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这肖扬回去了,还不得被他老子给修理了,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肖扬不是肖家的儿子,他是他妈和之前那个男人生的。”
可真是叫她大吃一惊,“你、你咋知道?”
柳眉得意挑眉,“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肖家人亲口告诉我的,别人跟我讲,我还不信,毕竟以前肖扬在咱公社插队好几年,高高在上的只当咱都是捧他大腿的烂泥腿子,之后他就带着白清清回到省城,咱都不知道他背后身世。”
“肖家在省城是个大户,肖扬他大嫂看过我的剧,把我当偶像呢,我之前几次去省城演出,人都给我送花,后来我就和她熟起来,那大嫂人挺好的,又得知我也是从永泉公社出来的,偷摸摸的就把肖扬的身世跟我讲了,我起初也是吃惊不小,有些不敢相信,但后来那大嫂信誓旦旦的说没骗我,不信就去省城找人打听,谁不知道她婆婆是带娃二嫁进的肖家门,也就她公公愿意给人养儿子。”
“我后来一寻思,还真是,人没必要骗我,况且肖扬本就是个虚伪小人,不仅自大,还一贯的装模作样,这种人肯定是不愿意让咱公社的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世,其实就算不是肖家的亲儿子,那也没啥啊……”
“呵,谁知道呢。”白冰冰感叹完一句,坐回去看自己睡着的两个孩子。
邰丽颖手指戳了两下柳眉,“你不是说还遇见了冰冰她、呃,遇到那乡下老太太了吗?”白冰冰对那些人的事情听完就丢,邰丽颖觉着挺有趣味的,是她没有的经历,就当听书了。
反正柳眉这个唱戏的,讲得那是忒好听,眉飞色舞引她入胜。
柳大师来劲儿了,“一开始不是讲到白清清在饭馆捉奸么,起初是她压着人打,后来她男人出来了啊,她男人心疼云蜜吧,就推了她一把,把白清清推的撞在桌子上去了,正当他准备先带着云蜜避一避的时候,旁边哇哇怒叫的冲出来一个姚水仙。”
“原来姚水仙一年前自己上省城找到了白清清,之后就留在肖家,说要照顾外孙。毕竟是亲家,肖扬和他大哥也分家过了,吃用花销各使各的,谁的亲家谁养。这肖扬跟云蜜的事还是姚水仙最先发现的,带着白清清一起来馆子里逮人。”
“一开始白清清那是压着身形苗条的云蜜打,姚水仙揣手站一边跟着瞧热闹,后来肖扬对她宝贝心肝动手,姚水仙哪肯,直接就冲上去,护崽子嗷嗷叫把肖扬撞在地上。姚水仙比白清清还要狠,知道干不过男人,竟是直接扑上去撕云蜜的衣服,啧啧,那场面,我看的都心慌慌站不住脚,要不是肖扬在边上用身体给她挡住,后头馆子里的经理带人来了,那云蜜身上光溜溜剩下几片内衣碎布全落人眼底,就连身上被白清清母女俩挠的一道道伤,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忒狠。”
邰丽颖也跟着柳眉道:“真狠。”
三个人在房间里说话,门口宋流星办好出院手续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江丞。
回去的路上白冰冰简单的把柳眉在省城看见白清清和姚水仙母女俩捉奸肖扬的事情跟宋流星讲了,宋流星听完没说啥,只是鼻子里哼出一声,笑道:“那小子人模狗样,我早看出来了。”
“挺好的,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白冰冰瞅他,“那云蜜呢?你就不吃惊?”
