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蝶惊叫着避开,瞬间失了刚才高傲的姿态,“张氏,你教的好女儿,你别忘了,你可是于家的媳妇,你居然敢让你女儿这么对我,别怪我回去告诉婆婆!”
“哪来的疯婆子,太脏了,快快快给我滚出去,算了,我来帮你扫出去好了。”于娉婷拿着扫把哗哗的扫着,扬起一片尘土扑在陈蝶的衣服上,还一个劲的往她脚边使劲挥着扫把,让人完全没有下脚之处,只得一直往后退避。
一直退到了大门口,于娉婷高高的扬起扫把道:“这地也太脏了,我得用大力些,省的粘着我家门不放。”说罢就挥了下去。
扫把带起了风,吓得陈蝶慌忙躲出外头。就在这瞬间大门啪的就给关了回来,差点砸到她的鼻梁。
“好啊,你们是有人撑腰了是不是,居然敢对我动手,都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们好看。我这就告诉婆婆!让她来收拾你们!”好一会陈蝶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她们扫地出门了,气上心头,在门口骂骂咧咧的好一会才走。
张氏有些不认同的摇摇头,又在两个女儿的鼻尖点了点,“你们两丫头如今这般彪悍,可把人得罪狠了。”
“瞧见她的样子我就恨,哪有像她这样来看别人的。”于娉婷嘟着嘴反驳娘亲。
“我瞧着倒是大快人心。”陈寡妇看两姐妹越看越喜欢,自己若刚失了丈夫的时候有这两姐妹的魄力,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得那般狠,“老于那一家人,你不顺着他们,就是得罪她们了,哪还有什么狠不狠的。”
“娘你放心,我们已经分家出来,又有村长作证,根本不需要给爷和奶养老费,她们那我们没办法。若是下次还有谁敢上门来,我也不会客气的。”迟未晚联系这几天得情形,心中隐隐觉着老于家几个妯娌连续上门来,必然又要症什么幺蛾子。
可她们若真的敢到她家来耍无赖,她一定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不过事情也奇怪,连续过了几天也不见老于家的人过来闹事,迟未晚心想是不是自己草木皆兵给想多了。
大凉山那边,池塘已经挖得差不多了,最后将水渠挖开,引水进入便能够完成。迟未晚站在池塘边举目望去,计算着五亩地的大水池的龙虾产量,估计不止扬武镇,哪怕是周边的几个镇子也能全部供应过来了,下一步就是让匡月楼准备生石灰清塘了。
等龙虾池走上轨道,便可启动第二期工程,在边上盖上一个小楼,搭上七八个凉亭,烧烤架往上一放――何愁引不来客人。
若是不想自己动手,便到小楼中找个包厢坐着,自有小厮考好了给你送上。夏天烧烤,冬天火锅,还能在池子边钓鱼玩乐,若是有兴趣,还可在边上的空地上租一小块地,亲自动手种蔬菜,种出来的都可以免费带回家。开心农场估计大家小姐少爷也会感觉新鲜的。
思考着,迟未晚更加的期待成果,对这土地的热爱愈发热烈。
“晚姐儿,晚姐儿。”李周氏一路小跑着朝这边来,脸上满是着急,脸上的汗都顾不上擦,一个劲的朝迟未晚边喊边招手,“晚姐儿快回家去,你娘出事了!”
“我娘?我娘怎么了?”一听娘出事了,迟未晚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形象,提起裙摆奔向李周氏,见她神情急切心中越发的着急,“嫂子,我娘出什么事了?”
第二十三章 于家上门
“是你奶她们,一家人都跑你家闹,还喊了村子里不少人过来,说是你娘盗了你奶的银子,你娘不承认,她们就冲到房子里将所有东西都给搬了出来,说要将东西带回去抵丢失的银子。你娘想去拦着她们,不想被推到在地,头撞地上出血了。”
李周氏三言两句将事情的经过给说清楚了,两人脚步不停,边说边往回赶,生怕慢了一步,那边又出什么事。
果然是一家子奇葩,居然还想出了这样蹩脚的理由来陷害她娘。还以为她们消停了,没想到是在酝酿大招呢。迟未晚越想越气,这群人就是眼红自己家如今过得好了,强盗似的想将自己家给搬空了。
远远的就看见自己家围了不少人,有些则是背着手在后头瞧着,还有些则是在为张氏说话,另外的也是酸言酸语的附和着老于家的话。
迟未晚暗暗将这些人都给记了下来,并不是每个人你替她着想了她就会向着你,反倒是你过得比他好了,他就是会看你不舒服。
“要不是偷了我的银子,就凭你们家那一穷二白的穷酸样,也能买得了这么多东西?瞧这白米白面大鱼大肉的,可真是阔绰啊,还说银子是你们的!”何氏见又这么多人顺着自己说话,顿时觉得有了底气,说起话来更是大声。特别是看到地上那装着的一袋袋粮食马上就属于自己的了,几乎高兴得想要将它们都抱在自己怀里。
“当初分家之时,村中那么多人瞧见,我们母女三人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带走,乃真正的净身出户。您今天过来我家大闹一场,说我们偷了您的银钱,那奶您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两手空空就装了您得银子走了?”
