么。
有时候宋贝见陈宇昂出去玩太久,说了一两句,还是他们护着。
放假七八天,陈宇昂和陈思宁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一天。
不是去同学聚会,就是和好朋友出去玩。
同学聚会结束,陈宇昂和陈思宁刚一回到家,两人就朝主卧走去,宋贝正在房间里用电脑写着计划书,听见敲门声,她头也不抬,便说道:“进来。”
“妈。”陈思宁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宋贝听见是他们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看去,瞧见两个小家伙一脸不好意思,便笑了:“怎么?同学聚会结束了?”
“是啊,妈妈。”陈思宁笑着扑到宋贝身上,她亲昵地蹭了蹭宋贝的脸颊,“妈妈,我想和哥哥他们一起去旅游,我们全班一起去。”
“去哪里啊?”宋贝问道。
“就去上海。”陈宇昂说道:“我们班里三十多个人都商量好了,路线都规划了,打算坐火车过去,一星期后再回来。”
“都去吗?”宋贝问道,出去旅游对陈宇昂和陈思宁来说并不稀奇,以前寒暑假陈南北经常带着他们满中国跑,国外都去了好几趟,但是只是几个孩子去,这还是头一回。
“是啊,我们都去。”陈思宁点点头道:“小青也会去。”
宋贝拧着眉头想了想,陈宇昂和陈思宁也都大了,这回出去旅游倒是个锻炼他们的好机会,思虑片刻后笑着说道:“那行吧,去就去,不过,你们两个路上可得注意安全,互相照应,每天都得打电话回家。”
“行,谢谢妈妈。”
陈宇昂和陈思宁高兴地说道。
两人都兴高采烈地去把这事告诉了家里头其他长辈,他们都知道,别看家里长辈不少,但是真正 说了算的还是宋贝,无论是他们爷爷还是奶奶,都听妈妈的话。
果然,陈南北和白秀英在得知宋贝允许之后,虽然舍不得,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孩子兴高采烈地去准备旅游用的东西,第三天就带着行李箱,同其他同学一块儿坐火车去了上海。
陈南北目送着火车离开,心里后悔不已。
这要是早知道两孩子要出去旅游,他干脆就带他们出国玩,好歹还是在一起,现在好了,得有七天见不到这两孩子了。
“还看什么?孩子们都走了。”
柳卫国拍了下陈南北的肩膀,“孩子大了都这样,老陈,别伤感了,回去咱们下棋去。”
“谁伤感了。”陈南北死鸭子嘴硬地说道:“我只不过是怕他们忘记带东西而已。”
“他们能忘记带什么。”柳卫国养孩子的方式和陈南北是截然不同,柳卫国是放养型,只要孩子不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就任由孩子们自己拿主意,他也疼宋秀玉,但是从未干涉过宋秀玉的决定。
但是陈南北却不同,陈南北估计是因为以前的日子太苦,自己走的弯道太多,所以就把自己欠缺的一切都弥补在孩子们身上,恨不得把孩子们放在保险箱里,生怕他们碰上一点儿麻烦。以前两孩子读小学和初中的时候,陈南北还坚持天天来回接送,宋贝和陈建林都劝说了好机会,愣是没说动他,反而被他用各种社会新闻说的提心吊胆,不敢反驳。
“你懂什么。”陈南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双手背在身后,“这在家处处好,出门处处难,要是忘记带个什么东西,在外头多麻烦。”
“那再麻烦,他们有钱总能够解决问题。”柳卫国说道,“再说了,你都给他们塞了一万多,别说去上海玩七天,就是在上海过一年也绰绰有余了。”
听见柳卫国这话,陈南北脸色却突然变了。
“你说,这孩子们带这么多钱,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柳卫国一阵无言以对。
“人家贼能知道吗?你不是把钱塞在行李箱缝隙和他们衣领里面吗?这贼要是能发现,那肯定是个贼祖宗。”
陈南北瞪了柳卫国一眼,听出他语气里的不以为然,哼了一声,转 身就走。
宋贝和陈建林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觉得好笑。
陈建林道:“包子和馒头这才刚走,小叔就担心成这样,这接下来七天那还得了。”
陈建林一语成谶。
接下来七天,陈宇昂和陈思宁在上海玩的是快乐,他们这两个当家长的可受折磨了。
陈南北天天看电视新闻,但凡瞧见什么游客出门被宰的新闻就吓得面如土色,又是担心他们吃饭被骗钱,又是担心他们几十个孩子没个大人看管着,不知轻重弄出人命。
宋贝听着都感觉陈宇昂和陈思宁不像是去旅游,倒像是去上刀山下火海似的。
偏偏陈南北说得还很有说服力,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把白秀英和陈国成也吓得够呛。
宋贝只好每天打三个电话问那两个孩子。
