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到后面,谁也说服不了谁,魏司承叹了一口将人弄过来趴自己胸口,揉着她不安分的脑袋。
终于认真了些,说:“若前世的我还是我,那么不可能看不出她本质,我若看不出,更可能是我故意不想知道,但最后我肯定还是会回归理智,我又不瞎,分得清好赖。”
云栖不由分说地咬了一口他纤长的脖子,见他吃痛才点了点头,又重新趴会他身上,道:“哼,本宫要睡了,不要吵。”
看着像是因为说不过,而不想再争。魏司承无奈地挥手熄灭烛火,拥着人睡下。
云栖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眼底含着泪光,之前就有一丝怀疑了,现在听他亲口说了,她越发觉得,若是真的误会,他们岂不是错过了一辈子?
越想越难过……
“七七,上辈子咱们结果好吗?”魏司承快入睡时,模糊地问了一句。
“……好,和这辈子一样。”云栖忍住哽咽。
“我就知道……我两辈子只心仪过你一人。”
云栖贴向他的心口,听着那稳定的心跳声。
我是不是真的错过你了?
……
…………
云栖是被魏司承拍醒的,刚一睁眼,就在朦胧中看到魏司承焦急的脸。
魏司承着急道:“方才你一直哭喊着,是不是噩梦了,难不成这东西还能传染?”
云栖梦到了很多片段,特别是最后那段,有人用一世记忆与八世的帝王命,换了她的重生。
云栖不由地压了上去,两手撑在男人左右,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
云栖重复着:“你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那么重要的记忆,你都换了,所以你不记得了。
魏司承简直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他不记得了,他记得所有和她所有相关的事。
云栖越想越难过,沉浸在悲伤中。魏司承简直快急疯了,就见自家小祖宗可怜巴巴地哭,只能拿起她绣的帕子给她擦。
云栖想到梦中,法照大师那句畜生道,又忍不住了,边哭边打嗝:“下辈子,下下辈子……无论几辈子,无论你投胎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
魏司承真没见过自家皇后这般毫不顾忌的样子,给她顺着背,哭地都打嗝了。
他想下床,却被她拥住,怎么也不放手。
魏司承解释道:“我就是想给你倒水”
她也不回答,埋在他怀里,不断摇头。
他哭笑不得,小祖宗也太可爱了些,忍不住吻了下她的额头。
见她不松手,他无奈道:“好好好,不去了,我就抱着你。”
云栖哭得差点岔了气,缓过了那阵子:“你还没答应!”
“答应答应。”
“答应、嗝,什么?”
魏司承忍住笑意,擦着她的泪:“答应无论几辈子,都让你陪。”
云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要,牢牢记住。”
“谨遵懿旨,我的小祖宗。”
就算你不来,上穷碧落,我也会找到你。
第145章 后记:江山不换
魏云礼从上书房出来后, 哭丧着脸去太妃那里。
虽然名义上是太妃,但很年轻,只比母后大了一点点。他有时候听宫人说, 太妃年纪不大却在后宫中蹉跎, 实在可惜。
母后说,她与太妃关系并不好。但他觉得太妃对他很温和。当母后被父皇霸着的时候, 这里就是他的避风港。
他到的时候,太妃正让一美男宫侍喂葡萄, 那美男穿着宦官的衣服, 面相阳刚, 极为俊俏, 看着也不像是宦官,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 记得上次不是这个。那宫侍用那纤长的手指捏着葡萄的时候, 还颇为勾人, 而在上首的女子仿佛已经习惯了,并未多加留意。
有时候魏云礼觉得, 像太妃这般,总有各种美男伺候着,没有宫人说的那么可怜, 反而看起来挺……快乐?
李映月没看递到嘴边的葡萄,看向从殿外走来的小家伙, 两眼一亮:“阿礼, 快来姨这里!”
李映月立刻让身边的美男退了下去, 在她心里美男千万,哪及的上外甥半分,这孩子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模样生的极好,最重要的是懂事乖巧。
特别是那一声声“姨”,叫的她心都融化了,这么乖巧的孩子就是来十个都不嫌多。
可惜当年为了生这孩子,云栖难产了足足两天两夜,那时魏皇那要杀人的视线她至今还无法忘怀。
那以后,魏皇就单方面宣布就这一个孩子足矣,至于前朝言官的进谏,魏皇自有一套说辞将他们堵得哑口无言。
李映月有时候想,若是个女孩怎么办?
算了,还是别想了,这个爱妻如命的皇帝,说不定会干出更疯狂的事。
李映月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先皇的大部分妃嫔都被送去了太庙,先皇后也重病离世,反倒是她这个与先皇没见过几面的妃子,成了太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谁能想到身为李云栖不多的至亲,魏皇会直接提了她的身份。
魏云礼露出甜甜的笑,喊了一声:“姨!”他并不喊太妃,因为姨不喜欢。
李映月立刻将男孩搂了过来,应声道:“嗳,本宫的小乖乖!”
