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雅她,竟然真的背叛了自己!为什么,她也和殷皓明一样,总是在自己毫无防备之时,出其不意地在背后捅自己一刀?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多雅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背叛自己?宋诗言抹着眼泪,只觉得心痛得几乎令自己无法呼吸。
“诗言!”浴室门外,颜多雅有些担忧地喊道,“你已经洗了这么久了,可千万别感冒了啊!”
闻言,宋诗言伸手抹去脸上的泪。她强忍住内心的悲痛,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声音如平常那般,回答道:“多雅,我马上就好!”
“好的,那你要快一点啊!”颜多雅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像她曾经那样。只是,宋诗言知道,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颜多雅了,而她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宋诗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颜多雅早已坐在餐桌旁等着她,那碗面还冒着热气,只是,面却不是刚才的那碗面了。
“之前的面已经冷了,我只能再重新为你做了一碗。”颜多雅笑着将碗推到宋诗言身前,笑着说道,“你赶紧趁热吃吧,否则面要是凉了,我就只能继续重做了。”
宋诗言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却不曾动筷。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碗面。金黄的煎蛋,翠绿的葱花,香气四溢。她本该是热泪盈眶,可如今,当她听到了颜多雅的通话后,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颜多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使颜多雅不怀疑自己。
“诗言,你还愣着干什么?这面可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快吃吧!”颜多雅看着宋诗言,嘴角微扬,笑着说道。
宋诗言抬起头来,打量着颜多雅,继而又兀自埋下头去,纠结片刻,这才又抬起头来,嗫嚅着对颜多雅说道:“多雅,我……我……”
“怎么了?”颜多雅看着宋诗言的异样,眼神蓦然一暗,刹那之间又恢复如初,“诗言,我知道经过殷皓明这件事,你如今心情肯定很难受。可是,你已经饿了两天了,还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也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否则,你的身体怎么能熬得住?”
闻言,宋诗言隐在桌子下的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她露出一丝虚弱的神色,连带着声音也多了几分无力感:“多雅,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胃口。真是对不起,让你这么麻烦!”宋诗言只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她晃了晃脑袋,头晕的感觉丝毫没有好转。
见状,颜多雅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而后她便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对宋诗言说道:“诗言,我们之间,何必这么见外?既然你有些不舒服,那你就先去我的卧室休息一下吧,我先去收拾收拾厨房。”
宋诗言无力地点点头,继而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出饭厅。她回过头,看着颜多雅拿着碗筷走进厨房,忽然间,她急忙加快脚步,来到玄关,随意套了双鞋子,便打开门朝外匆忙跑去。
她的心“砰砰”地跳着,连带着她的呼吸也急促了几分。刚才,多雅说的那一番话,让她更加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殷皓明应该早就和多雅通过电话,所以,她才会知道自己已经在骆莱山上走了很久的山路。只是,宋诗言怎么也想不明白,颜多雅她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交给殷皓明呢?这样对她,岂不是更好?而现在,她逃跑的时间,却仅仅只有十分钟!宋诗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匆匆向楼下冲去。如今的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颜多雅站在楼上,看着宋诗言匆匆跑下楼的身影,嘴角扯出一丝残忍而冷冽的笑容。
第9章 反目成仇(1)
宋诗言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双眼发黑,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她的脚步愈来愈沉重,她的速度愈来愈缓慢。“不行,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宋诗言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她使劲摇摇头,想要将这不适感抛出脑后,而后,她凭着一股毅力,继续朝楼下跑去。
不幸的是,慌乱之间,她一脚踏空。刹那间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像皮球一般从楼梯上“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过了好半天,她的神志才缓缓恢复了过来。宋诗言只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快被摔出了身体,浑身都充斥着疼痛感。她挣扎了半天,可终究却无法站起身来。最终,万念俱灰的她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
爸爸,你告诉我,现在的我,究竟该怎么办?眼泪掉到地上,溅起一圈尘埃。
“咳咳咳——”宋诗言撕心裂肺地咳嗽着。喉咙一股腥甜的气息,然后,宋诗言看见猩红的血点喷洒在地上。她擦拭着嘴角,手背上的殷红令她有些胆战心惊。
“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但在宋诗言耳中,这清脆的声音,仿佛是一根长鞭,不断地鞭笞在她的心上,痛得令她不敢呼吸。
一双精致无比的高跟鞋缓缓出现在宋诗言的视线之中,而后站定。
宋诗言看着颜多雅脚上的那双高跟鞋,忍不住苦笑。一直以来,都怪自己被爱情与友情蒙蔽了双眼,明眼人一瞧便知,可只有她,从头至尾都被蒙在鼓里。颜多雅脚上的这双限量款高跟鞋,岂是她能买得起的?
