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推着脚踏车往村口去，后面一群娃儿们忽然就追了上来。

　　为首的赵向阳大声喊道：“白姐姐，你等等，我有好东西要给你。”他一路飞奔，跑得汗津津的，赵德胜见了就骂道：“臭小子，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赵向阳难得没理他爷爷，只飞快的走到了白素的身边，双手一摊，露出掌心里两颗粽子糖来。那糖被他这么一路捏了好久，早就甜腻腻的有点化了，可面对赵向阳的一片好心，白素似乎也不好意思回绝。

　　她想了想，终于鼓足了勇气，笑着道：“那咱们一人一颗好不好！”

　　“好！”赵向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粽子糖他可喜欢吃了，每次拿来送人，可都是要做一番思想建设的，现如今自己还能吃上一颗，那简直是太好了。

　　白素冲他笑了笑，拈起指尖从他掌心里拿了一颗糖，放到了赵向阳的口中。那孩子啊呜一口，就把糖吞到了嘴里，一脸期盼的看着白素，等着她把另一颗糖吃下去。

　　白素显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皱了皱眉心，灵机一动，忽然就开口道：“你怎么就带两颗糖，那许大哥就没有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不给他糖吃……”

　　赵向阳呀的尖叫了一声，不是的……他带了两颗糖，就是要一刻给白姐姐一颗给许大哥的，结果白素一说一人一颗，他就把许建安给忘了……

第53章 因为……他没洗手

　　赵向阳一脸苦相！他是真的想好了要给他俩吃的,被白素这么一忽悠，怎么就自己吃了呢？现在好了,真的少了一颗了！

　　一旁的翠妞还故意道：“羞不羞，谁叫你自己把糖吃了的呀！”

　　赵向阳委屈的眼睛都要红了，眼看着就要掉金豆豆，白素只眼疾手快的就从他掌心把另外一颗粽子糖给拿到了指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了一旁许建安的口中。

　　许建安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嘴里一阵很古怪的味道，等那古怪的味道散去了,才尝到了粽子糖的甜味。而被白素微微触碰过的嘴唇,似乎也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的脸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白素已经在一旁安慰赵向阳道：“好啦,别哭了，许大哥已经吃到粽子糖了,你也不算忘恩负义。”

　　赵向阳嘴里含着糖,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只哭唧唧道：“那……那……那你还没吃到……糖糖呢！”

　　白素就揉了揉他的脑门道：“我虽然没吃到糖，可你有这么份心，我也很高兴了，所以不会计较有没有吃到的。”

　　“真的吗？”赵向阳停下了哭声,有些不确定问道：“可是……翠妞每次吃不到糖就会很生气，还会不理我！”

　　“赵向阳，你又说我什么坏话！”一旁的翠妞听见赵向阳打她的小报告,拔腿就跑过来，吓的赵向阳一路飞奔而去。

　　看着孩子们打打闹闹的模样，白素心里忽然觉得很开心,童年的时光总是这样无忧无虑，却也是这样的短暂。

　　她笑着回过头来，恍惚间竟似乎感觉到了许建安的目光，那人仿佛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移开了视线，目不斜视的推着脚踏车往前走。

　　白素就悄悄的加快了脚步，只等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压低了声音道：“许同志，你看我干嘛？”他不是也处处都想和自己划清界限嘛，那干嘛还暗戳戳的关注她？

　　许建安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她给识破了，倒也没觉得尴尬，只是面无表情道：“你为什么不吃向阳给你的粽子糖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素是故意没吃糖的。

　　白素看看许建安，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只一本正经道：“我说了原因，你不准打我！”

　　许建安就越发奇怪了，什么原因至于能让他打人呢？难道她不是故意想省给赵向阳自己吃的吗？

　　他有些期待的等着白素的答案，却见她靠到他的身边，然后很小声很小声的说道：“因为……他没洗手。”

　　许建安的脸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那嘴里还没化开的粽子糖，好像一下子变出了千奇百怪的味道来，让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

　　考察团回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好在白素早上出发的时候，就在食堂安排好了晚饭，众人也都累了一天，吃过晚饭就都回房睡觉去了。

　　白素从女浴室回来的时候，张洁也已经洗漱完毕，靠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看见白素进来，却把书给放下了，转身做起来，有些好奇的问白素道：“白素同志，你和许建安同时熟吗？”

