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黑也是哥哥。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跑过去,抱住男孩的腿:“哥哥。’斯爸斯妈齐齐愣住,而后又笑了起来,两人悄声交谈。
“年年喜欢就好。”
“没错,年年高兴就好。”
原本还担心这个孩子不是年年想要的哥哥,毕竟跟年年描述的区别可大了,看来是多虑了。
妈妈轻轻打了一下爸爸的手臂:“你看我们的女儿,好像胖了点,想不想一个移动的生日蛋糕。”
爸爸轻轻笑出了声。
而斯华年并没有听到,她费力地仰着头,等了几秒,又喊道:“哥哥。”
奇怪,哥哥怎么没抱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哥哥应该是要立刻马上把她抱起来的。
男孩低头望着腿上软乎乎的一团,手指无措地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妈妈鼓励地提醒道:“大山,这是妹妹。”
妹妹。
通往这里几百公里的路上,他靠在车窗上,无数次想象过妹妹的样子,可是见到了她,又感觉自己想象出的那些可爱都算不上可爱,美好都算不上美好了。
妹妹是白的,软的,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像个生日蛋糕。
他没来由的眼睛有些发酸,他垂眸,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生日蛋糕。
斯华年搂住哥哥的脖子,蹭蹭他的颈窝,满足的叹了口气。
好像有什么遗憾被填补上,又好像她已经等这一刻等了很多年了。
斯爸斯妈相视一笑。
事情比他们预料的要好了太多。
“大山,带妹妹去洗手好不好?我们要吃饭了。”
斯华年稳稳地坐在哥哥怀里给他指路,往洗手间走。
洗手间很大,像这座房子一样豪华又大的出奇,但是并不显得空荡荡。
洗手台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妈妈的护肤品和斯华年各种味道的香香。
斯华耐心等着哥哥不甚熟练地给自己洗了手,挑出一个桃子味的,往他脸上糊:“哥哥,涂香香。”
男孩洗干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蹲在她面前,一动没动。
斯华年满意的把剩下的香香擦在自己的小手上,把手手伸给他,准备被牵去吃早饭。
男孩犹豫了一下,沉默地牵住她的手,走出卫生间。
斯华年悄悄皱着小眉头。
好粗糙哦。要多涂香香。
管家爷爷在餐桌上摆好了早餐。斯家的早餐并不太复杂,但是很营养。
男孩拿了一个水煮蛋,这是桌上他唯一认识的食物,虽然一个月也只能吃几次。
他垂眸,小心地剥蛋壳。
斯华年歪头盯着他手里的蛋。
她觉得这个蛋肯定是给自己的。
男孩果然把剥好的雪白的鸡蛋递给斯华年。
“妹妹。”
斯华年用小叉子插住胖乎乎的鸡蛋,吧唧几口吃掉蛋白,把蛋黄丢进面前装垃圾的瓷盘里。
男孩看着瓷盘上精致的金线图案,在心里记下妹妹不喜欢吃蛋黄。
犹豫一会儿,伸手从盘子上拿起蛋黄放进嘴里。
对面的爸爸妈妈对视一眼,笑了笑。
家里从来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反而更喜欢吃饭的时候热热闹闹。爸爸妈妈就着轻松的气氛,决定开一个小的家庭会议。
其实主题就是一件事。
“年年,你想要哥哥成为我们家的一个成员吗?”妈妈的声音带着哄,“以后哥哥会保护你。”
斯华年吃着果酱吐司,眨眨眼:“哥哥本来就是。”
男孩低下头,掩藏自己发热的眼眶。
斯华年用胖乎乎的小手指指自己,一本正经:“斯华年。”
又指指男孩:“斯晋。”
斯华年笑嘻嘻。
父母愣了愣。年年怎么知道?