陈思宁在知道事情原委后,在电话那边笑得险些从床上滚下来,“妈,哪里那么吓人?我们三十多个人,吃饭完善都在一起,就算是真有不长眼的,瞧见我们一大帮人估计都得吓死了。"
“我也是这么想,要我说你们三十多个人,贼都不敢靠近你们。”宋贝笑着说道:“不过,你爷爷担心的也对,出门在外小心些比较好,你回头记得给你爷爷买些纪念品,老人家这些天天天念叨着你们呢。”
“好,我和哥哥已经买了纪念品了,不只是爷爷的,家里所有人都有。”陈思宁说道:“妈,我还给你挑了一瓶香水,是香奈儿五号,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挑的妈妈都喜欢,今晚早点儿睡,明天火车上可不能睡了。”
宋贝欣慰地说道。
对面的陈思宁乖巧地答应一声,母女俩说了一番话后,宋贝挂断手机,陈建林正躺在床上,听见她把电话挂断,便问了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闺女和儿子都挺好的,我看他们这七天估计玩的挺开心的。”
宋贝躺在床上,舒服地舒出一口气后说道。
“那就好。”陈建林点点头,“他们成绩过几天就出来,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虽然打从考试完后,家里人就没问陈宇昂他们考试的情况,但是陈建林他们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陈宇昂和陈思宁两人成绩一直都很好,可是,在结 果没出来之前,谁能放得下心。
“哎,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宋贝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我之前问过闺女和儿子,他们都说这回发挥得挺可以,估计应该不成问题。”
陈建林点了下头,抱怨道:“这成绩要是早些出来那多好,天天担心着真叫人烦躁。”
宋贝笑了笑,“全省几百万个学生,哪里有那么快,这也就是咱们国家能够在一个月内给成绩,搁在其他国家,怕是得明年了,你还记得咱们去年去的法国吗,那办事效率是真低,咱们要个样品,那边的公司愣是几天后才能把样品给我们瞧,这要是在我们国家,怕是早就倒闭了。”
陈建林想起这事,不由得会意地笑了:“别说这事,一说这事,小叔的行李箱还没找回来呢。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事打电话。”
“估计得过几年了。”宋贝打趣着说道。
两人有说有笑,慢慢地便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三四点,一家人便去火车站接两个孩子回来。
陈思宁和陈宇昂在外头七天可把家里人给想坏了,尤其是陈思宁,陈南北这些天老是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可他们们一露面,陈宇昂却是第一时间吸引了陈南北的视线。
陈南北看着陈宇昂的脸,咋舌地说道:“宇昂这是去非洲了不是?怎么晒得这么黑?”
陈思宁扑哧一声笑了,“爷爷,我们不是去海滩了吗?哥哥是在那边晒黑的,不只是他,我们班的男生也都黑得跟煤球似的。”
“那你怎么没黑呢?”白秀英问道。
“奶,我不像哥哥那么傻,我涂了防晒霜和防晒油,哥哥他们说这些是女孩子用得,不肯擦,结果回头都跟煤炭似的。”陈思宁说起这事,就忍不住笑。
陈宇昂无奈地看向陈思宁:“我就做了一回蠢事,你用得着提起这事嘛?”
“我这不是在给奶奶解释吗?”陈思宁捂着嘴巴,狡黠着笑着说道。
陈宇昂无法反驳,只得认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家。
等到了家门口一看,门外不知怎么回事,来了好几辆车子,左邻右舍的邻居都围在门口,不知道是怎么了?
陈建林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连忙上前去。
柳 卫国不知道和谁在院子里说着话,听见他们回来了,回头一看,急忙走了过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陈建林看着柳卫国,眼神朝那些陌生人扫去一眼,问道。
柳卫国还没开口,那些个陌生人却是抢先开口了。
“这位就是陈宇昂和陈思宁的父亲吧,我们是北大/清华招生办的人。”两个领导模样的男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说完话后,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都擦出火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