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将箱子打开,露出了镶嵌在其中的几样兵器。
陌都一把抓住了那柄当初由山洞里那位打造,足有一百零八斤的重剑,平放在双掌之上后,呈在了吕侯的面前。
吕侯一把抓住了剑柄,接着龙行虎步的向着大殿中走去,绕过了石像还有中年道士的尸体后,继续向着内殿行去,最终消失在了北河还有陌都的视线中。
至此,北河跟陌都二人相视一眼,并点了点头。
陌都将地上的箱子给关闭,而后同样向着内殿行去。至于北河,则站在了原地守住了这座普阳观的大门。
吕侯杀人,他二人负责把好关,陌都去寻找其他诸如后门一类的出路了,他们不能让任何人活着离开此地。
对于这种滥杀无辜的举动,北河心中是有些排斥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吕侯杀了这些虚境榜上的人就算了,就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手段着实残忍。好在吕侯心中似乎有一种执念,那就是每一个人,都该由他亲自来杀,不需要让他二人动手。
如此北河心中也大大松了口气,不然真要他动手的话,他必然会犹豫的。
他虽然想成为吕侯这样的绝世高手,但他却不想成为吕侯这种双手沾满无辜鲜血的屠夫。
当然,没有杀过这些无辜的人,并不代表他没有杀过人,三人这些年来一路行走四方,不长眼的盗寇马匪遇到了不少,绝大多数都是他跟陌都两人出手斩杀的。
就在北河守着大门之际,突然间从大殿深处,传来了一阵锵锵的激烈打斗之声。
听闻此声,北河顿时明白,吕侯跟那忘尘道长交手了,于是他连忙凝神聆听起来。似乎打算靠耳朵,判断出谁胜谁负。
可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北河对于吕侯还是有信心的。
别无其他,所谓这虚境榜上的排名,不过是江湖中人的自行议论,尽管有一定的根据,可说到底这些人还无法跟朝廷中的高手相比,更无法跟吕侯这种深居简出,一心只为修炼的狂人比较。
不但是丰国,其他王朝国家中的虚境榜排名,同样如此。至于虚境榜之下的气境榜和力境榜,水分就更多了,排名几乎随时都在变化,没有什么含金量。
就在北河凝神倾听的时候,这一刻让他觉得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啾啾啾……啾啾啾……”
之前那只吟唱的黄鹂,此刻双翅一振,飞到了大殿的最高处,扑打着翅膀,对着某个方向不断的惊叫。
而观此鸟所看的方向,正是吕侯跟那忘尘道长打斗的地方。
就在北河为这一幕感到有些奇怪之际,从内殿当中传来的打斗之声突然消失,一时间此地变得宁静无比。
那只黄鹂再次对着内殿的方向惊叫了几声之后,方向一变,向着山下飞去,片刻间就化作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北河的视线中。
又过了小片刻,一个修长的人影,就从昏暗的大殿中显现。只见吕侯一手提着重剑,从中走了出来。
踏出大殿之后,北河还看到剑刃上有殷红的鲜血滴落,不止如此,这柄吹毛断发的重剑,剑刃上遍布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缺口,眼看已经是无法再用了。
这柄重剑可是用了不少的珍贵金属打造,能让此剑破损成这种程度的,看来那忘尘道长所使用的兵器,也绝对不是凡物。
在吕侯走出之后,陌都也踏了出来。
这普阳观中,就只有那忘尘道长跟中年道士师徒两人,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这一点从吕侯检查了一下此地的床铺也只有两张,就能推断出来。
吕侯将手中重剑向着身后一抛,陌都连忙接过此物,并擦拭了一下带血的剑身后,将它重新放进了箱子当中。
这时的吕侯已经双手倒背,离开了普阳观。
当陌都将巨大的箱子扛在了肩头后,两人跟上了前者的脚步,
这时的北河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因刚才那只黄鹂,让他觉得有些古怪。
但是一想到那不过是一只鸟而已,他便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去烦躁吕侯了,若是惹着对方的不快,他岂不是自讨没趣。
现在他们三人要去凉城,吕侯会去春香阁幽会颜音姑娘,除了找到此女打听下一个目标的消息之外,回岚山宗的路上,还要去找那打铁的大汉,取下一次杀人的兵器。
……
吕侯三人离开普阳观仅仅是两日的功夫,一队二十余人的铁骑,就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山脚下。
这队二十余人的铁骑,马匹壮硕,铠甲精良,在铠甲胸膛的位置,还有一只雄鹰的标记,这赫然是丰国朝廷的人,而且隶属于皇室。
其中为首之人,是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极为俊朗的青年。
这青年身着华服,剑眉星目,腰间还配着宝剑跟玉佩,刚一来到山脚下,他立刻翻身下马,顺着小径向着山顶狂奔而去。
见状,其身后的二十余人同样下马,跟着这青年男子一路狂奔。一时间众人身上的铠甲摩擦,发出了一阵刷刷的声响。
众人之所以紧张,是因为这青年可是丰国的七皇子,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哪怕是对方伤了一点皮毛,他们都付不起责任。
不消多时,众人就来到了普阳观,当七皇子踏入道观,一眼看到石像上中年道士的尸体后,他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
接着就大步流星的向着内殿行去。
当这位丰国的七皇子踏入内殿仅仅是片刻后,就从中传来了此人的一声惊怒咆哮。
“不!”
