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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琴音(出书版)_分节阅读_第6节
小说作者:焱舞绯焰   内容大小:144 KB  下载:消失的琴音(出书版)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4-01-10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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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横生了不少枝节,摘花宴还是顺利到达尾声,时间也没耽误太多,唐三娘舒了口气,摇摆着柔软的腰肢来到席前空地。围观的下人们,凑热闹的看客,参与投花标的纨绔子弟,全都把视线投注在唐三娘身上。

  赵昊启则好整以暇地啜茗等候。

  两名小童无聊地托腮发呆。

  陆祁安异常紧张地盯着楼上。

  窦威沉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唐三娘后背。

  窦永庭僵直着身子边看着身旁的玲珑,边瞄向唐三娘。

  玲珑斜眼看着窦永庭,以纱巾半捂嘴偷偷笑,她刚刚小小地捉弄了他一下。

  瑂舞心不在焉地用两只食指卷着重新穿上的缦衫衣角,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游移。

  琴声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一直在楼上陪伴着琴音的小丫鬟筝儿不知何时走到楼下,来到了唐三娘身边。

  “各位公子的标都已经投好。”环视全场一周,唐三娘露出甜笑,“这标是价高者得。”她将一个红袋子放进筝儿手里捧着的铜盆里,吩咐道:“把这份最贵重的聘礼送上去。”

  闻言,筝儿捧着铜盆转身朝着来时路而去。

  唐三娘高声向宾客们宣布:“各位大人、公子,待会儿琴音将会把绣球抛向花标得主。”说到这,她回转身笑吟吟地柔声对赵昊启道:“九公子,您请往前站,要是待会儿您没接好琴音的绣球可不太好。”

  赵昊启眨了眨眼,“也对。”说着站了起来。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冷静如常,只是站起的一瞬间,眼角眉梢皆往上扬,可见心里其实是乐翻了。

  咚!一声不太大,但颇为清晰的声响自楼上琴台传来,似乎什么重物落到木板铺就的地板上。但众人皆没去留意这声响,一心等着看抛绣球。

  圆圆的一个鲜红色的球状物体慢慢从琴台上滚到楼梯口,顺着左边的楼梯滚了下来,在最后几级台阶弹跳着蹦过守在楼梯前的龟奴,滚出了颇远。

  附近的宾客都发现了这个状况,一人上前捡起红色球状物,“是绣球!哈哈,这绣球让我捡着了。”他得意地捧着绣球哈哈笑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家伙捡到了?”其他宾客议论了起来。

  “怎么可能?!”唐三娘脸都黑了。如此完美的摘花宴怎么偏偏到了这节骨眼上就出了娄子?

  那名宾客嘻嘻笑着要把绣球递还给前来索要的龟奴。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比人头略小的绣球从他手中掉落到地上,附近的人目光全集中在他的手上。那只捡绣球的手沾满了黏稠的暗红色液体。

  看到的人都不禁倒抽口冷气,暗忖道:这是什么?

  “啊——”某处突然响起一声女孩子的尖厉惨叫。接着传来铜盆落地声,重物的倒地声,瓷器清脆的破碎声,这些声响似乎皆来自楼上。

  唐三娘望向楼上,大声质问:“筝儿,怎么回事?”楼上的小丫鬟并没回答。守在楼下左右两道楼梯前的龟奴皆望着唐三娘,以眼神请示她。唐三娘猛一点头,两名龟奴立即从两旁冲上楼梯。

  “哇!”左边的龟奴发出惊骇的叫声。

  右边的龟奴一头撞入歌舞台,没多久即掉头冲了出来,见鬼般煞白了一张脸,大声吼喊:“出、出事了!出人命了!”

  所有人刷地全站了起来。十来个胆大的跑出席间,一窝蜂地拥上歌舞台的两边楼梯。

  “都给我站住!”窦威以丹田之气大声喝止了那些人,右手按着腰间佩剑,飞身跃过矮栏杆跳下主宾台,左手粗暴地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右边的楼梯,几个大跨步登上二楼。

  二楼歌舞台上一片狼藉。临时架起的琴台上,呈现一片凌乱之态:向南倒下的椅子、凳子;反盖在木地板上的黄铜盆;从铜盆里露出半截的红袋子;旁边的古琴以及半覆其上的一条披帛,在厢房门口倒下了一张高脚几,地上布满了大块小块的碎瓷片。小丫鬟抱头缩成一团,窝在走廊边厢房的墙脚处瑟瑟发抖。

  窦威快速地四处查看,接着避过满地的碎瓷片,推开半掩的门扉冲进正对歌舞台的厢房。一进门,即发现前方的窗子大开。奔到窗边,窦威往窗外张望。窗下是一条五米宽的小巷,巷内黑漆漆的,借着远处的灯光和惨淡的月光,只瞧见停着包括他的马车在内的数辆马车。远处的巷口停了一辆大马车,越过马车可见半条大街,街上车水马龙。抬头往屋檐上看,对面的屋顶上不见有人影,也没听到奇特的声响从屋顶传来。

