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曾经殷序有许多狐朋狗友, 作为京城中心人物的覃幼君所拥有的闺蜜好姐妹以及簇拥者数量也远胜于他。
不过其他人在殷序看来只是覃幼君的迷妹粉丝,但陆从月不一样,这女人真真实实的是他幼君妹妹的好友好闺蜜, 是可以托付所有的那种。
当初覃幼君送陆从月大笔的银钱这事儿他还酸了一下,那时只想着陆从月快离开京城了, 又嫁入皇家怪可怜的,给就给了吧。
可现如今快过年了,那女人竟然来了!
可想而知分别一年的闺蜜会如何的亲热, 而他又将会如何的被冷落。
他也有半个月没见到他幼君妹妹了好不好,这会儿陆从月在殷序眼中就是来和他抢娘子的坏人!
殷序眉头紧皱, 看着一箱箱的礼品也高兴不起来了,“他们真要在这儿过年?”
门房觑着他的表情没明白这样的大好事儿为何他们大人会眉头紧锁似乎并不高兴,难道是担心和康王走的太近被圣上猜忌?
也不对啊, 他们夫妻与康王夫妻关系本就不错,而且哪怕不与康王夫妻来往恐怕京城那位也不会对他们大人夫妻有好的态度才是。
所以从根本上不会有任何区别,甚至在四川的地界上让人知晓康王与他们交好算起来也是好事了, 他们大人为何这幅表情?
门房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殷序自然也不会在其他人跟前说他的心思, 否则非得被人笑死不可。
殷序抻着脸皱着眉,大步朝花厅去了, 只不过花厅里挺安静的, 竟没有一丝热闹的痕迹。
到了花厅外头, 殷序总算明白为何没有热闹的痕迹了, 因为花厅里只有康王一人在独自喝茶,下人畏惧康王的气势更不敢多言一句。
殷序进去的时候康王便抬眸瞧了过来,两人其实并不熟悉,但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一时间四目相对的时候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下官见过康王殿下。”殷序从容的行礼,康王略带冷淡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殷序倒不觉得被冷待,因为康王本就是个瞧着比较冷的人,起码这人表里如一人品过的去,比德仁那狗皇帝要好的多了。
殷序又问,“王爷,不知我家娘子……”
“她们在后院说话。”
殷序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竟从康王的话中听到了一丝的委屈,他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突然间就好了起来,他笑了笑,“好啊,康王妃来了,幼君妹妹定然非常高兴,说不得过了年都舍不得康王妃走呢。”
闻言康王的脸顿时沉了下去,他目光耐人寻味的瞧了殷序一眼,半晌才点头说,“也好,那就让她在此多留些日子,左右回了府邸也没什么大事,有本王处理足矣。”
然而这话却让殷序脸沉了下去,心里暗骂这夫妻不是东西,他不过客气一下,居然还顺竿爬想多留一些日子,你们咋不上天呢。
他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又恨恨的想:若是他们真敢多待,他就做个周扒皮,不把他们扒层皮不会让他们离开。
殷序这么一想心情又恢复了一些,微笑道,“那自然是好,下官过了年本就忙碌,还觉得只两位嫂嫂陪着幼君太过寂寞,有王妃作陪,那就更好了,就怕到时候可怜了康王殿下了。毕竟下官是能日日陪伴幼君妹妹的。”
康王喝茶的手一顿,瞧着他似笑非笑道,“殷大人真是好气量。”
殷序呵呵回笑谦虚道,“一般一般。”全国第三而已。
康王以前对殷序为人并不了解,包括殷序到了松安后做出的一系列大动作也认为是仗势而为而已,如今几句话的交锋反而让他对殷序有了新的认知。殷序此人脸厚如城墙,心思百转,心里尤其强大之人。
对付君子康王有经验,对付如德仁帝那样的小人他也从不畏惧,但对上殷序这样,看不出好坏分不清君子小人的人,他竟有些无从下手了。
殷序殷勤的给康王斟茶,“康王请用茶。”
而相比较前院的来回锋机,后院的女人们就松快多了。
陆从月和覃幼君一年未见心中的思念更是尤其的强烈,刚入殷府之时便将康王抛在脑后挽着覃幼君的胳膊便往后院去了。
苗氏和谢氏虽然也曾是覃幼君闺蜜团的一员,但也清楚陆从月和覃幼君关系的不同,所以相互间打了招呼后便自觉的带着孩子出去了。
屋里也只剩下陆从月和覃幼君。
陆从月瞧着覃幼君隆起的腹部有些羡慕,“真好,你要当娘了。”
覃幼君瞧着陆从月面色红润和在闺中时除了成熟一些并无太大不同,但如今夫妻俩感情再好也不能抹去康王曾经有姬妾也有几个庶子的事实。尤其陆从月进门一年未能有孕,心里不自在也是有的。
覃幼君拉着陆从月的手道,“等缘分到了就有了,原本我们没想那么早要孩子,但偏偏就来了,不要也得要了。”
“为何不想早要?”陆从月有些不解,“有孩子不好吗,也能热闹一些。”
覃幼君认真道,“咱们这年纪虽然嫁人了,但年岁总归不大,太年轻生孩子对身体并不好。为何说女子生产像走鬼门关,年轻没经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是年纪太小身子发育未完全生产才有困难。”
“这样?”陆从月有些惊讶,随即又道,“难怪成亲前母亲很纠结,说一方面盼着我早日生下王爷的嫡子好立稳脚跟,一方面又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太早生子,原来是这样。”
覃幼君笑了笑,“所以,现在哪怕没有身孕也不要着急,如今在四川到处局势未稳,京城那边儿又闹了起来。若你在此时有了身孕,万一不小心泄露风声京城那边得到消息强势让你回京安胎你如何是好?”
