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林婉娘已经一阵风似的刮出去。姜老太脸色有些难看,家里只有这么点钱了,天赐这病一看,还能剩多少,她怎么办?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但是姜老太又说不出让别看了,那可是天赐,是他们姜家唯一的独苗苗,她现在这幅模样,更要靠天赐养老。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说,天赐真的是姜家人吗?对于天赐的身世,姜老太依旧无法释疑,因此难以心甘情愿地付出。愁肠百结的姜老太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林婉娘厚着脸皮借来了车,把姜天赐和姜老太一起搬了上去。她说,娘您也该去医院看看。姜老太这才舒坦了点。
无论什么时候,看病都是烧钱的,尤其姜天赐和姜老太毛病都不轻,那些首饰很快就被当完。钱花完了,人却没治好。林婉娘就把主意打到了那座院子上,眼下家里也只有那院子值钱了。
林婉娘悲悲切切和姜老太说:“娘,您和天赐的病都得治下去,房子没了不要紧,人才是最要紧的。”
姜天赐配合着哭嚎:“奶奶,我不要当瘸子,以后我怎么讨媳妇,怎么延续我们家的香火。我要是瘸了,长大了怎么孝敬您。”
姜老太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卖!我……不治……了。”要说那钱也没白花,姜老太又能含含糊糊说话了。
“娘!”林婉娘愕然。
姜天赐则是忍不住的窃喜,家里就那么多钱,奶奶不治,他就能多一些钱治腿。
将他眼底喜色尽收眼底,姜老太心底一寒,就像是被人在三九寒天按在冰水里,寒彻透骨。
不经意撞进姜老太眼里的姜天赐吓了一跳,急忙心虚低头,心跳如擂鼓。
浑然无觉的林婉娘悲伤又动容地喊了一声娘,却没劝。在她看来,姜老太为了姜天赐牺牲是天经地义,那是祖母对孙子浓浓的爱。林婉娘又感动又难过:“娘,是我无能,我没有照顾好你和天赐,我对不起大爷,对不起姜家。”
姜老太闭上眼,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漫出来没进枕头里,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痛心是失望还是悲伤。
第二天,林婉娘就迫不及待地赶回三家村,找上村长说明来意。
村长求之不得,姜家人太会出事了,他作为一村之长又不好不管,搬走了好,省得操心。
村长便道:“我替你问问。”
林婉娘感激不尽。
出于送神心理,村长不遗余力地帮忙,很快就找到一愿意买房的乡绅。
几天后林婉娘载着一车家当冷冷清清离开,留下一地唏嘘。当年姜家搬来时几大马车,何等气派,不过五年光景,瘫的瘫,伤的伤,失踪的失踪,家业也败光了。
可比原剧情里惨多了,原剧情里虽然被汪秋月卷走了大笔私房钱,但最后那点家底还在,更重要的是人都健健康康的。姜老太没瘫,更不需要纠结孙子是不是我孙子。姜天赐活蹦乱跳,姜明珠没失踪,还有林婉娘和姜来弟当牛做马伺候,现在却只剩下林婉娘这一头老黄牛咯。
姜天赐治腿,林婉娘那是毫不心疼钱的,很快卖房子的钱就花去了一半。姜老太坐不住了,磕磕巴巴让林婉娘省着点用。
林婉娘就苦苦地说:“娘,您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挣钱的,天赐的伤耽误不得。”
姜老太气了个半死,她整天围着姜天赐转,怎么去挣钱。以前她觉得林婉娘把天赐当成命根子好,现在却觉得碍眼了,林婉娘这个蠢货压根就不考虑现实困难。
不考虑现实爱子如命的林婉娘很快就把卖房子的钱用完了,医院开始赶人,林婉娘就跪着苦苦哀求。就像当年她没钱给姜来弟治病,抱着姜来弟冒雨跪在医院门口求人那样。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林婉娘没舍得带着姜天赐一起跪求。
可惜幸运不会每次都降临在她头上,这一次没有好心人出手帮忙,林婉娘和姜天赐被扫地出门。
“你说一定会治好我的,你说你会挣钱养我,你这个废物,你个骗子!你对得起我爹,对得起我妈吗?”伤心绝望的姜天赐劈头盖脸捶打林婉娘。
几乎快被愧疚淹没的林婉娘不闪不躲,只一个劲儿地哭:“对不起,天赐,是娘对不起你,是娘没用。老天爷啊!” 一道闪电应声划过天空,轰隆一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林婉娘哭倒在地,抬头问苍天:“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让天赐受罪,他还是个孩子!”
