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娴上前,“夫人,真是不巧了,我也看中了这位崔公子,想与他多说两句,不知夫人可否行个方便?”
沈卿卿纳闷,大哥说,郁娴深藏不露,她为何要与自己抢人?
阴谋!
绝对是阴谋!
沈卿卿重生之后,杯弓蛇影,看什么都仿佛是阴谋。
沈卿卿正想看看萧瑾年如何应对,却闻他毫不犹豫就回绝了郁娴,“不方便,我们卿卿看中的人,不外让。”
郁娴脸上的笑意定住:“……”
萧瑾年牵着沈卿卿,带着人往楼下走。
郁娴随后也离开。
白家兄妹两人站在二楼往下去看,白芷若好奇道:“哥哥,这算什么事?名门贵女如何能当街抢男子?也不怕成为盛京的笑话。就算是为了避免选秀,这般作为也未免太过明目张胆。”
白连城手中折扇一收,也是连连摇头,“二妹,不必理会他们,父亲交代你的事,你可准备好了?”
闻言,白芷若露出为难之色,“那沈家长公子就是病秧一个,我如何能……我如何甘心委身一个废人?!”
白连城宽慰,“二妹想多了,你只需接近他,时机一成熟,一旦沈家覆灭,沈澈也活不长,你是我白家的嫡女,白家不会亏待你。若非是你和沈澈有一面之缘,他又对你在意有加,父亲也不会出此下策。”
白芷若只好点头,“哥哥,我省得了。”
……
不出几个时辰,沈卿卿带着诗魁回府的消息传遍沈家上下。
府上无一人站出来制止。
不管是沈老太太,又或是沈澈与沈淳,皆对沈卿卿的做法,没有任何意见。
害的沈卿卿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阴谋……
玳瑁见她辗转反复,问道:“姑娘可是热着了?”
玳瑁是萧瑾年的人,沈卿卿不想露出太过明显的可疑之处,就说:“无妨,我就是想着几时能与崔公子把婚事定下来。”
崔丁山虽是在沈家住下来,但并没有机会见到沈卿卿。
才将将入夜,萧瑾年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
此时,沈澈和沈淳也在场。
三人月下饮酒,袅袅酒香肆起,醉了蛐蛐儿二三只。
一穿着劲装的男子靠近,他低着头,道:“主子,那崔丁山原本不姓崔,不过只是城北桃花坞的一个教书匠,姓古。在家中已有妻儿,前阵子已经休妻弃子,还改了崔氏姓。”
沈澈和沈淳看着萧瑾年,两人异口同声,“你动作倒是快。”
萧瑾年漫不经心的饮了口酒,吐词淡淡:“打残了。”
那男子以为自己幻听了。
把盛京第一宠带回来的男子打残?
她定然会掀光了侯府屋顶的瓦片!
萧瑾年一个眼神扫了过来,男子当即应下,“……是!主子!属下明白!那假冒崔氏后人的冒牌诗魁定要打残!”
男子如黑影一样退下。
沈淳笑的桃花眼潋滟,“你们猜猜,她明日得知结果,会有什么反应?”
沈澈:“我觉得她会再找一个回来。”
萧瑾年:“……”
……
翌日,沈卿卿一醒来,玳瑁就告之了她一桩事。
“姑娘,出大事了,那位崔公子昨夜在侯府调戏丫鬟,两人纠缠之时,不幸摔下阁楼,断了一条腿。老太太和夫人都说了,沈家的女婿不能是残废!故此,那崔公子又被送走了。”
沈卿卿刚睡醒,闻言,她稍稍一怔,十三岁的年纪,恰若尚未.开.苞.的花骨朵,嫩的能掐出水来,坐起身对玳瑁说,“玳瑁,你莫要冒冒失失,不就是损失了一个崔公子么?这有甚么大惊小怪,我再接着找便是。”
玳瑁:“……”
晨光熹微,少女的脸庞沉浸在微光之中,美若天仙。
玳瑁脑中突然冒出“人中龙凤”几个字。
姑娘是凤,只是不知那龙会是谁人。
作者有话要说:沈卿卿:这次我要找一个厉害的,打不残的那种。
萧瑾年:……
第7章 入宫
沈氏卿卿在斗诗会上挑选魁首的消息没有在盛京引起任何波澜。
因为翌日,盛京谣言肆起,传言五十万沈家军只效忠于沈家,功高震主,他日必反。
谣言无处不在,沈家欲要造反的消息,仿佛是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
身在沈府的沈卿卿,自然也是听闻了传言。
她在闺院中坐立不安。
来了,它来了!