陆从月听闻覃幼君有身孕之时只顾着羡慕和祝福,倒是未从这方面考虑过,这会儿听覃幼君一说顿时吓了一跳。是啊,她嫁的人是王爷,是在所有王爷中最有潜力也被德仁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只这一年她便在康王府发现多个宫里派来的人,她若是有孕自然瞒不过这些人,到时候若真把她召回京城待产,那无疑是给王爷戴了紧箍咒让他无法再有其他动作。
想到这个可能陆从月额头竟冒出冷汗来,她握紧覃幼君的手道,“幼君,多谢你提醒,不然我还为这事儿和王爷闹矛盾呢。”
“闹矛盾?为何?”覃幼君有些不解,难道陆从月一直未曾有孕还有隐情不成?
陆从月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说了,脸都红了,“就是、就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可又一想覃幼君也不是旁人便直接道,“就是当初听闻你有孕时我心中又替你高兴又羡慕,可王爷却说如今没有也好。当时我只以为他心中只挂念在京城的几个庶子并不想要嫡子,总觉得嫁给他被骗了,所以与他闹了龃龉,如今听你这般解释,所以我就想王爷兴许也是这样认为的。”
说着陆从月叹了口气说,“倒显得我无知愚蠢了。”
“那倒不是。”覃幼君无奈的瞧着陆从月道,“只是事不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会有如何反应罢了。咱们女子嫁人娘家为了女儿能在夫家站稳脚跟无不催着赶紧生下孩子,可孩子这事儿又不是单单女子说了算的。夫妻间最忌讳的就是有事不说埋在心底,他这样说的时候你就该说出你的顾虑,他心疼你知晓你的顾虑时只会更加心疼你,跟你说清楚,而不是为了这点小事闹矛盾了。”
陆从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知道了。”
覃幼君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他有庶子这事儿你嫁他之前就已经知晓,那时你接纳了,如今便不要再拿这个攻击他。他一个王爷为了你能把姬妾全部遣散送走,这已经不容易,庶子总归是他的孩子总不能让他将孩子也扔出去。况且那几个孩子如今都在京城,也不在眼前,就算忌惮他们也是以后的事,如今你犯不着生气的时候拿这个伤害自己。”
路是自己选的,康王哪怕对陆从月再好,在覃幼君看来也是二手男。倘若殷序早早的有了女人有了庶子,哪怕殷序对她再深情她都不要的。
陆从月的婚事虽然不能由自己决定,可决定接受康王的时候她就该接受一切,否则还不如一开始就关住心门只做表面夫妻。如今夫妻本恩爱,再提及那些在意那些只能让自己痛苦罢了。
都说旁观者清,陆从月之前因为康王的一句话钻了死胡同,这会儿被覃幼君开解一番心里也慢慢解开了疙瘩。她笑了笑说,“我明白的,孩子我以后会有的。”
“那是自然。”覃幼君点头道,“你自己想通了就比什么重要,切莫因为小事与王爷闹了不愉快,夫妻间有话就说,实在气不过就打一架,没什么好怕的。”
听了这话陆从月顿时笑了起来,“好。”
生气了就痛快打一架,多么好的感觉。陆从月却深知哪怕她与王爷感情再好,这辈子也不能如覃幼君这般自在了。
陆从月抱着覃幼君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说,“幼君,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我们很久没一起睡过了。”
覃幼君想到今日大概要回家的男人,再瞅一眼靠在她身上撒娇的女人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抉择了。
男人是她想要的,这女人也是她喜欢的,要在中间选一个,还真是有些困难。
陆从月见她没回答,抬头瞧着她,委屈又可怜道,“幼君,你成亲了难道就不喜欢我了吗?我是你最喜欢的从月呀!”
好吧,覃幼君心软了,点头了,“好。”
男人,明天再睡吧,今晚她要陪她的女人。
花厅里殷序正与康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似是而非的话,突然就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第七十五章 我们有唯一的孩子,馋死你……
殷序些微的表情也被康王瞧在眼中, 刚想说点什么挽回一局,突然自己也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是他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了。
康王到底更沉稳, 只有略微的停顿便恢复如常,甚至还淡淡的问殷序, “殷大人可是有不适?”
