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宵,今日没有胜算的,城外有军队。」我低声道。
郭将军手上,是有兵权的。
他的女儿,替我远嫁他国,他最想我死吧。
徐宵再厉害,也抵挡不了千军万马。之前是旧党需要徐宵替他们处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脏事,如今徐宵不听使唤了,他们自然要不计代价,除之而后快。
我那时怪徐宵替旧党害了我虞家,其实这事,徐宵不做,旧党也会扶持别人做。他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才选择了这条路,他想有护住我的能力。
脑海中突然响起程公公说的那句:小丫头,徐宵就一走狗,你别逼他了,对他好点,让他多活几年。
原来徐宵一直在别无选择中,为我争取选择余地。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我永远想不到这一层,他该怎么办呢?
徐宵无奈地走过来,一边帮我穿衣服,一边道:「今日大喜,奴才多杀几人为公主助兴。」
红烛一闪,一只冷箭破窗而入,离我咫尺时,被徐宵徒手握住。
他眼神一变,从兵器架上取下剑,「晚晚,酒后宜杀人。」
屋顶上站满了黑衣人,手持弓箭。
我与他穿着喜服,散着青丝,长剑拖地,浑身酒气地站在庭院中央。
瓢泼大雨,越下越急。
程公公带着白衣人从两侧鱼贯而入,不一会,院子里站满了人。
程公公的腰慢慢挺直,他看着徐宵,似笑似怒,「你这个傻子,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如此,咱家就陪你,也算不枉我们父子一场。」
满天箭雨破空而来,冷器撞击之声不断响起。黑衣人身后出现了大批白衣人,箭雨小了下来,徐宵飞至屋顶,杀红了双眼,我跟着徐宵,寸步不离。
今日,死,我也不与他分开半步。
黑衣人越杀越多,白衣人越来越少。
空无一人的主干道,突然亮起了火光,穿着盔甲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向公主府奔来。
军队来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轻响,拉住了徐宵的手。
他没看我,握紧了我的手,干净利落地结束了三个人的性命。
又有黑衣人跳上屋顶,我招架不住,徐宵为救我,身上受了好几处伤。
不远处的望楼传来嘲讽的笑声,我抬头看去,是陆之遥和几个大臣。
军队冲进公主府,为首的是郭将军。
他看着我,手一挥,士兵冲向打斗的人群,不过片刻,所有黑衣人都被制服了。
望楼那边传来怒吼,是陆之遥的声音,「郭将军,你在做甚?」
雨水不断冲刷着尸体上的血迹,汇成一条血河。程公公的尸体格外醒目,他瞪着眼睛,苍老的枯手紧紧握着剑。
徐宵的头发黏在脸上,血水不断顺着下巴滴落,他牵着我,与郭将军对峙。
郭将军长吁了口气,「我答应郭妙,你若有能力反,我便帮你。」
话音刚落,陆之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玄色铠甲,面如冠玉,目光紧紧落在我与徐宵十指相扣的手上。
好半晌,他单膝跪地,「公主,臣来了。」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上一次我成亲,陆家伙同宦官覆灭了虞家江山。这一次我成亲,我带着军队伙同宦官覆灭了陆家江山。
不对,我这叫清君侧。
藩王带兵一路势如破竹,他手持传国玉玺,谁人敢挡?
不过两日,便到京城,定了局势。
凡有异心之人,皆被绳之以法。
陆之隐替陆家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陆家一百多口人尽数发配边疆。
陆之遥当众质问父母,你们所骄傲的大儿子,给了陆家这样的结局,惊喜吗?满意吗?
是不是也想跟以往一样昭告天下,让全天下人都夸奖他?
说完,他抢过士兵的刀,冲向陆之隐,被我一剑捅穿了心窝。
他没有诧异,反而露出一丝解脱的笑意,「晚儿,我不比我哥差,真的。」
金銮殿之上,藩王,我的四叔问我,怪不怪他来迟了?