当真是满腔的慈母之心,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可惜只有姜天赐这个观众,还是不买账的,他怒吼:“还不背我去那边,你想让我淋出病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解脱了对不对?”
这话无异于生生剜林婉娘的心,脸上的水滚滚不绝,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更多一点。
林婉娘爬起来,用她那并不宽阔也不高大的身躯艰难背起姜天赐,脚步蹒跚地走到屋檐下。
好不容易等到雨停,林婉娘又吃力地背着姜天赐回到租的房子。一进门便闻到从姜老太身上传来的屎臭味,姜天赐的嫌恶不加掩饰,哪怕对上了姜老太羞愤的目光也没有掩饰一下的意思。
姜天赐彷佛天生一双势利眼,知道哪些人该刻意讨好,哪些人又可以肆意践踏。以前姜老太掌握家里的权和钱,姜天赐讨好又亲近。现在姜老太身无分文只是个瘫痪在床的臭老婆子,姜天赐立刻变成不肖子孙。不过他对现在的养家支柱林婉娘也没讨好亲近,他知道林婉娘不需要刻意讨好,就会对他任劳任怨予取予求。
姜老太脸上的痛苦难以言喻,她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可不知道这个久那么短暂。其实在林婉娘没回来时那两个月就已经有迹象了,只是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不明显。如今她成了累赘,她的存在降低了天赐的生活水准,立刻明显起来。天赐在嫌弃她,嫌弃她怎么不干脆死了,省得拖累他们。
“娘。”安顿好姜天赐,林婉娘赶过来替姜老太收拾,脸上却挨了姜老太有气无力的一巴掌。
林婉娘动作顿了下,拉上帘子开始擦洗。她不怪娘,娘瘫痪在床脾气不好,心里苦。
心里苦地塞满了黄莲的姜老太固然对不孝的姜天赐伤心失望,却并不会因为林婉娘的孝顺而另眼相看,反倒因为林婉娘的逆来顺受,尽情发泄自己的憋屈。
在这点上,姜老太和动不动就对林婉娘大呼小叫没个好脸色的姜天赐不愧是嫡嫡亲的祖孙,都吃定了林婉娘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于是肆意欺辱,好让自己痛快点。
姜老太可不这么认为。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坚信姜天赐不是她孙子。这种货色怎么可能是她孙子,只能是娼妇汪秋月和流氓聂老三生的坏种,他们姜家才不会有这种不肖子孙。
“天赐,天赐,这钱是要给你奶奶抓药的。”林婉娘苦苦哀求,声音苦得能拧出汁来。
姜天赐蛮横抢过手帕,一脚踹开林婉娘:“老不死的吃什么药,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早点死掉早点解脱。”
林婉娘没日没夜地干活做家务,又吃不好,整个人瘦得可怕。反观姜天赐被养出了一身横肉,三年下来已经比林婉娘高半个头。毫无还手之力的林婉娘被抢走手帕还被踹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姜天赐打开手帕,见只有几个铜元和两个一毛,气得大骂:“他娘的还以为有多少,藏的这么好,就这几个铜子还当宝贝。”
凶狠瞪一眼躺在地上的林婉娘,姜天赐一瘸一拐地骂骂咧咧离开,他的脚终究没治好,右脚留下了残疾。
林婉娘伤心落泪,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塞满了悲苦。这三年里,她一边要挣钱养家,一边要照顾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姜老太和姜天赐,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她一个人肩上,压得她迅速衰老。四十不到的年纪,却白了半边头,长满了皱纹,生生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不止。
哭了好一会儿,林婉娘忍痛爬起来,进屋替姜老太翻身。姜老太已经老得不像样,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沟壑纵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对于刚才那一幕,姜老太没有问,林婉娘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她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姜老太翘了翘嘴角,若有似无地冷笑了下。她老早就和林婉娘说过,姜天赐不是姜家子孙,是汪秋月和聂老三通奸生的孽种,那无赖混账模样和聂老三如出一辙。有那钱养这个畜牲不如去找明珠,她的明珠最乖巧孝顺了。可林婉娘吃了秤砣铁了心,认准了姜天赐是姜家人,这个蠢货,活该她遭罪。
这厢林婉娘沉默地替姜老太翻身擦洗,那厢姜天赐用抢来的钱买了一包烟,一脸谄媚地敬烟,笑得跟哈巴狗似的。
“刀哥,您看,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只要您刀哥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刀哥斜似笑非笑睨他一眼,正要调侃两句,就见一辆黑色的福特车缓缓停在饭店门口。刀哥一把推开挡了路的姜天赐:“一边去,别碍事。”
姜天赐摔倒在地,手不小心被石子磕破流了血,搁几年前他破点皮都能把全家折腾得鸡飞狗跳,现如今,姜天赐只皱皱眉胡乱往衣服上一抹,抬头寻刀哥。只见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刀哥朝着福特车点头哈腰。
车里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四十来岁的模样,一看就是有钱人。那女的倒是挺年轻,乌黑油亮的头发烫得整整齐齐,白皙的脖子里戴着珍珠项链,一身湖绿色印花旗袍,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脚踩白色高跟鞋,手提杏色小手包,十分摩登。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姜天赐愤世嫉俗地想着,忽的愣了愣,直勾勾盯着那个女人的脸看了三秒,姜天赐惊喜若狂:“姐,大姐!”
