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这些疑问还重要吗?
不重要,只要她可以在自己身边,一切都不重要了。
遇见她之前,他一心只想报仇;遇见她后,除了报仇,他还想一步步地往上爬,好把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捧到她面前,他想给她最好的,护她一声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姜欢喜在祁筠面前笑靥如花,祁筠则在她面前在心里第一次向佛祖祈祷。
佛祖啊佛祖,我从不信你,甚至恨你,恨你让我有如此苦难、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知道我这辈子算不上良善,也从不祈祷死后可以进所谓的极乐世界。可若你真的存在若你真的存在,请你保佑她永远天真烂漫、众星捧月。
如果可以,我甘愿死后进阿鼻地狱来交换。
——
姜府,相宜堂。
“小姐,您快下来啊,千万别想不开呀,小姐”
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全都害怕的不行,只有知许勉强说得上几句话。
姜欢宜站在一杌子上,三尺白绫穿过屋顶的横梁,身子哭得一缩一缩的。
她不想出家,不想被人诟病,可今日母亲说事情没有谈妥,她该如何呢?
一咬牙,一瞪眼,就想把杌子踢倒,撒绝人寰。
许雅灵和姜宏安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两人均吓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宜姐儿,你这是作甚,快下来啊。”
姜欢宜哭得不能自已,“母亲,爹爹,孩儿不孝,不能在二老膝下承欢了。宜姐儿做出此等不堪之事,不敢再在世上苟延残喘。
祖母既是要逼宜姐儿去做尼子,那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姜宏安,快把宜姐儿抱下来!”
“哎哎。”
“都别动!”姜欢宜厉声疾呼,“你们谁过来,我马上吊死在你们面前。”
“好好好。”姜宏安双手举过头顶,站在原地,“宜姐儿别冲动,爹不过去,不过去。爹爹去给你祖母求情,让她收回成命。”
姜欢宜为姜宏安的天真讥笑,她这个祖母,眼中只有两个哥儿和姜欢喜,哪里会顾得上她的死活。
许雅灵见姜欢宜这面如死灰的模样,忍不住大声嚷嚷,“姜欢宜,你这是闹什么,我就教给你这些吗?教你怎么威胁自己的父母?!”
“母亲,宜姐儿一切都完了。事儿总有见天的时候,我已非完璧,嫁不给祁盛哥哥,我以后还能如何?与其出家不如让我死了。”
“你现在搁我跟前哭,谁让你当初非要与祁盛那个,还猖狂的在自己的院子”
姜欢宜噙着泪,不敢相信这是许雅灵说的话,委屈的紧,“母亲,是您教我的啊。是您说,要想真正留住男人,就要怎么现在连你都要埋怨我?”
“死丫头,我是让你一不做二不休,可我是让你这么快还如此明目张胆吗?”
“可”
“这么骂骂咧咧的是作甚?”
众人看去,竟原是姜欢喜来了。
姜欢宜发指眦裂,“姜欢喜!你来作甚,看我笑话吗?”
“大姐姐这说的哪儿的话,又不是我不让你嫁给祁盛。横竖,是他们不要你,你冲我发那么大脾气作甚?”
姜欢喜默了一瞬,看了看满屋跪了一地的人,啧啧称奇,“瞅瞅这些下人们都吓得呀,都先下去吧。”
知许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动弹。
许雅灵本就被姜欢宜搞得头疼,这会儿看到姜欢喜更是满腔怒火,冷嘲热讽,“喜姐儿,这儿是相宜堂,不是你留喜堂,我们宜姐儿这等小地方装不下您这尊大佛,要作威作福回你的留喜堂去。”
“婶婶,我是来帮你和大姐姐的,你确定,让我走?”
: 甜嘛哈哈哈
以后会更甜~
我骄傲、撒花!
☆、杏儿身世
“婶婶, 我是来帮你和大姐姐的, 你确定, 让我走?”
姜欢宜惊得差点真的从杌子上掉下来, “你有那么好心?”
姜欢喜心情颇好地歪头看她,看起来胸有成竹。
许雅灵同样满腹狐疑,她倒是想看看姜欢喜能说出什么花样来,冲知许道,“你们都先下去。”
姜欢宜也终于愿意从杌子上下来,只是看着姜欢喜的眼神还是充满着猜忌,她还是不信, 姜欢喜会帮自己。
姜欢喜可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何况她们想的也确实是没错,她也不是想帮她们。
只是她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姜欢宜如愿嫁给祁盛,或许是对姜欢宜最大的折磨。
祁盛其人,上辈子她与他成亲几年,也算是对他了解甚多。
姜欢宜看到的、喜欢的怕都只是祁盛伪装下的模样,她是真的想知道, 姜欢宜真的有那个本事能将祁盛的人和心都栓到自己的身上吗?
走近姜欢宜和许雅灵, 姜欢喜低声说了几句话。
两日后,不知是从哪儿流传出来的, 说是祁小侯爷同姜家姜欢宜珠胎暗结、曲款暗通,姜欢宜甚至已经有了身子,京城对此事皆是津津乐道, 甚至隐隐传到了圣上耳朵里。
孙氏简直快要气疯了,这么多年来,祁颂是第一次同她发脾气。最近家里下人们暗地里也是指指点点的,还有个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儿子也傻乎乎的同自己作对。
“少爷还是不肯吃饭吗?”
