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燕逸尘的这名星辰门弟子见到那中年人,一脸恭敬,对燕逸尘说道:“这位就是周泽长老!”
燕逸尘闻言,赶忙一脸恭敬的双手举着那块令牌,躬身施礼,说道:“晚辈燕逸尘,清风城燕南天之子,携前辈信物,前来星辰门,拜访前辈!”
台阶上,那温文尔雅的中年人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说道:“去把令牌拿过来。”
此刻没人发现,他看着燕逸尘的眸光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欣慰,有遗憾,也有一丝叹息,喃喃道:“还是来了吗,平凡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他身边有人下来,将燕逸尘手中令牌拿过去,交给中年人。
这中年人便是星辰门最年轻的长老,周泽。
他眼神深沉,看了燕逸尘一眼,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旋即看着手中的令牌,沉声道:“不错,这面令牌……是真的!”
燕逸尘闻言脸上露出喜色,他不知道父亲与这位周泽长老有什么渊源,认为他会帮自己,或许是人情关系,或许是利益关系,所以先前还有些担心他不会承认这面令牌的真实性。
现在看来,他却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想想也是,星辰门是什么地方?里面都是什么人物?又怎么会说谎?
但周泽接下来的话却让燕逸尘傻眼了,表情由欣喜转变为失望,最后更是变成愤怒。
“我知道你的来意,无非是想凭借我和你父亲的关系,让你能够成功拜入星辰门,甚至成为我的亲传弟子。但是,你的资质比一般人还要平庸,根本不适合修行武道!十三岁的玄气九重天,连我星辰门的外门弟子都比不上,又如何能成为我的亲传弟子!”
“我星辰门也不能因为你这样一个资质平庸的少年,而开这种先河!”
周泽一脸大公无私的表情,有些为难的看着燕逸尘,道:“虽说当年我和你父亲之间有旧,交情不错。”
“但,那是私事!”
“我身为星辰门的长老,岂能因私废公?将这种不良风气带进宗门!”
“那种事情,我做不出!”
周泽这番话说出之后,身边的人顿时肃然起敬,广场上那些练剑的弟子听到之后,俱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周泽。
周泽旁边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想着点头道:“周长老果然正直严明!值得敬佩!”
“其实这个孩子,长的还算俊秀,让他留下来,做个端茶倒水的童子……也是可以的!”
周泽惋惜的摇摇头道:“张执事此言差矣,非是我不愿,而是不能啊!星辰门,乃当今帝国第一大派,武道圣地!别说是端茶倒水的童子,就算是一名下人,回到世俗,那也是威震八方的豪杰。”
“我若是让他留下,将来他回到世俗,就等于从星辰门走出来一个废物……”
“必然会玷污了星辰门上千年积累的名声,那样……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那老者闻言点点头,佩服的道:“还是周长老您想的周全,倒是我……有点狭隘了。”
燕逸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苍白,尖锐的指甲陷入了手掌中而没有察觉。他明白了,这位周泽长老分明是想食言,所以率先发难,说什么自己想凭借关系拜入星辰,他便为难的拒绝,如此,不仅可以侮辱自己,还衬托了他的高风亮节。
这老匹夫,简直太过可恶!
自己不过是想让他看看,能不能解决自己不能突破‘玄者’的问题,却被他满天胡诌,诬陷自己。自己虽然也想拜入星辰门,但那是以前!现在的他,对这个宗门只有厌恶!
胸口仿佛有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愤怒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清秀的脸庞有些狞狰,燕逸尘目光直直的盯着周泽,愤声道:“我四岁练气,九岁玄气九重天,十岁成功凝练出玄海,如果这还算资质平庸,那你告诉我,什么才算天才……?!”
“他……?”
“她?还是他……?”
“啊……你们谁来告诉我?!”
燕逸尘愤怒的嚎叫声响彻在广场上,被燕逸尘指到的人俱是脸颊通红,先前他们还不屑的嘲讽人家,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天才人物,他若所言不假,这恐怕是个可以媲美他们少门主的妖孽!
“十岁的玄者?少门主也不过如此啊!”那脸色慈祥的老者闻言喃喃道,看着燕逸尘的眸子中闪烁着精光。
“呵呵……”周泽闻言不由发出一阵轻笑,带着嘲讽的语气道:“就凭他一个乡野小子,又岂能跟我星辰门的少门主同日而语,少门主与他一般大小,如今已是玄者六重天层次,而他呢,十三岁的玄气九重天,与少门主可为云泥之别!”
“天才?可笑!”
燕逸尘眸子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声‘可笑’仿佛利剑一般,刺在他的心头,对方不仅食言,更是不念一点旧情,在众人面前如此羞辱于他,他发誓,这份耻辱必定会还回去,十倍甚之!