第15章 娘道文女主的女儿15 我就想阉了你……
漂亮的摩登女郎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年的姜明珠,姜天赐欣喜若狂,她显然过得很好!姜天赐顿时有一种久旱逢甘露的畅快淋漓。
刀哥拦住冲过来的姜天赐,不敢让他靠近贵客但是因为那一声姐也不敢粗暴把人推开。
姜天赐心急如焚:“大姐,我是天赐,天赐啊!”
姜明珠挑了挑精致的眉梢,姜天赐?仔仔细细端详一会儿,终于从那张写满了穷酸落魄的脸上找到熟悉感。认出之后,姜明珠笑了,笑得很是愉悦。看他过得不好,她就开心了。
姜天赐心跳如擂鼓,嗓子眼干涩得厉害:“大姐,你认出我了是不是,我是你弟弟天赐!”
“是天赐啊,我都没认出来,你变化太大了。”姜明珠似笑非笑。
姜天赐喜形于色,沉浸在姜明珠认出他的喜悦之中,完全没发现姜明珠皮笑肉不笑。压了压喜色,他眼泪说来就来:“大姐,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呜呜呜呜……”
姜明珠冷漠打断他:“回头再说。”旋即笑容甜美地挽住男人的手:“二爷,您先进去休息,我和他说说话。”
霍潭江打量一眼邋里邋遢的姜天赐,目露嫌恶之色:“行吧,早点回来。”又让刀哥听姜明珠吩咐。
姜明珠笑着说好。
刀哥也是满脸堆笑地说好。
见刀哥这哈巴狗似的模样,姜天赐只觉得扬眉吐气,得意洋洋地瞥他一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于轮到他姜天赐翻身了。
刀哥冷笑,这个蠢货没看明白,他可看得明明白白,姜天赐这漂亮姐姐可不像对他有多少感情。
“你知道姜来弟的下落吗?”姜明珠漂亮的五官笼上森森煞气,令她的美貌失了光彩。
姜天赐义愤填膺:“这个小贱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看八成死在外面了。”
姜明珠不觉得姜来弟死了,只怕躲在哪里逍遥快活。这几年每每熬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想姜来弟,深恶痛绝地想,就是靠着这股恨意,她硬生生熬了过来,才有了今天。
姜明珠又问:“奶奶呢?”
姜天赐心里咯噔一下,死老太婆那么讨厌他,还一直叫嚣着他是野种……冷汗当即滚了下来。
人堆里混出来的姜明珠立刻察觉有异,逼视姜天赐:“我问你,奶奶呢?”
姜老太正在痛骂林婉娘,她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瘫痪多年脾气更加古怪暴躁,尤其林婉娘骂不还口,越加纵容了她的坏脾气。君不见,她可敢骂姜天赐?她敢骂,姜天赐就敢揍她。欺软怕硬这一点在姜老太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自从娶了你,我们姜家就倒了血霉,继祖离家出走……”姜老太叨叨逼个不停。
说来也有趣,几年光景下来,姜老太苍老得可怕,精神头却挺好。之前花了那么多钱都没能让她嘴皮子利落起来,这几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饭,病情没加重,反倒嘴巴利索起来,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姜明珠就在姜老太的骂声中,走进那间破败阴暗又充满了不可名状气味的房间。
骂骂咧咧的姜老太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光鲜亮丽的姜明珠,足足过了十几秒,喉咙里才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明珠!”
林婉娘喜极而泣:“明珠,真的是明珠,这几年你去哪里了?”
