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德进了警局去找杀人犯了，余微站在一旁看着望眼泪穿的婉儿。
“不是吧，你们也就在一起一天而已，犯得着这样吗？”
“你不懂，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婉儿看着灯火通明的警局，很深情的说道。
余微抖了两下胳膊，被恶心得实在是不行了。
蒋半仙抱着手，抬头看了眼天空，这会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我前两天在隆山墓地看到两个新进的男鬼，长得都很不错。”她凉凉的说道。
婉儿马上换了一副面孔，“不过是在一起一天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他在这，奴家骗骗他而已。”
然后直接飘到蒋半仙面前，拉长了音调开始撒娇，“蒋大师嗷，您最好了，再带奴家去隆山墓地一趟吧，上次过去相亲太仓促了，奴家都没准备好呢，还有好些郎君都没见着。现在梁郎在里面忙着，正好奴家趁着这个机会，去见见那两个男鬼，顺便以一种长辈的心态来告诉他们，第一次做鬼不要紧张，而且奴家也要保护他们，不能被其他恶鬼吞了哟。”
余微一脸无语的看着婉儿，渣是真渣得明明白白，跟那个梁德还真的是相配。
……
小钟是警局里的一位警员，刚来工作也没两年，平时经手的案子要么就是哪家的夫妻打架，老婆把老公的头砸破了。要么就是哪家的房门被撬了，里面值钱的家电全被偷了。要么就是哪个女孩碰到猥琐跟踪的，打电话过来报警。很少有碰到什么大案子，直到一个行李箱被人捞了上来。
这是他碰到的最大的案子了，被害、分尸，要不是有人爆料直到凶手在哪，他们连凶手都不能这么快找到而且这案子还被很多人关注着，除了容易造成社会恐慌之外。更重要的是，被害的人，和蒋氏集团的老板娘杉真心有那么点关系。
明明他们已经找到了不少证人，证明已经死了的梁德跟杉真心就是情人关系，可人家不承认，律师团队又着实给力，他们也没有办法。
被杀害的男人叫梁德，看到照片的时候，局里还有不少女警员都觉得那个梁德长得很不错，那长相都可以直接拎出去当演员明星了。
年纪也轻，三十岁不到，也就二十七八而已，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被人用刀剁成一块块的，支离破碎到尸体都拼不完整。哪怕他跟杉真心有什么金钱交易感情上的纠葛，可在他们这些警察眼里，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他不该被这么对待。
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死了，凶手也承认了所有事情。目前就等着开庭定罪了，可在小钟心里，他就是觉得杉真心不应该逃过去。
对，她是有完美的不在场的证明。甚至他们都找不到凶手和她有联系过，更甚至于，他们连掏出杉真心和梁德有情人关系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但凶手是杉真心的继父，这点关系，就已经足够证明了。
“我就是觉得，杉真心是杀害梁德的主谋，不然这条线完全说不过去。就因为里面那个人说，他看不惯梁德，就把梁德杀了？那他还杀了林月如呢，也因为一句看不惯，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反正我是不甘心，明明我们都知道，杉真心不应该逃过去的。”
小钟端着饭盒，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对旁边已经工作了好些年的同事说道。
同事慢悠悠的啃着鸡腿，听他这么说只是不在意的点点头，“嗯嗯，是是是。”
小钟不高兴了，“大哥，是什么是啊？咱们当警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抓到犯人，除暴安良嘛！可现在，咱们都知道杉真心那个女人有鬼，却拿她没有办法，咱们这样子，还算什么警察嘛！”
