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姐姐,我麻烦你的那事可有谱了?”美英陪着笑脸,笑的那叫一个谄媚。
翠喜微仰着脖子,显然是有点摆谱的意思。
“自然,我已经和厨房的管事妈妈说好了,明个儿下午由你去给爷送银耳羹。你可切记把握好时辰,午时后衙门会来人给爷送东西,你在那之后进去。”
闻听此话,美英欣喜若狂,连声道谢:“真是谢谢翠喜姐姐了,若我这次能成功,一定不会忘了翠喜姐姐帮我的情分。”
翠喜笑道:“你若是成了,别忘了拉吧拉吧我。”
后面两人又说了什么王若迎没有听,在没人发现时她回了自己屋子躺回榻上。她嘱咐采荷,一定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顺着美英把这场戏演完。
美英一脸急色的跑了回来,面露歉色的和采荷道:“劳烦姐姐了,这边由我就成。”
采荷早先得了王若迎的吩咐,自然也就顺了美英的意退了下去。
王若迎躺在榻上微微合着眼,心中猜测着美英的打算。若她猜的不错,美英是想制造机会和大姐夫独处,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估计上辈子美英也是用了这个法子,才会让大姐夫不得不纳了她。
也不知这法子是美英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得了姚老夫人的提点。
王若迎若有所思,明日得想个法子去找一趟大姐夫。不仅要搅和了美英的好事,还要将她彻底赶走才是。可她想了一整晚,都没能想出个一劳永逸的好主意。
晚上没睡好,这早上就起不来,她特意嘱咐几个丫头不要来吵她,她要睡个回笼觉。谁料,王若福一大早就寻了过来,生生将她从暖被窝里给拉了出来。
“还记得我和你提的那个后生么?今日午时后他会来家里给你大姐夫送东西。我和你大姐夫说好了,到时候让我们在屏风后头躲着瞧上一眼,你若是觉得那后生瞧得顺眼,他就去后生家里头说合说合。”
王若迎没什么兴奋劲儿,更没什么害羞的意思。她现在是没心思去想亲事不亲事,便敷衍着点了点头。
突然,她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大姐说是午时后么?”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王若迎又问了一遍。
“是呀,所以你还不赶紧起床收拾收拾,我们先去给娘请个安,提前用过午膳,咱们好提前躲进屏风里……”王若福巴拉巴拉说个没完,王若迎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心里头打着小算盘,若是她拉着姐姐晚点走,应该能捉美英个现形。虽不知美英打算如何行事,但她们一直躲在屋子里,一切尽在眼底,事情就好控制的多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午时,王若福拉着王若迎提前躲进了姚清廉的书房内。王若福比王若迎还紧张,呼吸不自知的加重,握着王若迎的手都隐隐有些发汗。
王若迎觉得好笑,刚想小声打趣几句,却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想说的话尽数被她咽了回去。
就见姚清廉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后生,王若迎猜测他应该有个二十一二岁。王若迎对后生的兴趣不大,她期待的是后面的重头戏。
王若福见王若迎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掐了掐她手背上的肉。王若迎疼的龇牙咧嘴,但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王若福用眼神警告她,把眼睛贴到屏风缝上,好生瞧瞧这后生如何,王若迎只好听话的照做。
好不容易等那后生走了,王若迎这精神才紧绷了起来。王若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和姚清廉说说。王若迎什么态度不知道,反正她瞧着那后生一脸憨厚,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配她们家四姐儿正合适。
王若迎紧紧拉住王若福,冲着她眨了眨眼,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们等等再出去,不然就错过了。”
王若福疑惑不解,刚想问个明白,便听到一阵敲门声。两姐妹贴着缝隙去看,发现推门进来的不是在书房伺候的翠喜,而是应跟在王若迎身边伺候的美英。
王若福瞬间紧张了起来,下一刻就想冲出去,揪着美英的衣领子将人给丢出去。王若迎赶紧将人拉住,为了不打草惊蛇王若迎只好冲着王若福拼命摇头,用蚊蝇一般的声音好言相劝:“再等等,且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美英端着做好的银耳羹走了进来,姚清廉看到她时很是诧异:“为何是你来送羹?翠喜呢?”