她拿了一颗葡萄给他,魏云礼刚接过就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李映月摊开一看,发现他的掌心通红,厉声道:“怎么回事!?”
魏云礼低声道:“背错了一个字,太傅用竹条抽的,希望我长记性!”
“什么太傅,当本宫不知道吗,你那背的又不是一个段落,是整整一本书吧,”李映月崩溃地想到当年自己背书时的痛苦,她已经很佩服魏云礼的早慧了,“那太傅太不当人了!”
魏云礼:“姨,不可妄议师长。”
李映月翻了个白眼:“你这点和你那古板的娘一个模样。”
嘴上虽这么说,但却很仔细地为他上药。
感觉到药膏的清凉,魏云礼笑了起来:“谢谢姨。”
“谢什么,你喊我一声姨,还能不管你吗?”这么说着,李映月又道,“受了伤,怎么不去你父皇母后那儿?”
魏云礼摇了摇头:“父皇会说:该!”
“啧啧,还真像你那冷酷无情的父皇会说的话,那你母后呢?”
“每次去,父皇总会在。”魏云礼不太懂,为什么别人都说父皇常在奉天殿,但他却总是看到父皇眨眼间就到了凤仪宫,还有外头的官员老让父皇多宠母后,说母后是庆国未来唯一的希望,这都是什么意思?
见魏云礼有点小郁闷的样子,李映月道:“用民间的说法,他们是夫妻,自然要在一块儿。等你往后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也不会想理你父皇那糟老头子了,对了,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
李映月不过随口一问,根本不认为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喜欢的类型。
魏云礼脸上满是红晕,小声道:“母后那样的。”
像仙女儿一样,美美的,香香的,抱着软软的,说话都好好听,他最喜欢听母后睡前哄他时唱的曲儿,不过父皇总会说他长大了,不需要。
为什么父皇这样专横霸道的,会娶到母后那样温柔又贤惠的大美人,老天爷有时候也会打盹吧。
魏云礼小大人般地叹了一声。
李映月嗤笑:“还真是你父皇亲生的,眼光都那么像。真不愧他娶的名字,魏云礼,又是云又是李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钟情李云栖。”礼不就是李的同音字吗,以为她看不出来。
李映月看小家伙根本是不舍得麻烦自家母后,才来自己这儿避难。
不耐烦地挥手:“涂好药了,小滑头!滚滚滚,看到你就心烦!”
待魏云礼离开,李映月却是沉默地望着凤仪宫的方向。
最近,魏皇已经在找借口让她离宫,换个身份婚配,她这把年纪又是当过后妃的,还有谁会要?再说她也看不上那些歪瓜裂枣。
都是李云栖那个多事的,她婚不婚配她急什么。
她在这后宫当太妃自在的很,那么多美男呢。
况且……
她答应过母亲,这辈子要扶持李云栖,怎能失言?
魏云礼来到凤仪宫,惊讶地发现父皇不在,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兴奋地飞奔过去,立刻扑到云栖的怀里:“母后!”
他不知道,在云栖面前换脸,这点也与他的父皇如出一撤。
云栖稳稳接住了他,拉起他的手掌,担忧地看着他:“听闻你今日被太傅责罚了,被打了掌心?”
魏云礼点了点头:“是云礼没有好好背课。”
云栖鼓励地摸着他的小脑袋:“你已经很努力了,下次争取一次通过就好。那,母后给你上药?”
魏云礼摇了摇头:“不疼的。”
刚才姨给他上的药,已经干了。
云栖奖赏地亲了下他:“我家小男子汉,真勇敢。”
“男孩子怎可如此娇气。”不知在那儿看了多久,魏司承冷着脸走了出来。
魏云礼一看到又突然出现的父皇,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
听说他三岁还懵懵懂懂的时候,父皇就把他从凤仪宫丢到皇子所,说是他已经长大,不能再当跟在母亲身边的奶娃娃。
三岁的他能懂什么,这分明是父皇想独占的借口。
魏司承从密道上来,就看到儿子黏着云栖,说话居然还刻意奶声奶气,就仗着他母后宠他。
宫里宫外那么多人宠他,特别是李昶,简直将他当命宝了,魏司承从一开始就决定做一个严父。
“去把你的课业拿过来。”
“父皇要检查?”魏云礼颤颤巍巍,混世魔王的他最怕的永远是这个对他不拘言笑的父皇。
魏司承挑眉:“怎么,朕还检查不得了?”
魏云礼乖乖应声:“儿臣不敢,这就去拿。”
魏司承心想,这孩子鬼主意那么多,到底像谁?
怎么感觉如此熟悉?
云栖极有默契地看过来,相识与相知多年,两人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