宋流星转头看她,“我吃惊啥?运扬那畜生的亲妹子,别说她找有妇之夫,就是出去跟有夫之妇扯不清楚,我都不吃惊,他云家一家子没德没品。”
“你这嘴,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白冰冰摇摇头,自此安心的坐月子,等到一个月后上秤一称,妈妈耶,她居然重了八斤。
“八斤!流星,快去跟妈说,别再给我炖好料,我都出月子了,不能再这么吃下去。”
话落,张秋娥就从楼梯口那蹬蹬蹬走上来,“八斤咋了,我以前就说你瘦,好不容易生完孩子长了点肉,放心,这些营养品都是给大人吃的,妈煮给你吃不是为了让你下奶喂孩子,咱奶不够,不是还有婴儿奶粉嘛,还是秀兰她从海城给特意寄过来的,孩子吃了不上火。”
说着,就催宋流星出去上班,自个儿笑眯眯的去旁边收拾出来的小房间里照顾两个孙孙。
宋流星已经走出房门了,见他妈不在,赶紧折身回来,逮着白冰冰猛地亲了一顿,完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上班。
白冰冰站在楼梯上把人送走,也往小房间去了,只等到下午宋美如过来了,家里有两个大人照顾那两小的,她才放心去厂里。
日子就这么过,除了家里添了两个宝贝儿,白冰冰和宋流星出门比以前晚,回家比以前早,他们的生活跟以往也并无什么大差别。
七零年代末国家开始走向改革大开放,八四、八五最近这两年里,惠城工商业大力发展,各种楼铺建起,投资客和商客都进入到这座大城市,白冰冰在涌流中前行,她靠上辈子经历,和这一世孜孜不倦的学习进步,规避差错,谨慎迅速的成长。
因为前期走对了路,除了开办的三家服装厂和手工饰品厂,还有在港城分设的一家化妆品代销公司,仅仅是在惠城市中心商城的商业店铺,白冰冰手里就已经握有十几家。
而宋流星的汽车制造厂,虽说吴广丰离开了,但是后面加入了从疆北回来的江丞,他俩今年打算往惠城意外的城市建立自己的汽车制造厂,还有后勤维修厂。
一忙就是好几个月,临到八月中秋节,一家人总算是能齐全的坐下来过节了。
“我的好闺女,小心肝,过来,让爸爸抱抱。”
宋流星在外出差一周,风风火火下车进院子,就看见女儿和儿子正趴在院子里的草地上玩,旁边白冰冰和宋美华姐俩,还有赵小曼正坐在一起喝茶说话。
几个人听见声音回头,便见娇娇已经被宋流星抱怀里了,草坪上铺着厚毯子,松松见姐姐坐在爸爸的臂弯里哈哈笑,于是他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前面的宋流星,啊呜一声,不甘示弱的朝他的方向爬,一边爬,一边咿咿呀呀的叫,话不会说,口水留了一嘴。
奶奶张秋娥跟在身后掏出手帕,搂起孙子乐呵呵的擦掉他嘴边的口水,还夸他,“我孙子真棒,真是聪明又机灵,真会爬,不但爬的快,还这么小就能说话了,哎呦,真是我的好宝贝。”
白冰冰她们在不远处听见这话,哄的笑出声,宋美华更是道:“妈,你咋这么能夸,松松咿咿呀呀的说啥呢,你听明白他说的话了?”
张秋娥抱着孙子,亲了一口,“自然是听懂了。”完了,转头瞪了一眼不知啥时候抱着女儿去找白冰冰的宋流星。
“我孙子骂他爸呢,眼里只有姐姐,不知道抱抱他。”
趁人不注意,宋流星低下头,偷偷在白冰冰脸颊上香了一口,这才转身去看他妈,“女儿是我的贴身小棉袄,我疼她咋了,你们瞧瞧我女儿的眼睛,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抱出去一看就是我女儿,又精神又漂亮,我就想抱着她不撒手。”
“哼,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嫌弃自家女儿长得跟只猴子一样丑。”白冰冰插了一句,从他手里接过女儿,抱在腿上喂她喝蜜水。
那边松松见爸爸手上空了,又开始蹬起了小腿,闹着要宋流星这个爸爸抱。
宋家人都发现了,这个家,松松最喜欢的人就是他爸,虽然他爸在妈妈、姐姐和他三个人里面,把他排最后。
“得呢,儿子,爸爸抱。”
果然,一到宋流星手里,松松开心的粉嫩嫩的牙床都露出来了,肉肉的脸儿还不停的往宋流星脸上送,就像平日里宋流星赖在白冰冰身边一样,不亲亲他,他就一直蹭。
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传满整座院子,院子门口宋流星的司机给老板搬好行李,正准备把车开走时,一转头就看到宋家院子的栅栏外有两个人缩头缩脑的躲在那里,眼睛还盯着里面的白冰冰他们不放。
“你们什么人,在哪里干什么?”司机觉得她们行为可疑,不像是住在附近的人,更不像什么好人。
司机是个健硕的大块头,喊的这句话又凶又亮,把躲在那里偷看白冰冰的姚水仙和白清清母女俩吓得说不出话来。
院子里的说笑声停下,宋流星跟白冰冰走出来,“小林,怎么了?”