美英把银耳羹放到一旁的小几上,笑着解释道:“翠喜姐姐今日身子不舒服,我今日正好得闲,便替翠喜姐姐跑了这一趟。”
“嗯。”姚清廉知道事情原委后也就不在去多注意美英,而是低头开始处理公务。
美英瞧着放在小几上的银耳羹,想了想便将碗端到了姚清廉的书案上。
“爷,这银耳羹趁热喝最好,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姚清廉蹙了蹙眉头,对美英适才那番话很是不喜,连头都没抬:“你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喝。”
美英似有些急了,想了想,便又开口道:“厨房的管事妈妈让我一会把碗带回去,爷现在不喝的话,那我便在旁边等着。”
姚清廉脸色沉了下来,他突然想起王若福和王若迎还躲在屏风后面。美英老呆在他的书房,他怕王若福误会,于是便拿起银耳羹三口两口喝了个干净。
姚清廉把碗递给了美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走吧,既然你现在伺候四姑娘,就不要在他处乱跑……”姚清廉突然觉得脑袋晕晕沉沉,似有千斤重。
“爷,您没事吧!我扶您到榻上歇着吧。”美英伸手要去扶姚清廉,但姚清廉尚还保持着清醒,扬手就打开了美英伸过来的手。
美英也不着急,在旁站了一会儿功夫,等姚清廉昏过去后又准备再次伸手去扶。王若福在也绷不住了,直接从屏风里冲了出来,扬手就给了美英一巴掌。
美英猝不及防,这一巴掌挨得是结结实实,她一个不稳跌坐在地,捂着红肿的左脸泪眼婆娑的看着王若福,委委屈屈的开口问道:“夫人,我做错了什么,您要这般对我。”
美英着实没有料到王若福会突然冲出来,但她反应也快,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她就不会被如何,说不准还能传出夫人善妒的名声来。
王若福气的不行,这些个把戏她没见过也听说过。这明显是给羹里放了迷药,将人迷晕了之后再……她不想往下想,现在瞧美英就如一块脏抹布一样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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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
王若迎赶紧拉住姐姐,免得她怒气攻心做什么糊涂事,到时候让美英钻了空子得以全身而退,那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应该先将大姐夫送回屋歇息,等大姐夫醒后再来处置美英这个毒害主家的歹毒奴婢。”
听了王若迎的话,王若福消散了些火气,赶紧让下人们抬着姚清廉回去歇息,并喊来自己的贴身丫头严加看管美英。
王若迎也没闲着,她让人也把翠喜看管起来,并特意交代看门的婆子,不要给她任何食物和水,让她先吃点苦头,先消磨消磨她的意志。
王若迎没有把翠喜的事情告诉王若福,也未对外声张。这是给美英定罪的关键人证,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大夫来瞧过,说姚清廉并无大碍,服下的迷药剂量不大,过一个时辰左右就能清醒过来。王若福这颗心是放了下来,怒气也突然随之而来,她也不怕得罪婆婆了,现在只想将美英卖到穷山沟里去,卖的越远越好。
王若迎就知道她这实在大姐会冲动行事,于是赶紧安抚道:“大姐你别着急,一切都等姐夫醒了在说。美英被人看着也跑不了,大姐若是将人匆匆发落了,恐怕不好和婆婆交代。大姐夫是受害者,经历了这次事后就更不会同意纳妾一事,就让大姐夫彻底断了姚老夫人的念想,你在旁边站着看戏就成。”
王若福也是被气糊涂了,听了王若迎的话也缓过劲儿来。的确,这美英若是被她打发了,婆婆一定会那拿这件事上纲上线,保不齐还会被婆婆说成是善妒,故意栽赃到美英身上也说不准。若是婆婆有意维护美英,顺水推舟硬逼着夫君纳了美英,那可真是比吞了一只死苍蝇还恶心。
王若迎为了让王若福在姚清廉清醒前不要表现的急躁,便扯开话题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的婚事先暂且放一放,那后生的事情就算了吧。”
王若福觉得有些可惜,又说了几句话为那后生争取,但王若迎心意已决他也不好逼得太紧,只能悻悻然将这件事揭过。女人一扯起家长里短就没完没了,时间也过得飞快。两姐妹说到口干舌燥时,姚清廉已经悠悠转醒,他一醒就让人把他扶到花厅,并让人把美英给带上来,说是要亲自审问。
美英被两个粗使婆子狠狠的丢到花厅的地上,差点磕到了额头。美英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姚清廉,似是在表明自己的无辜。姚清廉此刻却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心中全是被人算计的怒火。
他直接把适才盛着银耳羹的碗丢到美英面前,怒问道:“竟然下迷药毒害主家,你还有什么话说!”