宋诗言再仔细想想,脸色不由得又冷凝了几分?或许,颜多雅她早已搬离城西区,所以,她的房间里才会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而她如今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因为殷皓明将自己会来城西区找她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她。所以,她才会回到这里,守株待兔。而自己,就是那只愚蠢的兔子。
思及此,宋诗言只觉得自己愚蠢无比。因为自己的愚蠢,害了宋家,也害了自己!
“宋诗言,你以为,我会放任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吗?”颜多雅居高临下地看着遍体鳞伤的宋诗言,冷笑着说道。
闻言,宋诗言顺着颜多雅那白皙的大腿朝上望去,她看着一脸阴翳的颜多雅,无声地苦笑着。
大概是颜多雅送进浴室的那一杯水有问题,所以,自己现在才会变成这样,头晕眼花,浑身使不出一丁点力气。即便如今她想要逃,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为什么要背叛我?”宋诗言看着颜多雅,眼中噙满泪光,却还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颜多雅闻言,缓缓蹲下身子。她用手指捻起宋诗言的下巴,俯视着她,笑得有些不屑:“背叛?我对你,何来‘背叛’二字?”
“难道,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在……利用我?”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那是自然——宋诗言,这些年来,宋家欠我的,我会十倍百倍地在你身上讨回来。如今,你既然已经在这城西区,又落到了我的手上,你就别奢望会有人来救你!”颜多雅笑得有些猖狂。
宋诗言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模糊,刺眼的阳光中,有几道猥琐的黑影缓缓向她走来,笑声邪秽。
宋诗言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终究是无济于事,躺在地上,渐渐失了意识。
“颜姐,对不起,我们来晚了,”男人瞥了一眼地上的宋诗言,对颜多雅鞠躬道歉道,“就是这个女人吧!”
颜多雅冷冷睇了宋诗言一眼,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来人,冷冷地说道:“你们赶紧带她离开这里,要是晚了一步,这五十万,你们可就休想拿到手了!”
第10章 反目成仇(2)
宋诗言微微转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刺眼的光线让她不由得微眯着双眼。等到身子也渐渐恢复了些力气,她挣扎着坐起身,警觉地打量着四周,这才看清自己如今的处境。
这里大概是一座废弃已久的仓库,铁门上早已是锈迹斑斑,仓库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凌乱且破旧。她头顶上的那顶大灯,同样是摇摇欲坠。
颜多雅见宋诗言已然醒了过来,一脸坏笑地对着她身后那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点点头,而后,她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
那几个男人得了颜多雅的首肯,当即一脸邪笑地便朝着宋诗言走了过来。一个男人手里拿着相机,站在一旁,而余下的几个男人,则来到宋诗言的身前,放肆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来来回回。这样的目光,让宋诗言感到很不舒服。
宋诗言见状,即使她再蠢,当即也明白了这些男人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猝不及防地被一个男人给推倒在地。
“听说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哈哈哈,老子混迹红灯区这么多年,今天竟然能有机会睡一个上流社会的千金大小姐!就是不知道,这千金大小姐的身体,和红灯区的那些女人们究竟有哪里不一样?”为首的男人一脸猥琐地笑着说道,他那双邪恶的大手在宋诗言的周身游移着。
虽然宋诗言和殷皓明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却一直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根本不曾有逾越的举动。如今,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可面前这几个男人的意图已经是如此的明显了,她又怎能不害怕?
