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是惨叫!
怎么回事?
我们岸上的众人皆是一惊,只见毛毛一边惨叫,一边奋力的往上爬,而她的下半身却陷在泥浆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不管她上半身怎么爬,都根本爬不上去!
是被泥浆里什么东西给绊住了?
与此同时,更让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只听她的惨叫声越来越大,而她下身的泥水,却赫然被染红了。
那红色的来源是什么,不言而喻。
是血。
“啊!”老齐大叫一声,立刻就要往前冲,这次我没来得及阻止他。然而,不等他冲过去,我猛地看见,从那泥浆里,竟伸出了两只黑漆漆的手,猛地扣住了毛毛的腰身两侧。紧接着,惨叫着的毛毛,就在这瞬间,被那双手完全拉近了泥水中,连个泡泡都没吐。
那片的黄泥表面动了两下,便彻底归于平静。
老齐被这一幕惊得呲目欲裂,一时间忘记了动作,我赶紧将他给拽了回来。
于此同时,我整个人几乎都在打哆嗦。
那藏在泥石流里面,黑色的人手是什么?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发现,但我的视力挺不错的,因此我看见了……那双黑色的手,其中一只手上,戴着一只廉价的手表。
手伸出来时,雨水的冲刷,使得那只手表露出了隐约的轮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只表……好像……是那个司机的……
当时医生扛着司机的尸体时,司机的手就垂在我眼前,那只廉价又过时的表,我记得很清楚!
可是、可是那个司机明明早就死了!而且连头都没了!
他怎么会动,怎么会把毛毛拉近泥石流里呢?
这瞬间,我脑子里联想了很多东西,都是一些非唯物主义的念头,这让我几乎浑身发毛,人的心理一但变得恐惧起来,那么看待一些事物都会变得恐惧。
“啊!!!”短发妹子手里的外套掉了,朝着毛毛消失的地方大喊大叫,脸上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老齐整个人都是呆呆的,转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唇有些发抖。
他的反应没有短发妹子大,但我知道他很伤心。
老齐那张脸真是太寒碜了,从青春期长痘开始,就一直是班里人奚落的对象,别说姑娘主动靠近他,男的都很少喜欢跟他玩儿,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我不知道人会不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但我知道,这个叫毛毛的姑娘,这个第一次主动依赖老齐,主动抱住他胳膊的姑娘,对老齐来说,肯定是特殊的。
老齐的神色,让我于心不忍,一时间刚才的恐惧消退了不少。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哆哆嗦嗦的问道:“刚才、刚才那双手是什么,好像是人手……人怎么能活在泥浆里?难道是……鬼?”
我忒看不惯他了,更何况现在周围的情形本来就阴森,一听他说神道鬼就来气,便喝道:“什么鬼,我不相信鬼!别扯这些!”
中年胖子年纪比我大,被我一个小年轻这么呵斥,很显然面子上挂不住,神情顿时也凶起来,道:“那你说说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道;“我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肯定不是鬼;以前坟地里的火被称为鬼火,现在科学证明是‘磷火’,不知道的东西不代表就是什么神神鬼鬼。今天死了那么多人,你别提这么晦气的字眼,这不是故意吓人吗?”
我最后这么一说,中年胖子估计也想到这一层,便冷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现在救人也不可能了,都不知毛毛是被什么东西给拖了下去,更不知拖到了多深的位置,大雨伴随着短发妹子的哭声格外凄厉。
几分钟后,我试着拍了拍老齐的肩膀,道:“走吧,找个地方避雨。”
老齐肩膀一抖,没理我,转身就走了。
我一愣,想了想,八成他是迁怒我了,心里一时间也觉得憋屈。
我能想到这事儿吗?
再说了,我容易吗我!
就算我不催促老齐过来,毛毛不管先走还是后走,只要踏空,不都会遇上泥石流里的东西吗?
现在人死了,是我愿意的吗?怎么就拿我撒气儿
!
才认识了半天的妹子,合着就比我这个处了十多年的兄弟重要吗?我又是打雷魈,又是差点儿坠崖摔死,又是打头阵,我找谁抱怨找谁撒气了?