我如何敢怪,周围皆是他的亲兵。
「请叔叔登基,主持大局。」我牵着徐宵的手,低眉顺目,再无往日傲气。我不想再争了,我只要徐宵。
他慈爱地摸着我的头,「晚儿聪慧,做公主才是最享福的。」
新帝登基,又是我虞家天下。
我求了一处偏远的封地,带着徐宵远离京城。临走时,陆之隐来送我,一副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的模样。
最后只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臣定尽心辅佐君王,推行新政,完成先帝遗愿。」
我贴着他耳边,轻声道:「陆之隐,我原谅你了,如新帝不才,君可代之。?」
他现在是辅政大臣,身居要职。
徐宵一路都在吃醋我跟陆之隐说了什么,我逗他说,我让陆之隐跟我一起走,他不肯,可惜了。
徐宵醋意更大,我捧着他的脸,得意道:「如今你不是九千岁,而我又成了公主,你得好生伺候我,知道吗?」
他偏过头,抿着唇。
「夫君。」我轻轻唤了声。
他睫毛如蝶翅般扑闪,嘴角的笑意越变越大,耳尖一点一点染上了艳色。
我歪着头,凑近他,又唤了声夫君。
他低下头,轻轻笑出了声,但下一瞬,他猛地止住笑,抬头看我,目光犀利。
「公主真的爱我吗?」
我敛了笑意,正色道:「夫君,且让我用一生证明。我可以不是公主,但必须是你徐宵的妻子。」
「晚晚,我可以说爱你吗?」他拥住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心骤然一疼,我吻住他,口齿不清道:「我爱你,徐宵,你不比别人差,你最好了。」
他加重力道,「我爱你……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
(完)
第17章 徐宵番外
公主近来对我太好,一笑起来两个梨涡,醉得我心神荡漾,不知天地为何物。
她唤我一声夫君,我能傻乐三天。
我喜欢公主,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想把她藏起来,日日一个人品尝,但又恐自己不足,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呈给她,弥补她。
公主那么金贵的一个人,做我之妻,我何德何能。
我多次试探,让陆之隐过来作伴。
每每提及这个名字,我都难以抑制地担惊受怕,不放过公主脸上一丝表情。
公主变了,她愈发在乎我的感受,细节处尽是呵护。
在我说陆之隐时,她总是一脸认真地告诉我:“徐宵,你是不是有病,记着,我这辈子就你这一个夫君,养面首,纳小,我没兴趣,你再不认真学习夫妻之道,别怪我使用非常手段,将你那一点点多余的东西给你割掉。”
她再也没提过我和旧党里应外合逼宫之事,我问过她,是不是不怪我了。
她说,她知道生活不易,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选择。
我说,那时我不与他们合作,也有别的太监来做他们的走狗。
她说她知道,往事如云烟,她只想与我朝朝暮暮,岁月静好。
她越来越会说情话了,每天睁开眼都要贴着我耳朵与我说甜言蜜语。
我恨不得抱着她一天不下床。
她竟为了我,还主动请了几对太监夫妻来府中,她说的夫妻之道,就是与这几对夫妻学。
她在想尽办法给我安全感,我很信任她,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逗她一脸认真地责怪我,用力告诉我她爱我。
那模样真是百看不厌。
几天前,我又逗她,我说陆之隐虽然快,但到底有东西。
她拿这另一个太监新研究的工具折磨了我一晚上。
临睡前,我二人皆是精疲力尽,她瘫在我肚子上问我,“徐宵,我好像找到乐趣了,我们把这些工具发扬光大吧。”
公主两眼放光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
“公主……别人不需要这些。”
人家夫君都是正常男人,哪里用得上。倒是苦了我心尖尖上的人儿,无法享受到真正的趣味。
如此一想,我的心如同被百蚁啃咬,连看她都不敢。
“徐宵,像陆之隐那么快的人,如何不需要。这玩意儿其乐无穷,我觉得很有意思,试试呗。”
说完,她狡黠一笑,钻进我怀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傻公主,陆之隐在寻欢楼不过是逢场作戏,怕漏出破绽才与那女子苟且。
真快假快,那可不一定。
但这话我才不可能告诉公主,陆之隐……快慢与公主何干。
搂着公主睡觉的感觉,我一人知道,足以。
公主好像上心了,翌日一早,就出去筹备了。
她想开一个类似寻欢楼一样的店,将这些闺房工具加进去,支持男男女女寻欢作乐。
公主忙到不亦乐乎,看她如此,我心感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