随着周泽这番话,那先前满脸通红羞愧的星辰门弟子,仿佛找到了洗刷羞耻的方法,用更加狠毒的语言来羞辱燕逸尘。
各种嘲笑的声音,也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小家伙拿着周长老的令牌来拜师的?然后是个经脉堵塞的废物?我看他不仅仅是经脉堵塞,脑子也堵塞了吧?”
“当星辰门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收留他这种废物?”
“胆子不小,勇气可嘉,就是白痴了点!”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世俗凡人,都这么愚昧自大!”
“周长老公私分明,刚正不阿,当真是我辈楷模啊!”
“那是,不然怎么能够成为星辰门最年轻的长老?”
四面八方传来的议论声,全部传进燕逸尘的耳中,略有些风尘的白色儒衫中,燕逸尘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根根青筋显露而出。
感受着胸中那澎湃的怒火,看着周围人嘲讽的嘴脸,燕逸尘脸上闪过一抹自嘲,喃喃道:“原来我的内心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强,还会因为别人的嘲讽而动怒,倒是高估了自己!我这该死的暴脾气!”
“小子,就你这资质……十三岁的玄气九重天,你家的长辈,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灵药在你身上!真当自己是天才呢?”
周泽身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脸不屑,撇着嘴,看着燕逸尘冷笑道。
周泽也是老轻叹一声,对身旁那老者,说道:“我在很多年前,就认识这孩子的父亲,当时他帮我做过一件事,算是有些交情,我这边呢,每隔两三年,都会送一批上好的灵药过去……”
“原来如此……”一旁的老者和周围的人,全都露出了然之色。老者轻轻摇头说道:“这世上的长辈,皆是如此,为了自家晚辈,付出多少都甘心情愿,看自己的晚辈,也总是最好的……这小子,该不会是偷了他父亲的信物,私自跑出来的吧?”
周泽身边的年轻人嗤笑道:“说不准,是父子俩合伙,想用过去的交情,来要挟师尊呢!”
“也不想想看,星辰门是什么地方?岂能任由他们胡来?”
周泽闻言儒雅的脸上露出苦笑,微微摇头。
然后看着燕逸尘,惋惜道:“你的资质真的太过平庸,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看在当年情分上,看在你尚年幼,我不跟你一般计较,走吧!”
周泽挥舞着衣袖,那颇为惋惜的神态,真的像十分为难一般,或许在场除了燕逸尘,所有人都会选择相信他。
“我会走!我只是想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燕逸尘眸子紧紧盯着周泽,清秀的脸庞上满是倔强,眸子深处的恨意让人心惊,恨天恨地恨苍生,眸子中一片血红,如翻腾的血海一般。
旋即缓缓身,身形有些颓废的向山下走去,他自己或许也没想到,来时带着喜悦,走时却带着满腔的恨意和屈辱。
这份屈辱埋藏在他的心底,将来,他会以鲜血来洗刷!
“好一个莫欺少年穷!少年郎,你就准备这样带着屈辱离去吗?”
就在燕逸尘准备离去之时,一道漠然却孤傲霸绝的声音响彻云霄,如端坐九天的仙王垂言,冷漠而又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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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邪剑—贪狼,三年之约
“好一个莫欺少年穷!少年郎,你就准备这样带着屈辱离去吗?”
就在燕逸尘准备离去之时,一道漠然却孤傲霸绝的声音响彻云霄,如端坐九天的仙王垂言,冷漠而又霸道。
在燕逸尘的淡漠,和周泽等人凝重的目光中,一位黑衣中年男子的身影浮现而出。
黑衣男子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燕逸尘面前,让人根本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方式出现的,似乎他本就在那里一般。
直到这时,燕逸尘才看清黑衣男子的面貌,英俊到有些俊美的脸庞,浓密的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两道剑眉仿佛插入云霄一般给他带来两分霸道,眸子若星辰般明亮,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他嘴角那微微翘起的弧度,让他显得十分邪魅,邪气凛然。
一袭黑衣将他衬托的如暗夜君王,浑身散发的邪气似乎遮挡了骄阳的光芒,他仿佛便是黑暗的主宰!黑暗降临之处,唯我独尊!他的左手执着一柄十分古朴的长剑,剑柄上刻有两个古篆文字:贪狼!
此刻,燕逸尘还不知道,这柄看上去有些古朴的剑器曾让这片天地颤抖,苍生碟血,有着说不尽的辉煌!
邪剑——贪狼!
这时,黑衣男子有些戏谑的看着燕逸尘道:“小家伙,他们如此辱你,你不生气吗?”