宋诗言眼中噙着泪,趁身前的那个男人不注意,拼尽全力,一巴掌朝他挥过去。清脆的声音在这废弃的仓库之中是如此的刺耳,令周围的男人不由得一怔。
“妈的,给脸不要脸,竟敢打老子的脸。你最好省着些力气,等会,可有你哭的时候!”那男人听见身后同伴们的嗤笑声,又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心中愤怒无比,狠声说道。
另外几个男人见状,纷纷止住笑,打算上前帮忙,摁住宋诗言的手脚。殊不知,这一举动却严重打击了男人的自尊心,他冷声吼道:“你们都给老子退到一边儿去,老子还不信邪了,区区一个女人,老子还降服不了!”说罢,他便用力地扯着宋诗言的衣服。而那手拿相机的男人则蹲下身来,将相机拿得离得宋诗言更近了,他的笑容愈发的猥琐。
宋诗言双手环胸,拼命护住自己的衣服,双脚用力地蹬着,期间蹬中了男人几脚。那男人愤怒之下,狠狠地掴了她几耳光,打得宋诗言头晕目眩,嘴角溢出鲜血,一时之间竟无力抵抗。
“哧啦——”一声,宋诗言只觉得身上一凉,回过神时,她的外套便已被男人扯下,扔到了一旁。而她身上的男人还在不断扯着她的裤子。宋诗言再也忍不住,哭着对颜多雅喊道:“多雅,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即便颜多雅她背叛了自己,可是,在这危急关头,宋诗言还是忍不住向她求救。宋诗言多么希望颜多雅她能想起这几年来自己对她的好,良心发现,饶过自己,让这些男人收手离开。
颜多雅听见宋诗言的呼救,满意地笑了笑,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她的跟前。只是,她也不曾开口,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宋诗言,冷漠地笑着。
宋诗言的上身已经被男人脱得精光,那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是洁白的美玉。另外几个男人见状,在一旁哄笑着,嘴里说着下流的话:“这上流社会的大小姐,果真和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瞧这曼妙的身段,这白皙的肌肤,当真是引人犯罪呀!”说罢,便三三两两走到宋诗言的身边,蹲下身来,伸手在宋诗言的身上抚摸着。
宋诗言想要维护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用力地抓紧裤子,只能任由身旁那些男人的脏手在自己的身上揉捏着。
“去去去,你们先上一边排队去,等我解决了,再一个一个来。”宋诗言身上的那个男人邪笑着说道。
闻言,宋诗言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惧,眼泪夺眶而出。
“哟哟哟,瞧这千金小姐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令人心疼呀!别哭了,等会哥哥我会好生疼你的,保证让你快活似神仙!”一个男人伸手捏了捏宋诗言的脸,这才嬉笑着和其余的男人退到一边。而宋诗言身上的那个男人,也趁机在她的身上啃啮着。
宋诗言紧咬着嘴唇,隐忍着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所以这辈子,她才会被自己所爱之人背叛,被自己信任之人伤害。她被人凌辱,被人围观,被人录下视频,而始作俑者,正是她曾最信任的朋友。如今,这所谓的“朋友”,正冷漠地站在一旁,笑得像是一朵罪恶的罂粟。
这破败的仓库,就像是无尽的地狱,一点一点将她吞噬。此刻,宋诗言无比渴望自己就这么死去。或许,死,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可是,只要她一想到生死未卜的爸爸,一想到因她而死的德叔与阿祥,宋诗言的心中,就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多雅,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宋诗言看着颜多雅,撕心裂肺地喊道。
闻言,颜多雅脸上浮现一片阴翳。她示意那手拿相机的男人暂停录像,这才看着宋诗言,眼中燃烧着怒火,冷笑着说道:“宋诗言,你竟还有脸问我为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去问你那亲爱的爸爸,二十五年前,他究竟做了什么忘恩负义的事?”
闻言,宋诗言有些震惊,又有些不解。爸爸他,和多雅之间,究竟又有什么关系?
颜多雅看着宋诗言一脸不解的模样,不屑地笑着说道:“宋诗言,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啊!我的这张脸,你难道不觉得熟悉吗?”