迟未晚拨开人群,面色不虞的朝何氏走去。何氏站在最中间,边上是三个儿子和媳妇,一个个扒拉着粮食布料,皆想据为己有。而张氏则是倒在地上啜泣,于娉婷护在张氏前面怒目而视,一看见迟未晚进来,眼睛一红,强忍着鼻中的酸涩,却是松了口气,转身小心的扶起何氏。
被她这么一问,何氏迟疑了一下,赘肉横生的面上忽又戾气横现,恶狠狠道:“我于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小杂种说话,给我滚开!”说着还上前使劲的往她身上一推。
看她一动,迟未晚便了解了她的想法,往后退了两步,却也还是被何氏撞到了身子,又退了两步才停下。
“小杂种?您可别忘了,我爹早就将我的名字报备给了村长,写入了他的名下,我如今怎么说也是您于家的孙女。若我是小杂种,您是什么?爷爷是什么?老杂种吗?”
迟未晚才不怕她这老无赖,反唇相讥,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做于家的人,她还怕自己做出成绩的时候于家的人会上赶着来呢。
“你怎么能这样骂长辈!你爹不在了,就这没大没小了?”年约四十多的汉子站出来,粗声粗气的指着迟未晚说道,黝黑的面上还想带上几分痛心疾首。
这正是于大海的大哥于江海,他怀中抱着两大块上好的五花肉,连衣服上沾了油脂也毫不在意。贪婪的心却要掩饰在痛心疾首里,惹得迟未晚有些发笑,这于家一个个的奇葩是真的当大家是瞎的吗?
“大伯说得对,这尊老爱幼是应该的,不过有些人死不要脸为老不尊,这让我敬的哪门子长辈啊。”看了眼于江海怀里的肉,这才缓缓地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嘴角挂上讥笑的神情。这似笑非笑的模样惹得于江海臊红了脸。
“陈大婶,麻烦您带我娘去请看大夫,我怕娘额上伤得严重。”迟未晚又转身对但有的看着自己的陈寡妇说道。
陈寡妇应了一声,小心的扶着张氏离去,离开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刘氏的身上狠撞了一下,急忙又不好意思的喊道:“哎哟,对不住,年纪大了没看着。”
在场的人都知道,张氏就是被刘氏给推倒的,这陈寡妇分明就是故意。
刘氏本想扔下怀里的布匹,却又舍不得,只得生气的指着陈寡妇,“你――”
陈寡妇却是不理她,带着张氏径直走了。
见张氏安然离去,迟未晚开始专心的对付起这一家子来,“那么接着来谈谈目前的问题吧,就说说你们闯入我家,伤了我娘,诬陷我们偷盗银子,不把这事说清楚,我们就衙门里见,让官老爷断断案吧。”
一听官老爷,于家人都有点害怕,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还是恶向胆边生。小何氏看自己丈夫被落了面子本就不爽,这下第一个站了出来,“我们拿的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就闯入你家了?这里所有的都是我们于家的。”
“若是我没有记错,分家的时候这房子分给了我们母女三个,村长那里也是有记录的,需要喊村长来对峙吗?”
“话是没错,这院子是给了你们,可是院子里其他东西可没说是给你们。这床桌子椅子,全是以前留下的,我们都要搬走。”说话的是何氏的小儿子,读了几年书的于谦修,虽说读了几年书,可是目光依旧短浅,骨子里都是于家的贪婪。
迟未晚对这个于谦修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得了跛脚秀才的青眼,把女儿嫁给了他,原以为是个明理的,接过依然不过如此,只是更可笑罢了。
“这倒是好笑了,这些东西都是云客居的少当家看我们凄苦才送给我们的,这会居然成了你于家留下来的。呵,不知哪位大哥脚程快,帮我去云客居请掌柜的过来帮我澄清澄清。”
“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别人会将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你。”陈蝶站在何氏身边,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第二十四章 既往不咎
何氏果然眼睛一亮,围观的群众也忍不住窃窃私语,他们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床,有哪个人这么舍得会将东西送人?