司机小林见老板和老板娘来了,“老板,那边有两个人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就喊了她们一声,吶,就在那边……哎,人哪?刚还在,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你先回去吧,中秋回去陪家人孩子好好过个节。”
“是,老板。”
等司机开车走了,宋流星这才转头朝身后通往后头园子的一条小道上看去,“媳妇儿,你说会是谁,刚才我出来只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
“我看见了,是白清清和姚水仙。”
“她们怎么找过来了?”宋流星感到意外。
白冰冰挽上他的手,嘴边笑了声,“咋了,这有啥好意外的,还记得当时柳眉说的那位肖家大嫂吗,就是她送过来的消息,两个月前我就知道了,肖扬和白清清彻底分开,转头和云蜜结婚,白清清和姚水仙被赶出肖家。”
“媳妇儿,没想到啊,这你都知道。”宋流星不得不感叹,他媳妇儿整天忙着照顾孩子和公司,忙得跟个陀螺,还能跟省城肖家大房的人牵上关系。
何止呢,白冰冰还知道,肖扬当初带怀孕的白清清回省城肖家,他以他还在上大学的借口,让白清清先别急,说什么等他一毕业了就跟白清清领证,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白清清跟了肖扬这么多年,儿子都有五岁了,两人至今还没有领证?”
白冰冰点头,眼角往身后扫了一眼,拉着宋流星回院子,“走吧,今儿过节,咱晚上还要陪爸妈和孩子们赏月呢。”
夜色上头,晚饭结束后,宋家人一大家子,还有白冠武夫妻俩和女儿妮儿都一起到院子里赏月。
“今年中秋的月亮真圆,跳跳,你站台子上去,把老师在学校给你们新教的那首诗背一遍好不好啊?”
炫娃这一门技术,不管是什么年代,家长们都掌握的很好,即使跳跳今年才刚学前班,明年才上一年级呢,也避免不了要上去给家人亲朋小伙伴表演背诗词这一节目。
“床前明月光,疑是……疑是墙、墙上霜。”
宋美华站起来,“错了错了,什么墙上,是地上,儿子,疑是地上霜——哎,是谁在那?什么人在墙后面!给我出来!”
墙根底下哗啦作响,宋美华站起身看得远,眼睛往响处一扫,便看见一丛月季树下蹲着两个黑影,她一惊,冲到台子那里把儿子捞下来,一边嘴里的惊呼喊声就叫出来了。
坐在后面的几个男人见到这种变故,都冲上去抓人,才走上去,那两个黑影自己站起来了,尖着嗓子讨饶,“是我是我,冰冰、冠武啊,是妈,是妈和清清,别喊你们别喊人。”
白冠武不敢置信,两条腿冻在地上,“妈?你,怎么会是你们,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下子,大家都看清楚了,前面那两个衣服脏兮兮,头发也乱糟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的妇人,还真的就是白清清和姚水仙两个。
白冰冰这个时候才从椅子上起来,把儿子和女儿交给二姐宋美如,又和宋老和张秋娥说,“爸妈辛苦你们先带几个孩子回屋,这边有我们,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张秋娥去牵跳跳和妮儿,宋老一向是对白冰冰十分的信任,便点点头,让张秋娥收心,跟他回屋去。
等孩子们都回屋了,白冰冰转身走到白清清和姚水仙两人面前,眼睛落在她两人身上,从上到下扫了好几遍,这才笑道:“听说你们被肖扬赶出去了,孩子也不让你们去见,我还以为你们回了永泉乡下,没想到啊,居然找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吗?今天是中秋佳节,大好的日子我们一大家子团圆乐呵,可不能被你们母女俩打搅。”
白清清被赶出肖家后,就大病了一场,后来被姚水仙劝着来惠城,可惜她们在来的路上遇到扒手,身上唯一的一点钱都偷没了,剩下的东西也就一个箱子和几件衣服。
又饿又冷,打听了许久才找到吴冠武家里,却听邻居说二哥一家子一大早就往宋家过节去了,姚水仙听见儿子不在家,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她又饿又累,还没睡好觉,骂骂咧咧的问了宋家地址就找过来。
白清清一开始不想来宋家,她害怕看到白冰冰,怕白冰冰看到她混到这种地步,又可怜又废物,任人嘲笑。
但耐不住姚水仙拉着她过来,等白天在宋家院子栅栏外偷看到白冰冰和富家少奶奶一样吃吃喝喝的上流生活,她心里的害怕和不自在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
熟悉的嫉妒,嫉妒的让她发狂,想要一刀划破白冰冰漂亮的脸蛋儿,看她流满一地血的那种疯狂恨意瞬间冲上头颅,要不是姚水仙察觉出她不对,把她半拖半拽的拉走,白清清那会儿可能就已经失去理智的冲上去了。
眼下白冰冰就站在她面前,离她不到五步远,只要她扑上去,白冰冰那张脸就会被她挠得五颜六色,满脸都是伤口,只要……
“你想干嘛!”
