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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晚上吃饭的时候侯爷派人过来了一趟,说是请大爷去前边吃饭,听那口气就是又有府里旁支的那家亲戚上门来,想让卫骧过去作陪。卫骧话都没听完就摆摆手,说不去。见那奴才还磨磨蹭蹭的不肯走,更是难得的瞪了眼。
赵云瑾正张罗着晚饭,见他这般老实,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晚上的菜色都是依着卫骧准备的,这人好肉,精雕细琢的吃食在他那儿多是没滋没味。倒是那些个蒸炖出来的大菜,才合他的口味。
“尝尝这个羊肉锅,听老魏说这是今儿早上刚进城的活羊,他专门挑了好的出来,今天一天就忙活这个了。”前阵子变天之后,之后这天儿就跟孩子的脸一样三天一变,没个准儿。可赵云瑾想吃火锅的心已经被勾起来了,今儿正好有羊肉天又不热,就赶紧让老魏备了火锅。
火锅底是羊蝎子,现在正是煮得最好的时候,赵云瑾先盛了碗汤出来,“先喝碗汤垫垫底儿,今儿我陪你喝一点。”
卫骧端着碗慢慢喝汤,一边看她把烫好的酒拿出来,“这又是你那梅子酒啊,这玩意还用烫呐。”许是最近赵云瑾对他太好,卫骧这胆儿一天比一天肥。
“你先闻闻。”赵云瑾把酒壶往他跟前饶了一圈,“再说了,我那梅子酒金贵着呢,外头想买都买不到,就你这十个铜板打一壶的,你倒还嫌弃上了。”
酒是下午让曲阳买回来的,就十个铜板一壶,多一个老板都还不收,可见这玩意儿有多不值钱。卫骧闻到熟悉的酒香,立马就来劲了,三两口喝完了汤,就接过赵云瑾手里的酒壶,“怎么这么好的兴致,不嫌这玩意儿冲人了?”
“老喝那绵软软的,我也跟着你换换花样。”其实赵云瑾早就挂念着这一口了,上辈子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靠着这酒解愁。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没碰过,哪有不想的。
赵云瑾端起酒杯,轻轻跟卫骧碰了一下,“骧哥,我这般任性,这般骄纵,尤其这一年多委屈你了。”自己回来这么久,一直耍着小心眼小心机,赖着他让他不跟自己计较。可即使如此把人哄回来了,赵云瑾还是想跟他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赵云瑾说这话的时候,卫骧正好把烫好的羊肉片往嘴里送,这下也不知道是被她的话刺激了,还是羊肉太烫了,出声的时候嗓子都直发紧。卫骧干咳了几声没什么用,又匆匆灌了杯酒水下肚,酒劲冲上头才清了清嗓子再开口。
“是我委屈你了。”卫骧从没想过自己能娶太傅家的小姐。当初圣上刚下旨赐婚的时候,身边质疑圣上想要拿太傅家千金安抚被卸了兵权的自己,和羡慕自己能娶到赵家千金的不知有多少。可只有自己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卫骧也惶恐过,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粗人,能否把成亲后的日子过好。
“你是大家闺秀,从小见的学的都跟我不一样。咱们成亲这么久,府里下人瞧着都觉着是我让着你,其实我心里清楚,是我难为你了。”成亲后的日子,两人好过也吵过。好的时候蜜里调油,争起来的时候只差没动手打人,好几次自己拳头攥得紧紧的,可一想到自己从太傅府把这娇娇儿接出来的时候,就到底泄了气,舍不得。
“我不会宅门里这些个弯弯绕,也没耐心学。我不搭手这些事,你就得多管,多操心。自从将军府开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你替我管着,我这么多同僚,下属过年过节该送什么,该什么时候送,我弄不明白,你就得都记在心上。”
卫骧说到这儿像是说不下去一般狠狠的喘了两口气,“你嫁给我的时候还不到十七呢,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得替我撑起一个家。”
赵云瑾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些,她突然心里特别委屈,要是上辈子,两人能像这般坐下来好好说,何至于走到最后。火锅的热气扑面而来,赵云瑾被熏得鼻头一热,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了。
“你也知道难为我啊。”赵云瑾回来之后处处依着卫骧,可说起他的毛病,那心里的火儿照样在那儿。“每次跟你一吵,你就往大营里跑。京城里人人都羡慕我,说卫将军老实,从不在外头鬼混。可你不鬼混你也不回家啊,大营里一待就是三五天,都是常有的事儿。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生气了我也想拍拍屁股就走,可我往哪儿走呢。”
赵云瑾一边数落人,一边还不忘把火锅里的豆腐往卫骧碗里放。“你少吃点肉,这大晚上的,别待会儿再吃多了腻味。”
卫骧看着自己碗里的豆腐,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搓了把脸才又稳了心绪,“走,咱们出门逛逛去?”这会儿外头天色还早,晚上南城正是热闹的时候,听说今儿还有花灯会。
“现在?”两人说得多吃得少,一桌子菜还没怎么动,这人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的。“那快点吧,再不走天都黑了。”赵云瑾又不傻,他说要出去玩,自己哪还有不同意的。
沈姑姑看着立马回房换衣服的两人无奈得直摇头,本还被小两口说的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转眼两个人又张罗着要出门去,这都哪跟哪儿啊,都不挨着!
