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发现,上辈子的记忆也不一定是可靠的,原本她以为很了解的人,突然变得面目全非起来。在这种认知中,她从一开始的还能说几句话,到后来逐渐沉默起来。
三个人自以为将她说动了,自己倒是商量起来后面的婚事怎么办,她便如一个事外人坐在旁边冷眼旁听着。不过在结束之后陆锦芷要离开的时候,她笑了一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其实觉得你挺可怜的。”
她说这句话时,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光微冷,带着嘲讽,“自己得了病,命都要没了,不想着怎么好好治病,怎么才能让自己活得长一些,反倒是替自己的丈夫张罗起新人来。啧……以后自己的夫君记着别人的好,自己的孩子将别人当作亲娘一样孝敬,自己留下来的一切都被另一个人享用着。”
都这样撕破脸了,她也不介意将话说得更难听些,称赞着:“郡王妃真是好忍性。”
这番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冷不丁在陆锦芷的心上划了一道大口子。但凡是个人,谁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让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她的脸更加苍白,像是一个死人般,站在冷风中摇摇欲坠。
江婉容直接让丫鬟背着陆锦瑶离开,丝毫不管后面丫鬟们的惊呼声和徐氏的哭喊。
等她回了院子之后,立即向身边的丫鬟吩咐着:“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捡出要紧好带的,其余封存起来。晴安和妙菱,你们去清点一下我账上还有多少银票和地契,一起带走。夏岚你出去联系一下安平,问能弄来几辆马车,我们挤挤。等收拾好了,就立马去梁平。春景呢……你进来,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春景立马站了出来,跟着进去了,才关上门就听见自家夫人问:“你主子在京城留下了多少暗卫?”
“没有,奴婢没听懂您在说些什么。”她话刚说出口,就对上了夫人的目光。
冷冽的、严厉的,仿佛能够直击人心,能够看穿所有谎言。
她想了想,该不会是主子在走之前和夫人说过这件事儿。照着主子对夫人的上心程度,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婉容见她一直没有说话,稍微有些不耐烦,“嗯”了一声。
春景就诡使神差地就说了真话,“大概一百六十余人,大人吩咐了他们留下来,保护您的安全。”
“那要是我想现在去梁平,他们也要跟在后面保护我们是不是?”江婉容坐了下来,开始想后面的事儿该怎么安排。
她是一定要去梁平的,老夫人和徐氏的态度让她都觉得有些窒息,再留下来的话保不准就真的强逼着陆锦瑶嫁给沈琅。
春景反倒是犹豫起来,“要不要先去和大人说一声?”
“你觉得这个时候来得及吗?”江婉容反问回去。
春景想了的片刻之后,就应了下来,“奴婢立马去办。”
这一次去梁平,就不知道要呆上多长时间,所以准备的东西要多上很多,江婉容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她正在安排妙菱将首饰打包起来时,就听见有丫鬟来说陆锦瑶已经醒过来了,不过一直在哭。
她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过去了。
小姑娘双臂环着腿,坐在床榻最里面的位置,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有些可怜。她寻思着才经历了这种事,小姑娘应当还有些的害怕,所以缓和了语气,“我打算去梁平找你哥哥,你也一起去,要收拾什么先去和自己的丫鬟说一下,要是早的话明早就走。”
“为什么要去梁平?”陆锦瑶抬起头,红红的眼眶中全是不解。
虽说心智上陆谨言兄妹两简直不像是同一父母所生,但是外貌上两个人还是有些相似的。比方说小姑娘现在的表情就是像极了她的兄长,江婉容突然就没有那么生气,将之前在老夫人院子里发生过的事情仔仔细细都告诉了她,包括老夫人和徐氏母女想要让她嫁给沈琅的事儿。
陆锦瑶是有些笨,可还是能听得懂人话。一张小脸都是煞白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拼命地忍着,她咬着唇说:“好,我让人去收拾东西。”
听见她这么说,江婉容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还是有些怕陆锦瑶为了和她怄气,又要决定留下来。
可留下来有什么好结果?她也是存了私心的,陆谨言就这么一个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未必不看重陆锦瑶。小姑娘虽然专门给她添堵,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小事也就算了,可这种大事,她若是不帮着些,陆谨言那边就完全交代不过去。
她点了点头,正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小姑娘特别细小的声音:“嫂……嫂子,是不是所有人……都不会真心喜欢我?”