那同事把鸡腿吃完，满足的打了嗝，然后擦了擦嘴，对不甘心的小钟说道：“那我们能怎么办呢？咱们没有证据，就算心知肚明，可法律上咱们得讲究证据啊！里头那个把所有的罪名都抗上了，咱们撬不开他的嘴，除非你能让他改口，指认杉真心就是那个主使者，一切都好说，不止好说，上面还能记你一功。可撬不开他的嘴，咱们又没有证据，就只能这么耗着，等着开庭定罪。”
他拍了拍小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劝你，还是放宽心。要知道有时候你越想做成某件事吧，反而还做不了。越不在意了吧，没准还柳暗花明了。杉真心背后是蒋氏，有那么专业的律师团队，咱们连拘留她都做不到，除非找到证据。不然就只能这样了，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这种事，还是看开点好。”
他从业这么多年，这种能逃过犯罪的不是没见过。可有些事，哪怕他做了警察，也没办法。哪怕他知道对方就是有问题，但没有证据，那就没有任何办法。曾经的他也像小钟一样，不甘心，可事实告诉他，不甘心都没用。
除非明天里面那个杀人犯哭着喊着说要指认杉真心，不然的话，那个女人还是会活得非常潇洒。
小钟端着饭盒，看着自己的同事拿着饭盒慢悠悠的往外走，他揉了把脸，熬了好些天的眼睛里面都布满了血丝。
这时候，他办公桌上的文件突然被吹开了，小钟缩了缩脖子，“怎么突然有点冷了？”
梁德一路飘进里面的看守处，然后停在了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门口。
在进来之前，蒋半仙那边已经给他看过杀人犯的照片了，是一个个子还挺高，身形比较魁梧看起来是五十多岁，其实已经六十多的老头。
得知自己是被一个老头给砍成尸块的梁德就更不甘心了，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居然连个老头都没干过，还特么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杀了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当时还尿了裤子。
说实话，那天他确实是害怕，毕竟你特么开个门，有个莫名其妙的人对你说要你的命，还特么拿着刀对你，换谁谁都害怕，他绝不承认自己就是胆小。
听余微说对方是个屠夫，杀了一辈子的猪之后。梁德就更要吐血了，因为对方把他砍成尸块，就是把他当猪一样对待啊。
他煞气腾腾的盯着门里面躺在小床上的男人，然后一个闪身直接进去。
现在他是鬼，对方是人，他就不信，自己一个厉鬼还对付不了这个杀人犯了，吓都把他吓死。
……
小钟他们今天还不能休息，这是他们局子里的大案，还要整理卷宗还有犯人提供的信息。
在所有人都忙碌的时候，看守犯人的同事从里面怒气冲冲的走出来。
“那个碎尸案的犯人，跟疯了一样，一会掐自己脖子一会抠自己大腿，腿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想自残了。”
“怎么回事啊？不会是想什么花招吧？精神鉴定咱们还没做过呢，可别到时候鉴定出精神有问题。”另一个同事揉了揉眼睛说道。
这些人花招可多了，到时候来个精神有问题，就可以逃避所有的犯罪刑罚了。他们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这种事，反正他们的努力是白费了。
要是这个犯人也这样，那还搞个屁，以后杀了人的都说自己是杀人犯好了。
看守烦犯人的同事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那倒不是，他刚刚扒着铁门说自己见鬼了，让我把鬼赶走。我的天，我们大灯还开着呢，他哪见到的鬼？神经兮兮的。”
“啊？可别真的要说自己是精神病，都见鬼了，病得还不清呢。”旁边的同事一脸担忧，这么冷血的杀人犯说自己见鬼，肯定有问题。
那咱们能怎么办？要提出做精神鉴定，咱们也没办法啊。“看守犯人的同事摇摇头。
小钟把自己整理的卷宗一放，然后拿过钥匙，“我去看看，顺便跟他说下，装精神病没用。”
等他来到后面，还没走近呢，就听到了最后一个小房间传来的惨叫声，走过去的时候，关在其他小房间的犯人都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小钟警察，最后面那个兄弟怎么了？都叫了好一会了，还摔摔打打的，不会是犯了什么毛病吧？”