两人都不是磨蹭的人,换了衣服就出门了,也不管侯府门房上的婆子连声问去哪儿,去哪儿那是下人该管的事吗。
马车在南市街口就停下了,再往前就是花灯会,没有坐在马车上逛灯会的道理。卫骧牵着赵云瑾的手走在前面,秋兰和曲封跟在后头,灯会上多是带着头巾的夫人或小姐,赵云瑾这般大大方方被夫君牵着手逛灯会的着实不多。
“上次去岳丈家想接你回来,你连门都没让我进,带过去的礼儿你怕是也没看吧。”卫骧主动说起这事叫赵云瑾心头一紧,手更是紧紧攥着,生怕他这时候给自己秋后算账。
卫骧感觉到她牵着自己的手攥紧了些,又赶紧接着说:“这回我给你补上,有什么看上的我给你买。”
赵云瑾听了这话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刚刚出门前他的衣裳是自己拿的,怕沾了火锅味特地给他换了件新的,只是没来得及把钱袋给人放到这件衣裳里来。“卫将军好大的口气,我待会儿拿了东西就走,把将军留下给人抵债?”
卫骧见她笑得狡黠,再拍拍口袋才发现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赵云瑾也不替他解围,还故意走到最近的摊子前随便捡了个玉佩,“我瞧上这个了,您给不给买啊。”
赵云瑾声儿不小,过路的好几个人都往两人这儿看。卫骧生得高大俊朗,赵云瑾又长得貌美,本就惹人眼。这会儿这小两口明显就是在耍花枪,见着的无不捂嘴笑一笑。
“买。”说出去的话哪能不作数,卫骧拉过从后头跟上来的曲封,“带了多少银子出来,都拿来。”
“啊?啊,就带了点碎银子出门。”这大晚上的跟着主子出门,哪能带多少银子啊。曲封老老实实把装银子的荷包都递给卫骧,卫骧接过掂量一下,还真是没多少。
“姑爷,我这儿有。”到底是女儿家心细,秋兰出门的时候什么都带了,正想把荷包接下来给卫骧,却被卫骧摆摆手拒了。
“收好了,今儿用不着。”知道那促狭鬼就是想捉弄自己,哪还能用她丫鬟的银子。
“这位爷,夫人好眼光啊,我这摊子上就这块东西最好,这不一眼就被夫人给看上了。”卫骧拿着荷包走到赵云瑾身边,守摊子的小老板赶紧吹嘘起来,两人瞧着就不是没钱的主儿,可不能叫人跑了。
“多少银子?”卫骧摆手让老板赶紧别咋呼了,自己这从小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都能瞧得出这玩意儿不值钱。
小老板嘿嘿笑了两声,伸出一个手掌,“五,五钱银子。”本想说八钱,可好歹没敢开这个口。就这五钱,那都抵得上自己一家大半个月的嚼谷了。
卫骧扯开曲封的荷包瞧了一眼,还真是够寸的,这小子还真就只带了这么多出来,要是这人胆儿再大点,说不得自己还真得跟人站在街面上讨价还价。
“行了,这些散碎银子,差不多是这个数。”卫骧掏出几个银裸子也不数就往人手里一拍,小老板哪有什么不同意的,还非要再搭个平安结给卫骧。赵云瑾早就在一旁乐得不行了,也不要那平安结,赶紧拉着人就走了。
“你就笑吧,瞧爷的笑话你高兴是不是。”卫骧本想板着脸装个正经也装不成,扶着笑着直打跌的人儿慢慢的走,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
“我男人借银子给我买生辰的礼儿,我高兴还不成啊。”赵云瑾把那便宜货仔细收到自己荷包里,才又拿过卫骧手里那干瘪的荷包。打开一瞧,里头还剩一个银角子,不知道能做什么用。
“我饿了。”赵云瑾拿着最后一个银角子在卫骧眼前晃,“夫君打算带我去吃什么啊。”
就一个银角子,还要搭上后头那两个,卫骧还真一时犯了难。不过他也不着急,就领着人慢慢逛灯会,挺长一条街逛到头了才领着人拐进一条小巷子里吃面。