一句话被她说得磕磕绊绊,看向江婉容时,眼里全是茫然和不知道所措。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同样是侯府的姑娘,只有她没有父母亲,旁人待她都“客气”得很。这种“客气”说得不好听些,就是不在意和漠视。平北侯府明明也是她的家,她却始终活得像是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活着。
在那一瞬间,江婉容仿佛通过她看见了多年之前的自己。在经历了最亲近之人的背叛,在明白身边所有的善意都不过是伪装之后,她也会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她本身就是一个不讨喜的小孩,不然为什么偏偏是她要遭遇种种磨难。
她那个时候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来救救她,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来救救她,哪怕是说一句话也好。
可是没有,她在一种极端的负面情绪中,安静地死去,没有一点声息。
多年之后,她却成了能够解救别人的人。
她想了想之后,走了过去,弯下腰去拉着陆锦瑶的手,平和而肯定地说:“不是,是她们不对而已。每个人都会等到真心喜欢自己的人,只是你还没发现,或者是她来得有些迟。”
小姑娘的眼睛眨巴眨巴,眼泪就这么落下来,像是小溪一样,哗啦啦也没有个止境。然后她猛得往江婉容的怀里一扑,嘤嘤嘤着:“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江婉容内心(duck不必):我今天应该换身衣服的。
下章就见面了,撒花。顺便治病,做做生娃娃可以做的事情
☆、090
陆锦瑶说坏倒是也没有多坏, 也许是因为之前被吓着了,性格上就更加粘人,像是一条小尾巴一般, 一直跟在江婉容的后面,片刻都不肯离开。
晴安私下里和江婉容小声嘀咕了一句,“六姑娘改变怎么这么大,现在这表现也太瘆人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上你, 还是又想在背后使坏, 奴婢这心里一直不安定。”
这种可能江婉容倒是也想过,可若是陆锦瑶真的有这份心机,又怎么会被人欺负成这样。她交代晴安说:“你私下里多注意些, 等到了梁平之后同她哥商量一下。”
晴安没有敢多数。
江婉容收拾东西的动静不算是小的,很快徐氏和老夫人那边都得到了消息,所以在她们要离开的时候,一行人就被徐氏带来的人给拦了下来。
徐氏嘴皮上硬,但是害怕江婉容就这么直接离开,为了一桩婚事将自己得侄媳妇和侄女逼走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再说, 等她们去了梁平,添油加醋将事情同陆谨言说一遍, 那个黑面的阎王又不知道要做出什么。
“你们这是上哪儿去?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徐氏拉着江婉容的手,亲热得不得了,“锦瑶的事儿你们若是不满意了,可以坐下来谈谈。我这个做伯母的, 不管怎么样都是真心将锦瑶当作自己的女儿,又怎么可能去害她。你们现在年纪小,考虑东西还不全面, 以后你们就知道这样安排的好处了。”
江婉容根本不吃这一套,徐氏哭她也哭了起来,抓着徐氏的手,“我们也不是为了这事儿,就是单纯想谨言了。我们这才是成亲的第一年,就身处两地,就没有不想的。我现在就想着过去,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过一个团圆年。”
徐氏心里犯了一个白眼,江婉容也打心里厌恶着徐氏,在后面有样学样,该哭该闹得一样都没有丢下。两个人明明都知道对方说的是谎话,又不得不继续周旋下去。
随着拉扯的时间越来越长,到底是徐氏落了下风,她忍不住心浮气躁起来,“你们今天敢走一个试试。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把各个门都看好了,谁要是让三少夫人出去了,就直接乱棍打死。”
“夫人,这算是威胁吗?”江婉容站在她对面的位置,黑眸冷冷清清,身上气势骇人,有那么一瞬间像极了盛怒时候的陆谨言。
徐氏由心底生出恐惧来,而后又挤出慈祥的假笑来,挥手扫过院子里的人,对着她说:“婉容,你总不希望这么多人因你而死吧。”
真的有丫鬟禁不住吓,当即就跪了下来,求江婉容听夫人的话,留下来。
有些人就是很奇怪,理直气壮地将自己犯下的错事按在别人头上,还用此来进行道德上的绑架勒索。她若是妥协了一次,迎来的不会是事情的解决,而是往后无数次的威胁。
“要真是因为这种小事而迁怒到下人头上去,不得不说,夫人您真是心狠。”江婉容伸手指了指在场的下人们,“他们当中有世代为家仆,他们的先人乃至自己都为了平北侯府奉献了一生,可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他们的性命。论起这种心狠来,婉容是万万比不过夫人的。”
这番话恰好说到一些奴才的心坎中,他们兢兢业业做事,最后换来这样一个下场谁能受得了,众人看向徐氏的目光中带着一些不善。
