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哥儿与小表哥又碰了面,两个小家伙都很兴奋,府中宾客虽然众多,但谁都没有怯场,很给卫老太太长面子。
只不过,小表哥卫宣昊已经会爬了,小表弟元哥儿却依然还不会坐。
眼见小表哥在堂中“来去自如”,想去哪里就爬去哪里,元哥儿不知有多羡慕,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只管盯着人家看。
锦容笑着同卫婉宁道,“上回我说要阿元快长大,他当场就会翻身了,现在我再同他说一遍,看看他还能会什么?”
语罢,便学着上回的语气对小家伙道,“元哥儿要加油,再长大些,就可以同表哥一起爬了。”
只见小家伙看了看她,只咿咿呀呀说了句什么。
卫婉宁在旁笑道,“你把他当什么了?才五个月而已。”
锦容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不再逗他了,而是坐到卫婉宁近前道,“昨日听说,安王妃小产了。”
小产?
卫婉宁一顿,却并不意外。
上回见王氏时,对方已经有了晕眩的症状,可见不知已被田云秀暗害了多久,小产自是在情理之中。
她好奇的是,现如今安王府的情势。
“第一个孩子便小产,安王夫妇应该很是难过吧?”
“安王妃当然难过,但安王……”
锦容压低声叹道,“我就没见过那般心硬的人,那到底是嫡长子,好端端没了,他居然也没把那田氏怎么样。我要是王氏,一定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卫婉宁冷笑。
在朱光深眼中,什么能比得上皇位与他自己重要?
她甚至能想到,田云秀为何会给王氏下毒。
田云秀定然是一直怀不上孕,误以为是王氏暗算她。
但其实,暗算田云秀的并非王氏,而是朱光深。
如上辈子一样,从一开始就只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必定不会让其为他生下子嗣的。
如此,将来处理起来,也就没那么多牵扯,不是吗?
今日原是朝廷休沐,因此参宴宾客甚多。
按照惯例,卫家要一直热闹到傍晚。
只是午后时分,朝中忽然来了旨意,急宣镇国公等一众武将及巽王进宫。
朱永琰与卫崮等人立时进宫,见状,宾客们也都纷纷散去,卫家便安静下来。:ノ亅丶說壹②З
下人们忙碌的收拾宴厅,女眷们都去了卫老太太的正堂。
锦容紧张道,“陛下急召武将,难不成哪里又出了战事?”
乔氏薛氏祁氏及杨雪茹也是一脸担忧。
身为武将家眷,她们最怕的就是忽然起战事,夫君儿子要上前线。
卫老太慰道,“西北近来太平,他们并未会上场,先别太担心,等等消息吧。”
众人应是。
卫婉宁却心间暗顿。
那日她同朱永琰提及的事,大约还是发生了,若无意外,此次出事的,应是西南。
此非小事,她无心在娘家逗留,便先同祖母等人告辞,回了巽王府。
在府中又等了一阵,及至夜幕落下之时,朱永琰终于回了府。
她立时迎上前去,问夫君道,“可是西南出了叛乱?”
朱永琰颔首,“吐蕃联合南夷生事,引发数十州县叛乱,朝廷要派兵前去平叛。”
果然如上辈子一样,卫婉宁赶忙道,“那王爷举荐了谁?”
却见朱永琰一笑,“卫三爷及俊英自告奋勇,陛下已经恩准。”
原来是三叔与二哥。
三叔也算经验丰富的老将,且眼下西北太平,他与二哥前去西南,倒也可以放心。
卫婉宁点了点头,哪知紧接着,又听朱永琰续道,“还有,本王也会与他们同去。”
卫婉宁立时怔住,道,“王爷难道不怕……”
话未说完,却见朱永琰安慰道,“不要紧张,本王自有安排。这段日子,你在府中安心等候便是,若是害怕,回镇国公府等也可以,岳丈与俊鸿会留守京中。”
听他这样说,卫婉宁立时摇头道,“不,妾身要留在此处,与母妃及阿元一起等王爷回来。”
现如今这里才是她的家,她怎能撇下婆母回娘家等?
