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有条不紊的说完，车子已经开进了校门。进学校之后的这段路只有六七米宽，两侧还有学生，然而赵炎方向打死猛踩了一脚油门，巨大的马力让轮胎迅速空转起来，在他的控制下，911以左前轮为轴心，整个车身原地漂移划了半圈，将车头转向了校门。
刚翻出驾照的孙珂整个人都是蒙的，当赵炎挂上P档推开车门时，她伸手抹了一把额头，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前心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露易丝，说明一下情况。”
一身校服的露易丝毫无废话，立刻抬手指着旁边躺在地上的学生到：“受伤最严重的是她，脖子被砍伤，另外两个止血以后问题不会太大。”
躺在地上的小女孩文文静静的，但此时已经昏迷过去。看校服应该才上初一，身高也就一米五多点——很显然，行凶者面对这种“弱者”，下手更狠。
赵炎立刻点头，同时伸手从孙珂手里拿过侦察证，对着围上来的保安和老师道：“国家安全部第九局探员，我刚接到电话说这里出事，现在救护车要过来可能比较慢，我开车送这学生去医院，各位配合一下。”
旁边的老师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一眼911：“那个…真不用等救护车么？”
“我是在要求各位配合，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第580章 有点帅]
赵炎说着已经跪到那昏迷的学生身旁查看起了伤口，一名校医正用止血棉按着伤口，但血根本止不住——赵炎扒开校医的手扫了一眼，手指按在了伤口侧面的一个位置，血液流出的速度顿时减弱了不少。
“露易丝，帮我按着这里一起去副驾驶，我需要你路上一直帮忙按着伤口。”
赵炎说完，后者立刻冲过来将孩子抱起，同时手指按住了止血点——作为吸血鬼，她其实比大多数医生更了解人体血管的分布。
她轻松抱起那女孩，姿态轻松异常，四周的老师和校医吓了一跳，可他们一时间没有往多处想，只是当这外国女孩子可能经常锻炼，力量比较大…
赵炎不疾不徐的话语很能镇住场面，他迅速查看了另外几名学生的伤势，确认校医带来的那些医护品暂时能够止血，便扭头继续道：“孙珂，麻烦你留在这里等待救护车和派出所的人过来，确保嫌疑人不要逃脱，如果有家属问这孩子的下落，你就解释一下。”
虽然不愿意被这个家伙指挥，但孙珂终究在下车之后迅速恢复了冷静——因为家庭影响，她在大事上都是分得清主次的，此时也没由着性子去和赵炎梗什么，点头应下：“没问题。”
“好，我先走了。”
再没有多说半句话，赵炎拉开车门上车，烧胎的声音中，911侧滑着冲过了校门口的直角弯，上了街道后迅速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车子刚走没两分钟分钟，穿着警服的派出所民警才赶到——接到报警后马上出警的他们，因为半路被红灯前等待的车辆卡了三次，所以来的速度比赵炎还慢。不过这些干警并非草包，冲过来后迅速用手铐控制了嫌疑人。
孙珂拿着侦察证说明了情况，警察控制场面后，急救车姗姗来迟，下来的医生护士开始给其他受了轻伤的学生处理伤口。这时带队的警察问了一句：“这犯罪嫌疑人胳膊断了，你们也处理一下吧。”
救护车下来的医生看了一眼：“这怎么弄的？让车撞了？”
有个保安讷讷道：“是个学生踢了他一脚…”
医生白了他一眼：“学生？你说是泰森还行，谁一脚能踢成这样？”
他也没继续问，看了看，不用拍片子都能确认这是粉碎性骨折。不过对方胳膊看上去挺吓人，实际上暂时没生命危险，医生说明情况后便上了救护车离开，剩下的便是警察开始走程序了——犯罪嫌疑人也是要去医院先处理伤口的，因为国家规定侦查、逮捕和拘留的机关部门都有救治义务，但警察自然不会让他跟送学生们的救护车一起走…
“啊…”
胳膊折断的嫌疑人因为肾上腺素消退，逐渐剧烈起来的疼痛让他不住呻吟起来，为首的警官看了他一眼，挥手道：“先把人带所里去，不要影响学生们上课。蔡主任，你去通知学生家长去医院，学校这边赶紧考虑声明，现在网络发达，什么事闹到微博之类的往往就不对劲了，这事看着办。”
说完他看向孙珂：“这位探员…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去给我们说一下具体情况？”
“哦，行。”
孙珂这时才想起来赵炎开着911过来把她撂下就走了，自己反正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还不如坐警车去派出所协助咨询。
不过走出校门的时候，孙珂仍旧有一种不真实感，冷风吹过，凉飕飕的衣服让她打了个激灵，人群被驱散，嫌疑人被推上了专门开过来的依维柯警车，但看着眼前纷乱的一切，她脑海里却始终停留着赵炎单手打方向盘，让911原地掉头的那一幕…
她揉了揉脸，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他妈的，有点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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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站在急诊的赵炎，并不知道孙珂在想什么，他只是用湿纸巾帮露易丝擦拭着不知何时蹭到脖子上的鲜血，说道：“你做的很不错，每个时代有自己的规则，对付这种普通人，交给对付普通人的司法机构就足够了。”