徐氏抿了抿嘴,之前也是慌极乱极她才口不择言起来。现在虽然懊恼刚刚的沉不住气,但是也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的不是,冷笑着:“你如今颠倒黑白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好了,我也不管你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你今日不能离开。”
江婉容没有理会,想要直接绕过她往外面走,却被徐氏一把拽住胳膊拦了下来。
徐氏穿着一身松绿色,这种颜色让她整个人显得苍老几分。她皱着眉头,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不要太过分了。”
“陆锦媛快要成亲了吧。”江婉容脸上的笑容极为标准,她微微偏过头去,凑到徐氏的耳边,轻声说:“你总不希望我留下来将这桩婚事给搅和了。别逼我,你知道的,我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徐氏瞪大了眼睛看她,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可能什么都不怕,可几个儿女都是她最为致命的点,用小女儿的婚事来威胁,恰好就踩中了她的弱点。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上下起伏,一副随时都要昏厥过去的样子。
她一把抓住江婉容的腕子,“真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我知道你也不怎么喜欢锦瑶那丫头,她嫁出去之后刚好不会碍你的眼。”
“这是我自己的事。”
江婉容直接带着人离开,刚出了府门,就听见后面有人在惊呼,“夫人晕倒了。”
她没有管,反而是催促着后面的人快些,生怕中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在快要出城门的时候,她们一行人被拦了下来,夏岚将车帘掀开了一道口子,脸上的颜色五彩缤纷,小声说:“是郡王沈琅,说是有话想要同您说。”
陆锦瑶原本捧着一盒桃酥在吃,听到了沈琅的名字之后,整个身子都往后面缩去,一张脸都变得煞白,视线不自觉地往下方看去。
江婉容也觉得意外,但是还没有打算去见,“去和郡王说一声,今日我们急着要离开,就先离开了等回来之后,若是有时间的话,再见也不迟。”
夏岚将话原原本本同沈琅说了一遍,沈琅却仍旧没有让开,执着得要得见上一面。江婉容想了想之后,在丫鬟们的拥簇之下,还是下了马车,只剩下春景一个人在马车上陪着陆锦瑶。
沈琅的今年二十有四,正是一个男子最好的时候。他长相俊美,糅杂了中年男子的成熟稳重,又保留了少年的朝气,看着要比实际的年龄小上不少。他同陆谨言是同一类的长相,不过陆谨言久居官场多了许多严肃,他则是通身的富贵,也难怪当年无数女儿家倾慕,就是不知道陆锦芷是凭着什么才嫁了过去。
不过他的外貌再怎么出众,也改变不了他是差点侵犯小姨子的禽兽,就是这个禽兽比其它的过了一层鲜亮的外衣。江婉容皮笑肉不笑着:“不知道郡王找我来何事,我不过是个无知妇人,认识的也多是后院之人,可不记得和您有什么交集。”
面对江婉容的刁难,沈琅也面不改色,慎重行了礼,“昨日之事我也不多辩解,不管有什么原因,都是我犯下了错事。沈琅在这里向陆六姑娘、陆大人和您赔个不是,也定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江婉容笑了一声,有些轻蔑。说是交代,又能交代什么。陆锦芷本身就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人,再多的惩罚在死亡面前都无关痛痒起来,这才是真正让江婉容觉得憋屈的事儿。
沈琅也明白她的意思,不经意抬头的时候,看见前方的马车窗口上探出一个脑袋来。因为距离遥远,他也看不清小姑娘的脸,只看见了发髻上绑着的一段绸带,鹅黄色的,鲜艳明亮,恰如她这个年纪一般。
他轻轻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再三承诺着:“日后若是陆大人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沈琅必竭尽全力。”
江婉容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话,直接离开,这次倒是没有再遇到得什么困难,马车一直朝着远方行驶。
一路上因为条件简陋,她都是直接和小姑娘睡在一起的。某一天晚上小姑娘突然抱住她,小声说:“他……他应当是不知情的。”只说了这么一句,她又停顿了很长时间,“我一开始去长公主府的时候,长姐就一直让他过来吃饭。他……他知道我在,只在一开始来了一回,坐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走了,后来到出事前都没有再来过一次。要是……要是一开始他就是……就是知情的,就不会这样。”
她应该是怕江婉容会生气,在后面急急忙忙补充着,“我不是说原谅什么的,那天他那个样子,我还是害怕,但是不能将所有事情都归罪到他身上去。”
