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远侯夫人自然而然的反问:“谁家的孩子不淘气?”
余氏张口结舌。
蒙氏气恼的横了她一眼,余氏懊悔叹气,不敢再说话了。
济远侯夫人拉了香璎的手,“好孩子,你当这是自己家一样。”
香璎乖巧称是。
济远侯夫人命人叫了齐芳华和齐芳菲过来,“香家这位小妹妹聪慧可爱,你俩是做姐姐的,以后要让着小妹妹。”
齐芳华、齐芳菲自然满口答应。
齐芳华好奇,“小妹妹,你口才真好,是令堂教你的么?”
香璎笑,“我年纪小,涵养不好,我母亲恢宏大度宽以待人,境界之深,胸怀之广,非我所能及。”
“怪不得能做将军夫人。”齐氏姐妹对还没见过面的香馥生出好感。
济远侯夫人不由的多看了香璎几眼。
香家是如何教养女孩儿的?可真会说话。
齐芳华、齐芳菲接着个小纸条,之后便借口要更衣,约香璎同行。三人一起出了宴会厅之后,齐芳菲才说了实话,“其实是我三哥差人递了话,让我们找他一起玩。璎儿你要不要一起去?”
香璎这才知道,自己新认识的这两位千金,也是个调皮的。
香璎笑道:“你们打算在我家胡闹什么?”
齐氏姐妹有点不好意思,吱吱唔唔的,“这个,那个,我俩也不清楚,或许大概有可能是……闹洞房?”
香璎点头,“我明白为什么没看见杭大小姐了。”
杭千娇肯定应该在场的,之所以没见着她,应该是和杭千虑一起,准备闹洞房。
香璎和齐氏姐妹同行,到了枫树林旁。
这里聚集的年轻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数量着实不少。
杭千娇、杭千虑等人已经在这里了,见了面,杭千娇抱怨,“这里果然是将军府,守得真严,进不去啊。”
齐氏姐妹和她们的哥哥齐方直、齐方驰会合,齐方直望墙兴叹,“进不去,无论如何,就是进不去。”
“我被扔出来两回了。”齐方驰摸摸鼻子。
香璎抿嘴笑。
被扔出来才好呢,大喜的日子,不相干的人捣什么乱?
杭千虑看到香璎,脸红了,“反正进不去,走吧。”
徐勇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了,头上蒙着大帽子,冲香璎嚷嚷,“你表哥把我打成这样,你也不去看看我,不像话!”
“哧”的一声劲响,徐勇左腿一弯,单膝下跪。
又是一声劲响,徐勇右腿一弯,也跪下来了。
本来他是来找香璎理论的,现在变成对香璎拜倒了。
“何必行此大礼?”香璎过意不去。
徐勇疼得直咧嘴,“不,不是行礼……我被打的……”
齐方驰咦了一声,弯腰在地上捡起两枚光洁的石子,“徐勇,你不会是被这个打中的吧?”
徐勇哭丧着脸点头。
“又是他……”齐方驰倒吸冷气。
他情不自禁看向院门。
众人也不由自主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院门中间,青衣少年独自一人,闲闲站立。
身材颀长,风姿特秀,却又有着一种即便与所有人为敌,依旧屹立不倒的骄傲孤高。
香璎认得他是带人抓了舅爷舅奶奶的小哥。
小哥向她招手。
香璎雀跃。
她不是小孩子了,不会热衷于闹洞房。不过能过去看一眼母亲,自然是极好的。
她向杭千娇、齐氏姐妹各交待几句,脚步轻快迈向院门。
“她怎么能进去?”齐方驰不服气。
两道如电般的目光射过来,齐方驰立即闭口。
“她是香家小妹妹,新娘子是她母亲。”齐芳菲小声告诉他。
齐方驰大感兴趣,“她是张将军的继女?不错不错,有张将军这样的爹,相当不错。”
齐芳华提醒,“她亲爹是陈驸马,也很不错的。”
齐方驰、齐方直兄弟俩一起反驳,“差远了。张将军大好男儿,陈驸马算个啥?不要陈驸马了,换张将军当爹,合适。”
窗户上现出两个人影。
香璎轻手轻脚过去,只见高大的身影从盒子里往外拿东西,“阿馥,你记不记得,那年我练功受伤,你拿手帕替我包扎?手帕我洗干净了,一直带在身边。在边关时想你想得厉害,便题了首诗在手帕上。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苗条的身影只看身影,便觉得她在害羞。
“阿宪,你对我真好……”
“你对我才好。”
香璎掩口笑。
她猫着腰溜了出来,笑嘻嘻的道:“新郎在读写给新娘的诗。诸位在这等着也没用,请回去攻读诗词歌赋吧。”
年轻人纷纷跺脚叹息,“若不会写诗,岂不是连媳妇儿也娶不上了?”
