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荧光石往里看,就见高温烫伤,嘴巴里、舌头上冒出一个个细小的水泡。
一个多月来,陈少河控火之术已经极为精细。又有近十天数十次的试手,如今烧出的水泡,戳破之后过上两个时辰,看上去与口腔溃疡大致相似。
“……”
“……”
火焰吓人。
烫伤痛极。
一个个水泡冒出,直让陈季川整个脸部都在颤动。但却强撑着嘴巴。等陈少河收了火焰,才闭上嘴。
忍痛默不作声。
又过片刻,用铁镐木把上撕下来的木刺,挑破水泡。
其中酸爽。
不足与外人道。
“到我了!”
陈少河看了多次,每次看都还是头皮发麻。但想到出去,什么痛也难不住他。一咬牙,也如法炮制。
……
时辰临近。
陈季川嘴巴里已经糜烂的没法看。
勉强适应。
起身进入岩洞深处。
轰轰轰!
锵锵锵!
砰砰砰!
挥起铁镐,奋力猛砸。将这一个多月来营造的石桩、石磨、沙硕、石刀等等练功器材砸的稀巴烂。
抹去一切痕迹。
手拿着荧光石,甚至将陈少河练习控火术而在岩壁上留下的焦黑也全都凿去。
气力大增。
凿山开石毫不费力。
等到全都完成之后,甚至还剩下半个时辰可供陈季川休养。
与陈少河并肩坐在一处。
“四哥。”
“老五。”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默默坐着,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砰!”
“砰!”
“砰!”
不知不觉。
雾气渐浓。
……
第9章 终出黑狱!
“张嘴!”
“出来!”
“你!出来!”
两百矿工毫无生气聚在一处。北二区只剩下二十三人,显得稀疏。
钱来来到陈季川跟陈少河跟前,看到溃烂恶心的嘴巴,脸上有明显厌恶神色,一眼都不愿多看。
啪!
啪!
甩手两鞭子,又在陈季川、陈少河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站出来!”
让兄弟俩站到一边。
二人低眉顺受。
陈季川腰背肩颈早就矫正,此刻却弯腰耸肩伏背勾头,装作以往模样。
不多时。
钱来将北二区二十三人全都看了个遍,又有两人被叫出列,跟陈季川他们站在一处。
陈季川认识这两人。
一个是孙飞,掉了大半头发,二十四岁,状貌苍老。
另个是沈亮,脸上生疮,非常恶心,散发着不同于厌铁油脂的恶臭。
两人低着头,疲累不堪模样。
心底或许有怒。
却不敢说话,不敢反抗。
人都是这样,不到钢刀架到脖子上的地步,都还想苟活着,不敢撕破脸去反抗。
孙飞、沈亮这些被打断了脊梁骨的黑狱矿工就是如此。
事实上。
陈季川与陈少河又何尝不是?
人活在世。
无非就是一个‘活’字。
只不过。
陈季川从没想着,装作病变,就能安稳出去好好过活。
钱来这个小小监工都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对待他们这些矿工——
“要么是不担心他们这些人觉醒。”
“要么就是自信即使他们觉醒,也报复不到他。”
当中隐藏的含义。
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
他跟陈少河各有手段,藏着翻盘、脱身的希望。
时间一点点流逝。
孙飞、沈亮有些不安。陈季川、陈少河也有样学样,故作不安。
“你们兄弟俩——”
孙飞扭头,看向陈季川二人,叹了声气,似是惋惜。
同在北二区。
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多矿工都彼此相识。
如孙飞,在北二区两年,也知道陈季川、陈少河兄弟俩是最早一批黑狱矿工,更知道二人是原先永丰县‘陈家三虎’中‘笑面虎’陈云山的两个儿子。
陈家在永丰县坏事做尽。
到了黑狱中,也糟了报应,一家近乎死绝。眼看两兄弟长成,这下子又得了病,恐怕永丰陈家从此就要绝后了。
这兴许就应了那句老话——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孙飞看着陈季川、陈少河,轻声叹气,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心里好受许多。
“这人——”
陈季川活了这些年,遇人无数,识人辨人有几分能耐。一眼就看出孙飞浅薄心态,心底一笑。
冲他微微点头,便不去理会。
倒是陈少河。
看不出听不出什么名堂,但看到孙飞看过来的眼神,心里有些不舒服。陈少河脸上没有表情变化,暗里却仔细琢磨,这孙飞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四哥教给他的——
看不清、听不懂、识不明的情况下,就不言不语,不露声色,让人也看不透他。这样不论如何,至少是打个平手。
暗地里再好生揣摩。
等看得多了见的多了,熟能生巧,早晚能一眼洞悉人心。
久而久之。
也就达到俗称的‘万物皆明’与‘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
当然。
在钱来这些监工以及黑狱那些大人物跟前,可别这样。
……
一番清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