江婉容有点想吐血,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恨不得直接摇着她的肩膀,让她立起来一些。哪有一个受害者去体谅加害者的?再将这件事情掰开揉碎了来说,真的和沈琅没有关系吗?做局的人是他的妻子,得利的人是他,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就陆锦瑶的这个性子,还真得要再好好教教,不然以后怎么得了。这么一想以后她的婚事就更加头疼了,也不知要给她寻上哪一门亲事才好。
去梁平只有半个月的路程,她又怕在路上出事,紧慢赶着用了十日的时间抵达了梁平。才进了城门口,就看见有个管家模样的人迎接了上来,说:“大人昨天夜里去了底下的乡县,怕是等到晚上才能回来,特意派小人在这里迎接,夫人先随着小人一起去府上吧。”
“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听说有人得了痨病,不过不用担心,梁平先前也出过这样的病情,大夫早就研究出应对的法子,经验也丰富着呢,不会出什么岔子的。”管家说起来时,脸上还带着笑,说明情况确实没有那么严重。
江婉容稍微放下心来,随后跟着管家后面一起回去。
陆谨言原本没准备江婉容会过来,想着自己一个人,便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实际上比起客栈来,他更多时候是直接住在衙门里。前几天听说她们要过来,才临时买了一处院落,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刚添加的。不过院子的前主人是梁平的一位富绅,原本是准备用来自己住的,因此院落的装饰很是精美,可这种精美在京城也远算不得什么。
陆锦瑶一路走来,有些惊讶于院子的简朴,忍不住问她:“嫂子,我们要在这里呆上多久?”
“不清楚,可能要一两年。”她可能是天生心态好,倒是还能够接受这种落差,反过头来安慰着:“现在一家人平平安安聚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一家人”三个字极大程度上取悦到小姑娘,本身又是喜怒不加掩饰的年纪,顿时又欢喜起来,寻了一处靠近主院的院落,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来。没过一会又打发人来说,她晚上要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就不过来了。
这时候江婉容不怕麻烦带了许多下人一起过来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身边都是用惯了的人,她也放心让丫鬟们去归置东西,自己则是和茗雪一起去了厨房,准备起晚饭来。
因为知道家里有人,陆谨言回来的要比平常早很多。檐上早早就点着灯笼,明亮而又温暖,不像往日一般阴沉冷暗。他停顿了片刻之后才走进去,一路上遇上很多人,他都认得,是他夫人身边的丫鬟。在见了越来越多熟悉的人之后,心底便生出许多期待来,也莫名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手心都有了些汗,他推开门进去。
女子穿了一身石榴红的裙衫,金线绣成的海棠花层层叠叠,一路从裙摆延伸到腰间,衬得纤腰楚楚。背后是泛着碎金的烛火,她于暖色的烛火中粲然一笑,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欢喜,“我过来陪你了,高兴吗?”
☆、091
“高兴。”陆谨言定定得瞧着她, 忽然上前两步,伸手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下颌就抵着她锁骨的位置,热气直接喷洒在她的颈间, 有种酥酥麻麻的痒意。她被闹得一直往旁边躲,笑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是不是特别特别的想我。”
陆谨言真的很少有这么情绪外泄的时候,也只那么一会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回了一句说:“想或者不想, 你都不在身边,不是全凭着我想怎么说吗?”
虽然这么说,他的手却是一直牵着她的, 没有放开。
“那我等吃完饭之后可是要好好检查一下子,若是院子里你给我添了什么妹妹们,那就是不想的。”江婉容同他一起坐了下来,开始给他盛汤,“你尝尝看,这次时间不够, 火候不够,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他倒是也没有推辞, 两个人在一处用了饭,简单收拾一番之后就去洗漱。
在平北侯府的时候,因为地方大,因此主卧都有两间用做沐浴的耳房, 两个人就算是同时要用,也是来得及的。可到了这边之后,却远没有这样的条件, 两个人互相推辞着,最后还是陆谨言先说了话,“要不然就直接一起吧,还能够节省些热水。”
他刚说完,江婉容就瞬间红了脸,理所当然地拒绝着:“那怎么能行呢……还是……分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