　　白素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心下有些好奇，张洁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按说也不该对别的异性有什么兴趣，这话却问的让她觉得有些莫名。

　　张洁见白素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恍然就明白了过来，只笑着道：“你别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长辈，所以想问问，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张洁家世好，父母都是有名的建筑学名家，那她所认识的长辈，应该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这就越发让白素感到好奇了。

　　白素想了想，只回道：“他家只有一个老母亲，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对于许建安的父亲，白素也不太了解是什么情况，她只知道这个人从许建安出生后就没回来过，当年许建安的祖父祖母曾托人去他上学的大学打听过，也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也许他一早就不在人世了，也或许……他是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没有办法回来？这样的年代，天人永隔、妻离子散那都是很寻常的事情，有些事情一蹉跎就是一辈子。

　　但白素还是很想知道，张洁口中所说的和许建安有些相像的长辈，会是什么人？

　　“你的那位认识的长辈，他是永安县人吗？”白素忍不住问道。

　　张洁想了想，只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认识他的时候还很小，现在他们全家都已经去了国外。”

　　张洁说着，忽然又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他们虽然长得有点像，可性格却完全不一样，我那位叔叔，是个十分开朗热情又风趣幽默的人。”

　　而许建安压根和开朗热情、风趣幽默搭不上边，是个十足的闷葫芦，和他不熟悉的人，还会觉得他十分严肃冷淡。

　　白素见她这么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只随口道：“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这世上那么多人，长得像的人也很多。”

　　“你说的对。”张洁闻言，只点了点头，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躺进被窝睡觉了。

　　******

　　接下去好几天，他们又分别跑了好几个大队，考察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最后就只剩下了青云峰一带还没有去过。

　　但青云峰地处偏僻，方圆十几里都没有大的村落，要接近主峰考察，就必须在山里面住一晚上，陈力考虑到这几天队员的奔波，决定放假一天，让他们好好休息，顺便准备明天进山要带的东西。

　　这天刚吃完早饭，许建安就用这几天吃剩下的粮票，买了一些干粮，打算骑脚踏车回队里一趟，他出来有三四天了，也不知道梁秀菊和谢丽君过的怎样。

　　白素正在招待所的大厅里和考察团的人说话，难得今天放假，大家打算在长桥公社这一带转转，所以正咨询白素这里有什么可玩的地方。

　　那个年代也不搞旅游和农家乐，山山水水看多了，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况且这几天他们到处考察，已经快把长桥这边的山水给看遍了，白素也不知道要推荐他们去哪里，因此只说道：“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供销社的羊腿面很好吃，那汤汁鲜美浓郁，我也非常喜欢吃，大家中午可以去尝尝。”

　　她这话才说完呢，没想到那天门卫的大爷正好走进来，听见了就道：“白同志那天不是说不喜欢吃羊腿面的吗？”

　　众人听了，只默默的朝那门卫大爷看了一眼，又看看白素，白素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的。

　　正这时候，许建安提着个袋子从门口进来，见一群人都在大厅里头，便朝着众人点了点头，沈宏远就问他道：“许同志，我们中午打算去吃羊腿面，要不要一起去？”

　　许建安摇了摇头道：“不了，我不喜欢吃羊腿面，你们去吧。”

　　沈宏远问这话也是随口，许建安答这话也是随心，本来并没有什么，偏偏又被那门卫大爷给听见了，只笑着道：“许同志不喜欢吃羊腿面，那为什么那天要请白同志去吃羊腿面呢？”

　　白素的脸本来就红着，被他这么一句，越发就红到了脖子根了，只一转身道：“我还要去趟公社找宋主任呢，你们慢慢聊。”白素说完，飞快的就走出了大厅。

　　许建安脸皮没有白素那么薄，可现在被这么一群人看着，他也有些心虚，因此只开口道：“我今天要回一趟家，我也先走了。”

　　众人看着落荒而逃的这两个人，好像有些事情已经心照不宣了。

　　******

　　白素去公社找了宋志刚，把燕子屯想要办小学的事情跟他反应了一下，没想到得到了宋志刚的强烈支持。并且表示，一定会在一个月内，帮燕子屯落实知青教师的事情。原来最近上头有文件下来，要全面恢复教学活动，包括中小学和大学……很多被下放的大学教授，也会被调回原职，上头要求每个公社调查一下所辖区域内，下放人员的名单，并且按照这些年的劳改表现，推荐返城名单。