朱永琰便颔首道,“也好,总之不用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能如此说,想来必定是做好了安排,卫婉宁便不再多问,点头应了声是。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分别,却让人难以适应。
但军武紧急,他当夜便要出发,卫婉宁只得赶忙去替他张罗行李。
很快,一切准备完毕,朱永琰便要出发了。
卫婉宁抱着儿子亲自到大门口相送。
朱永琰已是身披铠甲,元哥儿从未见过爹爹这样的装扮,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父王,甚至忘了笑。
朱永琰轻轻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温声道,“阿元要听娘的话,乖乖等父王回来,好吗?”
小家伙眨了眨眼,咿咿呀呀说了句什么。
朱永琰笑了笑,转头在娇妻唇上啄了一下,便大步走向马前,翻身上马,出发了。
就这般,接下来的日子,卫婉宁与儿子及婆母开始了等待的日子。
原本一切如常,哪知半月之后的一个深夜,宫中忽然传来了消息。
道是弘武帝忽然驾崩。
第42章
弘武帝驾崩?
乍听这个消息,卫婉宁登时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及疑惑当中。
弘武帝这辈子明明龙体一直不错,听闻前些日子前还曾主持朝仪,这几日也未曾听说什么异常,怎么会突然驾崩?
且这个日子,比上辈子足足早了半个月。
再算一下时间,此时只怕朱永琰与三叔二哥他们才刚到前线不久……
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今夜伴随这个消息而来的是宫中司礼监的宣旨太监张德顺,此人在说完弘武帝驾崩的消息后,便又道,“陛下驾崩,事关重大,还请王妃,太妃及小世子即刻进宫等待后续要事。”
照理来说,弘武帝去世,她们都需入宫举行丧仪,但卫婉宁并不想去。
事情如此蹊跷,谁也不知外头等待她们的是什么。
许是看出她的犹豫,张德顺又催道,“事情紧急,其他王府的主子们都已进宫,还望王妃不要耽搁。”
卫婉宁道,“我们王爷出征前有吩咐,非他允许,我与太妃及世子不可出王府,请公公先回吧。”
张德顺一顿,欲再说些什么,卫婉宁却径直唤来了侍卫,“送客。”
语声落下,便有数十名身高马大的侍卫上前,一看便知俱都功夫高深。
而庭院中,还有数百名府兵在等候号令。
张德顺自知不是对手,只好道,“小的已将消息转达,若王妃执意不听,小的自是没有办法,但此乃大不敬之罪,因此而来的后果,还望王妃三思。”
卫婉宁纹丝不动,“除非我家王爷现在回来,不然我们不会出府。”
张德顺无法,只好先走。
而此时的浓稠夜色之中,其他人得知消息后,都已赶往宫中。
此时宫里宫外,已经悬起了白色灯笼。
众人一路匆匆而至,却见朱光深比他们先到一步。
怀王顺王顾不得其他,先一脸焦急的问乾明宫的宫人们,“父皇前日还曾召见我们,怎么会突然驾崩?”
御前大太监神色哀戚道,“陛下昨日白天精神就已不甚好,昨日还召了太医,昨夜服药之后原本好好睡下,可奴才们半夜查看,却见陛下已经驾鹤西去了……”
语毕又哭了起来。
顺王无法接受现实,想进到寝殿中,“不成,本王要亲眼看看父皇才行……”
却听大臣当中有人开口,“请殿下节哀,陛下驾崩已是事实,如今该考虑昭告天下,为陛下举行丧礼,及新君登基等要事啊……”
说话的乃是礼部侍郎。
这些都是礼部的职责所在,他考虑这些,倒也说得过去。
但顺王却凝眉道,“新君?巽王此时还在西南平叛,如何举行登基大典?”
话音落下,不少人跟着点头。
在他们心间,弘武帝先前拟定的传位诏书上的人,必然是巽王朱永琰无疑。
哪知却听有人道,“不管谁在西南,父皇先前拟定了诏书,此时是该拿出来的时候了。”
说话的正是朱光深。
语罢他便径直吩咐司礼监总管,道,“快去取遗诏来。”
司礼监总管应是,便去了御书房。
没过多久,只见起捧着一只狭长宝匣回来,宝匣之中,正是弘武帝拟定的传位昭书。
众人目光中,司礼监总管将其捧起打开,一字一顿,小心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四十余载,今已六旬之年,纵观室中子弟,唯安王朱光深人品贵重,深肖朕躬,他日大限来临,着其承继帝位,钦此。”
念完,司礼监总管自己都是一愣。
而众人就更加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