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音只能想到两种可能, 一是苏衍只是遗落了这把短剑, 他还藏匿在金国的某个地方。二是苏衍已经被抓, 而抓他的人很可能就是眼前的元德。
沈柒音脑海里飞速的思考着,自己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摸到王城, 顺利进入元德的府邸,苏衍定然也可以, 可他竟然近一个月都没有消息, 有极大的可能是被元德抓了。
至于元德为何要将抓了苏衍的事情隐瞒下来, 她就不得而知了。
“确实是把漂亮的好剑,将军从何处得来的?”
元德倪着沈柒音, “好奇心不要太重。走吧,别让客人们等急了。”
说着抬手轻轻掐住沈柒音的后颈,迫使沈柒音跟着他的步伐出了房间。
像沈柒音这种无名小卒,按理说应该被安排在最末端,可元德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命人在他的身边加了个蒲垫,将沈柒音按坐在他身边。
沈柒音抬首望去,席下形形色色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们交头接耳对着自己窃窃私语。他们的目光里有惊讶,有打趣,更多的便是嫌恶。
还有一道同情的目光,是来自黄沅的。
若现在沈柒音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话,那她真的枉活了这么多年了。
她没猜错的话,这个元德该是有断袖之癖。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黄沅会无缘无故与自己搭话,还如此好心要将镇国大将军引荐给自己。
瞧着他眼里掩藏不住的同情,沈柒音猜测,有断袖癖好的元德在房事中定然不是省油的灯。他这不是在帮自己,而是想要将她往火坑里推。
不过黄沅此举恰巧帮助她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了元德。
接下来她便要在伺机这个充满诡异的府邸中,寻找苏衍的踪迹。
元德坐在沈柒音的身边,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将手臂搭在沈柒音的肩上,端起酒杯说道:“很荣幸能够邀请到各位来参加元某人举办的春宴,话不多说,我先干了。”
说完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厅中所有人见状也纷纷举起酒杯,口中各种溜须拍马之言也随之而来,一瞬间整个厅内变得人声鼎沸。
元德像是很享受这样的场景,仰天大笑,“各位都是我的朋友,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元德说着轻轻抚摸着沈柒音的肩膀,“今日还要给诸位介绍一位新朋友,金小七。”
厅中的人将眼中的鄙夷藏进眼底,纷纷对着沈柒音抱拳,七嘴八舌地自报家门。
当然还有与元德关系不错的人,对着沈柒音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后说道:“将军,这么标志的人您是从哪里找到的?身子骨这么瘦弱,经得起折腾吗?”
元德轻笑,“这个便要问黄公子了。”
那人闻言又转头看向黄沅,“哦?原来是黄公子找来的。黄公子,你找个比你好看这么多的人,不怕他抢了你的风头吗?”
黄沅捏紧了酒杯,“孙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按照将军的吩咐办事而已。”
沈柒音抬眸看向黄沅,原来黄沅是替他自己找了个替身啊。
“行了,”元德提起酒壶倒满了一杯酒推到沈柒音面前,“喝了它。”
董伊人曾教过沈柒音如何辨别食物与酒水中是否有有毒,沈柒音抬手执起酒杯至唇边,不动声色地嗅了嗅,并没有发现有毒,便在元德的注视之下,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方才那个姓孙的公子见沈柒音只喝了一口,有些不乐意地说道:“我说小七公子,咱们将军亲自给你倒的酒,你怎么能只喝一口呢?”
沈柒音抬眼看了孙公子一眼,随后对一直将手放在她肩膀上的元德说道:“小七不胜酒力,还请将军恕罪。”
元德还未开口,孙公子又抢答道:“什么不胜酒力都是借口,酒里嘛,练练就好了,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把将军放在眼里?”
沈柒音真想一刀了结了这个瞧热闹不嫌事大的孙公子。
虽然自己酒量很好,但在这危险重重的异国,能不碰酒便不碰,随时保持清醒,才能加大找到苏衍的可能。
元德支着下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任由姓孙的为难沈柒音。
“这位公子,将军都没有发话,你却三番五次的挑唆,不把将军放在眼里的到底是谁呢?”
孙寻闻言脸色一黑,他从前没少出口侮辱元德身边的小宠物,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可这人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他。
想到这里孙寻指着沈柒音对元德说道,“将军,他不给您面子就算了,竟然还想要污蔑我,您不给他个教训的话,日后还不得爬到您的头上?”
元德却好像没有听到孙寻的话,一双虎目紧盯着沈柒音,眼底隐隐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孙寻见元德没有理会自己,瞬间觉得自己被这个玩物给压了一头,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面子,拎起酒壶走到沈柒音的面前,将装了满满一壶的酒壶塞进沈柒音的手里。
“今日你不喝也得喝!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沈柒音举起酒壶抬眼看着孙寻,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那还是小七请孙公子喝吧。”
孙寻见状怒目圆睁,“是我让你喝,你若再这般不知好歹,我便要替将军教训你了!”
沈柒音面无惧色,“看来孙公子是不愿意喝我敬您的酒啊,照着您的话来说,公子您不喝,那便是不给我的面子,不给元将军的面子。”
孙寻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小白脸给将了一军,伸手想要夺过沈柒音手中的酒壶,却被沈柒音躲开了去,随后这瓶装满了酒了酒壶便砸向了孙寻的脸,不出意外地,他的眉角见了血。
孙寻不知道沈柒音用了多大的力气,整个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待他回过神来准备还手之时,这个小白脸竟然恶人先告状地向元将军告起状来。
“孙公子对不起,我以为你恼羞成怒要打我出气,我为了自保所以本能地将酒壶丢向了您。将军我不是故意的,您不会怪罪我吧?”