　　宋志刚把盖着红头章的文件给白素看了之后，只感叹道：“我是真舍不得谢工走啊，这几年他在咱们这长桥公社，真是做了不少好事，咱们公社的灌溉渠工程，柳溪河疏浚工程，哪一样不是他帮着设计的图纸，他这一走，我们公社的损失可大了去了……”

　　白素听宋志刚这么说，心下一急，只急忙开口道：“您就让我姑父回城吧，国家的建设，需要更多像他一样的人，只有重回校园、重返讲台，他培育更多的学生，才会有更多的人，投入到祖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

　　“你姑父？”宋志刚一时却有些懵了，他并不知道白素和谢崇原来还有这层关系，白素的档案关系上也没有显示这层关系，宋志刚只蹙了蹙眉道：“白素同志原来和谢工还是亲戚啊！”

　　白素随母改嫁之后，户口就迁入了军区大院，算是和白家彻底断了联系。前世的白素很怕被人揭穿这层关系，因为一旦对方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但这辈子，她已经不会在乎这些了，也不会再把自己困在康家带给她的那短暂的安乐窝里。

　　“我父亲去世之后，我母亲改嫁给了康司令，所以……原则上我只是康司令的继女。”白素平静的说着，并没有去看宋志刚的表情，不过幸好，宋志刚也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只是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了，我还想为什么康司令姓康，你姓白……”

第54章 你妈都管不了你，我管你……

　　白素从公社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原本她还想回一趟队里，出来这几天,也不知道队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得知了谢崇有可能回城的消息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一趟县医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但这样空着手去似乎不太好，所以白素又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两瓶糖水罐头和两条新毛巾，等她一路骑车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太阳晒的人脸皮发烫,白素拎着东西上楼，在病房门口却听见谢崇正在跟人说话。

　　“我这病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早知道是你亲自带队，我怎么也要跟你一起参加考察,顺便也带你看看这永安的风光。”

　　另一个声音就笑着道：“可不是,就是因为看见图纸上设计师一栏写的是你的名字,我才特别申请来这里考察的，结果还没见到你。”

　　这声音白素认识，正是带队考察团的陈力，只是没想到他和谢崇也认识。

　　谢崇没有说话,接着是白琳的声音道：“亏你还记的我们老谢，自从老谢被下放之后，当年的那些老同学也都不怎么联系了,大家都越来越生疏了，恨不得装作不认识才好。”

　　陈力便叹息道：“当年的老同学，有一大半都下放了,去穷地方的也不少，还有去西疆和四川的，更是远的联系不上了，也有几个现在混的不错的，也不敢做什么，生怕一不小心被人抓住点把柄，也赶下去了。”

　　大家听了这话，气氛就又沉重了起来，还是谢崇又开口道：“不说这些了，有个事情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觉得许建安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陈力就说道：“我听白素同志讲了，许建安是你的学生啊，我就知道你不收笨学生，他的确很聪明……”陈力说着，又把那天许建安在燕子屯怎么说服村民让他们进村测绘的事情告诉了谢崇。

　　“这件事情还的确是他想到的，”谢崇只笑着道：“我当时设计图纸的时候，确实是有好几个大队要搬迁的，后来听他说了之后，才在图纸上做了改动，尽量没有改变原先大队的分布版图。这里的村民都很固执的，如果得不到他们的同意，任何一个工程都很难进行下去。”

　　白素在门口听着，也替他们感到骄傲，她正打算敲门进去，却听见身后有人跟她道：“这位女同志，你是来探病的吗？怎么在门口站着？”

　　白素吓了一跳，一叠声说“是”，里面人听见了动静，过来把门打开了。

　　白琳看见白素，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不咸不淡问道：“你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她就是这样，明明没什么恶意，一开口就变成了这种质问的口吻，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白素只当是白琳还对她有意见，只低着头道：“我也刚刚才到，并没有站在门口鬼鬼祟祟。”

　　白琳撇了撇嘴，朝陈力那边抬了抬下巴道：“这位不用我们再替你介绍了吧。”

　　白素自然认识陈力，便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道：“陈工你好。”