四个人,四碗炸酱面,正好一个银角子能对付,老板人还挺好,给他们捎了一碟酱瓜子。这地界刚成亲的时候卫骧带人来过一次,面是出了名的好吃,分量也足,就是地方太简陋,赵云瑾当时虽没说什么,但之后却再没提起过。
现在时隔好几年再来,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变了,赵云瑾居然一点儿也不觉得简陋有什么不好。热乎乎的一碗炸酱面,她分了卫骧一半还是吃撑了,只好又拉着人沿着护城河慢慢往回走。
回到侯府的时候,正好挨着宵禁的时辰,赵云瑾瞧着门房上那些人又诧异又复杂的脸色,想到明儿府里会传出什么话来,突然又莫名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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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二天有大朝会,赵云瑾还迷迷糊糊没醒呢,卫骧就已经出门了。昨晚上回得晚,等洗漱完能睡觉的时候都过了子时了。赵云瑾此刻睡眼惺忪的坐在桌边发愣,“姑姑,怎么不叫我起来呢,他早上吃的什么啊。”
“夫人放心,昨儿厨房不是还有羊肉嘛,早上老魏做了羊汤和羊肉包子,姑爷蛮喜欢的。”沈姑姑从昨儿他们出门到现在吗,脸上的笑就没散过。晚上等两人睡下之后,她还专门去了秋兰屋里一趟,听着秋兰说两人在外头怎么恩爱,越听就越高兴。
“姑姑,您别笑了,这就领着我出门吃了个炸酱面,不至于。”赵云瑾说是这么说,可嘴角含春那模样还真是瞧不出来半分嫌弃。“对了,今儿早上那两个院子里,有什么话传出来?”
“没有,奴专门让江儿专门出去转了一圈儿,什么话都没听着,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劲儿呢。”临天黑的时候大爷带着大奶奶逛灯会去了,按理说这事少不了要拿来说嘴的,也不知道这回是怎么了,还都转了性了。
“没事,随她们去吧,爱怎么说怎么说,等过几天寿宴完了,咱们就回去。”赵云瑾边说边拿了个烤羊肉包在手里慢慢吃。包子是进了烤炉子烤出来的,贴着壁炉那一边烤得焦香金黄,里面的羊肉切得碎碎的,和着洋葱一起烤,甭提多香了。这做法是卫骧从边关带回来的,现在已经成了府里常备的吃食。
侯府这个勋贵宅门,赵云瑾一不想攀附,二不想掺和。好在当年卫骧横了心要分家的时候,最后虽被圣上拦下了,可圣人也做主签了字据,将军府所有东西钱财一律归卫骧私有,往后不管侯府如何分家,将军府一切金银细软皆不入侯府公中。
字据是在宫里就签好的,圣上为了安卫骧的心,还把太傅与左丞相崔啸实拉来做了中人,保人。岳丈给女婿作保,这事赵太傅也是头一遭,可好歹是为了女儿着想,况且圣上愿意偏心卫骧,那这事不成也得成。
如此一来,不管侯府怎么不着调,字据就是赵云瑾的底气,大不了一拍两散,自家关上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吃过饭,赵云瑾正打算往东院去,没想到侯夫人身边的杨姑姑竟然先过来了。“大奶奶,最近天儿不好,从西院一路过去凉得很,夫人体谅大奶奶,这请安就不用了。”
这话说得违心,杨姑姑脸色的笑难看得紧。昨晚上西院这位大张旗鼓出门去,一点都没避着人,这事夫人昨晚就气得摔了两个杯子。今儿存了一肚子气儿,就想等着她去请安的时候,好好发作一番。
没想到早上早饭还没上桌,侯爷就难得的从书房过来。张嘴第一句话,便是让夫人没事别折腾大奶奶,尤其昨晚出门的事,府里上下就不要再提了。