元德像是看够了戏,坐直了身体说道:“滚开。”
孙寻闻言抬了抬下巴,“听到没,将军叫你滚开!”
“我说的是你,”元德阴狠的目光扫向孙寻,“把本将军的春宴搅和城这样,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孙寻闻言双腿一软,连忙跪下求饶。
“滚出我的府邸。”
孙寻道了谢之后,抬起沾满了血的脸讪讪地离了场。
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谁人不知元德元将军从来不将自己的男宠当人看,任谁都能出口侮辱几句,他自己更是想打便打,想骂就骂。
就像那个黄沅一般,受尽了侮辱,但也不敢反抗,只能生生受着。
可元德却为眼前这个小白脸破了例,可见这人子啊元德心里的地位。
孙寻离开之后,元德邀功似的对沈柒音说道:“为难你的人已经被本将军赶走了,你可有什么话想要与本将军说的?”
沈柒音原本是想将挑拨元德与孙寻的关系,试图激怒元德,将局势搅乱,可这个元德却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压了下去。这个孙寻也是个没用的东西,竟然就这样被元德从宴上赶走了。
如今只能继续在春宴上呆着,等到晚上再找机会行动了。
“多谢将军为小七解围。”
元德笑了笑,举起酒杯,“想要谢我,那便将这杯酒给喝了,只这一杯,如何?”
看来这杯酒今日是逃不掉了。
沈柒音接过酒杯,干脆地一饮而尽,“将军说话算话,只这一杯。”
元德接过沈柒音手中的空酒杯,“那是自然。”
元德倒也说话算话,直到春宴结束也没有再勉强沈柒音喝酒。
待所有宾客都离开之后,元德还坐在原地,又支起下巴打量着沈柒音,“黄沅说你是来越城投奔亲戚?”
“没错。”
“找到了吗?”
“回将军,还没有。”
元德抬起手抚上沈柒音细嫩的脸颊,“那你可愿意留在我的府上?”
“敢问将军,我可有选择?”
“自然是没有的。”
沈柒音垂下眼睛,忍住想要将元德的手砍下的冲动,“那将军又何需多此一问?”
“我想听你说愿意。”
沈柒音低头不语。
很稀松平常的对话,但元德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抬首哈哈大笑,笑完之后,拉起沈柒音,“走,随我回房。”
沈柒音不敢打草惊蛇,只好跟着元德又来到房间。
元德将沈柒音带进来之后,抬脚一步一步靠近沈柒音,“既然愿意同我一道进来,那边表示你知晓我要做什么,对吗?”
沈柒音没想到这个元德精虫上脑,青天白日就想着这腌臜之事。
沈柒音捏紧了袖中的暗器,原本想要借着这个身份潜伏在元府,暗中调查苏衍的踪迹,可如今却不得不撕破脸了。
就在沈柒音准备将暗器丢向靠得越来越近的元德之事,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将军!后院被弄出不小的动静,您要不要去看看?”
第95章
元德闻言双眼立即变得清明, 随即丢下沈柒音,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柒音蹙眉思索,听那侍卫所言, 元府的后院定然藏着猫腻。
沈柒音小心地避开元府巡逻的守卫,暗中跟着元德来到后院。可没想到只眨眼间,元德就在沈柒音眼前消失了。
此时金乌刚刚落进西山, 天色还很亮,并且没有什么遮挡,活生生的一个人在沈柒音的眼前消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后院被布了阵法。
沈柒音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这个后院有侍卫巡逻,周围还有暗卫看守, 里面定然关着一个重要的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苏衍。
想到这里, 沈柒音心中不禁开始着急。
在潜入金国之时, 杨副将多次向她强调过, 这个元德残忍, 暴虐, 为所欲为, 如今还知道他有断袖之好。
黄沅之所以向自己投来同情的目光,十有八九便是受够了元德的虐待所以想要逃离他的魔掌, 便许诺找一个年轻俊秀的年轻男子供他施虐。
这样一个疯子一般的人,将苏衍秘密关押在这后院之中, 还将苏衍贴身藏着的短剑放在自己的床头, 沈柒音不敢去想苏衍在元德手里会遭遇什么。
为了不打草惊蛇, 沈柒音花了不少的时间悄悄地清理了后院周围的暗卫,再不动声色地解决了巡逻的守卫之后, 慢慢靠近那个阵法。
此时,沈柒音又在心里感叹自己何其幸运,竟然能碰上像凌白这样善用阵法之人。虽然与凌白只学了几月,但眼前的这个阵沈柒音是能看得懂的。
她往南走了两步,随后拐向西方,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又走回南边,踩碎了地上摆成十字状的枯枝,阵眼随即出现在沈柒音的眼前。
沈柒音手捏一决打向阵眼,“破!”,只见眼前的景色变换,她成功地将这个阵给破了。
沈柒音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厚重石门像个牢房的建筑,更加确定苏衍定然就被关在了这里。
像这样的石门,开门的机关必定藏在门的四周,沈柒音细细地将石门四周摸索了便,终于找到了机关。她拨动机关,石门果然打开了,可就在她抬脚踏进去之时,耳边传来几声“嗖嗖”之声。
沈柒音迅速矮身躲避,锋利的箭尖擦着她的头顶而过,之后她又迅速旋身,几枚箭羽贴着她的脸颊飞过。
这暗箭来的十分突然,若非沈柒音躲得快,定然已经丢了性命。
才刚踏进大门就如此凶险,里面定然更加危险。沈柒音拔出短剑,小心地向前走去。
这座像牢房一样的石房里面比想象中要大上许多,里面像门口那样的机关设得也不少,但都被沈柒音一一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