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每扇门都是关的,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推哪一扇。
忽然,他们听到一阵细微声响,好像有物体在摩擦一样。
“嗖嗖嗖嗖……”
小姐猛地推开扇门,灯一亮,里面什么都没有。
于是,她又推开第二扇,第三扇。
正当她要推开第四间房门时,门缝底下,骤然渗出一滩泥水,还伴有血腥味。
“应该……就这吧?”
小姐已经吓得两腿发软,忙躲到杜哥身后。
“怕个屁啊,我们三个人,就算是鬼又怎么样?”
杜哥先给自己壮胆,然后一下把门推开。
“珠珠,在不在?”老板立马叫唤。
可他们身前一片漆黑,杜哥按下灯的开关,却毫无反应。
“灯坏了。”老板轻声说。
等踏入房内,他们顿时察觉地上都是水,混杂了浓烈的泥土气味。显然这里堆积了大量泥水。
还有那个“嗖嗖嗖”的异响,充斥整个房间。
隐约间,他们看到房内一张小床上头,似乎躺了个人。
这人躺得直挺挺的,丝毫不动。
“珠珠,是不是你?”
三人颤颤巍巍地凑近看,又是一股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谁带手机了,用手机的灯照下看看。”老板说。
小姐听话地拿出手机,利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瞬间照亮大半个房间。
然而面前床上出现的,是珠珠笔直僵硬,赤裸裸的躯体。她的眼洞,鼻孔,嘴巴,耳朵,以及满身的伤痕,全部被塞满了烂泥,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些烂泥都在蠕动,发出阵阵异响。
“哎哟!”小姐惊得一个不稳,差些滑倒。杜哥和老板也立即向后急退。
偏偏在混乱之中,上方有水在下滴。杜哥手指一沾,发觉是泥水。
他们一齐抬头,又见极其震撼的一幕。
原来整个房顶,攀附着一层厚厚的烂泥,并且不断有泥水滴落。烂泥中央,竟有一颗倒挂的人头,俨然是那个男人,正直挺挺地盯向他们!
继而,一大坨一大坨烂泥猛然下落,覆满了他们全身。
挣扎无用。
动弹不得。
起先,他们还发出几声惊呼,很快便归于平静了。
次日中午,重案组几名警察到达现场,起因是接到一个送快递的报警,说在这家发廊内发现几具尸体,现场惨不忍睹。
王自力今年31岁,身为国家重案组组长,破案经历丰富,见过许许多多残忍变态的场景,可如此案般诡异离奇的,却是头一回碰上。
死者为两男两女,看上去应该全是发廊的人。每具尸体的眼耳口鼻中,还有身上各种伤痕,均被塞满了烂泥。
除此之外,几乎整座房子都流淌着泥水,好像用泥水泡过一样。
还有一具躺床上的女尸手中,莫名抓有两张冥钞。
王自力想象不出,究竟怎样的凶手,他需要做这些事来杀死四名男女,并且,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收工!”
一声叹息,他只好依据采集完的痕迹,回警局慢慢分析。
他产生种预感,可能这次案件,永远不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也并不知晓,此刻楼上第四间房内,那堆烂泥仍在慢慢蠕动着。
【九】你的来信
我叫张南,是个通灵人,朋友常称呼我大南,阿南。
我没有正当职业,只偶尔帮人看看风水,过过阴。多数时候,我四处闲逛,游山玩水,靠一笔基金存活。
我不大爱说话,基本无兴趣爱好。另外,我极少撒谎,除了个别情况。
一年四季,我几乎都穿黑色西服,戴黑色墨镜。
我墨镜是特制的,因为我眼睛有缺陷,看不清阳间的物体。但最关键的,是我眼睛不能见光。
这世上,拥有阴阳眼的通灵人很多,而我仅是阴眼。我可以准确无比地捕捉到几百米远的鬼魂,却无法瞧清站在身前跟我说话的活人。
因此我离不开我的墨镜。
我西服同样是特制的,上头撒了一层粉末,可用以削弱鬼魂阴气。
此刻,我漫步于一条潮湿巷子里,起因是昨天接到我大学同学,现在身为国家重案组组长王自力的一通电话。
“阿南,有个案子真难倒我了,抽空来帮我看看,特别的诡异……”
我听完他叙述,最终了解到,原来是一家从事非法勾当的小发廊,一夜之间,闹出四具尸体,尸身都被塞满了烂泥。现场阴气颇重,居然还发现了冥钞。
至于凶手,暂时毫无头绪,也未查到任何重要线索。
“大力,和以往一样,若非人为事件,我就不通知你了,你草草结案算了。”
“好歹给我个结论啊!”