“什么关系不需要你来猜测,给我把东西放下!”迟未晚真是厌极了这个女人,心比任何人都恶毒,上次诬陷她娘是用的这个法子,这次居然还想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她。
“你这是什么态度!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还敢对你三婶大呼小叫。小贱人就是小贱人,指不定你娘是哪个窑子里的窑姐儿,生了个你这没骨头的东西。”何氏挡在陈蝶面前,满嘴唾沫横飞,嘴里更是不干不净。
莫名的胸中一股怒气冲破而出,原主没见过她亲娘,迟未晚更没有见过,但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去辱骂她!
啪!
“你居然敢打我!反了你!”何氏捂着自己的脸颊,瞬间的不可思议被愤怒取代,上前抓着迟未晚就打。
迟未晚闪躲了两下,不可避免的被打了好几次,只她脚上也不让,对着何氏的肚子就踢了好几脚。于娉婷上前护着迟未晚,被小何氏和刘氏拉架的时候暗中掐了好几下,疼得她眼泪直流。
“还不上去拉开!”李开阳之前见迟未晚和自己娘子慌乱的离开,心中就有些担心了。这不抓紧做完了田里的活,还来不及清洗,就先跑回来。
刚一回来就看见在场的打作一团,可自己又不好上前动手,忙抱了儿子,喊李周氏去拉。
可李周氏也哪里是于家那几个妯娌的对手,根本拉不开她们。人群中也没有人愿意上前,陈婆婆落在人群后头,着急的叫来自己两个儿媳妇还有一孙媳妇上去帮忙拉架,这才将人都拉开。
一个个都身形狼狈,迟未晚心中狂跳,恨不得砍了于家人。
“我警告你,你若再敢说我娘一句不是,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杏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一番话来,那瞬间的杀气让何氏心惊。
胸口的半块玉佩好像有了温度,慢慢的将她的怒气给平息了。理理衣服,迟未晚一字一句道:“今天,你们绝不可能从我家拿走一丝一缕。”
“我偏要拿走。”
“这些米面鱼肉,是用我埋在房间里的银子买的吧。”在一旁一直不开口的于贵吸了两口大烟,烟雾缭绕中忽然开口,“我也不怪你们,今天我们将东西拿走,什么也不说。这偷银子的事情,我不追究了。”
迟未晚真是要笑了,一个一个一次次刷新她的三观,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这么说我还要谢谢爷爷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了?”
“嗯。瞧把这事闹的,你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让开吧,让你叔婶把东西带回去。”
“可我还有点问题要问明白。”迟未晚觉的跟一家子极品说话很心累,“不知道爷爷将银子藏在房间的哪个角落了?是不是西北角?”
于贵在烟雾缭绕中忽明忽暗,他以为是这个孙女终于懂事了,给他台阶下,忙不迭的应道:“可不是,你这丫头以后若是见到银子了别这么眼皮子浅,要交还给爷爷,记住了吗?”
迟未晚笑了,笑的眼泪都要出来,大家伙都诧异的看着她,好一会她才止住了笑,“对不住啊爷爷,我实在忍不住。你的银子呢我还真的没见过,既然您记起来银子藏哪儿了,要不去房间里找着?找到了您就带回去。瞧这十多年的时间过来了,您居然没想到地里还藏着银子。这些东西全是我自己做生意赚的银子买的,您想拿走,那是半分的可能性也没有。”
“你!”于贵没料到她这么没眼力,居然还要和自己对着干,也给气笑了,用烟杆指着她道:“好好好,你赚的银子,你一个女娃娃会干什么?床上躺着两腿打开赚银子吗?银子要这么容易赚,大家伙早就发财了。”
这是说她出卖肉体了,怎么说原主也在于家过了十多年,没有血脉亲情也该有点感情在,这个做爷爷的为了点银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冷血。
“于家老爹怎么能这样说晚姐儿,这段日子大家伙可都看在眼里的,在场的哪家没有从晚姐儿这里赚到银子,不管是谁,每天拿了龙虾就能换钱。要不是晚姐儿,我们这段日子哪能这般富足。”
李开阳听不下去了,他是最知道迟未晚事情的人,偶尔也会碰见上门收龙虾的掌柜,迟未晚的银子赚的干干净净,哪里要被他于贵说得这么不堪。
“我家老头病重,一直没有银子买药,多亏了晚姐儿给我们找了生计,这才买了药把病给缓过来了。”
“对对对,要说起来,晚姐儿遇上了贵人,还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
“估计是老于家眼红她们过得好,这才动了歪心思。”
“我说怎么一会偷银子,一会藏银子的。”
……
因为一开始被于家人带歪的脑子终于回归了正常,每天收走那么多龙虾,怎么可能没有银子在手上,家中存这些米面也是正常的。
见舆论还是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何氏有些慌了,梗着脖子说李开阳,“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李开阳跟她们家交好,你一个男人,那一家子的女人,指不定有什么龌蹉。”
“我家相公堂堂正正,你别狗急了咬人。”李周氏之前怕鱼儿被伤到,一直都站在外围,这下听自己相公被污蔑,忍不住大喊道。
“谁知道是不是一群奸夫淫妇!”