侯夫人被这话憋得满脸通红,可卫侯爷连让她发火的机会都没给,话说完又走了,这一来一回的,凳子都没坐热。不过卫侯爷越是这般,李氏就越怵他,如今孩子都大了,他早就不来自己房里过夜了,没了拿捏他的底气,就只能低声下气依着他。
赵云瑾听了这话眉毛一挑,这可真难得。“那行,那我就不去叨扰母亲了。”既然人家都发了话,赵云瑾也不跟她客气,见杨姑姑一脸诧异得站着不动“杨姑姑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奴先告退了。”赵云瑾不但真就顺杆爬不再跟着来东院请安,且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杨姑姑指使不动主子,就只能一个人硬着头皮回来。
这一进门,婆媳三人看着只有杨姑姑一个人进来,李氏这脸色就算黑到底了。这次老大家的回来,还真是处处叫她不痛快,事到如今,也不知道之前定的这主意到底对不对。
“娘,这赵氏这般行事,娘可不能助长了……”崔氏这两天可算是受够了赵云瑾,西院见天的出幺蛾子,卫骧岁数也不小了还哄着这么个丫头到处疯,崔氏一想起昨晚传到院里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就恨得牙根都痒痒。
“闭嘴,这回要不是为了骥儿,何至于此。”侯夫人不可能告诉崔氏内情,自己的脸面自己得兜着,“要我说,骥儿如今收不了心,根还在你身上,自己的男人自己管不好,那就得吃亏受气。”这话说出来李氏嘴里心里都发苦,不晓得到底是说给媳妇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场请安最后还是落得个谁家都不痛快,只有柳氏,在东院的时候默不作声,等回了自己的东小院,坐了好一阵,确定崔氏肯定已经回了北院,这才让丫鬟拿了早就备下的礼儿,往西院去。
府里这众生相卫骧还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专门去了书房一趟,别的要求没有,既然侯府要自己这个庶长子撑门脸,那就不能抹了赵云瑾的脸面。该怎么办父亲心里有数,当儿子的不多说。
儿子为了媳妇来跟自己说这话,卫侯爷无奈得紧。想训斥两句不争气,可看着卫骧整洁妥帖的衣裳,和刷得干干净净的官靴,到底还是依了儿子。
“卫骧,昨儿好兴致啊。”卫骧刚进大殿,就有同僚拿昨晚的事儿调侃他。昨晚那么大的花灯会,指定不止卫骧一人去了。只不过出言调侃这位是奔着妓馆花魁去的,人家是领着娇妻去的,到底没好意思上前寒暄。
不过卫骧买玉哄人那一出,还真叫在妓馆二楼的人瞧了个正着。武将嘛多是大老粗,像卫骧这般愿意哄老婆的不多,今儿卫骧还没来,他那点事就当成稀罕事已经传开了。
卫骧站在一旁听他们调侃也不当真,“张都统这话悠着点说,要是我的事儿从你这儿传出去了,那您昨儿怎么瞧见的,跟谁一起瞧见的,可说不清。”张远芳这人惯是喜欢拿人调侃,越是瞧得上的人他越没分寸。
“我,我不怕啊,我这德行,大伙儿都清楚,是吧。”说是这么说,就是这底气越说越不足,最后干脆摸摸鼻头,拿手肘撞一撞卫骧,示意这事千万就别多说了。
武将这边高声笑骂,文官那边就只窃窃私语,打眼一瞧,还真是泾渭分明,等到圣上来了,这才都安静下来。
卫骧从边关回来之后就被卸了兵权。现在天下太平,京郊大营那一块更是被自己抓得滴水不漏,安稳得很,是以卫骧在朝会之上从来都是多听少说。刚刚趁着圣上还未来,他又已经跟兵部尚书几人通了气儿,确定了今儿没折子要递,就更是站在一旁低头装老实。
不过世上之事从未有真正平息之时,朝会散了之后,圣上身边的严公公就单独把卫骧给留下了。严公公出马肯定没小事,其余人都赶紧溜了,只有卫骧老老实实跟着严公公往后边去。
“来了?”卫骧进门之后,皇帝就把折子扔他怀里了,“你瞧瞧,瞧好了再说话。”