  窦威缩回探出窗外的身子,往下的视线碰上了挂在窗沿的一个铁爪钩。铁爪钩有三个爪子,扇形排开的爪子接合处铸成一个环,拴了粗麻绳,垂落到小巷的黑暗中。爪钩打造得非常粗糙,实在不像是由熟练的武器铁匠之手打造的。

  窦威手拿着麻绳晃了晃,发出一声轻蔑冷笑,转身走出厢房。他返回琴台前,背着手边绕着突起的琴台踱步,边盯着倒下的椅子仔细查看。

  在倒下的椅子南面地上,有一大团被大红绣花绸缎包覆着的物体,转至琴台正前方时,窦威看到了一只毫无生气、灰白的手腕自红绸衣服里露出。手不大,皮肤较细腻光滑,可以确定是年轻女子的手。

  穿着新娘吉服的女子从倒卧的形状来看,是面朝围栏、脚朝北地随着椅子侧着倒下。衣领往下的衣料已被血染成暗红色,血肉模糊的颈子上空无一物。窦威望遍四周,均不见有类似头颅的东西,只有在临近楼梯口的栏杆边躺着一个华丽的凤冠,看样子是落地后滚过去的,凤冠上精美的金箔打造的凤羽状装饰变得七歪八扭的。

  窦威抬起头,目光如炬四处观察,大声喝问:“派人报衙门了吗?”

  “已去了。”站在楼梯口处不敢入内的龟奴答道。

  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惨叫:“琴音!”唐三娘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窦威一伸手,拦住唐三娘,说道:“别碰!”

  唐三娘看见地上的红衣,立时号啕大哭,身子软软地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两名龟奴连忙上前架住她退开。

  “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陆祁安挤过身来与窦威并排站在一起,不安地发问。

  “爹,琴音姑娘怎么了?”窦永庭也上来了。

  窦威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高声向两边楼梯口围观的人群喊道:“谁是管事的?”

  “大人,是小人。”一名龟奴上前应答。

  “带上几个人守住所有的门,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出!”

  管事的龟奴马上指派了两名龟奴守在后门,自己则领了四名龟奴直奔大门。

  窦威脸一沉,朝两侧楼梯挤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吼:“都给我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人群马上如溃散的蚂蚁般飞快地下了楼,楼上除了窦威,还剩下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唐三娘和两个搀扶着她的龟奴,以及不敢去看地上鲜红绸缎包裹的人体的陆祁安。窦永庭瞄了眼狼藉一片的地面和陆祁安,局促地望向父亲,一副想走又不想走的样子,最后他还是站在了原地。

  “窦大人,是何状况?”楼梯口处一个包了褐色头巾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男人两颊消瘦,眉间有颗显眼的黑痣,唇下留着两撇细长的八字胡,眼神带着窥探之意地瞟向楼上凌乱的地面。

  在看清情形的瞬间,童师爷那双三角眼猛地睁圆,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双眼翻白,身子摇摇欲坠,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小心!”身后一名武夫打扮的粗壮汉子伸出双手从后支撑住他的身子。

  止住了眩晕的童师爷回过头朝汉子点了点头,“邢参军,谢了。”

  邢参军伸长脖子越过童师爷肩膀往楼上瞧了瞧。“啧!”他马上皱眉咋舌,把头撇过一边。

  “我们还是下去吧。”童师爷脸色苍白,摇晃着身子下楼去了。

  一名商人打扮的锦衣中年人走上了几级楼梯好奇地问道:“楼上情形如何?”

  邢参军摇头道:“王老板,这热闹还是别凑的好,晦气得很。”

  商人顿住上楼的动作,诧异地“咦”了一声,赶紧掉头下楼去了。

  二楼上,窦威看了看已变得空荡荡的歌舞台,大声喊道:“那个丫头呢?”

  “在、在……”身后传来颤抖的声音。

  窦威猛一回头,躲在厢房门后的小丫鬟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哇地惊叫一声,往屋里退了好几步。

  “出来!”

  小丫鬟怕得全身不住地发抖,磨蹭了好半天才来到窦威的面前。

  “向都头来了!”这时,楼下一群人在喊,此起彼伏,嘈杂不堪。

  一名身穿官差服、腰佩大刀的大汉领着三四名衙役疾步走进潆香楼。大汉身材高大粗壮,圆盘般宽大的脸上,有着浓浓的双眉,右眼角下至右耳前的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下巴上的短须浓密,神情凶狠,样子看上去与其说像是官差,不如说更像强盗。

  “公子!”元宝兴冲冲地跟在衙役的后头进来,奔到赵昊启面前,小声说道,“银票总算取来了。”说着,就往怀里掏。

  赵昊启按下他的手,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用不着了。”

  “咦?”元宝发出惊讶之音,用手绢不住地擦着满头的汗,环视四周脸色异样的人们一圈,后知后觉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的样子都怪怪的?”

