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箐拎上勘察箱,和曹海生一起坐上警车,二十分钟后赶到刘庄……
死者就是视频中的年轻男子,二十四岁,名叫毛甲一,在金柜打工七个月。
他规规矩矩地躺在炕头,双腿并拢,两条胳膊拢在身体两侧,如同睡着了一般。
谢箐检查过,死亡征象与沈懿一样,可以推测同是因注射过量吗啡而死。
曹海生直起腰,“角膜不能透视瞳孔,高度浑浊,尸僵缓解,死者死亡至少在48小时以上。只在左手臂上找到一个针孔,不像注射型吸毒人员,推测死者被同伴灭口了。”
黄振义道:“就是灭口。金柜经理说,毛甲一是上州人,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就是自尊心有点强,爱犟嘴,其他的还好,嘴甜、干活儿勤快,从未发现他有不良嗜好。”
“我问过房东,这个房子是毛甲一出面租的。邻居说,他家常住人口至少五个,有男有女,很少出门,基本上没人瞧见过他们的样子。毛甲一就此解释过,那些人是他的叔叔伯伯,都没有工作,靠他一个人养活。但毛甲一死后,这些人人间蒸发一般地消失了。”
曹海生道:“两天时间,足够一干嫌犯跑得无影无踪了。”
“谁说不是呢?”黄振义苦笑,“对方杀人手段娴熟,现场干净,我估计这是一桩特大案件,搞不好还有枪呢。”
曹海生问:“没提取到指纹?”
黄振义朝痕检人员扬了扬下巴,“半个小时了,什么都没找到呢。”
曹海生叹息,“这是碰上硬茬了啊。”
谢箐把尸体用白布蒙上了。
殡仪馆的车没到,尸体抬不出去,谢箐就端着相机转了转。
院子不太大,三间正房,两间厢房。
毛甲一死在东厢房。
东厢房冬冷夏热,卧房外连着土灶,夏天做饭时屋里巨热。
生活条件差,说明其在团伙中的地位低下。
房间设施简陋,一炕、一柜、一张瘸腿小圆桌、两只木凳子,还有一把落地小风扇。
炕稍上堆着脏衣服,外衣、内衣、袜子应有尽有。
柜子里略显凌乱,显然被人翻检过。
谢箐把所见用相机记录下来,即将离开房间时,她把靠墙的门拉过来,看了看背后,发现上面挂着一块长方形小镜子,镜子上方的钉子上挂着一只白色小玩偶。
布料干净,没有尘土,一看就是崭新的。
“师父,黄大队。”谢箐叫了一声,“我怀疑这是凶手特意放在这里的。”
曹海生和黄振义一起走了过来。
黄振义摘下小玩偶,“太干净了,确实像刚挂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谢箐道:“在我国叫扫晴娘,在岛国叫晴天娃娃,动画片一休哥里就有,祈求不再下雨的。”
黄振义把扫晴娘装进证物袋,“回头问问,这玩意儿有没有在其他案子里出现过。”
谢箐再扫一眼屋内,就在她转向门口,打算出去时,忽然被破桌腿下垫着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她又回去了。
曹海生问:“发现什么了?”
谢箐把一个牛皮纸包从瘸桌腿下撤了出来,打开,里面露出一叠人民币,纸币新旧都有,看厚度,至少一万。
黄振义眉头一展,招手叫来痕检人员,吩咐他们带回去仔细检查。
曹海生道:“如果在纸币上找到沈懿的指纹,市局对沈副市长也算有个交代了。”
“唉……”黄振义也叹了口气,“看来非要给新来的同事留下一个烂摊子不可了。”
曹海生调侃道:“怎么着,当了副支队长,就不管我们二大队了?”
黄振义道,“那哪能呢?”
谢箐听得分明,心道,檀易的调动居然和沈懿的案子无关,怕什么来什么,居然真要跟男二碰头了。
他会不会因为谢筠给自己穿小鞋呢?