折子是西南递过来的,自己在外领兵最后两年便是驻防的西南。西南的大越国最是难缠,那地方山多瘴气重,自己待了两年还是听不懂当地土人的话儿。后来自己被召回京城,接替自己的人是当年自己的副将,现在折子就是这小子送回来的。
折子里有大半都在诉苦,说西南如何艰苦,把该诉的苦都说完之后,才在最后请罪,说是西南不太平,近两月跟大越国冲突十数次,但到底不负圣上都已平息。只不过抓住了几个斥候,供出了些通敌的事儿。具体什么事儿折子上没细说,只说人已收押,请圣上定夺。
“皇爷,这事臣以为还是要先把人带回来。”大越历来有像本朝朝贡的规矩,其中之一便是把大越的公主送来和亲,从□□时期后宫里就没断过大越来的妃嫔。如今宫里李贵妃便是大越国君的亲妹。
李贵妃育有一儿一女,三皇子便是贵妃所出。如今皇子们都大了,近两年私底下越斗越狠,现在要是有什么通敌的事儿连密折上都说不得,恐怕就是与此有关。
“朕也是这么想的。”皇帝走到卫骧身边,亲自把一块黑漆麻乌的令牌放到他手心,“人回来了,直接往老地方放,到时候这事由你来办。”
手里的令牌通体乌木做造,又重又凉,摸起来竟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玉石还是木头。可卫骧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年在军中,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全都是这些听命于这块令牌的暗卫去办。自己一明一暗两重差事,这才叫皇爷入了眼。
“是,臣遵旨。”回京之后,自己交了令牌,暗卫也好几年没了动静,没想到再用上,竟是皇爷要收拾自家人。
卫骧从后殿出来,一路都在想着西南的事。那道折子看上去滴水不漏,但卫骧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像是明晃晃朝着三皇子去的。三皇子现在为了跟大越撇清关系,恨不得连他母妃那儿都不去了,怎么可能会这时候跟大越有瓜葛纠缠。
不过这事说到底还是要等人压回来了再说,这时候说什么都太早。卫骧想清了这一点,便不再纠结,到了宫门外正想上马往回走,没成想却被自己大舅子给拦下来了。
卫骧瞧着一脸正经的大舅哥就有些头疼,最近自己跟小瑾儿正好着,自己也没催着户部要粮草,怎么今儿他也找上自己了。
“拖你这一季的粮草,明儿你让人来户部领。”赵云玦天生的话少面冷,站在宫门外等了卫骧这么久,也瞧不出是不耐烦还是别的情绪,倒是说出来的话叫卫骧好是惊讶。今儿这铁公鸡怎么这么大方了。
许是卫骧的眼神过于戏谑,赵云玦干咳了两声才替自己找补一句,“小瑾脾气大,性子也不甚好,你多担待些。”说完便像是有谁在后头追债一般,头也不回上了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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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明儿就是正日子了,你可悠着点,别谁来敬酒都喝,侯府里这么多人呢,不差你一个。”自从那天杨姑姑过来之后,赵云瑾便再没去过东院,只有柳氏这几天来了两趟。
第一次自己饶有兴致的把裁缝叫进来,让人给她量了尺寸,拿那两匹雪蓝的缎子给她做衣裳。上辈子卫骧死了之后自己跟侯府就没了交集,倒是卫驰那边每年过年过节都会送些礼儿去将军府,两家就还算有个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