奶奶的!
第一章 秦岭遇险(10)
若不是顾忌着老齐这会儿心情确实不好,我真想当场发作,但心里吐槽恼怒一番后,我面上还是压住了,转而扶起了虚弱的医生,对众人道:“咱们找个地方避雨吧。”
我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那中年胖子又是一声冷哼,而毛毛的闺蜜,也就是那个短发姑娘,也沉默不语。
我顿时想骂人,他妈的,一个个都给我脸色看,什么意思?
估摸着是我的脸色不太好看,这时,被我扶着的医生,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这一瞬间,我欣慰了一些,心说总算有个明白事理的,否则我可真是当牛做马,还吃力不讨好了。虽然老齐三人不搭理我,但还是认认真真的找着避雨的地方。
秦岭山脉,本就是密密莽莽的原始丛林,身处其中,又是大雨倾盆的,一眼望去,视线里尽是参天大树和茂密的植被,寻找起避雨点来万分困难,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才找到了一个避雨点。
那是一块凸出来的巨石,巨石下方的中空地带形成了一个空间,由于是个斜坡,因此没有雨水灌进去。不过就是位置太小了,我们五个人进去十分拥挤。
躲进洞里,众人都忙着歇息,我看了看医生一身的泥,琢磨着他身上那么多伤口,不能就这么和泥躺着,得帮他处理处理,这会儿虽然累的不行,但也不能丢下医生不顾。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挺佩服他的,冷静、胆大而且有担当,最主要的是,在那雷魈要砍掉我的双手时,他救了我一命。
有救命之恩,又有患难之义,我可不能不管他。
这会儿我一个人也搞不定半昏迷的医生,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找短发妹子帮忙:“咱们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短发妹子虽然伤心,但毕竟是姑娘,心肠软一些,强撑着悲伤点头说好。
我道:“咱们没有多余的衣服,一会儿我帮他把衣服和绷带褪下来,我给他洗伤口,你去把绷带和衣服上的泥洗干净。”山洞外面就是雨水,洗起来到不困难。
短发妹子点了点头,很配和,在我俩的努力之下,总算是帮医生给简单处理了下,至少伤口部分不会显得那么脏了。
做完这一切时,大雨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我摸出手机,屏幕已经裂了,根本没办法用,其余人的手机也都进水坏掉了。
现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救援。
大巴车失去联系,这里又发生大型泥石流,这不是小事,最多明天中午,救援队就会赶来,我们现在不能离泥石流的所在地太远,否则容易错过救援。
折腾这许久,天几乎已经完全黑了。
此刻是九月份,夏末秋初,本来是最舒适的温度,但由于一直淋雨,所以我们都有些失温,身上特别冷。
我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时才想起来,正常人现在都这么冷,更别说医生了,果不其然,一摸他额头,已经发起了高烧。
这会儿没有药物,也没有其余的装备,即便他发烧了,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期待医生的抵抗力能好一点儿,撑到救援队赶来。
由于太过疲惫,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在那个狭窄的洞穴里睡过去了,因为环境太恶劣,一晚上根本睡不深,一直重复着刚要睡深就被惊醒的状态,第二天清晨五点多左右,下了一晚的雨总算是停了,我们一行人又冷又饿,也早就醒了。
中年胖子说道:“谁身上有吃的?”
老齐道:“有吃的我昨天就吃了,还用你问?”
中年胖子眼睛转了几下,目光突然停留在医生的裤子上。医生的裤子是带拉链的户外裤,所以有很多兜,而且看起来,似乎都装了东西。
昨天光线太暗,再加上只顾着给他处理上半身的伤口,我都忽略他的裤子了,此刻顺着中年胖子的目光一看,我也有些心动,心说不知道他有没有带吃的。
不等我开口,那中年胖子已经自顾自的伸手,打算去检查医生的裤子。
便在此时,一直昏睡的医生突然睁开了眼,猛地抓住了中年胖子那只手,
仿佛从来就没有昏迷过似的,黑漆漆的目光,直直的凝视着胖子,目光变得不太友善了。
中年胖子知趣儿,收回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紧接着,医生放下了手,目光转向我,道:“我裤兜里有压缩饼干、有药、你来弄。”很显然,他其实早就醒了,刚才中年胖子的话估计也听了过去。
我没空计较他为什么装睡的事儿,脑子里只有压缩饼干四个字,心说我滴个乖乖,他裤兜里居然还带着这些东西?