“再说吧。”
这世上,恐怕唯一了解我身的人,便是王自力。我俩属多年挚友,互相间都有帮得到忙的地方。
目下,我站在这家名为“雯雯美发”的发廊前。店门被锁了,不过王自力已提前给了我钥匙。
步入店内,我闻到一股潮湿泥土的气息,很浓烈,还伴有一股阴风,是从楼道传来的。
里面一片漆黑。
上楼的瞬间,我又听到一丝轻微动静。
果然,如王自力描述那样,二楼过道都是烂泥,且不断有泥水从门缝底下渗出来。
我慢慢推开第四扇门。
房内极其黑暗,阴气森森,我脚踩的一滩泥水,正缓缓波动。
我确定有些细微的魂魄声响,和虫鸣声混在一块,交织成一种杂音。
还有某股神秘气息,游荡在我身后。
这时,我肩膀沾到一块东西,我用手摸了摸,竟然是烂泥。
从上往下掉的烂泥。
又是一坨坨烂泥猛烈下落,接着还有泥水,整间房就像下雨一样。
我没有躲闪,而是抬头。
我看到一只男性鬼魂,趴在房顶,他的身躯,已和烂泥融为一体,不停颤动。
“你叫周霖,对不对?”我问。
他太惊愕了,可能没有想过,我会事先调查这里。
“那四个人是你弄死的?”说实话,我有点不敢相信,生前好好一个当厨师的大小伙,心性会那么残暴。
谁知他根本不想跟我对峙,直接嘶吼着窜下来,犹如一张薄薄的纸,手脚都是模糊的,没有形体。
当他接近我时,发出一声哀嚎,我知道,我西服上有驱灵金粉,他无法破除。
然后我右手猛地一抓,他就被我拽在半空,挣脱不开。
“放开!放开!”他大声吼着。
我不理他,而是回过身去。
因为我早已发现,后边还有一只!
我左手同样一抓,一阵阴风迎面扑来,有个无形无质的东西,被我控制住了。正常人无法瞧见眼前事物,我却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只刚死不久的女鬼。
店里四个人,极有可能死在这一男一女两只鬼手中。
“小梅,这人不好惹,你能不能走?!”周霖叫道。
“不行啊哥,我动不了!”被叫小梅的女鬼回应。
“先生,你放过我们吧。”周霖开始哀求我。
我叹口气,心想:你们杀那四个人时,有打算放他们走么?
不过,我隐约觉得,杀人的主意,多半出自这女鬼。她的怨气俨然更重一些。
于是,我决定盘问他们。
经他们叙述,很快我就把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原来,这叫小梅的女鬼生前是和周霖同家餐馆的服务员,爱周霖爱得死去活来。听闻周霖死后,小梅一时想不开,居然跟着自杀。那晚,两只鬼在巷子里漫步,但小梅无法显形,因此发廊的人只见周霖一个。就如我所猜想,那四人均死于小梅之手。小梅生前单亲家庭长大,可能原本性格就有些偏执。
解释清楚后,我决定放了他们。毕竟他们已成鬼魂,不必受人间法律等条规约束。但他们应诺我,不会再去害人。
我相信他们。
我也没有回复大力,而是动身赶往了下一处地方。
因为有另一桩事,等着我去处理。
很快,我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医院。
先前,当事人通过写信联系上了我。是的,写信,对于通讯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而言,此种古老的联系方式,显得既麻烦又低效。可我却觉得,这是最不容易暴露我身份和行踪的方法。
对方名叫李婕,是该医院护士。
见到她后,我发现她比我想象中年轻,应该是大学刚毕业不久。我们进行了简短的招呼,随即约去附近一家餐馆谈话。
其实,我之所以接受她委托,主要由于这件事较为特殊,和我以往驱鬼辟邪不同,是跟一个遭遇严重车祸,已然脑死亡的病人进行交流,以求得某些信息。
医学上,脑死亡等同于死亡,且不会拖延太久,还要依赖生命维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