宋诗言蓦然睁大双眼,半晌,她才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第11章 恩怨纠葛(1)
“宋诗言,如果我是你,当我们第一次在咖啡店相遇的时候,我就会有所怀疑了。难道你真的以为,一个与你长相有八九分相似的人,真的只是因为巧合吗?你也真是愚蠢,竟然相信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是,我们之间的确有缘,不过很可惜,这只是孽缘罢了!”颜多雅看着宋诗言,眼中的恨意汹涌。
“不会的,你撒谎!爸爸他不可能出轨,他不会背叛妈妈!”宋诗言拼命摇着头,不愿相信颜多雅所说。
见状,颜多雅笑得更是厉害:“宋诗言,宋启刚他,终究也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身边的女人趋之若鹜,你当真以为,他会对你妈妈始终如一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又为何会和我妈妈在一起?你难道不想弄清楚,当年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爸爸告诉我,妈妈是生我之后大出血死的,是我害死了妈妈。”宋诗言泪眼朦胧地说道。
“宋启刚当然会这么对你说,但事实,当然不会是他所说的这样。当时,你妈妈才生下你不久,宋启刚便带着我妈妈,来到你妈妈所在的病房,丢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书,让她带着你滚。我妈妈当时还怀着我,也只能怪你妈妈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经受不了这刺激,被活活给气死了。哈哈哈……”颜多雅笑得流出了眼泪。
宋诗言从震惊中回过神,沉默半晌,她才开口,冷冷地对颜多雅说道:“照你这么说,爸爸为了你母女二人不惜和我妈妈反目,那为什么在我妈妈病逝后,他不把你妈妈娶进门?为什么不把你带回宋家老宅和我们一起生活?这些年来,他为什么会放任你流落在外,对你不闻不问?”
颜多雅闻言,她的面色蓦然一白。自己埋藏在心底数年的秘密,如今却被宋诗言当着众人的面揭开,实在是让她羞愧难当。
“你们先出去。”颜多雅面色阴郁地对着身旁的男人吩咐道。
伏在宋诗言身上的那个男人闻言,有些不满地开口,说道:“颜姐,我枪都已经上膛了,你这时叫我离开,这不是成心玩我吗?”
“出去!如果你还想从我这儿得到好处,最好别无视我的话。”颜多雅看着那男人,眼神也冷了几分。
那男人见颜多雅如此冷冽的模样,只得讪讪地起身,提着裤子和那几个男人一道离开了仓库。宋诗言见状,急忙坐起身,颤抖着将衣服穿上。而后,她缓缓站起身,双手攥紧,隐忍着内心的恐惧与胆怯。她看着颜多雅,面上是凛冽的笑意:“怎么,我戳中了你的心事了?”
颜多雅闻言,看着宋诗言,面上一冷,“啪”的一声,宋诗言的嘴角便溢出了鲜血。
颜多雅伪装的优雅与端庄已经消失殆尽。她死死抓住宋诗言的肩膀,长长的指甲掐进皮肉,她恨恨地看着宋诗言,眼中的火焰蔓延,想要将她面前的一切化为灰烬。她癫狂地喊道:“宋诗言,我恨你,恨景兰芝,更恨宋启刚!”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沙哑与哽咽。
是呀,她好恨!她恨宋诗言,恨她的天真无知,恨她能从小像公主一样过着优渥的生活。她恨宋启刚,恨他的冷酷绝情,恨他这些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她恨她的母亲叶芳,恨她的媚俗自私,恨她为了和有钱的老男人去国外,无情地将自己丢在孤儿院门口。
第12章 恩怨纠葛(2)
“多雅,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如今的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偏离了正道。”宋诗言怔怔地看着颜多雅这么疯狂的模样,又回忆起自己与她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心下终究是难以割舍掉往日的情分。她多么希望,多雅只是被人利用、身不由己,她多么希望,多雅能迷途知返。
“多雅,上一代的恩怨,与我们无关。如果你现在能收手,你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依旧将你当做我宋诗言的朋友!”宋诗言握住颜多雅的手,真挚地说道。
谁知,颜多雅听了她的话后,反而愈发地愤怒了。她一把挥开宋诗言的手,狠狠地掴了宋诗言一个耳光,继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尖声吼道:“朋友?呵,谁稀罕当你的朋友?宋诗言,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这高高在上,一脸慈悲的模样。你以为,你这样做,我颜多雅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了吗?你知道吗,你这副虚伪的模样,真的令我恶心至极!”
颜多雅好恨!凭什么宋诗言在遭遇了她的背叛后,还相信她是善良的,而她,由始至终,却只能看到人性恶的那一面!颜多雅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对宋诗言的恨,源自她内心对宋诗言的嫉妒。如若她也能如宋诗言这般,自小生活在父亲的呵护下,或许,她也能像宋诗言这样,还相信人性的善。
她的出生,她的身份,是她的耻辱,如若可能,这一辈子,她都不愿再想起!