作者有话说:
给我的无限流打个小广告《弱鸡天团绝地求生(玄学、无限流)》
【文案】
宋虞一出生就开了天眼,被闻讯而来的老道士接到观中养育成人。
二十三岁这年,她算到自己大劫将至,便顺应天命,静卧山顶,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然而她并没有死,只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卷入到一个不断变换的奇诡世界之中。
在这里,有高级星系的外星人,也有低级星系的原始力量满级的凶兽。
他们或有极高的智力,或有超强的体力,或有各种各样的异能,或有体型巨大极度凶残的星际凶兽。
只有海蓝星的人类最弱小,人数最少。
为适应世界规则,大家迅速组成三支小队。
宋虞想加入古武组,被拒;想加入高知组,被拒;无奈之下,只好和同样被拒的六人组成了一个被预言一轮覆灭的弱鸡小队。
美人善操琴,瘦子善偷盗,高三生善围棋,胖子善机关机巧,壮汉善射箭,帅哥擅长黑客技术。
技艺驳杂,但无人抗打。
但谁都想不到,只有这样的一群弱鸡整整齐齐地笑到了最后。
副本1:狩猎星球,人类是猎物。
副本2:人鬼殊途,炼狱中求生。
……
ps:文案改了,在这里说声抱歉,大家介意可以取收。
文案写于2022.7.24
第19章 放心
凌晨时分,二组全体成员在会议室开会,研究毛甲一、沈懿一案。
黄大队主持,支队长陆启元列席。
曹海生先就尸检做了汇报。
他和谢箐对毛甲一的尸体进行了化验和解剖。
被害人有窒息征象,不吸毒,但的确死于毒品,基本可以推断他和沈懿死于同一手段之下。
身体上有十几条陈旧伤疤,由此可以推断,其生前一定有过一段不堪的过往。
接下来是负责痕检的邓文祥。
他说,被害人家里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脚印和指纹,但在一百零八张钞票中找到了沈懿的半枚不清晰的指纹。
也就是说,沈懿丢失的钱在毛甲一手里,而且还藏得很隐蔽。
几个刑警找到当时在卫生间的人,挨个做了询问。
有人看到了全过程。
沈懿确实被毛甲一踩到了皮鞋,毛甲一道歉了。沈懿当时没说什么,进去后骂了句“妈的,眼瞎啊”,他的声音不小,毛甲一听见了,站门口瞪沈懿两眼,然后就走了。
如果是毛甲一给同伙通风报信,杀了沈懿,那他一定会给同伙打电话、发传呼。
毛甲一没有大哥大,用的一定是金柜的内部电话。
所以黄振义亲自去了一趟电话局,调取金柜凌晨时分拨出的电话,找到一个大哥大号码,以及号码的注册人身份信息。
注册人是上州人,经核实,两年前他坐火车出差时丢过钱包和身份证,早已经补办了。且此人在政府部门工作,并没有大哥大。
于是,大哥大的线索就到此为止了。
黄大队道:“支队长,以我的经验,这应该是一个流窜作案团伙,肯定犯过不少大案要案。”
陆启元掸了掸烟灰,“我同意你的看法。情况我已经报上去了。严局说,他会亲自向上面汇报,一方面在各地展开临检,堵截这个团伙,二方面汇总各方消息,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大家也都动动脑,讨论讨论,咱们一起探讨出一套行之有效的侦查方案来。”
王峥道:“支队长,大队长,从毛甲一的藏钱方式和身上的伤疤来看,我认为他很可能当过小偷,办理大哥大的身份证就是他偷的,之后他被同伙裹挟来到安海,去金柜工作应该有特殊目的。”
黄振义赞同这个观点,“散会后,你马上安排个人,与上州各兄弟市取得联系,把毛甲一的情况摸摸清楚。”
他看向其他人,“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
任亚光道:“这个团伙在毛甲一家住了好几个月,不可能一次没出去过,我觉得应该再仔细排查一下,如果能画出某个人的画像来,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办了。”
“这个建议不错。”黄振义点点头,“还有吗?”
刑警们大多低头思考着,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陆启元便道:“小谢说说吧。”他主动点了谢箐的名字。
“既然支队长让我说,那我就说说吧,也算抛砖引玉了。”谢箐谦虚了一句,“首先,凶手狡诈,他们会不会狡兔三窟,根本没离开安海?其次,我同意王组长的意见,毛甲一是服务员,更可能是小偷,挨骂是家常便饭,没道理因为一点小摩擦杀人。”
“如果他们这个团伙来安海养精蓄锐,或有所图谋,更不会因此惊动警方,所以,我觉得沈懿之所以被害,很可能对方原本就是冲他来的。”
“我猜测,毛甲一来金柜,就是为了偶遇沈懿。那晚发现沈懿,确定其行踪后,便跟着下楼,见沈懿一个人驾车离开,立刻通知其团伙,他的团伙恰好在开发区居住,超近路抵达,躲在树后,先利用女性引诱沈懿下车,再一拥而上。”
“啪啪啪!”黄振义拍了三下巴掌,“这个逻辑非常合理,大家觉得如何?”
王峥笑道,“后生可畏!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觉得没毛病。”他看向谢箐,“可是……据调查,沈懿的确没有仇家。”
“沈懿是没有,不过……”谢箐给了王峥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谢箐觉得,沈懿在谢筠的上一辈子发生了车祸,可能也是有人蓄意为之,两厢验证之下,沈懿就该是死于仇杀。
王峥尴尬地笑笑,与黄振义交换了一个眼色。
曹海生满意地看着自家徒弟,心道,说话留一半,这也是只小狐狸啊。
其实,他不觉得老刑警们看不出来这些,但此案关系着沈副市长,即便认定了他可能有仇家,只怕也无人敢细究——一市之长为什么会有仇家,因什么事结下仇家,仇家是谁?有没有来头,这些问题都极其敏感。
陆启元若有所思……
他一开始就想过谢箐提出的那些,并汇报了上去,但严局说,他早已就此案正面询问过沈副市长。
沈副市长说,他三年前在历山县担任县委书记,五年前在翔安县做过分管政法的副县长,二十几年宦海生涯,恨他的人肯定有,但他自认秉公执法,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恨到要杀他的儿子。
现在谢箐再次把这个可能性翻出来,而且推测合理,他就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了。
这样复杂的案子,搞不好是要暴雷的,必须把情况汇报上去,至于毛甲一的死能不能对沈懿一案有所交代,以及接下来怎么查,就看严局和下一任大队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