大概是之前讨论名字被她听到了吧。
总归年年喜欢就太好了,是好事。
吃完早饭,管家爷爷带斯晋去看他的房间,斯华年屁颠屁颠跟上。
简单而高级的装修,满满一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
斯华年悄悄撇嘴,心想哥哥真可怜。她环顾一圈,决定爬上那张床,替哥哥试试床舒不舒服。
管家爷爷慈爱道:“少爷有什么摆设要改变的、需要添加什么东西,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这个男孩昨天还在山里种地,今天住进了豪华的大房子,被人以少爷相称。
斯晋弯了弯腰,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
管家爷爷笑着领首,走出了房间。
斯晋沉默地望着一面墙的书,脑海中想过自己没有机会上学的从前。
他的目光又落在床上,发现妹妹已经睡着了。
重生、记忆的改变让她稚嫩的大脑很是疲惫。
斯晋给她盖好被子,在床边的地上坐下。
斯华年在睡梦里带着笑,婴儿肥的小脸上酒窝若隐若现。
斯晋无声地抬起手,用手指隔空戳了戳那个小酒窝,他不想让粗糙的手指扎疼了妹妹。
原来妹妹比想象中更好千百倍,像是小天使一样。
第106章 正文完(下)
“年年,醒醒。”
斯华年知道是谁在叫她,但是并不想醒。
即使知道了许多上一世并不知道的事情,晚上也没有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纠葛,反而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斯华年忍不住咂咂嘴,翻了个身。
斯晋失笑:“今天不许赖床,给你约了教练。”
既然斯华年要参加赛车比赛,他也希望她能做得好。
之前替她联系过的一个教练,曾经是全国冠军,退役之后也带出很多知名车手,想着把人请来带带斯华年,熟悉一下比赛的技巧,就当是查漏补缺也有利无害。
就是教练脾气不大好,听了来意只当是玩票的小富二代,正是他眼里的赛车之耻,就差没抛出那句经典的鄙视--“小姑娘懂什么是游离配合吗?”斯晋诚恳地说了又说,表示斯华年之前在国外参加过几次分站赛,成绩都还不错,是很有天分的。”
教练嗤了声道:“家长眼里自家孩子都是最有天分的。”
原本以为要另找其他教练,没想到隔了好几天又等到了答复,于是赶紧把赖床的斯华年叫起来。
“梦到什么了,这么舍不得醒?”斯华年闭着眼喃喃道:“梦到我又重生了。”
“别胡说,"斯晋忍不住皱眉。
他对这话十分抵触。他知道斯华年一定对梦里的自己好极了,可在他眼里那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他也能做同一个梦还差不多。
不是,他打住思绪,他一点也不想再重生,不想再有任何未知的事情发生。
现在这一世就很好很好。
没有更好的了。
斯晋在心里笑笑,看着斯华年慢吞吞起床刷牙去了。
比赛的赛道被包下了一整天,这一天过得格外缓慢,显得这包场花的钱格外物超所值。
起点线前只有孤单的一辆车。引擎声熄灭之后,回声也消失在空空荡荡的赛场。
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一位教练从车上下来。
最后看了一眼笑得很甜、尽量表现乖巧的少女,和买一送一跟来的染着奇怪发色的少年,摇摇头独自离去。
这两个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要优秀一些。
他曾经是全国最优秀的车手,也见过很多像自己一样出身平凡的车手。
无底洞似的车辆改装,消耗飞快的燃油,价格以千记而时间以分钟记的赛道,使得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眼中的每一个弯都是钱和赞助。
那是优秀的车手必经的考验。成功是热爱,也是孤注一掷的努力。
他也曾经见过无数家境富足的少年,试图用发动机的轰鸣声填满空虚茫然的精神世界,而眼前这两个孩子,并不比其他人更努力、也未必比所有人更热爱赛车,他们的热爱却十分纯粹。
即使赛车不是全部,当握住方向盘的时候,一个弯就只是一个弯而已。
他们会在自己爱好的领域有一席之地,说不好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但也足够令人羡慕。
斯华年摘下头盔,头发都被汗水湿透:“太可怕了。”
原来不管是冠军教练还是驾校教练,骂起人来原来都是一样的。
十分可怕。
“…但是咱们圈速快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