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槿有些犯困,钻进李彦逐的怀里,抱住他的腰,“今后都不想了,陛下,我困了,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李彦逐腰间一颤,头皮发麻,刚刚压下去的燥热又攀爬上来,他想去拉开沈亦槿抱着他的手,却不知是怎么的,扯开了腰间的系带。
沈亦槿愣愣看着松散开来的系带,想着是不是方才自己说的话让李彦逐误会了,刚要解释,却又哑了声。
她扯住了系带的一头,彻底将它拉开,抬头看向李彦逐,红着脸不说话。
彼此眼中荡漾着缠缠绕绕的绵绵情意,询问着,渴求着,似是清澈的泉水,又如炙热的烈火,表达着最纯净的爱意,诉说着最动人的语言。
他们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李彦逐一把捞过沈亦槿,抵住她的额头,“亦槿,可以吗?”
沈亦槿却不回答,轻碰了一下他的唇瓣,脸颊通红,目光娇羞。
这就是她给他的回应。
李彦逐得了允许,心中爱意翻滚,他刚一俯身,才发现后背早就在方才的隐忍中汗透了。
他轻抚上她的额角,缓缓说道:“亦槿,我爱你。”
……
屋外飘起了小雪,屋内缠绵缱倦。
红烛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熄灭,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浅浅映照下的身影,因太过疲累相拥而眠。
天空泛起了青色,厢房门口卫安和江峰焦急地等待着。
自从上元节之后,陛下每天傍晚批阅完奏折都会到无忧斋看望沈姑娘,前几日卫安还跟着,后来李彦逐便不让跟了。
昨日因有大臣觐见晚了些,主子动身前去时天色已暗,他以为主子会很快回来,其实李彦逐也是那么想的,可卫安一直等到二更天都没见人回来。
卫安似有所感,但主子走之前也没说今日早朝上还是不上,他也不能随意就打发了那些即将上朝的大臣,只得拉着江峰一同到无忧斋来。
江峰一副终于等到这一天的表情说道:“你别走来走去了,急什么急,陛下忍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你别去打扰,我们安静等着陛下出来。”
卫安道:“不是我想去打扰,是到了该上朝的时候了,总得请示陛下让朝臣们等着还是退下吧,陛下若是整个早晨不出来,文武百官莫不是还得等到晌午?”
“问句话你去问啊,怎么总在着转圈圈。”江峰抱着剑靠在房门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卫安有点为难,这种时候,若是惊扰到了两人,他罪过可就大了。
他转身问一旁的芷宁,“昨夜烛火什么时候熄灭的?”
芷宁想起昨晚就脸红,低着头道,“我没注意,但就算是熄了烛火,里面似乎还有动静,我太困了,靠在门边睡着了。”
卫安贴着耳朵听,里面安安静静,他尝试着小声喊了一声,“陛下。”
过了许久里面都没动静,江峰道:“别喊了,我听那些家中娶了娘子的护卫说,那件事极为耗费体力,大不了就让那些朝臣多等一会。”
说话间,江峰也红了脸,手中抱着的剑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从左边换到了右边。
芷宁更是一张脸通红,她道:“麻烦两位先在这里守着,我去小厨房准备早膳。”
卫安的手放在门上不敢叩,嘴想张又不敢张。
他心疼自家主子,爱慕一个人这么久了,总算是情投意合春宵一度,他打心底不想去打扰,可今日的早朝没说取消,他需得问陛下的意思才行呀。
那些朝臣等着便等着了,一半个时辰也就罢了,等久了难免胡乱猜测,这样的事还是尽量避免为好。
想到此,他大着胆子叩响了门,心道,等沈姑娘入了宫,他一定要在前一夜就问清楚翌日早朝之事。
沈亦槿比李彦逐醒得早,这几日她吃得好睡得饱,不像李彦逐总是批阅奏折到深夜,昨日那般,他心中踏实安稳,竟是比在紫宸殿时睡得沉了许多。
半撑着身子低头看还在睡梦中的男子,心中爱意翻涌,不由轻抚男子面颊,又怕吵醒他,手停留在脸颊上方,模拟着抚摸的样子,却还是没防住碰触到了。
李彦逐握住她的手,并不睁眼,一把将她拉下来,侧个身紧紧圈在怀中。
热气喷在她的脖颈处,有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沈亦槿浑身颤栗转身看去,刚要说话,下一刻都被吞进了李彦逐落下的吻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个吻极为温柔, 就像是品尝一道珍贵的美味,柔柔地撬开微张的贝齿,不断索取着其中的芳泽, 吻的沈亦槿骨头都酥软了。
她娇|喘着推开李彦逐,“陛下,方才我好像听见有人……”
“唔……”话还没说完, 又被吞了下去,直到她的唇瓣都被亲肿了,李彦逐才喘着粗重的气息, 双手支撑俯着身子看她, “我不想去。”
就像是不愿去学堂, 撒娇的小孩子一样, “今日不想去早朝,只想一直一直这样抱着你。”
门外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但也能知道是因为何事。
“身子都是汗,很不舒服,陛下今日……”
话还没说完, 就听见比刚才重一些的叩门声音, “陛下,该早朝了。”
沈亦槿道:“陛下, 别耽误了国事。”
李彦逐却还是将她圈在枕头上, 丝毫没有从她身上起来的意思,“从此君王不早朝, 今日总算是深有体会了。”
他大声喊道:“卫安, 今日不早朝。”说完身子又沉了下来……
沈亦槿再次睡过去是什么时候她忘了, 只记得李彦逐一遍遍地要她, 最后还是她求饶,李彦逐才罢休。
如今清醒之后身旁已经没有了人,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虽满身都是汗,很想清洗一番,却一下都不愿再动。
躺了一会,还是觉得浑身黏腻不舒服,起身喊道:“芷宁。”
芷宁进来看见沈亦槿脸庞还未消散的潮红,脖颈处明显的紫色,有些害羞,低头道:“姑娘,方才卫公公说户部尚书有要事禀告,陛下走之前交代这几日要处理和亲一事,等送走召国长公主,会来接姑娘入宫。”
昨晚李彦逐交代芷宁时,她都听见了,原本交代完他是要走的,是自己拽着他的衣摆不让他走,这才……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在李彦逐的气息。
“芷宁,准备沐浴。”
三日后的清早,李彦逐和陈言时送走了马青荔和梁必成。
这三日,马青荔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沈亦槿根本没有死,但她看着身边的梁必成,却觉得死不死,似乎都不重要了。
自己这一路孤独的走来,习惯了利益交换,鲜少有人能这般诚挚对她,虽说如今还未搞清楚心中究竟对梁必成是何情感,但她真的太需要这份爱给予的养分了。
再看向送行的李彦逐,觉得是那么遥远,那么陌生,曾经那份悸动,也在多年的拉扯之间都消耗殆尽了。
车队慢慢前行,马青荔轻轻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又缓缓叹气,或许余生她都不会再踏入上京半步了。
看着召国使臣离去,陈言时摇着折扇,悠闲道:“此番,陛下和那丫头可都欠了我一个人情。”
李彦逐道:“你要什么?”
