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是一堆女人的贴身衣物,目测有二十来件。依照衣物的大小、布料和剪裁来看,保守估计全部都是属于不同的人。”
“其中,在这二十件衣物中,我有把握猜测的有七件。分别是苏家村村头张寡妇的女儿阿吖、村西田婶的侄女阿珠,还有……”
“不过,其中那十几条暗纹银色栀子花手帕我却认不出是谁的?莫非……”
“不要说了!”
王东倒抽一口冷气,惊骇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涯,“你疯了吗?”
“你在瞎说什么?不是,不是她们!你疯了,疯了……”
面对王东的方寸大乱,苏涯微微一笑,姿态淡定而自信,“我不可能是错的。”
“只要这话是从我口中说出,那么便一定是经过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和谨慎检验的一系列严谨过程。”
“首先,女孩子的贴身衣物多是由自己亲手缝制,因此不同的衣物会有不同的个人特征。其次,不同人家所能负担得起的衣物价格不同,因此不同的衣物价格便可以划分不同层次的人家。最后,大部分人家一块布全家用,而贴身衣物往往会用废弃的布料缝制,因此只要用贴身衣物的布料和身上的衣着进行对比,真相就显而易见了。”
苏涯看着呆愣的王东,肯定地点点头,“老师,你放心,在这三个前提成立的条件下,我的推测一定是正确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老师你觉得我是不是对的呢?”苏涯歪头,看似天真无邪地逼问着王东。
王东的脸色青了又黑黑又转红,比打翻的染坊更加多姿多彩。
他颤抖着苍白的嘴唇,紧攥着痉挛的手指,用哀求而可怜的眼神看着苏涯。
但是,苏涯却只是一动不动,温柔又冷静地微笑着。
看她始终不为所动,王东的眼神猛地变了。
他丢掉那些衣物,从地上踉踉跄跄起来,向苏涯慢慢逼近。
他头上的伤口慢慢止住,然而蜿蜒的鲜血却将他整张脸覆盖,阴森又恐怖。然而,再阴森却都无法与他眼中癫狂邪肆的疯狂相比。
“我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就预想过这样的情景。”
“会有所谓正义的人冲进来,发现这个□□地狱。他们会发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王东笑得前仰后伏,被碎石子划破的手挥舞着鲜血不断指着床榻、书桌还有衣柜,“都曾经有人绝望而惨烈地尖叫。”
“他们会发现,每一个角落都曾经有欢爱的痕迹。他们会发现,每几天都会有女孩在这里失去她们最重要的贞洁。”
“空气中的每个角落都残留着她们绝望、恐惧、痛苦、惊慌的惨叫,而我却在那些痛苦的咒骂声中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直接高潮……”
“所以呢,”苏涯直接打断了他的臆想,“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发现了会怎么样?”
“当然想过——我一定会死。”
王东微笑着说出这句可怕的话,但是脸上却毫无惊惧之意,“我会在所有人恶心嫌弃憎恶仇恨中,痛苦而又耻辱地死去。”
“所以,你不怕吗?”
“我当然怕……但是,”王东咧开嘴角大笑,“看到的人是你啊!”
“丫头,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可以让一个女人闭嘴的方法太多了。”
“即便我今天直接打断你的手脚,在这里疯狂□□你□□你。然而,只要我编的出理由,给得起钱,到最后也不过是你痴心妄想不知羞耻来爬男人的床!”
“我记得似乎苏家村还有浸猪笼的恶习罢?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了,但是只要悄悄来,又有谁敢背着整条村去告发?”
王东扯开紧缚的扣子,遍布血丝的眼球浑浊又癫狂,“嘿,小乖乖,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就完捉迷藏吧,看看——你能不能跑出这里啊!”说完,他就扯着嘴角猖狂大笑,整个人向弱小捂无助的苏涯扑过来。
然而,面对这惊骇的情况,苏涯竟似吓傻般一动不动。
王东得意一笑,似是成竹在胸,已经开始臆想之后的极乐之事。
下一秒,苏涯看向他微微一笑。
然后她放声大喊,“叔,你在哪里啊?”
王东冷冷一笑,“你不会还寄望别人吧?太可笑了,这里人迹稀罕,隔音又好,没有人会听到……”
然后,他们两人一同听到了锄头大叔浑圆而又憨厚的声音。
“丫头,叔在外面守着,啥事呀?你要走了?叔进来送你,顺便和王老师打个招呼。”
王东整个人都愣了,硬生生阻止了前铺垫姿势,惊人地成为了一个僵硬的冰雕。
他扭动僵硬的脖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女孩子的贴身衣物,又看了看自己马上要对苏涯的图谋不轨,疯了。
如果这种情形被村人看到,他还有脸?
再多的钱,他都铁定是个死刑!他不想死,他还有那么多的女学生,还有那些至宝之物……
王东可怜而又无助看向苏涯,硬生生扯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丫头,你看,咱们这都是误会。”
“咱们不是要说上学的事情吗?。咱们先说,就甭让别人进来了吧……”
第6章 .入学6威胁成功!
迫于当前形势,王东只能答应推荐苏涯入学。
“丫头,你就放宽心回家待着,等我回去和校长说好了,就马上给你送录取通知书去。”
王东努力将脸笑得和善,搓手问:“所以,丫头,你应该会帮叔叔保守秘密的吧?”