　　陈力就笑着对白琳道：“你不用给她介绍，但是总要给我介绍一下吧？”一看他们的关系就不一般的样子，似乎还有些微妙。

　　白琳就带着几分不耐烦道：“她是我外甥女。”白琳说完，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没落，只偏过头去，看着楼下大路上来往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头来，对他们道：“我去看看今天医院食堂有什么菜，打回来一起吃吧。”

　　白琳很快就离开了病房，白素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倒像是在躲避什么，她原本想说跟她一起去看看的，但最后并没有开口，倒是谢崇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只叹了口气道：“素素，你姑妈是想你父亲了。”

　　当年省城白家的大少爷，该是多么让人羡慕的风流倜傥，只可惜英年早逝，连唯一的一个女儿，也跟着她母亲离开了白家。偌大的家族在几年之内就土崩瓦解，有能力的分支逃去了国外，没逃出去的，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在动荡的岁月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说来也是奇怪，白素都活了一辈子了，离他父亲去世的时候，少说也要过去了六七十年，可她却依然能清晰的记着她父亲的长相。穿着白西装、带着金边眼镜、头发上了发油，向上梳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说不出的温润俊逸，他那样的人，实在不像是短命的一个人。

　　白素低下了头，眼睛微微发涩，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只开口道：“姑父，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她说着，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只接着道：“上头出文件了，要召回像你们这样的人，现在让每个公社统计名单呢，我已经求宋主任一定要把你提交上去！”

　　谢崇来到这柳溪大队已经三四年了，刚来的时候政治环境非常差、条件也非常艰苦，落下不少病根来，所以，要是能让谢崇早点回城，也可以早一点调养好身体，老了不容易得那么多的老年病。

　　谢崇听见这个消息，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其实他心里也高兴，他也盼着自己能回城，可是……当他习惯了在柳溪的生活之后，他已经不把这种艰苦的生活当成是磨难了，而是以一份平常心去对待，所以，回城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了。只是换一个地方生活、换一个地方去做他想做并且应该做的事情。

　　“这是好事啊，老谢！”倒是一旁的陈力，听了这话后非常兴奋，只握住了谢崇的手道：“我们一群人都盼着你回城呢！回来吧！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努力！”

　　谢崇的手被陈力按住，他透过眼镜，看见来自老同学的热情邀请，他们虽然已经不再年轻，虽然已经在这残酷的社会中尝尽了苦头，但依旧充满斗志、热血沸腾！

　　谢崇终于，很认真很严肃的点了点头道：“我会努力向上级争取的，希望能早日跟你们会合！”

　　******

　　四个人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陈力还要去看其他的老同学，白素去洗手间洗碗，回来的时候就听见谢崇把回城的事情跟白琳说了。

　　白琳之前也听见了一些风声，但是并不确定，今天白素又来说了之后，她才越发肯定这个事情，看见白素进来，就又问她道：“今天你说的回城的事情，是真的吗？像你姑父这样的情况，可以马上申请回城吗？”

　　白琳很担心谢崇的身体，县医院的医疗条件太差了。

　　白素就开口道：“宋主任说先把名单提交上去，具体可能还是要看省里批不批，也许还要看姑父的原单位是不是想请他回去，姑母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姑父的学校再打听打听，如果回城名额有限，也可以帮姑父先争取一下。”

　　白素以前文静内向，这些需要专营的事情她是一点儿也不懂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说的头头是道，倒是让白琳感到有些意外，她点了点头，想好了等回省城要做的事情，忽然就抬起头来问白素道：“那你自己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跑来插队？你知不知道，现在知青到处都在请求回城，省城三天两头都有从地方上来的老插游行请愿，你倒好，这个时候还跑来插队，你就不怕一辈子回不了省城了吗？”

　　白琳说这话的语气并不好，怎么听都是像在质问，可在白素听来，这却是她见到白琳之后，听见她说过的最好的话了，这句句的质问，比任何的关心还要让白素感动，她知道她的姑母，在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关心自己的，只是……她是一个自尊心那么强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服软的时候呢！

　　白素一时间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眶都有些泛红了，白琳见她这样，以为是自己说重了，把她给骂哭了，只无奈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你妈都管不了你，我管你做什么，你现在又不是我们白家的人。”

　　她越是这样说话气她，白素心里就越难过，想了想才说道：“姑母，我以后会考虑回城的事情的，你放心，我肯定能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