陈言时笑道:“陛下赏我黄金万两吧。”还有什么比金子更实惠的。
李彦逐也笑了起来,“好,就赏你黄金万两。”
陈言时恭敬行礼,“多谢陛下。”他看向无忧斋的方向,“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接沈亦槿进宫?”
李彦逐道:“事不宜迟,旨意早已拟好,朕稍候便去。”
“陛下可真着急。”
废话,一日不见还如隔三秋呢,这都三日了,李彦逐都想疯了,得日日将沈亦槿困在身边才能安心。
陈言时又道:“有件事,微臣想提前向陛下求个恩典。”
李彦逐看向陈言时,觉得此时他的神情久违地有些落寞,“何事?”
“微臣并不想承袭宣平侯这一爵位,只是怕祖父伤心才没敢告诉他。还请祖父百年以后,陛下善待府中女眷,微臣想云游四方,或许此生不再回上京。”
陈言时深吸一口气,“同沈亦槿那丫头的结拜,陛下也不必当真,等她入了后宫,微臣会避免同她见面,还请陛下宽心。”
李彦逐猜不透陈言时看似放荡不羁的举止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他隐隐有所感,但并不打算深究,也不会点破,有些事,或许就应该让它随风散了。
“宣平侯曾为大兴朝征战疆场,他的家眷朕自当善待,你不用担心,游历山川大河本就是你心之所向,爵位若只能成为束缚你的枷锁,不要也就不要了。”
陈言时行礼道:“谢陛下恩准,微臣退下了。”
李彦逐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湛蓝天际,不由深深吸一口气,老天对他实在不薄,幼时所有的苦难都已过去,如今江山美人皆得偿所愿,若这真的是一场美梦,他只愿沉睡不愿醒。
“卫安,静月阁可布置妥当了?”
卫安道:“回陛下,已妥当。”
“江峰,车架都备好了?”
江峰道:“回陛下,已备好。”
李彦逐负手而立,“卫安守在紫宸殿,今日若无军机要事不得打扰。江峰,我们走吧。”
沈亦槿正缝制着荷包,还有最后几针没有完成,厢房的门就开了,外屋传来芷宁的声音,“陛下。”
她慌忙剪断线,把荷包塞进衣袖,刚要起身去迎,就见李彦逐已经进了内屋。
一句“陛下”还未出口,带着风寒气的拥抱就紧紧将她裹在怀中,“亦槿,我好想你。”
沈亦槿乖巧的搂住李彦逐的腰,安静的待在这个怀抱里,嘴角微微上扬。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散乱,映照在他们身上,温暖惬意。
“亦槿,随我回宫吧。”
沈亦槿在他怀中轻轻点头,李彦逐心念一动,打横将她抱起,刚走出里屋,就见初绿和宋有光站在厢房门口。
“陛下,沈姑娘。”初绿行礼后,招手让门外的另一女子进来。
沈亦槿碰一碰李彦逐的手臂,示意将她放下来。
李彦逐缓缓将她放下,依旧紧紧搂在怀中,不让她离开身侧半步。
“属下恭喜陛下,恭喜沈姑娘。”初绿看了一眼身旁的宋有光道:“陛下,属下想求个恩典。”
李彦逐笑了一下,今日怎么都是求恩典的。
“初绿,若没有你在背后支撑,很难有如今的局面,你是有功之臣,不愿入宫为女官,朕尊重你的决定,如今求任何恩典,朕都会应允。”
初绿刚要说话,宋有光拦了她一下,轻声道:“让我先说吧。”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同初绿姑娘情投意合,还请陛下赐婚。”
李彦逐大笑起来,“好啊,这是喜事,朕准了。”
初绿也跪了下来,身旁女子跟着一并跪地。
初绿道:“陛下,属下成婚后不想再抛头露面,还请陛下将无忧斋交给旁人打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她跟着我时日最久,同宋公子去边疆那几月都是她在打理无忧斋。”
这女子李彦逐知道,确实有些经营头脑,初绿不在时,无忧斋全靠她打理,倒是井井有条。
之前他需要无忧斋的支持,可如今,已经不需要了,而一直以来,除了身边亲近的人之外,便没有人知道无忧斋为何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