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死,那就只能让别人死。
良久,他才站起身。
转身朝着町内走去。
不多时。
陈彪的另一个跟班住处,一所小平房内。
魏合面无表情的走进去,不一会儿手上沾了一点血又走出来。
第一次做了有点怕,但熟悉适应一会,就没那么紧张了。
紧接着是第三处,陈彪的第二个跟班住处。
那是一所位于两个町之间的小土屋。
魏合到这里时,已经是快要天黑的时候。
土屋周围空空荡荡,是一片荒地。
屋子外堆了很多干掉的玉米杆。
魏合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一片安静。里面没声音。
咚咚咚。
他又敲了下门,等着。
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声响。
想了想,他走到窗户处,透过窗缝往里看。
这种土屋一般门窗都做得不那么密闭,缝隙都很大,凑近就能看到里面是什么景象。
魏合隐约借着天光,看到屋子里的床榻上,侧躺着一个人。
是个穿黑色短马褂的男人。
‘有人。’
他重新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看到周围没人。
便退后几步,狠狠一个前冲,一脚。
嘭!
这一脚轻而易举便将土屋的破木门踹开。
他锻炼了大半年,力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瘦弱小个子。
现在他的身材,已经和曾经让他紧张的陈彪差不多块头,力气估计也差不多。一两个人不一定按得住。
门被踹开了,里面却还是没声音。
魏合心头疑惑,带着警惕,站在门口往里望。
“赵德利,起来。”他出声道。
床榻上那人动也不动,像是没听到。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臭味,像是什么肉腐烂了一样。
魏合面色微变,隐隐有了猜测。
他走近过去,伸手将床上的人扳过来一看。
一张惨白,只剩下皮和骨头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脸上两个眼珠子干瘪下去,没了水分,鼻孔里还有细小的黑色虫子爬进爬出。
这个赵德利,陈彪的跟班,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时间。
甚至都没人发现他死了。
而最关键的是,这男人怀里,还靠着一个小孩子。
小孩蜷缩着身体,缩成一团,小小的脸上一样满是皮包骨,耳孔和张开的小嘴里,一样有不少的黑色虫子钻进钻出。
魏合头皮一麻,赶紧退后几步,跑出屋子大口大口喘息。
一方面是被尸体吓的,但更多的是被臭味熏的。
三个人,两个死在自己手下,还有一个早已死了不知道多久。
恩怨得了,魏合却心里没有半分畅快之意。
他在附近河边,洗了洗手,然后有些木然的回到自己住的老屋。
他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最后那个死在床上的干尸模样。
他之前就打听清楚过,赵德利有个孩子,年纪不大。却没想到这男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不知道死在自己家里多久了。
‘这就是乱世,这就是人命。’
魏合一个人坐在自己床铺上,窗外细碎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印出淡淡的苍白色。
一晚上他都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浮现出那具干尸小孩的样子。
直到天亮了,他才重新起身,吃过从药铺买好的金钱虫肉。
这东西比起一般饭食要来得更耐饿,积攒起胸口的破境珠,速度更快。
魏合努力把脑海里的影像甩开,一想到胸口还有个自己穿越以来的特殊能力,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些。
只是这金钱虫肉,虽然攒破境珠的能量是快,但味道不敢恭维。
魏合放进嘴里一小块,咀嚼起来就像干木头,混着一大口水,才能咽掉一小块。
另一边。
南山町,赵德利土屋处。
太阳还没上山,几个穿灰色短打的壮汉,便已来到土屋门前。
“是这里?”
“是。”
几人低声说了句。
随即一脚踹开门,一人迅速进去了一小会儿。很快便出来。
“都死了。”
“那女人最后停留的地方就这里,那些黑虫就是痕迹。找找看周围,黑字虫还很活,她肯定走不远。”带头的汉子沉声道。
“按照痕迹,她应该是在这里停留过,临时借这个土屋躲了一阵,之后离开。”
“必须找到她,另外,留下一人把可能涉及的,见过黑字虫的人都灭口。”
“好!”
不多时,整个土屋燃起熊熊大火,而几人在确定内部一切都被烧毁后,才转身悄然离去。
......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又是一月过去。
魏合每日苦练招数,同时也开始了初次的磨皮。
唰,唰,唰。
回山拳的大院里,一个大木盆前,魏合赤着双臂,不断将拳头击打面前的木盆内砂土。
干硬的砂土是练习磨皮的第一步。
魏合动作不快不慢,每次都深深将拳头扎进沙土深处,让拳面每一处都能彻底的摩擦到。
如此摩擦了半个时辰,他将双拳拔出来,在一旁的药汤里伸进去,浸泡五十息。
药汤下面还放了炭火,维持热度。
和他一样,一起也在练习磨皮的,周围还有好几个汉子。
外围还有人在双手抱胸等轮换。
这一个个锻炼磨皮的位置,也是弥足可贵。
第8章 关卡 下
魏合一口气练了三遍,直到双手通红承受不足,才叹了口气,换下一人。
“怎么样?”三师兄程少久在一旁吃着肉干,似乎是什么老鼠干,嘴里咬着一条细老鼠腿,看着有些恶心。
“还行。”魏合点头。
“这磨皮,就是要靠毅力,毕竟磨起来相当痛苦,不过别人我可能会担心一下坚持不下去,但你没这个问题。”程少久笑着道。
他说着,靠近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低一些。
“陈彪死了。前些天被人发现,死在自己院子里。”
他压低声音,意有所指。
在这个时代,死人是一件相当常见的事。死一个小混混也没人在意。
但这个陈彪不同。
程少久知道,魏合也知道。
“哦。”魏合木讷的应了声。
“还有他的两个跟班也都一起死了。”程少久拍拍魏合肩膀,表情有些复杂。
他对眼前这个魏师弟的心狠手辣,又有了新的一番认识。
前阵子才给他说了陈彪受伤,现在三人就都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说不是魏合动的手,他是打死也不信。
仔细回想起来,这位魏师弟的动作之快,下手之狠,让他也是背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