美英吓得脸色惨白,连连磕头说自己不敢:“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毒害爷的,老夫人让我伺候在夜的身边,我一直都是处处陪着小心。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有人陷害我呀!”
王若迎心下惴惴不安,看美英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难不成她已经为自己想好了退路?说那番话是在祸水东引么?
突然,王若迎似想到了什么,赶紧小声嘱咐了采荷采佩几句,随后姐妹两个便悄悄就出了花厅。
姚清廉的脑袋还是有些昏沉,这厢听美英哭嚎的声音就感觉脑袋生疼。他眉头紧紧皱起,用手揉着太阳穴似是很难受的样子。王若福瞧着非常心疼,她赶紧走到姚清廉的身边,帮他按着太阳穴。
“爷身子不爽利就回去歇着吧,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这边我瞧着就是了。”
姚清廉摆摆手:“不能给嫌犯时间销毁证据,不然这案子就难办了。”姚清廉对待事情向来是一丝不苟,且不会拖泥带水。
王若福也没再多话,便恭恭敬敬的退到姚清廉身后替他按摩缓解。
美英听了姚清廉适才那番话,这面上这更显无辜,委委屈屈的抽泣不止:“爷,我可从来没有要害人的心思啊!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美英顿了顿,抬头却看姚清廉一副冷冰冰的神情,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于是一咬牙,表现出一副置死地而后生的架势,摆正了身子,咚咚咚使劲磕了三个响头。
“我被老夫人买回姚家,受了她老人家的示下好生伺候爷。我是只晓得,老夫人是想让我给爷做妾。这件事不止我知晓,想必爷和夫人也瞧了个明白,夫人见不得爷身边也他人……”
“放肆!”姚清廉狠拍桌子,一声呵斥让美英闭了嘴。
王若福被气得不行,她再也端不住好脾气,指着美英的鼻子大声道:“胡说八道!我何时针对过你,你虽为下人,但我看在你是婆婆安排过来的人,待你处处礼遇,你怎能血口喷人!”
“我说的句句属实,不然爷去夫人的屋里查查,是非曲直总归有个说法。”
作为看客的王若迎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只不过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美英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看来她的猜测没错,美英留了后手。
这时,采荷和采佩悄悄的走了进来,采荷凑到王若迎耳边低声道:“果然在大姑奶奶的枕头底下找到了迷药,我已让人将迷药放去了美英的房中。”
“做得好!”王若迎小声夸奖两人,之后便认认真真的看向美英那边。
王若福也明白了美英为何这般有底气,怕是早把迷药放到了她的屋里。她的后背直冒冷汗,若是真让人在她屋里找到了什么,她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王若福琢磨着想个法子将此事揭过,岂料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王若迎突然插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查一查,不能让我大姐平白无故背了这个黑锅!大姐夫,您意下如何?”
