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一顿，看向沈墨。
抱枕被她抓在怀里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一角。
“你的想法呢？”老胡直视着她双眼问。
“我……”
老胡打断她，忽然说：“我们单独谈谈。”
-
顶着池砚西的冷淡目光把人拉出来有多不容易，老胡算是体会到了，就有一种仿佛要见不到明天太阳的凄凉感。
但有些话，他必须告诉沈墨。
“你谈恋爱我不反对，但重点是对象是谁。”老胡凝视着沈墨说：“你知不知道和池砚西这种人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沈墨声音很低：“知道。”
“知道？我看你知道个屁！”老胡压着声音：“是不是想被他粉丝骂死？还是想被网上键盘侠的口诛笔伐？这事儿要曝光，你会被骂的有多难听你想过没有？？？”
沈墨很细微地摇了摇头，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每次都会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
但是那些她都无所谓，反正本来就是十八线，比起她，明明对池砚西的影响更大。
即使没有上一辈子那么糟，但她的名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仍然能看见很多骂她废物，骂她花瓶，骂她有金主的人，不堪枚举。
如果池砚西，一个三金影帝，出演过国际制作大片的男人，站在巅峰的男人，恋情对象是这样一个名声差、业务能力底下，连个代表作都没有的十八线……
会有无数网友骂他眼光差，替他艾特眼科，说他原来也只是个普通饮食男女……他因为她跌落神坛，落入凡尘俗世，然后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她想看他永远站在云端，凡尘皆不可扰。
老胡咬牙：“更何况……”
“什么？”
老胡闭着眼睛飞速说：“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随便玩玩！”
其实这个想法从老胡的角度来讲无可厚非，毕竟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影帝，一个是连充当最底部砖瓦都没资格的十八线，任谁看了都会怀疑这一点。
沈墨眨两下眼睛，一字一字说：“他不是。”
老胡：“你就那么肯定？”
“嗯。”沈墨点头道。
“其实……”老胡等了好几秒，才听沈墨低声说：“公开最不利的不是我，是他，对吧？”
她仰头，定定看着老胡：“是池砚西，不是我。”
老胡一愣，“所以你犹豫徘徊，都只是因为会觉得对他不好，而不是考虑你自己？”
沈墨不回答。
老胡：“靠！你真是！”
到底是怎么样他也没说出口，只觉得七窍生烟，这他妈池砚西，给沈墨下蛊了吧！？
-
再次进房间，沈墨远远地就能感觉沙发上男人的周身的不虞。
池砚西朝她伸出手：“过来。”
沈墨乖乖走过去，把一只手放在他掌心。
一大一小，池砚西轻易握紧捉住。
“商量好了？”池砚西沉声问。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是一个自己不想要的结果。
“怎么做？”他问。
沈墨凑上前，抱住他脖子，像只小猫似的蹭蹭。
“不公开好不好。”
第64章
澄清声明是公司发的。
简单利索的一张盖了红戳的律师函。
只说照片中的男表主人是沈墨友人，另对网上造谣声称沈墨有金主的要求删除谣言并道歉，否则将采取法律手段捍卫名誉权。
沈墨上线，直接转发公司声明，没发表任何文字。
但网友们八卦的嘴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堵住的。
虽然明着不说，但仍然有不少人打着缩写讨论。
不过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哪个被黑的明星还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呢。
娱乐圈就是这样，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更有话题性的人站在舆论中心。
-
发了那条微博之后，沈墨的手机就被老胡收起来了，直接把剧本甩过去，说什么也不让她上微博。
沈墨也没反对，乖乖地抱着剧本，几秒一周期看一眼边上浑身散发着“我在生气”气息的男人。
手机铃声响，池砚西的。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屏幕，片刻后，终于屈尊降贵地动了动手指。
没说话，像是在等那边先开口。
韩行听起来心情不错：“怎么样，我们公关部处理速度满意吧？是不是得加薪？”
半晌没得到回应，韩行很不解：“Hello？在吗？池影帝？掉线了？”
池砚西矜贵地哼出一声鼻音，以示自己在听，有屁快放。
“干什么不说话？”韩行对着人的脾性也算了如指掌：“谁招惹你了。”
沈墨离得近，电话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全程在思考怎么韩总监和池砚西说话时的语气这么熟稔？
还满是调侃，像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
池砚西侧眸看了沈墨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有事？”
韩行这下更确定这人毛病又犯了，于是道：“啧，你不会是在生网上那些网友们造谣的气吧？身为沈墨公司总监，我可以以我年薪发誓，这姑娘真没金主……不过话说话来，你他妈怎么还没追上？要不要兄弟帮帮你？”
池砚西：“呵。”
“嘿！你这冷笑什么意思？我堂堂一娱乐公司总监，给你们组织个联谊小菜一碟好吧！”
“余晴追上了？”池砚西问。
韩行立刻：“再见，挂了，就这样吧，不必联系了。”
说完，还真给挂了，大概是真戳到了痛处。
池砚西漫不经心地点开韩行微信，然后把只有他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一张沈墨的照片发过去。
韩行：【？】
池砚西：【我需要你帮？】
韩行：【？？？？？？？？？】
池砚西心情好了不少，也不打算再和韩行这个拿着结婚证的单身狗计较。
他转头看向从这通电话起就一直在看着他的沈墨。
“问吧。”他道。
沈墨抿抿唇，“你和我们总监认识？”
池砚西实话实说：“嗯，一起长大的。”
沈墨惊讶，原来还是发小。
她收回视线，手里捏着剧本，不说话了。
池砚西直接道：“你进新乐和我没什么关系，能拿到玉儿那个角色，如导演所说，是他看中，我没介入过。”
沈墨抬眸，怔怔地看着他，怎么没问出口的都能被如此轻易看出。
池砚西挽着她耳侧一缕碎发，顺着拨到后面，收回手时又像是顺路似的，指尖在沈墨圆润的耳垂了捏了两下。
“不公开也没关系。”他说：“但不要把什么事儿都压在心底不和我说，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外人，我想你在我面前永远是个无拘无束的小姑娘，也想成为能让你依赖依靠的那个人，所以一直在努力，也想以后一直努力。”
沈墨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池砚西继续道：“我知道你会有担心，会有压力，现在就想公开这事儿，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宝贝。”
他轻笑了一声，抬手在她侧脸摩擦了下：“只是我的小姑娘太可爱了，我太想告诉全世界，太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
呼吸仿佛停止，明明是满心的欢喜，涌上心尖时却带了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微微酸意。
沈墨喃喃地重复：“你是我的。”
池砚西倾身，吻落在小姑娘泛着水光的眼睛上，他笑着说：“嗯，我也是你的。”
心神为之荡漾，沈墨仿佛一下子坠落入耿耿星河。
伸手掬一捧流光，都不及他眼中一抹温柔。
-
沈墨最近很闲，天天窝在家里逗猫看剧本，反倒是池砚西开始忙了起来。
《山下》即将正式公映，哪怕导演影帝的口碑摆在那，也得象征性地出席几场宣传活动。
哪怕很忙，沈墨和池砚西这几天的联系反而更多了，整天都像挂在微信上似的。
怀里躺着一只猫，桌边摆了一杯鲜榨果汁，手上还拿着剧本。
这已经是前几天老胡递过来的最后一本了，古偶前十集的剧本，沈墨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把原著小说搜罗了出来。
“叮咚”两声，连着进来两条微信消息。
沈墨拿起手机，果然是池砚西发来的。
【五点小木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