她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沈家的覆灭,便是从功高震主开始的。
到了晨昏定省的时辰,她稍稍捯饬了一下,就带着丫鬟直奔沈老太太的善秋堂。
如她猜测的一样,继母、大哥、二哥,还有堂姐皆在。
只不过,这几人脸上都没有沈卿卿想象中的焦虑,反而皆在神情淡定的吃茶蛋。
沈老太太见沈卿卿步子急促,发髻上的流苏簪子还一晃一晃的,慈祥一笑,“哎呦,小祖宗哎,你这一大清早的,怎么毛毛躁躁的?到祖母身边来,这阵子瞧着也清瘦了,该多食些。”
入夏了,晨光微热,她一路焦虑,白皙的小脸上染上两坨绯红,衬的眉眼愈发清媚。
萧瑾年的目光在她身上荡过,又不动声色的移开,修长的手指剥好茶蛋,放入描金小蝶,又递到了沈卿卿的面前。
沈卿卿落座,因着焦虑沈家的安危,根本没有留意到萧瑾年。
上辈子的时候,她被掳到皇宫,沈老太太是撞墙自尽,以身殉“沈”。
沈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标致的美人,纵使如今已过六旬,依旧是满头黑发,肤色白皙。
沈卿卿一想到上辈子的事,眼眶就红,“祖母,卿卿心甚慌。”
桌上几人面露异色,在沈卿卿没有看见的地方,都暗暗笑了笑。
沈老太太瞧着她小模样委实可人,抬手在她胸口拍了拍,“好了好了,不慌了,咱们不慌。”
沈卿卿不明白为什么沈家没有一人着急。
若是换做是上辈子,她只会觉得沈家太不上进了。
可如今,她觉的是个阴谋。
她奔溃的情绪很快就得到缓解,眼睛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萧瑾年身上。
其实,他真的很宠她,比祖母和兄长们还要宠。
“母亲,你说说看,为何外面那样说咱们沈家?”沈卿卿问道。
萧瑾年抬眸看着她,似笑非笑,“你猜。”
沈卿卿:“……”
话题无法顺利进行下去,在善秋堂用了早膳,沈卿卿陪着老太太待着一会,就去了梨园找萧瑾年。
上辈子沈家是被萧氏皇族害死的。
所以,沈卿卿对姓萧的人,都不甚喜欢。
萧瑾年在院中练剑,宽大的衣袍随风摆动,气势恢宏,见她过来,就收了剑,又招了招手。
沈卿卿站在回廊下,没有走到院中,如往常一样娇嗔,“日头大,我热得慌,便不去了,母亲你自己过来吧。”
真是没大没小。
萧瑾年唇角斜斜一勾,笑的时候总是有股邪意,和善人沾不上边。
他的身形高大,一靠近就挡住了沈卿卿面前所有日光,下巴毫无预兆的被挑起,沈卿卿吃痛,就听见他说,“你才多大?就跟母亲疏离了?”
松香味扑鼻而来,以前不知道继母是男子,可现在总归是不一样,她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萧瑾年的禁锢。
她的疏离太过明显,他一眼看破。
萧瑾年也不逼迫,对一旁的侍女道:“去把今年新产的红茶取来,给姑娘送过去一些。”
言罢,他迈开腿,身子越过沈卿卿时,说:“我还有事,你自己玩耍,若是觉得无趣,就去寻你堂姐。”
他走了。
只留给沈卿卿一个背影。
沈卿卿呆住。
怎么重活一世,继母怎么好像不觊觎她了?
不,她一点都不失落!
……
又过了几日,外面的流言蜚语更甚,还有人扬言,忠敬候沈楚风已经在外自立为王,只等有朝一日,挥兵南下,直逼盛京。
沈家大门敞开,外面门可罗雀。
沈家的奴仆外出办事,旁人见之,也是撒丫子一样躲开,避而远之,半点不敢与沈家扯上任何干系。
然而,沈府内亦如往常,安静如鸡,甚么事也不曾发生。
眨眼到了五月初五这一天,每逢端午,宫里会设宴,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出席。
忠敬候是大周一品爵,爵位世袭罔替,沈老太太又是一品诰命,沈家诸人皆有资格入宫参加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