说笑几句,年轻人一哄而散。
香璎打发走这些不速之客,见青衣少年依旧守在门前,觉得需要勉励他几句。
“这位小哥,你尽心办差,克尽职守,张将军一定有奖赏。”
香璎喜滋滋的,小鸟一般轻盈下了台阶。
青衣少年眸光幽幽。
办差?这小丫头把他当什么人了?
孩子这么没眼色,以后教起来会不会很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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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馥回门这天,香家把亲戚朋友都请过来了,济济一堂。
亲戚们万万没想到香馥跟陈墨池和离之后,还能有这样的上好姻缘,惊讶万分。
数月之前,他们还以为香馥这辈子完了,没指望了。
谁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张宪又回来了。
“阿馥以后是夫人了。”亲戚们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欢喜。
张宪是正二品将军,他的妻子,依律可以得到夫人的封诰。
香云浦也来了人。
香璎的祖父本是香云浦村民,后来出门经商,挣下家业,便在城里安了家。不过香云浦还有祖居,祖父在世之时,常会到香云浦小住。
香璎在城里出生、长大,不喜乡下,祖父回香云浦的时候,她总是耍赖不去。
重活一世,香璎总觉得对不起祖父,对于祖父的族人便亲热多了。
“大爷爷,这个软和好克化,您吃这个。”香璎为祖父的堂兄端上才出炉的枣泥酥。
“乖囡。”大爷爷乐呵呵的。
大爷爷和祖父面容有些相似,香璎坐在大爷爷身边,莫名安心。
听大爷爷说乡下的各种琐事,她一点也不厌烦。
大爷爷老了,难得有小孩子愿意听他唠叨,兴致很高,“乖囡,你知道咱们村子为啥叫香云浦么?”
“大爷爷讲给我听呗。”香璎还真不知道。
大爷爷嘿嘿笑了笑,“好好好,大爷爷给囡囡讲。”
香璎这才知道,香云浦原本是处荒山。一百多年前,三名北方人为躲避战乱结伴南下,经过此处,见这里有山有水,幽僻少人,在此定居下来、娶妻生子,渐渐形成村落。
三名北方人是异姓兄弟,老大姓香,老二姓云,老三姓浦,村落以三兄弟的姓氏命名为香云浦。
后来三兄弟排行最小的浦胜和两个哥哥闹翻,愤而带领妻儿离村出走,之后再没回来。虽然如此,两个哥哥总还是盼着小弟有朝一日能回家,所以香云浦的村名并没有更改。
“至今也没有浦家的信儿啊。”大爷爷叹息。
香璎心中一动。
浦这个姓并不常见。可是,有一位大人物,便是姓浦。
作者有话要说:2分评送小红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时候。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12章
前世,香璎最后的岁月是在边关度过的。
即便远离京城,京城的大事她也有所耳闻。
老皇帝儿子女儿共有十几个,其中有能力竞争皇位的,是太子、楚王、吴王、宋王。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后战胜诸兄弟登上宝座的是年纪最小、实力最弱的定王。
而辅佐定王登基的大功臣,是定州才子浦孔炤。
新帝欲拜他为相,他推辞不受,逃入深山做了隐士。
不过这个隐士最终还是被新帝给寻了回来,拜为国师。
浦孔炤无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实,是新帝身边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说书先生把他的事迹编成评书,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