姚清廉本不想同意,她信任自己的发妻,不想让这件事给他们夫妻之间制造出任何的嫌隙。但转念一想,若不去查个仔细,怕是会让人以为毒真的是王若福下的。
“好,我相信夫人绝对没有那种恶毒心思,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就去差个究竟。”
王若迎赶紧补充道:“既然要查,那就得一碗水端平。美英同样也有下毒的嫌疑,她的屋子也要好好查上一查。”
美英心中不慌,对王若迎的建议没有丝毫的反对。她早就把迷药藏在了夫人的枕头底下,而她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他们要查就去查好了,这样还能帮她洗清嫌疑。
姚清廉已经率先走出花厅,朝着王若福所住的院子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了上去,急的不行的王若福故意慢了一步,没有和姚清廉同行,反而是拉着王若迎小声道:“我猜测美英是把迷药藏进了我的屋里,这可怎么办。你个傻妮子,怎么顺了她的意,让你大姐夫带人去查我的屋子呢!”
王若迎轻拍了拍王若福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姐姐放心,我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就成。”
王若福这心还悬着,王若迎将她吩咐采荷和采佩的事和王若福说了,她这才恢复了平静。
姚清廉吩咐人仔细搜查之后并没有在王若福的屋里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得到这个结果后,美英突然傻在当地。她明明亲手将东西放在了夫人的枕头底下,现在怎么会没有呢?
王若迎捕捉到了美英疑惑的神情,她意味深长的一笑,随即便冲着姚清廉道:“大姐夫,既然大姐屋里没有东西,那是不是该去查查美英屋里了?”
姚清廉自然没有二话,立即让人搜查了她所住的屋子。
就在等待的时候,美英将目光看向王若迎,她发现王若迎也在看她,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美英心中一凉,完了!她注意府上的所有人,却独独没有注意到这个来串门子的四姑娘。
她没有栽到夫人的手中,反倒栽倒了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手中。下迷药,栽赃陷害其实都是姚老夫人教她的招数,这些争宠的手段,断不会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只晓得。
美英怎么都不和想到,王若迎是个重生人,她不但嫁过人,还在后院和主母争斗过,这些手段她没用过也见顾昭使过。
不多时,有人在美英的衣柜底下搜出了两包迷药。姚清廉将迷药狠狠丢在美英面前,沉声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美英脑子转的飞快,赶紧跪地咚咚咚又磕了三个响头。
“爷,这时栽赃陷害,就算我再蠢笨,也不会把东西藏在自己屋里。”
姚清廉没说话,王若迎倒是阴阳怪气的道:“所以,你就把迷药藏进了我大姐的屋中?”
“你!你含血喷人!”美英尖着嗓子大声叫道。
“我有没有含血喷人,把翠喜叫过来一问便知!”王若迎厉声道。
美英腿脚发软,瘫坐在地。她还在挣扎什么,原来自己做的那些事在就被人识破了!
☆、长线任务
翠喜被人带了上来,那人朝着她小腿上狠狠一踹,人就随着力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翠喜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瞧,发现姚清廉此刻正怒目瞪着她,她这心里头就有些发颤儿,赶紧磕头求饶,对自己帮助美英的事供认不讳。
姚清廉沉了脸色,没想到他身边的人竟然这般信不过,合着外人来一起算计自己。对于这样背主的下人,姚清廉没有任何心软直接让管事婆子拖下去关进柴房,明日一早就让人牙子把人卖掉。
但如何处理美英就是个难题,因着卖身契握在姚老妇人手中,姚清廉和王若福两夫妻不敢将人随意发卖。这不有句俗话,打狗还得看主人么。
“不如差人给婆婆第个信儿。”王若福提议道,她是怕婆婆拿着这件事对她发难,自个的三个儿子还住在婆婆的院里,若是因着这件事不让她教养,那就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