痛哭流涕的姜老太就见姜明珠神色僵了僵,其实她也想问,但是她不敢问,年轻貌美的女孩被卖了,下场可想而知。再看孙女那一身风尘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姜老太痛彻心扉,狠狠瞪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林婉娘,哭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被瞪了的林婉娘还不知道自己踩了雷,兀自在问:“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又欣慰地擦了擦泪,“看样子你过的还好,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年一直……”剩下的话被姜老太狠狠吼了回去。
“闭嘴,你不说话会死是不是!”姜老太横眉立眼,“你是不是想说一直在担心明珠在找明珠。我呸!少在这假惺惺。你满心满眼只有姜天赐这个畜牲,我让你去找明珠,你只会围着这个畜牲转,你早就把明珠抛在了脑后。你个丧门星,要不是你生的小畜生,明珠怎么会受苦,都是你,是你们母女俩害惨了我的明珠。”
林婉娘伤心之至,几乎站立不稳,捂嘴痛哭:“对不起,明珠,是我没教好来弟,我对不起你。”
姜明珠古怪地看着未老先衰的林婉娘,在来的路上,她已经从姜天赐口中得知林婉娘的经历,林婉娘当年竟然跑了回来。讥讽地掀了掀嘴角,说不得不回来还过得轻松些,不过她知道林婉娘非常人,也许她还甘之如饴来着。
“对不起有什么用!”姜老太怒火冲天,“你们母女俩害惨了我们姜家……”
姜明珠无动于衷地听着姜老太尖酸又刻毒地把林婉娘骂了个体无完肤。林婉娘默默承受着,期间一句反驳辩白的话都没有。
姜老太没骂烦,姜明珠听得都不耐烦了,正想打断姜老太,就听姜老太骂起缩在角落里的姜天赐来:“明珠,奶奶悔啊。当年你说的都是对的,姜天赐不是我们姜家人,不是你爹的儿子,他是汪秋月和聂老三生的孽种,我们姜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不肖子孙。”
姜天赐面白如纸,冷汗雨下,要不是刀哥的手下守在门口,他都想跑。在姜明珠问他姜老太怎么样后,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死老太婆那么讨厌他,还一直叫嚣着他是野种,姜明珠那么听死老太婆的话,怎么可能照顾他。
闻言林婉娘急了:“娘,天赐模样分明和……”她再一次被怒不可遏地姜老太打断,“你闭嘴!你想认这个便宜儿子你认去,我们姜家绝不会认这个畜牲。我的继祖孝顺知礼,聪明能干,怎么可能生出这种货色。他分明是和聂老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流氓无赖。”
姜明珠听出来了,她奶奶是被不孝的姜天赐伤了心所以不想认这个孙子了,亲孙子不孝她难以接受,假孙子不孝她心里就能好受点,可悲又可笑。
“明珠,你不知道奶奶我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这小畜生嫌弃我不中用嫌弃我是累赘,打我骂我,连一口吃的都要跟我抢。”姜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期间阴冷地掠一眼噤若寒蝉的姜天赐,那眼神和饭店门口姜天赐瞥刀哥那一眼如出一辙,都是找到靠山的扬眉吐气,简而言之就是小人得志,只能说谁养的孩子像谁。
姜明珠笑了,真正的笑:“真的呀?可奶奶您以前不老说天赐是我们三个里最孝顺的,以后你就指望着他给你养老。”
姜老太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着眉眼弯弯的姜明珠,不知打哪儿刮进来一阵风,吹得她心头凉丝丝的。
“明珠?”姜老太声音发抖含着浓浓的惊疑,她伸了伸手,试图抓住姜明珠。
姜明珠立在那儿,没有一点靠近的意思。她打开真皮手包拿出一包女士烟,刀哥机灵地小跑过来为她点烟。姜明珠瞥他一眼,就着他手里的火柴点燃细长的香烟。
期间无论是姜老太还是林婉娘亦或者姜天赐都一眨不眨看着她没有出声。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妩媚动人的姜明珠不是当年那个姜明珠了。
姜明珠吐出一个烟圈,慢悠悠道:“奶奶你最疼天赐了,但凡他要的东西没有不给的,哪怕那是我的东西,他要,您就让我给,说我是姐姐要让一让弟弟,还说什么他以后要支撑门庭的,以后咱们姜家都指望着他,我出嫁了也得靠他撑腰。可奶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姜天赐,我巴不得他去死。可没办法,奶奶您疼他,我就不能讨厌他,我要是讨厌他,您就得讨厌我,我可不想和姜来弟一样活得还不如一条狗。所以啊,我只能假装喜欢他处处让着他。后来出了汪秋月那档子事,我想着您总不会继续疼他了吧。没想到您稀罕男丁到那种地步,都那样了,还要继续养着他。就因为他是男的,你觉得他能传宗接代,能给你养老。传宗接代,不知道传哪家的宗接哪家的代。养老,呵,奶奶,他给你养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