二十余位身着铠甲的士兵鱼贯而入,来到了内殿。
这时他们就看了在昏暗的内殿中,一个看起来年过花甲的老道士,尸体斜斜躺在了地上,在他手中,还握着一柄金色的三尺细剑。干涸的鲜血流淌到了墙角,凝固成了黑色。
而今的七皇子,正跪在这老道士的尸体面前,双拳紧握,眼中遍布泪花,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悲愤之情。
直到良久之后,此人眼中的泪花才逐渐消失,转而化作了一股让人如坠冰窖的寒冷。
“快马加鞭通知父皇,皇叔遭人暗杀了。”
“属下遵命!”
闻言,士兵头领立刻领命,接着霍然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就在士兵头领离开后,这位七皇子牙关紧咬道。
第17章 皇帝的兄长
当吕侯三人再次出现时,已经是数日后,踏在丰国凉城的街头,并一路向着春香阁走去。
三人照例惯例,在一层点了诸多的饭菜。北河跟陌都两人,便开始风卷残云一般吃了起来。
在春香阁的一层中,诸多的食客依然大声的喧哗着,极为热闹。
并且还能听到不少食客,还在谈论着前些时日老佛爷被人乱拳垂死的事情,经过了这么久,这件事情依然在发酵,热闹程度不曾衰退多少。
不过相信再过一些时日,南秋山上那老道士身死的事情,会像一波狂潮一样,席卷整个丰国,那时候众人谈论的对象,也就不再是老佛爷了。
但在北河看来,相比较于老佛爷,忘尘道长身死的消息,传播的速度必然会慢很多。
只因那南秋山极为偏僻,平日里少有人前往,而一线天,几乎每一天都有人经过。
但北河注定失策了,即便排除这个原因,忘尘道长死去的消息,也注定无法大范围的传播。
……
在吕侯三人进入凉城的春香阁时,丰国的七皇子一行人,也已经进入了丰国的国都,踏入了皇城。
一行铁骑身后拉着一辆辇车,而在辇车上,则放着一只黑色的棺材。
似乎早已经收到了风声,所以在皇城中,诸多的宫女太监已经准备好了,恭迎在道路的两侧。
一行人从众人之间走过,除了马蹄声之外,显得寂静无声。
当七皇子带着忘尘道长的尸体,来到皇城中最巍峨的一座大殿前时,这一刻一个身着龙袍,留着短须,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早已等候在此地。
此人不是别人,赫然是丰国的皇帝。
在看到这位丰国皇帝的瞬间,七皇子翻身下马,快步来到皇帝面前跪了下去,双目当中带着泪花道:“父皇!”
然而丰国皇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那具棺材前,这一刻的他,看着棺材眼中同样有着泪花浮现。
只见他抓住棺盖,用力一掀。
棺材被他给打开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躺着一具清瘦的尸体,那是一个看起来比他年长的道士。
有意思的是,两人的长相居然酷似。
“皇兄……”
丰国皇帝再也遏制不住悲愤,趴伏在了棺材上,老泪纵横的哭了出来。
没有人能想到,这忘尘道长居然是丰国皇帝的兄弟。
这一点别说江湖中人,就连丰国朝廷中人,知道的都不多。
而这个秘密,还要从丰国的上一任皇帝说起。
丰国的上一任皇帝共有两个儿子,其中大儿子成天沉迷练武,对于政事漠不关心,而二儿子则不同,从小展现了远大的抱负。
但老皇帝死后,依照惯例,还是将皇位传给了大儿子。
仅仅是一年的时间,大儿子就将皇位给了弟弟,自己一个人找个破道观,一心钻研剑道去了。
而且为了斩断跟丰国朝廷之间的联系,好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剑道,这位皇帝还让弟弟不得派人来打扰自己。
那位连皇位都不要,只为参悟剑道的,便是忘尘道长了。他的弟弟,便是而今的丰国皇帝。
兄弟二人本就情同手足,而且忘尘道长更是将皇位拱手相让,所以当今的这位皇帝,对于这位兄长是恭敬有加。
不止如此,在七皇子刚刚出生时,他还将七皇子送到了忘尘道长所在普阳观,由忘尘道长亲自调教到了十岁,才送回了丰国朝廷。
正因为这样,七皇子跟忘尘道长之间的关系,说是情同父子也不为过。
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忘尘道长的死,会让平日里心狠手辣的七皇子如此伤心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良久之后,涕泗横流的皇帝蓦然转身,看向了七皇子震怒道。
“启禀父皇,在回来的路上,孩儿就已经让人查探此事了,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原委。”
“说。”皇帝言简意赅的吐出了一个字。
对此七皇子不敢有任何隐瞒,就听他到:“这些时日在我丰国的江湖中,其实一直都不太平,只因江湖上的虚境榜上,那九人从后往前推,被人一一给杀死。而好巧不巧,皇叔正好是虚境榜上排名第四的人。在一个多月前,排名第五的就被人给杀了,所以……”
话到此处,七皇子语气一顿。
“混账!”
皇帝龙颜大怒,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兄长,丰国的上一任皇帝,居然会死在江湖中人手中。
而在看到他的神情之后,不但是七皇子,周围的官宦大臣、太监宫女无不噤若寒蝉,他们还从未见过皇帝发过这种雷霆之火。想来这位一怒之下,整个丰国都不会太平了,尤其是丰国的武修界,更是如此。
“父皇,将此事交给孩儿吧,孩儿一定会亲自割下杀死皇叔凶手的头颅,送到父皇面前,用来祭皇叔在天之灵。”这时只听七皇子咬牙切齿道。
听到他的话,皇帝双眼微闭,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是用力将心中的怒火给压制。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只听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