  “琴音姑娘出事了。”赵昊启急急说道。

  “什么?”元宝大吃一惊,“您怎么没去瞧瞧?”心想,以他的个性不可能不去一探究竟。

  “阿甲和阿乙拼命拦住不让我去!”赵昊启蹙眉急语。

  听出他口气里的怨责,两名家丁立即开口为自己辩护,“九公子,奴才们奉了三公子的命令,要绝对保护九公子的周全,刚才场面实在太混乱了,为了您的安危,才斗胆请公子留步。”

  赵昊启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辩解,“算了。不过现在衙役都来了,我能上去了?”

  两名家丁互相对望了一眼,总算颔首同意。

  第三章 幸运阁命案

  楼上,窦威背剪双手等着向都头。一见面,窦威就道:“向都头来得好快啊!”

  向都头恭敬地向他抱拳行礼,“大人,不是属下未卜先知,而是隔壁幸运阁客栈出了人命案子,属下正在那边缉查。”

  “隔壁也出了人命?”身后一把属于少年的嗓音突地插入。

  少年的无礼让向都头皱起眉,正要回过身子叱喝,窦威抢先开口:“赵九公子,怎么也来凑热闹了?这是血淋淋的无头尸身,你可是身娇肉贵的深阁公子,小心别吓晕了。”语气中尽是讥嘲讽刺。

  “深阁公子?就是丞相府里的那个……”向都头惊讶地睁大了眼,忙不迭回头去瞧那传说中的人物。

  却见赵昊启一脸不悦,半眯了秀美的眸子,锐利如针的视线不停地刺向窦威和向都头。

  向都头被那样尖锐的视线给镇住了,有些局促不安地望向上司。

  窦威避开刺人的视线,看着向都头大声发问:“向都头,刚才从外面进来时可曾见到有何异状?”

  “并无。”向都头摇头回道,“自傍晚六时十五分属下带人来到幸运阁后,随即安排人手把守幸运阁前后三个门,并且遣了三名身手敏捷的衙役爬上屋顶搜索贼人,都没有来报发现可疑人影。”

  窦威转头向仍在微微发抖的小丫鬟筝儿问话:“你上来之时可看到有何人影吗?”

  “没、没、没有。”筝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向都头,隔壁是怎么回事?”窦威沉着脸回身问向都头。

  “下午五时四十五分幸运阁酒楼的二掌柜来报,有贼人潜入幸运阁把邵老板给杀了。”

  “什么?邵老板被杀了?”窦威一脸震惊。

  “是的,贼人潜入客栈,怕是想要偷窃钱财,大概刚好撞上了邵老板。”

  “贼人立刻就把邵老板杀了?”

  “不是,贼人先是把邵老板给捆住了还塞住嘴巴,然后贼人翻箱倒柜把屋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刚好米商前来讨余下的赊款,大掌柜去喊邵老板。邵老板从里面把走廊上的小门给闩住了,大掌柜又敲门又喊的搞了半天都没见邵老板来开门。于是大掌柜就生了疑,唤来二掌柜和两个伙计一同把小门给撞开了。本以为邵老板在寝室里,却听到账房里有声响,他们立即到账房门前拍门,结果账房的门也是在里头被闩死了。撞开门后,发现邵老板已经被贼人杀害了。”

  “贼人呢?”赵昊启忽然插嘴问道。

  向都头讶异地抬头瞧了瞧他,又望了望窦威。

  窦威鹰隼般犀利的眼神看向赵昊启。后者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家仆替他搬上来的椅子上,兴致勃勃地边听着向都头的叙述,边一手捧着从家里带来的茶杯,嘟起嘴吹着白瓷杯上的腾腾白烟。那副悠闲自在的派头就好像他是一名正在听取下属禀报的县太爷,站着的人都是衙役。

  没听到向都头回答自己的问题,赵昊启把视线自散发着清香的茶水移到向都头脸上,“贼人怎么跑的?”

  “跳窗呗。”

  “窗子是打开的?”

  “上面那扇开着,下面的是关着的。”

  “房间里的窗子是支窗?”

  “对,上下都是用竹竿撑开的下撑式窗扇。”

  “谁看到了贼人跳窗逃走?”

  “没人看到,撞门进去以后贼人已经逃了。”向都头被赵昊启一句接一句的连珠似的发问给弄烦了,语气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窦威忍不住开口道:“九公子,这可不是丞相府。”意思就是:轮不到你来喧宾夺主,我才是查案的人,靠边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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