小钟不耐烦的摆手，“这我哪知道啊，不正要过去看嘛！”
“前面的兄弟你不知道吧，后面那个可是杀人犯，还是碎尸的那种。人刚刚对另一个警察说，自己见到鬼了，还是之前碎尸的那个人呢。他说人家找来了，要来找他算账。啧啧啧，我看他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睁眼见鬼吧。不过我要是那个被碎尸的，变成鬼我可不放过他，不把他拖到地狱里我才不甘心呢！”后面一个犯人扒着铁门跟前面的聊天。
小钟拿警棍敲了敲那个犯人的门，“有你什么事啊？老老实实睡觉，别瞎说话。”
“吵得这么邪乎，谁还睡得着啊，小钟你赶紧去看看。”那犯人嘀咕一声。
小钟走到最后面，透过铁门，就看到里面的犯人正被人扯着头发一样拼命的往墙上撞，咚咚咚声音大得厉害。他抱着手，看着这一幕也不去阻止，在他看来，这个犯人就是演戏。能干出碎尸案的人心里素质哪会这么差。再说了，这世界上哪有鬼，明明人比鬼更可怕。
而在小钟看不到的地方，梁德抓着那个男人的头发，笑得特别灿烂，“你之前就是拖着我的头，然后在我脖子上砍了一刀，那血还喷了你一脸。你不是笑得很开心吗？继续笑啊？我砸你也砸得开心呢，你看我笑得开心不开心？”
男人睁着肿胀的眼睛，只看到梁德嘴角都咧到耳后，露出里面沾满了血肉的牙齿，他的眼睛空的，里面爬着几条蛆虫，脸上也血刺啦胡的，头顶还有脑浆往外流。这能把人吓晕过去的样子，落在男人眼里简直冲击十足。
梁德这还不算完呢，当初他是怎么被人一刀一刀砍下来的，他现在就想还给这个男人。当然他是不会真的砍这个男人，可幻境他还是能做的，只见他将男人甩在地上，然后手里变化出一把大刀，当着男人的面，一刀劈下去。
小钟只看到男人气息奄奄的瘫在地上，然后突然间捂着自己的头开始尖叫，下一秒又捂着自己的手，仿佛他的头和手都被人砍下来了一样。
他摇了摇头，敲了敲那个铁门，“别装了，装什么呢？现在又没有摄像头对着你，还想拿个奥斯卡啊？你要不是杀人犯，没准还真的能冲击一个影帝。”
梁德嘿嘿一笑，看了眼小钟，“你看，大家都不相信你见鬼了。咱们有一晚上的时候，我可以慢慢磨着你呢，真不要客气，要不是你，我也没办法享受现在的欢乐时光。”
而原本在门口的蒋半仙他们去了梅柏生办公室，看到两人一鬼进来，他眨了眨眼睛。
“梁德呢？”不是要把他放出去咬人吗？
蒋半仙抠了抠自己的手，“可能这会正疯狗一样咬着人吧！保佑他不会把人命玩没了，不然可就是我的罪过。”
她抬起头，看向梅柏生，“你说我以后要是专门对警局那边承接这种猛鬼咬人的活，有没有市场？”
“还有猛鬼抓小三、猛鬼查婚外情、猛鬼跟踪等一系列业务！”
作者有话要说： 仙仙：我能开发出猛鬼能干的一切业务，保证不露任何痕迹，轻松查到你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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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蒋半仙试图把一切不合法的行业转成猛鬼能做的行业, 别的不说，比如这查婚外情抓小三之类的, 普通人还真没有猛鬼做得好呢。毕竟猛鬼人类是看不到的，不露丝毫行踪的痕迹, 有效降低对方的警惕性。然后趁他们你侬我侬之时, 带着正房杀进去, 简直不要太刺激了好吗。
什么反锁之类的对猛鬼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直接从里面把锁给你打开, 让你无所遁形。
另外还有猛鬼找小孩啊，救人啊之类的，可比普通人做起来方便多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的蒋半仙一拍手, 准备把事情解决了，要是蒋氏业务起不来, 就干脆改成猛鬼公司，人家赚活人的钱, 她通过死人再赚活人的钱，简直不要太棒了。把钱梅柏生的钱还清，也是指日可待啊。
梅柏生还不知道蒋半仙的畅想, 只听他们说梁德到警方那边去折磨杀人犯了，便悠哉悠哉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只要等明天的消息就行了。”