苏涯却再一次注意到了王东手腕的手表。
在刚才激烈的打斗中,这只手表竟然依旧新簇簇,毫无损伤,可见主人呵护得极好。而且这只手表是进口货,大名鼎鼎的双狮牌,价格极为昂贵。
照道理来说,这么昂贵且稀有的手表,以王东的身份,就算是有钱,也应该难有门路买得到才对。
苏涯低头沉思,心思转得极快。
王东不断催促,“好了,既然咱们谈拢了,那你就先回去。我这头上的伤也得包扎下。”
“不对!”苏涯猛地抬头看他,直勾勾笑道,“不等了,我们现在就去红星小学。”
王东愣了楞,又马上堆起笑脸说:“唉呀,你这丫头咋就这么心急,我们先缓缓,不着急……”
苏涯心头嗤笑,连她的名字和家里地址都不问,还说什么送录取通知书。只怕过不了第二天,她已经被捆了手脚捂住嘴巴送进某个娶不上老婆的老汉家里。
“我以为应该会是你比较着急才对,”苏涯也不装什么天真无邪的样子,直接发问,“王老师,也该结婚了吧?”
王东眯了眯眼,沉下声去威胁:“老师还不打算结婚,但是丫头你再胡闹下去……”
“不会吧,”苏涯直接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笑嘻嘻地指着他的腕表,“老师连定情信物都有了,怎么还没结婚?”
“以老师的手段,竟然还没有把那姑娘拿下吗?”
王东心头一惊,下意识把腕表藏起来。然而,看向苏涯笑意吟吟的样子,他就知道又中了苏涯的计谋。
这般的诡计多端,真的只是个七八岁的乡村女孩吗?
王东心头寒意阵阵。
如果刚刚只是她的猜测,那么王东的反应已经可以肯定她的推断。
苏涯得心应手地恐吓:“如果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我即便不小心透露一点点,只怕……”
王东盯着苏涯的样子恨不得生噬其肉,然而他也只能恶狠狠地紧咬嘴唇,忍辱负重地答应:“好,我现在就和你去红星小学!”
苏涯说得没错,王东确实和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了私情,甚至互换了定情信物。然而,大户人家小姐的父亲却是个极守规矩的人。即便苏涯只是装腔作势地捏造,甚至毫无证据,然而眼里容不得一点沙的未来岳父绝对会将这门亲事废掉。
他绝对不能容许自己苦心攀上的婚事被苏涯这个王八蛋破坏!
苏涯和王东两个人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并且约定现在就去红星小学去办理入学手续。
等到王东拿出医药箱,处理好自己的伤势后,两人一起出门。出门之前,苏涯看着那储存丰厚的绷带若有所思。
在这个年代,绷带也是个稀罕物。但是,在王东家里,这么多的绷带明显超过一个人所用。
想着这些绷带可能用到的地方,苏涯眼神沉了沉。
出到门外,苏涯笑眯眯地向斧头哥道谢,“叔,王老师答应推荐我入读啦,我们现在就去办手续。”
斧头哥也喜出望外,朝苏涯竖起了大拇指,“嘿,好姑娘,以后要好好读书,为建设咱们美丽的祖国努力。”
说罢,他又满目崇敬看向王东,“王老师,您真是个大好人!是最好的老师!您对孩子们的教育,孩子们都会记住并且会报答您的!”
“但是……”
他终于注意到了王东头上的缠住的绷带,犹豫着问:“王老师,您咋了?我昨天看您还没啥事?”
他看了看头上和手上都缠住绷带的王东,又看了看笑眯眯的苏涯,“你们……”
“我们当然没事!”苏涯笑意盈盈地回答,又像是获得认同般反问了王东,“王老师,您觉得呢?”
王东阴沉沉笑,盯着苏涯咬牙切齿回答:“当然,我没事,只不过是摔了一跤,刚好摔倒手和头罢了。”
他把“刚好”两个字咬得非常重。
苏涯却毫无畏惧,坦坦荡荡朝他微笑。
她朝斧头哥挥手告别,又礼貌地询问王东:“老师,咱们现在来走吗?”
王东黑着一张脸点头,“当然。”
一路向红星小学走去,苏涯发现王东的人气是真的高。
这一路上,每一个遇到他的男男女女都会高高兴兴地向他问好,并且一脸心疼地关怀了他的伤势状况。
也有几个多舌的妇女问了几句,“王老师,你咋不牵着这孩子呢?之前你都是牵着那些娃子的呦。”
还有个穿得寒酸的妇女向旁人炫耀,“嘿,之前我的大花,可是直接被王老师抱着的呢。”
引得众人一阵艳羡。
王东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和善,慢条斯理解释道:“之前的孩子还小,担忧孩子们会走丢。”
“这孩子不同,够聪明,丢不了。”
苏涯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认真地看着每个人看到王东的反应。王东在王家村横行霸道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没有人发现他的真面目吗?
应该会有这么一种人——家里贫困,但是对女儿关怀备至,却又畏惧与王东的名望和权势……
等等!
苏涯注意到那对明显与蜂拥的人流相反的躲着王东走的父女,有了怀疑。
那对父女,或许就是突破口。
不等她继续想下去,王东已经招呼着她上了村里的拖拉机。
“小姑娘,快上来。”
“要不要叔叔抱你?”王东面容和蔼,声音温柔,眼里确实不容忽视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