走廊里全是忙碌跑过的医生和护士，露易丝看着急诊室的“Emergency”标语，轻声问道：“伤成那样，还能救活么？”
“不知道。”
赵炎把湿纸巾扔进垃圾桶，“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把自己能做的做好，其他的不用想太多。”
说完他的电话铃响，赵炎拿起来接通：“谭局？嗯…这事挺突然的，人已经在抢救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下来。好的，好的，晚上说，麻烦你了。”
放下电话，他直接往外走：“走吧，车子停在那儿太惹眼了。等会学校的人会来和医院解释。家长那边也有他们去应对，我去送你回学校，下午该上课上课就是。”
露易丝乖乖的跟在旁边，忽然又问道：“赵，你为什么要救她呢？”
“救别人有时候就是救自己，冷漠太久的话，会变得不像个人。”
赵炎耸肩：“虽然做不做人都差不多，但至少我觉得把自己当一个正常人，活得更舒服一些。”
露易丝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思考着这几句话，上了车以后，她看到右反光镜消失了，便问道：“刚碰掉的？我记得颜霜说这车修理起来不便宜。”
“车坏了可以修，人死了就没办法了。”
赵炎启动了车子，看了一眼医院大门——程新兰护士在年前就出院了，听颜霜说她辞掉了工作，好像是回家准备休息一阵再找工作。所以他没有在这里继续停留，径直离开了医院。
而这时载着其余几名学生的救护车和赵炎擦肩而过，露易丝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钟——如果不是赵炎赶过来送人，那重伤的小女孩估计要晚十八分钟才到这里。
“回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有人问起，就说你在拳馆学过搏击术，剩下的我来解决就是。”
“好的。”
露易丝靠在了椅背上，随后发现车门和玻璃上都有血迹，她知道这辆车造价不菲，但赵炎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他放松的单手开车，表情和早晨送她来学校时并无区别。
第581章 八卦]
如果赵炎只是一位热心路人，那么他就算此时离开了，也很快会被警察找到，并且拉去派出所协助调查和了解情况。但作为被列为“红名单”上的存在，第九局自然不会让赵炎在这类事情上多浪费任何精力。
开车把露易丝送回学校后，校门口的保安对这位学生欲言又止，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位凶残的砍人者正是这位高一学生按倒的，但面对一位“外国学生”，他们想夸奖都不知道怎么夸，只得努力冲她微笑。
至于露易丝回到班里会面对什么，赵炎倒是没有担心。他打电话问了孙珂的位置，随后便去附近的派出所接上了她——值班民警原本还想询问赵炎一些事情，但所长明显是接了上级的电话，客客气气的出来送行，并表示感谢。
直到上了车，孙珂才开口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尽人事，安天命。”
赵炎说着拿起手机，因为颜霜打来了电话——那边声音倒也不算焦急，问道：“我在微博刚看到，说露易丝的学校出事了？”
“嗯，有人砍学生，我刚帮忙把伤员送医院了，行凶的人被露易丝踢断了胳膊，她没事。”
“这样啊…那就好，我看说好几个学生被砍了，用我过去么？”
“没事，警察已经介入了，你们好好逛街，我现在正在回事务所的路上。”
颜霜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憋了一肚子话的孙珂其实有N个问题想问，但车里安静的气氛，却让她一时间不好意思开口。
赵炎也懒得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的一直开到1037，下车的时候，孙珂才憋出来一句：“那个…我有保时捷4S那边的朋友，你要是修车的话，你可以去找他们，配件什么的都好说。”
“行，对了，喷漆改色你有门路么？”
赵炎关上车门，倒是没有拒绝。
“当然有啊，有个朋友的改色店是帝都最有名的，全套设备纯进口，员工都是英国培训回来的。”
这种话题孙珂聊起来不由自主的自信了许多。
“那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联系你朋友去改个色，顺带修一下反光镜。”
“行，我待会儿就联系他，这帮人服务到位，你要是放心的话，给他车钥匙直接开走就是了，都不用你过去。”
“好，谢谢了。”
赵炎已经走到了1037门口，拉开门让孙珂先进。后者楞了一下，用标准的帝都腔回道：“甭客气，这都不叫事儿！”
屋内依旧是轻柔的古典钢琴曲，孙珂说完这话，便看到闺蜜罗一菲正坐在不远处的卡坐上望着自己——她伸手打招呼：“菲菲今天过来了？没跟我打招呼啊！”
罗一菲油画临摹结束后便去忙着过年，现在也算是刚缓过劲儿来。她先朝赵炎打了个招呼，随后等他去了柜台，才小声对孙珂道：“要不是我来个突然袭击，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