迟未晚站在何氏的对立面,有心撕了她那张嘴,“现在真相大白,把东西放下,都给我滚。”
“拿着东西,走。”何氏可不允许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拎起地上的鸡蛋就带着一家人往外走。
人群中忽然让开一条道。门口进来一人,只见他一身玉色天丝锦长袍,袖口和下摆处皆用金线绣了祥云纹样,腰间系一块碧绿通的麒麟玉佩,面冠如玉,眉飞入鬓,端的是公子无双,高贵清华。
第二十五章 少当家来
他缓缓进门而来,周身布满了冰寒戾气,狭长的桃花眼中蕴满冰霜,手中一把白玉骨扇合着,一下一下的在掌心中敲打。如利箭般的目光在于家人身上一一扫过,但凡目光过境之处,皆无人敢动。待他目光落到迟未晚身上时,冰霜化开,如荡漾了一池春水,温暖人心,薄唇轻启,“丫头,到我身边来。”
迟未晚没有料到匡月楼真的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冷凝的面色在这轻轻的一句话中消散无踪,强作坚强的心终于放下,鼻子发酸,双眸不由红了,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泪意逼了回去。只是一直站着,盯着他不肯动。
匡月楼轻叹了一声,知道这丫头的倔强,哗啦打开白玉扇,公子气十足的对着迟未晚道:“坐了一路的马车,去,给本公子倒杯水来!”
如常的语调和那一点小傲娇,让迟未晚深刻怀疑自己有被虐倾向,屁颠颠的跑回房间给他倒水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匡月楼身上,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看起来还有钱的样子。
“本公子听说有人擅闯民宅,还出手伤人,更强抢他人财务。英卓,拿着本公子的令牌,去把县太爷给我请来,我倒是要瞧瞧哪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连我云客居的人都敢动。”
英卓就是云客居的掌柜,毕恭毕敬的跟在匡月楼身后,“是,老奴这就去。”
之前迟未晚说找官老爷远没有匡月楼这般吓人,于家人具是脸色一白,很想扔下手中的东西马上就逃走,可又有些不甘心。
他说云客居,难道他就是云客居的少当家?众人心思各异,迟未晚已经端了茶出来,“你今天怎么来了?”
“怎么着,本公子还不能来了?”匡月楼用扇子在她头上敲了下,不爽道:“你可别忘了,咱俩可是合作伙伴,那养殖场做成什么样子了,本公子还没见过,这不有空过来瞧瞧。”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大家伙却是心惊,没想到迟未晚和少当家当真这般熟捻,于家人这下真的站不住了,扔下东西悄悄的想要离开。
却不曾想,匡月楼带来的几个两个小厮站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任他们往哪边走,总是挡在前头。
“本公子还没与你们将帐算完,急着走做什么?”匡月楼扇着白玉骨扇,端的是一派风流,嘴角勾着邪气的弧度,声音凉凉的,听得于家人心中寒气直冒。
“这位公子,此乃我们于家之家事,不需你一个外人插手吧。”于谦修自诩读书人,在匡月楼面前却自惭形秽,但更大的不甘心在心底不断的上升。他于谦修也是相貌才学兼备,凭什么自己生来就低人一等。
“就是,你凭什么管我们,快让开!好狗不挡道。”何氏就是个无知村妇,一直以自己小儿子为傲,因此听见他开口,顿时如同有了主心骨,背脊都直了不少,当即跳出来指着两个小厮骂道。
没有匡月楼的命令,小厮如同大树般纹丝不动,面无表情,任何氏横飞的唾沫飞溅在自己脸上。
匡月楼之所以能够来得这么快,也是之前陈寡妇的儿子陈勇跟着李开阳回来,听得迟未晚说云客居,这才机灵的一路跑去找的人,也是运气好,半路上碰见了别村得牛车,这才能及时找来匡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