居然还有药?
短暂的惊讶后,我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去查看他的裤兜,说道:“有药你怎么不早说。”很快,我在他的裤兜里翻出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有压缩饼干、小包的食盐、手巾、小喷雾瓶的碘酒、多功能折叠刀、感冒消炎药。
一溜的东西,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老齐都结巴了,说道:“你、你旅个游,裤兜里放这些?”
医生嘴唇干裂,嗯了一声,道;“我经常喜欢参加户外运动,去山区一类的地方,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一般都会准备一些应急的东西。”
说完,对我道:“麻烦你给我一块压缩饼干,两片消炎药、弄点儿水,记得往水里滴两滴消毒的碘酒。”
压缩饼干看着小,实际上很胀肚子,一块就够吃一顿了,当即,我便按照
医生的话,去外面用树叶子,在积水的坑里取了点清水,滴入了碘酒。
医生接过水,自己喝了一半,剩下一半重新洗了洗伤口,包扎完毕,接过饼干努力嚼了起来。这玩意儿并不适合病人吃,但很显然,医生是个自我控制力很强的,他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咽了下去,顺便吃了消炎药。
压缩饼干只有四块,医生给我留了一整块,剩下两块让老齐三人分。
中年胖子顿时不乐意了,说:“你是病人,多吃点应该的,这剩下的应该平分啊。”
医生看了他一眼,道:“这是我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
PS:大家在问我客串的事,会有的,但比较少。
第二章 林中惊尸(1)
中年胖子气得够呛,但知道我和医生是一个阵营的,再加上老齐在旁边,因此也不敢乱来,当下自己抢过饼干分,他给老齐分的一样多,但给短发妹子分的最少,他说:“你们女人胃口小,少吃点儿。”
短发妹子却不是个好欺负的,休息一晚,缓过悲伤的劲儿了,顿时一瞪眼,道:“你怎么知道我胃口小,我一顿吃三碗!大碗!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我吃的少,合着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就说自己怎么光吃饭不长肉,原来我吃的东西,都拿去喂你这条恶心巴拉的肥虫了?”
我顿时一乐,心说行啊妹子,看不出你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
中年男人本来以为对方是个小姑娘好欺负,谁知竟然被一顿呛,当下就发作,横眉竖眼道:“你他妈欠打,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打残你!”
短发妹子也怒了,猛地起身,道:“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打我?姑奶奶先打残你!”此刻她站着,中年胖子坐着,说完,她便抬脚去踹。
我心说这妹子的脾气可真火爆,怎么一下子就打上了?除非经过训练,否则女人的力气能比的上男人吗?就算这中年胖子看起来行动迟钝,你跟他打,那也绝对是吃亏啊。
不过那句早就看他不顺眼,真是深得我心。
但这种时候也不好打架,因此短发妹子一发飙,我伸手猛地压住了她的腿,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紧接着我又看向那胖子,道:“称娘道老子,嘴上的功夫谁都会,能骂两句娘不是什么得意的事情,你还是住口吧。”
这中年胖子典型的欺软怕硬,对一个年轻姑娘凶神恶煞,满嘴脏话,对上我,知道我和老齐是一伙儿的,人多势众,所以他立马就怂了,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当下,我将自己的饼干给短发妹子分了一点儿,压低声音道:“吃吧,别跟这种人来硬的,你打不过他会吃亏。”
短发妹子眼珠子一转,悄声道:“那我以后想办法整他!这人什么事都不干,有了好处就尽想往怀里揽,脸皮可真厚。这个世界上有你和医生这么有担当的男人,也有这种欺软怕硬,畏畏缩缩的人,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说着,还感叹的唏嘘了一声。
被她这么一夸,我心里还挺得意的,便道;“你叫什么?”
“尤宝贝。”
“宝贝?”这什么名字?我怎么一叫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