燕逸尘神情淡漠的摇摇头,看着气质超然的黑衣男子,不由暗赞他的风采,旋即微微摇头道:“生气又能如何?没有实力便没有话语权,不管我此刻怎样表达愤怒,一切都是徒劳的,那样反而只会显得我滑稽可笑!”
“哦?”黑衣男子星辰般的眸子中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想到眼前的少年能有这种觉悟,嘴角的弧度越发深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擅闯我星辰门,要知道,这可是死罪!”周泽面色不善的看着黑衣男子道,如此视若无睹的聊天,是无视本长老吗?背负在身后的右手中玄气不断凝聚,若非不清楚黑衣男子的底细,他早就出手了。
若任由他人闯入宗门,而自己视若无睹的话,即便自己是四星长老,也会有不小的麻烦,他可不是吃饱了撑的,闲的为自己找事干。
随着周泽的话语落下,广场上那些练剑的弟子也反应过来,舞动着长剑摆出一个玄妙剑阵,将燕逸尘和黑衣男子包围起来。
哼!
“就凭你,还没资格知道本座的身份!”黑衣男子剑眉微蹙冷哼道,看着周泽时,那不屑的神态仿佛在看一条狗一般,眼中没有一点情感色彩,那是真正的无视。
“好……好!好!”周泽看着黑衣男子连说三个好字,那原本儒雅的脸庞此刻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眸子中闪过一抹森然寒意。
“阁下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敢在我星辰门的地界如此说话的,几百年来,你还是第一人!”周泽眸子微眯,看着黑衣男子说道,似乎想从黑衣男子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他失望了,那手持古朴长剑的男子脸色依旧那般淡然,像在游山玩水一般,风轻云淡。
“如此看来,阁下是要为他出头了?”
黑衣男子闻言剑眉微微一挑,看着燕逸尘淡淡道:“小家伙,你想怎么出这口气?即便是想要杀尽这里的人,本座也能替你办到!”
杀人这种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在说‘喝茶’一般简单,平淡的话语却带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不会怀疑。他说可以杀尽这里的人,那么他就一定可以办到,没有缘由。
这是此时众人心里的想法。
因此,那些满脸怒容的星辰门弟子都惊恐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冷汗湿透了他们背后的衣衫。
周泽儒雅的脸庞上满是凝重,眸子中闪过一抹惊骇,这时他心里有个声音仿佛在说:“你只要有任何动作,迎接你的只有死亡,没有人能救你!”
“即便是门主也没有给我如此恐怖的感觉,恐怕只有那个男子才可以媲美此人。”周泽微微有些喘息,黑衣男子无形中散发的恐怖威势,让他想到了一个记忆深处的男子,而那个如神魔般的男子,则和面前这个脸庞稚嫩眸子中满是不甘的少年有关。
“我不想杀他们,即便杀,也是由我来动手,而不是假手于他人,况且,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很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你如此帮我必定也有条件,而我却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让你看上的,所以,我拒绝!”燕逸尘眸光扫视全场,看着周围先前嘲讽他的人,此刻一个个都面色惊恐不断流着冷汗的模样,心中虽有些快意,却也知道,这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是自己旁边的这个男子。
旋即,燕逸尘眸子微抬,看着脸色凝重的周泽,淡淡道:“我来这里并非是如你所想一般,拜入你的门下从而一步登天,此行只是想治愈我身上的一种怪病,而我父亲说,只有你能帮我!”
“我十岁成功凝练‘玄海’成为一名玄者,但是却在一日之后,玄海忽然溃散,我的境界也因此重新跌落到玄气九重天层次,此后,不管我如何努力修炼,都不能再次凝练玄海!”
“我此行的目的便是希望周泽长老能帮我治愈这个怪病,并非你们所想的那般!”
燕逸尘淡淡的话语响彻在众人耳边,让那些原先嘲讽的星辰门弟子满是羞愧,看着那脸庞稚嫩的少年也有些同情。
原本精彩绝艳受人瞩目的天才,忽然跌落神坛,那种打击他们没有经历过,却也可以想象得到。
因为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没有实力,没有潜力的你,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会将一个废物放在眼里。
“不管你此行何意,却也改变不了此刻你是一个废物的事实,你的病本长老治不了,也不会治!”周泽硬撑着头皮说道,他在赌,他赌这来历神秘且实力高深莫测的男子不会对他出手,那等强者,相必都是孤傲的,不会轻易的对弱者出手。
黑衣男子闻言嘴角的笑意愈发邪魅了,饶有兴趣的看着燕逸尘,似乎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表现。
看着面带微笑的黑衣男子,周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自己的性命也算是暂时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