“是的。”
孙氏揪着帕子,头痛欲绝,真是小看姜欢宜这个丫头了,本来料想为了自己的名声她不敢将事情闹大。
却不想,她竟然真的豁出去,竟然想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就范。
这般心狠,又如此得祁盛的喜爱,孙氏心底盘算着实在不行就纳她做个妾算了,否则她们母子离心,她就得不偿失了。
“主母。”一个家仆急匆匆跑来,打断孙氏的思绪,“姜家余老夫人来了!”
“什么?!”
又是十日,祁盛同姜欢宜于一月后成婚之事不胫而走,而且不是为妾而是以正妻之位嫁过去。
一时间,京城众贵女是又嫉妒又羡慕,她们平日里对姜欢宜百般看不上,可怎么就便宜姜欢宜那厮了?
还有一派人,则是在背地里嗤笑姜欢喜,还以为她会是她们当中最大的赢家。却不想,她一个金枝玉叶竟然输给了姜欢宜,真是让她们笑掉大牙。
而她们议论的主角儿姜欢喜正在陪余老太太游后花园。
“喜姐儿近日可是听到外面的流言了?”
姜欢喜心下踌躇,不懂余老太太何意,只乖巧答道,“略有耳闻。”
“那喜姐儿可有什么想法?”
“孙女为姐姐高兴。”
“高兴?也是,攀上高枝了,怕是她快要笑到天上去了吧。”
姜欢喜犹疑地紧,她帮姜欢宜想的豁出脸面、一不做二不休,再让祁盛略使苦肉计来要挟,也只是想着孙氏顾念脸面和儿子会将她纳进门。
可不是说是祖母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这才让姜欢宜得偿所愿,嫁入高门做正妻?
“祖母,孙女不懂,不是您使了法子让姐姐”
余老太太冷然一笑,想到那日姜宏安一个大男人竟然哭的昏天黑地地来求自己,让她帮帮姜欢宜。
她真的是造孽了,养出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若不是在老伯侯临终前,她承诺过,一定好好对几个儿子,不能因为姜宏艺比其他两个成才而太过偏心。
就为了这一句承诺,她亲自去到侯府,拿出了天价嫁妆,这才终于说服了孙氏,将宜姐儿嫁去做正妻,她的老脸也是全然丢尽了。
“不提这个,倒是喜姐儿你。孙氏已经死心,也不会再拿婚书要挟,你与祁筠那事,也便可以作罢了。”
“什么?”姜欢喜瞠目结舌,这不是说的好好地,怎么就
“祖母,您在说笑吧?”
“怎么?”余老太太狭长的眸子眯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姜欢喜,“祖母仔细想过了,虽然那婚书上没写祁盛的名字,但你祖父原意定是要把你许配给他。
从头到尾,都没有他祁筠什么事儿,当初祖母是不忍心看你羊入虎口,这才将错就错。可既然祁盛现在已经要娶宜姐儿了,那这婚事,便是作废了。”
“不可。”姜欢喜脑袋嗡了一声,捏紧拳头,勉强牵了下唇角,“祖母,您是知道的,喜姐儿是真想嫁给祁筠哥哥。”
余老太太板着脸,气氛凝滞。
姜欢喜心里七上八下,却也是维持沉默,同余老太太暗中较着劲,
最后,还是老太太先败下阵来,点了点姜欢喜的额头,无奈道,“你可知你这不只是低嫁,还完全是在糟践自己?那祁筠,就算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可他能给你什么?你是千金小姐,受不得苦,他只怕连白粥青菜都难给你。”
姜欢喜知晓余老太太这语气便就是妥协了,终于放松下来,轻笑出声,摇着余老太太的胳膊,小脑袋依偎上去,“祖母,欢欢向您保证,祁筠哥哥将来必会大有作为。”
“你又知道了?”
姜欢喜嗯哼一声,下巴微扬,她就是知晓,未来的祁筠,只手遮天、手握重权,哪儿是他祁盛可以比的起的?
姜宏艺和谢巧安对于这门婚事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虽然担心祁筠无法给姜欢喜好日子。
可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那他们做父母的,没有棒打鸳鸯这一说。
他们就这一个孩子,自然是事事顺着姜欢喜的意,不让她伤心难过。
——
“你说什么,郑静死了?”姜欢喜拍案而起,暗恼自己还是太过掉以轻心,这么一个扳倒许雅灵的好筹码,竟然没有看管好。
“是。”杏儿不知为何脸色十分难看,贝齿紧紧咬着发白的唇瓣,“被人生生拔掉了舌头,身上也有多处淤青,死状惨烈、死不瞑目。”
幼彤听着杏儿说的话,都能想到郑静的死状,吓得小脸煞白,捏紧帕子。
“这个许氏,当真是心狠手辣。郑静一死,便是死无对证,爹和娘亲被人算计的苦便只能生生往肚子里咽。”
杏儿垂头敛眸,眸底暗波流动。
是夜,许雅灵用过膳往自己院子走,因着了却了姜欢宜的终身大事,她近日高兴的不行,走路都哼着曲子。
杏儿身着黑衣,蒙着面一路尾随,见许雅灵身边只跟着一个丫头,悄声走到两人身后,抬起手就给了丫头一棍。
丫头‘砰’地一声倒下,许雅灵愕然,吓得连着退了好几步,一个不察,被石子绊倒,整个人往后仰去。
许雅灵惊慌的看着杏儿,疾声呼喊,“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