“啊？什么事？”
孙珂正琢磨怎么和她炫耀刚刚的经历呢，一听这话有些懵。
“你和赵炎的事啊！之前还跟我说让雷劈了让流星砸死也不会跟那家伙在一起…结果你刚刚怎么回事？瞧你那语气——‘这都不叫事儿’！”
她惟妙惟肖的学着孙珂刚刚的话语，还配上了十分夸张的表情，“骚气爆表了你知道吗？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啥时候见你这么和男人说过话？”
孙珂瞪着眼睛就想反驳，但张嘴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得得得，我也不是故意逗你，你仔细想想…刚才说这话的时候，你脑袋里咋想的？要不是我知道你平时什么样，差点以为你是什么萌妹子呢。”
孙珂从小要强，性格强势的像男孩子，最讨厌别人夸自己“萌”，也从来不愿把自己朝“萌”的方向打扮。听了罗一菲的话，她呼了口气，自己揉了揉脸，想了半天，最终低声道：“主要是，今天碰上大事了…等等，我先给老范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修车。”
“你车坏了？”
“没有，他的车坏了，妈的…三环应急车道开一百六十多，老娘差点升天了。”
罗一菲听得两眼都快冒出光来——这八卦可太刺激了！坐了人家的车，还飚的孙女侠快升天了？
两人如何低声讨论暂且不提，另一边，文森特和赵炎聊完了学校发生的事，已经把话题转向了女巫联盟的谈判和教廷的不作为上。
“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真正说到做到的组织，时机合适的时候，撕破脸皮是一定的。承诺、合约都能伪装，更何况教廷自己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内部的那些烂事，可是说不清。”
文森特流利的用西班牙语说着这些话，这也是为了防止被屋里的人听见。
赵炎清洗着咖啡杯，回道：“我现在对教廷的威慑力应该还没衰退，不过问题在于，第九局和女巫联盟这种开创性的合作，对整个异能界的格局来说都是一次拐点。但凡脑袋清楚点的，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要不要我做什么准备？”
“明天不是有个签约仪式么，到时候咱们在周边盯着点，不过这事我去跟老谭商量一下，帝都算是主场中的主场了，不该老让咱们自己琢磨这些破事。”
赵炎在异界算是神经紧绷了一段时间，来到这看似和平的地球后，终究不太放心。他又给谭平打了个电话说明此事，后者当然重视，毕竟眼下这个谈判是实打实的政绩，为了一切顺利，谭平表示会加倍安保云云。
赵炎也不是祥林嫂，话点到为止。放下电话后，和文森特轮流吃了点冰柜里存的三明治当午饭，随后便上了二楼——作为事务所的“办公区域”，这里如今已经算是装修完毕。没有了当初故作高深的法阵，只有一个办公桌和一片类似“工作台”的区域，上面摆满了各种工具。
他走进看了看，上面都是一块块法阵，应该是颜霜用来练习时刻绘的。仔细感受了一下波动，赵炎不得不承认导师渡鸦说的没错：自己这身体先天就不太适合学习死灵法术，而颜霜作为纯正的能量体，仅是凭借自己的感觉，就能通过细节处的轻微变动让法阵威力提升数成。
但赵炎并不至于嫉妒什么，反倒是感到欣慰。
第582章 朋友圈]
拿出手机翻了翻相册，里面有很多和渡鸦学习时拍摄的资料和照片，得益于现代科技的便捷，他此时直接将图片拷贝到了电脑上，开始简单的整理起了各个法阵的图案，并且趁着自己还记得一些细节，努力把内容都用键盘打出来，防止遗漏。
对于赵炎来说，和渡鸦学习的新东西已经足够他消化一段时间了，毕竟之前他走的路子很多都是错的，想要纠正过来就得花一番力气去理解和消化——不过这样的代价也是值得的，至少赵炎已经在手机上拍摄了四个2级法术，可以供他和颜霜拿来练习和使用。
打开PhotoShop，赵炎回忆了一下大概的操作快捷键，随后很快进入状态，开始将那些拍摄的图片修正畸变并抹去无用的背景——他打算将这些图案整理出来后，通过特殊打印机乃至数控机床等非人工操作，来尝试量产“法阵”。
要知道手工刻绘法阵是有极限的，小了做不出细节，大了怕变形…但在现代科技面前，这都不叫事。
赵炎最看重的，是刻绘了法阵的子弹——如果确认其能够量产，华国整个第九局的探员们都将大幅度提升任务效率，或者说…能够淘汰掉大部分混饭吃的III级和IV级探员。
因为现在的大多数任务，都是和“闹鬼”相关，如果以后两把冲锋枪就能把厉鬼突突了，探员们自然不用整天纠结于对付那些小鬼，而会将眼光放得更加长远，把有限的精力投放到更高层次的研究上去。
这其实也类似于某种“革命”——解放人力，提升技术含量，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有益于整体“行业”发展的。
赵炎的想法不算有什么开创性，只是占了信息不对称的优势。
他所做的，就是利用手头的资源，将这种优势放大。
修图抠图这类工作枯燥乏味，不过赵炎已经习惯了在做事的时候尽量保持专注。一直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楼下颜霜和孙珂打招呼的声音才让他放下了鼠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