第79章 你做我的药(完结)
宋流星知道白清清随时随地发疯, 早就防着她。
一看到她脸上扭曲的五官,立马把白冰冰往自己身后带,站上去眼神泛着冷光, 聚着冬日的雹雪打在白清清身上。
白清清浑浊发红的眼睛一缩,脚下一个寒颤,被宋流星的眼神压得往后退了两步, 过了很久都没能缓过来。
姚水仙站了出来。
“小宋啊,你别生气, 清清她生了一场病, 她人不舒服, 她没坏心的。”
站在身后的白冰冰听了发笑。
姚水仙看过去, “你笑什么, 你妹被肖家赶出来了,现在连孩子都见不到,你不关心关心你妹,不让我和你妹进去好好休息吃顿好饭, 你还在这里笑?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你小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 和清清关系好的不能再好, 什么都想着妹妹, 妈对你一向满意, 如今——”
“你住嘴, 你没资格这样说大妹!大妹已经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走, 你跟清清赶紧离开这里!”
白冠武握着拳头站出来, 拉着姚水仙往院门口走。
姚水仙自然是知道在白冰冰这里拿不到好处,她刚才那番话只不过是故意说出来气白冰冰。
她要恶心这个大女儿,只要她不开心, 被自己恶心气到了,姚水仙憋在心窝子里好几年的那口气才算是找到地方出了。
当年啊,当年这个白眼狼竟是能做得出和他们断绝关系这种没良心大逆不道的事,要是那天她在的话……她就是拉着这个白眼狼去死,几天几夜躺宋家门口不起来,被公社人看尽笑话,她也不会去签那份断绝证明。
不知道为啥,姚水仙就是打心底的不想跟白冰冰脱离关系,即使白冰冰一走多年,什么消息都没往乡下送,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要拖着吊着白冰冰,要让别人知道她是白冰冰她老娘!
是她姚水仙生的大闺女!
这口气吊在身上,就跟白清清对上白冰冰的疯癫和发狂的恨意嫉妒一样相似,没来由的,令周围人都觉得她们疯了,身上有病,心里有病,该抓了进精神病医院,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才对。
一个白冠武差点儿拉不动姚水仙,旁边还有一个一连阴沉沉不知道在想啥的白清清。
好在二姐夫也在,宋流星走出小区,叫了白冰冰衣服店里的两个师傅过来帮忙,半个小时后,姚水仙和白清清被带上了一辆小车。
两个小时后,白冠武和宋流星回来了,院子里白冰冰还在那里等着。
白冠武找到她,一双发红的眼看着面前的大妹,紧握的拳头里攥了一手的血,道:“大妹,你没错,错的是她们,放心,以后我看着她们两个,她们不会再跑来害你了。”
“害我?你们在车上都发生什么事了?”白冰冰见二哥脸色异样,便转头去问一旁的宋流星。
宋流星简单两句话,“白清清身上藏了刀子,她,她在车上说了一些疯话,你别管,先带二哥下去弄伤口,剩下的事情明天我会去处理好。”
白冰冰一惊,忙去看白冠武的手,“二哥,你流了好多血,走,家里有药箱,赶紧跟我回屋上药。”
说罢,顾不上身后的宋流星,急急忙忙的拉着白冠武去里面上药。
头上的月亮比入夜那会儿更亮更圆了,宋流星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高大瘦挑的身形被院子路灯一照,拉的他身影极长极其的寒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