“没有。”殷序郁闷的摇了摇头,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只是我家幼君妹妹有了身孕, 我这半个月未见甚是想念。”
他尤其加重了身孕二字,听的康王眉头一跳, 这男人是在跟他炫耀自己娘子有孩子了吗?
康王有些想笑,觉得这男子实在幼稚,可他一想到他们过来的原由他又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陆从月也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但是他一直没能给她这个孩子。
两人之间的气压低了下来,殷序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心情大好, 他对元宝道,“你去让人问问, 郡主和王妃那里可说完话了,晚上大家一起用膳。”
元宝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殷序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不悦道, “你说便是。”
元宝想到后院玉芝传来的话顿时有些牙疼,他瞥了眼殷序再瞥一眼也朝他看来的康王,一咬牙道,“郡主说她今晚不和康王殿下还有大人用膳了, 说已经吩咐了小厨房单独置办酒席,让大人陪王爷喝两杯,王妃那边她亲自招待。”
他还未说完,眼前的两位脸直接都沉了下去,但元宝没说完,只能苦着脸继续说下去,“还有,郡主说今晚她陪王妃睡,让二位自便。”
说完元宝再也不敢待了忙跑出去避难了。
花厅里的气压低的不能再低,不管是殷序还是康王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康王原以为有覃幼君劝劝他能和陆从月和好如初,没想到他这表妹倒是狠,直接将他的王妃给扣下了,他眼神不善的瞧着殷序,说出的话刻薄又凉凉,“以前只闻殷大人与表妹夫妻恩爱,还以为殷大人外出半月表妹会非常想念殷大人,迫不及待与殷大人团聚,现在瞧着也不过如此。”
殷序猛的抬头望着康王也冷呵一声,“四川省内的百姓都说康王殿下与王妃伉俪情深,如今瞧着似乎也不过如此。”
康王眉头皱了起来,刚待开口,就听殷序气呼呼道,“王爷竟由着自家王妃抢别人老婆,这真是好吗?”
瞧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康王心里的不顺总算好了些。因为之前的事陆从月与他冷置,如今再加一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甚至与表妹多相处一夜兴许明日就好了,他没必要在这儿纠结。
于是康王笑了笑,“这只能说明本王的王妃与表妹感情深厚,是我们男人不能阻挠的,甚至于……”
他停顿一下瞧着殷序越来越冷的脸顿时笑了起来,“甚至于能让表妹抛弃夫君也要陪着本王的王妃,这样的姐妹情谊,本王实在太过感动。”
殷序蹭的站起来,“你们为何来殷府?难道就是为了来抢我娘子气我的吗?”
外头的下人原本就心惊胆战,这会儿听着俩人直接吵起来了,顿时更加惊恐。元宝甚至想到底谁给他们主子这样的狗胆,竟敢如此质问康王。
康王平时就冷淡,这不是上赶着得罪人吗。
外头的人战战兢兢,生怕康王恼怒,传出去毕竟不好。
可实际上花厅内自始自终生气发飙的只有殷序而已。
殷序越是气急败坏,康王心情越是愉悦,突然就明白覃幼君到底为何瞧上殷序了。
此人不但脸皮厚,还是个真心喜爱覃幼君的男子,而且还非常有趣。
康王听着他的质问嗓音一如既往,“自然是来过年的,至于抢你家娘子,这话从何说起。从月与表妹感情好想要秉烛夜谈一夜也实属正常。”
殷序不接受这理由,急的在花厅里转圈,他在外奔波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陪他的幼君妹妹,可没想到回到家竟连人都瞧不见就让另一个女人霸占了,这让他如何心气儿能顺。
况且若单单只是一晚他还能忍受,万一这俩女人觉得一晚还不够继续霸占呢?
殷序欲哭无泪,恨不得这会儿就冲向后院抢回他的幼君妹妹。
但是他知道不能,他忿忿不平的瞧着淡定的康王,觉得只他自己一人难受怎么行,便哼道,“我马上要做爹了。”
康王不明白他为何提及这个,也只是嗯了一声,“本王早就做爹了。”
殷序讥讽道,“我家是嫡子。你没有。”
康王脸终于臭了,殷序总算扳回一局。
殷序讥讽道,“该不是王妃因为孩子跟王爷闹矛盾了吧,毕竟是个女人都不会高兴自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生过孩子。更何况是王妃这等烈性的女子,在这方面我家娘子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王妃与我幼君妹妹多年好友,总归能沾上一星半点的吧。”
康王的脸更臭了,有些阴沉。
殷序却半点不知自己的话多么刻薄,继续嘚瑟,“与下官与王爷是不能比,也比不得王爷大度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被其他女人霸占。毕竟下官心中只有幼君妹妹一人,婚前为她守身如玉,从未有过其他女人,婚后更是情比金坚只爱幼君妹妹一个。”
说着他斜睨一眼脸阴沉的要下雨的康王继续道,“哎,这世间如下官这般痴情的男人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