“可不嘛，梁德满腔的恨意没法发泄呢，他要不把杉真心的事从那个男人嘴里撬出来，我都看不起他这个厉鬼。”蒋半仙撇撇嘴。
而在局子里, 小钟甚至泡了杯热茶，蹲在最后一个号子门口看着里面的表演。
对，就是表演，现在他们警局的人都已经确认了，里面这位杀人犯就是想伪装成神经病，不然哪犯得着戏这么多，搞这么激烈的动作。
瞧瞧，明明什么人都没有，他自己躺在地上跟被人剥了皮一样，抽搐也就算了，惨叫声还非常的到位。
也没人对他做什么啊，一会手扭曲了，一会腿也扭曲了，嘴里还喊着不要砍他不要砍他之类的。大爷啊，你身上连个血迹都没有，谁砍你呢？搞得跟真的一样。
“隔壁这位杀人犯大哥真的有六十多岁吗？我听着精力挺旺盛的，希望我六十岁的时候，也能这么折腾。”旁边号子里的犯人被吵疯了，闲得无聊跟小钟聊天。
小钟慢悠悠的喝了茶，虽然里面有伪装神经病的嫌疑，但是看着他表情惊骇还有卖力的表演，他还是挺舒服的，甚至恨不得真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折磨他。
“是啊，真六十多了。人从小就干屠夫的活，杀过的猪都数不清了，这体格大得很，就你这小身板，没准到了六十岁，就该晚辈给你端shi端尿了。”
要不是他知道里头这位一直都是屠夫，还真要以为他是学过什么抽筋断骨法了，别说，还真有那么回事。
小钟熬着夜看表演，一直熬到凌晨三点，实在是遭不住了，就坐在椅子上睡过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全号子里的犯人都在喊他。
“小钟啊，醒醒，小钟，快醒醒。”
“哎哟，小钟，赶紧的，大事情，那犯人要招了，最后面那个杀人犯说自己要招了。”
“小钟，出大事了，怎么跟猪一样叫不醒，后面那个犯人说要把主谋供出来啦，立功的机会来了，可愁死人了这孩子。”
小钟一听供出主谋，噌一下从凳子上窜起来，“主谋，什么主谋，什么立功？”
他茫然的环顾了下四周，前面几个号子里的犯人都把手伸出来，其中有一个脸贴着铁门，对着他大喊，“最后面那个，闹腾了一晚上，现在说要供出主谋了，还不赶紧带出去问话做记录。亏你还睡得着，叫都叫不醒，把我们给急坏了。”
小钟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号子里，只见那个刚进来跟冷血怪物一样的犯人，此时扒着铁门，头发一夜之间变白了不说，魁梧的身体都缩水了不少的样子，就连脸都苍老了不止二十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殷切，见小钟看过来的时候，用一种迫不及待我要招供的语气说道：“我招，我全都招了，你们不是想知道杉真心是不是主谋吗？我全都告诉你们，赶紧把我从这个号子里带出去。”
万万没想到自己睡一觉还有此等收获的小钟，愣了两秒钟之后，直接冲了出去，对外面那些熬了一晚上的同事们喊道：“犯人要招供了，他要招了，他说要把杉真心供出来，赶紧的，把他从号子里提溜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昨晚吃饭的时候，才想着除非里面那位犯人哭着喊着要指认杉真心的同事：？
盯着杀人犯对着警察哭着喊着说就是杉真心联系他，他才会去杀人的梁德冷哼一声，那犯人抖了一下身体，惊恐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哭着说，自己有保存和杉真心聊天的记录，还有电话录音之类的，所有的证据他都有，警察想要就直接拿去。
其中一位记录的警察摸了摸头，“这位怎么一夜之间想通了？”
“那谁知道呢？突然良心发现也说不准。”旁边的警察小声说道。
“不是啊，我怎么总感觉他不止被我们盯着，好像还被其他人盯着一样，你没发现吗？他老是看角落，好像有什么他很害怕的东西在那边。”
“瞎说什么呢？这位犯人一定是在号子里呆了一下，感受到了我们警局执法的严明，痛定思痛，决定洗心革面，这才决定把杉真心给供出来的。”旁边的警察看了眼监控，严肃认真的说道。
另一个警察赶紧点头，“就是就是。”
而在外面听记录的局长微微颔首，然后对小钟说道：“把逮捕令拿了，直接去抓人吧！”
早就跃跃欲试的小钟兴奋的敬了个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