自打颜多雅记事起,她就住在肮脏破败的城中村,吃不饱,穿不暖。而她的母亲叶芳,则每天化着浓妆,喷着廉价熏人的香水,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流连于各个夜场。叶芳也时常会带男人回家,那些猥琐下流的男人,总是当着叶芳的面对她动手动脚。叶芳也从不阻止,就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
叶芳好赌,一旦手里有了钱,便会去赌场。不过她赌运不好,向来是十赌九输。而每当叶芳输钱回到家,便会动手打她,嘴里还不住咒骂着:“都怪你这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早知道宋启刚会因为你抛弃我,当年,我就应该直接把你掐死得了!我这荣华富贵的生活,全都毁在了你身上,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等我再养你几年,就让你去陈姐那儿接客,你赚的钱,都必须交给我,作为我养你这么多年的回报!”而陈姐,正是颜多雅家附近一家夜总会的妈妈桑。
从叶芳无休止的咒骂中,颜多雅大概知晓了,这个叫做“宋启刚”的男人,或许就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
在颜多雅十岁那年,叶芳在赌场傍上了大款,是一个满脸皱纹的秃头老男人。那个时候,老男人把自己的产业全都转移到了国外,不打算留在中国。叶芳为了和那老男人在一起,过上她向往的阔太生活,欣然同意将颜多雅丢在了孤儿院门口。随后,她连一件行李也不曾带,就跟着那老男人匆匆出了国,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颜多雅眼前。
她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读书了,跟着在a市读大学的殷皓明来到a市落脚,四处打零工赚钱,供殷皓明上学和自己生活。
当她在咖啡店和宋诗言初见的那一天,她的心中就已经开始有所怀疑——面前这个举止优雅,浑身散发着贵族气息的女人,或许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或许,就像电视剧里写的那样,自己就是那种从小流落在外的富家千金。
后来,当她知道,她的生父宋启刚就是a市赫赫有名的宋氏集团董事长时,当她知道,自己这同父异母的妹妹宋诗言就是a市神秘而高贵的宋氏千金时,她心中的嫉妒仿若是汹涌而来的海水,将她仅存的善念吞噬。
嫉妒,就像是一颗种子,在颜多雅的心中悄悄扎根、发芽。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宋启刚没有抛弃自己的母亲,那么自己,会不会也能像宋诗言这样。从小住在如同城堡一般奢华的大宅子里,每天穿着精致而奢侈的礼服,戴着璀璨夺目的宝石,坐着豪车,往返于上流社会里的各个宴会,成为万千少女都渴望变成的优雅名媛。
可现实呢?现实总是如此残酷!
她和殷皓明住在城西区一栋破败的老式居民楼中,空气中总是充斥着海风的咸腥与下水道的恶臭。她身上穿的,是在夜市里买的廉价服装。为了省钱,她只能和无数人一起挤公交,忍受着公交车上的咸猪手,敢怒不敢言。她不断为了生计而奔波,不为其他,只为能够在a市存活下去。她的手日益粗糙,她的脸上渐渐生出皱纹,可她没有钱来打扮自己。有时,当她从那些衣着光鲜、提着大包小包购物袋的女人们身边经过时,她都会不自觉地垂下头,自卑地耸着肩,而后从她们身边快步走开。在这些女人身边,她连仰望都不敢。
嫉妒使她几乎发疯,可她却还不得不违心地笑着对殷皓明说道:“皓明,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我只想和你开开心心、幸幸福福地在一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过得并不开心,更不幸福。
每一次,在面对宋诗言时,颜多雅都会深深地体会到上苍是如此的不公。即便她和宋诗言本是姐妹,可她们的人生,却是云泥之别!
宋诗言悠闲地坐在咖啡店里喝咖啡的时候,而她却不得不辛苦地干活,设法解决顾客的为难。
宋诗言在国外游山玩水时,而她却不得不思考自己该如何用所剩不多的积蓄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宋诗言穿着限量款的裙子,提着限量款的包时,而她却穿着夜市里买来的廉价而粗糙的服装,背着简陋的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