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行。”江黎回道。
“那正好,一起吧。”荀衍睨着她道。
江黎轻点头,“嗯好。”
两人转身一起朝马车走去,上马车前江黎不知被什么绊了下,荀衍一把扶住她,柔声道:“没事吧?”
江黎摇头:“没事。”
远处跟着江黎的那人,掏出小本本写了什么,随后眉梢皱起,不知将军看了后,会不会生气。
随后他又转念一想,这是将军吩咐的差事,说的是事无巨细都要报给他,他也不能不报啊。
只能一五一十没有任何润色的上报了。
和他猜测的没差,谢云舟还真很生气,日日夜夜牵挂的心尖尖,同别的男子举止如此亲密,换做是谁都会生气,可是有何办法呢。
他现下又回不去。
谢云舟这趟不太顺,名单没寻到,还被摆了一道,倒不是他不聪明,实在是对方有备而来。
到底这里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他有太多不熟悉,谢七看着他手臂上的伤一脸愁容,“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
“不需要。”谢云舟眼神示意他包扎便可,“那帮人呢,寻到了吗?”
“他们今日住在山海客栈。”谢七说道。
“行,晚点去山海客栈会会他们。”谢云舟眼眸眯起,眼神犀利如刃。
这一会还真会出了什么,谢云舟这次没受伤,那帮人倒是有几个被谢云舟打伤了。
谢云舟还抓了一个,不过还没问出什么来,那人服毒自尽了。
虽说线索没了,但也让谢云舟摸清了些事,边陲小镇当真是不太平啊。只是不知这里隐藏着多少腌臜事。
谢云舟这次行事刻意避开了官府,他还有旁的事要查,同官府扯上关系会不方便。
谢七道:“主子,二小姐身世当真同这里有牵连?”
谢云舟淡挑眉,“查查不就知晓了么。”
查起来还真不太顺利,所有线索都指向这里,可真当他去查的时候,又好似有一团迷雾挡着,让他无从下手。
不只江黎的身世如此,还有要查的几个藩王也是如此。
焦灼了几日,谢云舟等来了契机,他混在戏班里进了一处府邸,据谢七调查,这府邸的主人很有可能同几位藩王有牵连。
谢云舟双眉微蹙,“好,好的很。”
查案便是如此,有时几日没有线索,有时瞬间拨开乌云见月明。
谢云舟现在便处于后者中,他在府邸肆意穿行,查找着他想知晓的事,几日后,终于有了眉目。
夜里,第二封信笺送来,谢云舟看着看着,双眉拧成了八字眉。
上面所言的是,江黎前几日同荀衍一起听了戏,荀衍对她照拂有加,又是剥葡萄,又是剥荔枝。
江黎喜上眉梢。
许是不会写那个“稍”字,他竟然化了画像,小人画像,谢云舟看到的第一眼,深邃的眼眸里迸出寒光。
当即把信笺揉成一团,半晌后,他又耐不住缓慢打开,把那个男子的画像给撕掉,只留下的女子。
他偏头细细看着,眼底的怒意就这么被自己抚平了。
谢云舟心想,不行,他要快些查完,快些回燕京城才好。
这一查又查了十来日,总算收获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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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舟到燕京城那天,燕京城下起了第一场雪,满天雪花飞扬而下,染白了整个帝京。
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至,燕京城又迎来了新的冬日。
江黎不太喜欢这样的节气,太冷了,四肢冰凉,抱着手炉也不管用。
金珠见她鼻尖冻得通红,又给她加了件氅衣披腿上,“小姐,你畏寒,今日元原本不应出门的。”
“我想起来,粮行库房钥匙在我这。”江黎透光晃动的车帘看了眼外面,雪太大,四周都是氤氲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总得送过去。”
“送钥匙奴婢办就可以了。”金珠道。
“去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江黎缩了缩脖子。
去了粮行,看完要看的,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江黎坐上马车原路折返,今日的天气实在不易出门,她快要冻死了。
怕金珠银珠担忧,她忍着没说冷,但冷这件事骗不了人,尤其是她眼尾漾着的那抹红,都是冬日才会出来。
乍一看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
后来,还真有人欺负她了,那人欺负的还挺厉害。
谢云舟回来后先去宫里复了命,把奏折呈上,随后策马去了别苑,他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以前他不知思念为何物,现下倒是知道了个的透彻,每日每夜都在想,梦里也在想。
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
谢七说他越发不像之前的他了,他淡声道:“此时的他才是那个真正的他。”
有些有肉,有了牵挂。
江黎刚把房门关上便察觉到不对劲,似乎有抹清冽的气息,像是冬日里的雪,屋内有人。
她瞬间警惕起来,眼角余光瞄了瞄没看到什么,她抿抿唇,缓缓后退,手搭在门上,打算趁机逃跑。
门方打开一道缝隙,江黎身后有人走了过来,耳畔蓦地一热,那人的声音悠然传来,“阿黎。”
江黎身形一顿,手也跟着停在那,慢慢转头回看,眼前映出一张俊逸的脸,剑眉入鬓,鼻梁高挺,红唇薄厚适中。
是谢云舟。
江黎的视线先是落在了他眼眸上,下行时不经意间又落在了他喉结上,喉结轻滚,划出的那抹弧隐约透着无法言说的异样感。
江黎盯着那处多瞧了几眼,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他把她抵在了门上,两人身子还有半臂的空隙。
他胳膊虚虚圈着她。
风从他们中间流淌过去,莫名叫人晃了下。
“阿黎。”谢云舟又唤了一声,不知是他眼神太炙热的缘故,还是两人距离太近,江黎的脸颊生出一团绯红色。
杏眸里也像是染了水汽,便是那长睫上好似也多了几分潮湿,一垂一抬间勾勒出的弧都带着几分眩目感。
大抵是人太过招人的缘故。
谢云舟本以为看到她后,心便可以沉寂些,谁知不能,看不到的时候挠心挠肺的想,看到了后,又压不住想亲近她的心思。
他凝视着她眼尾的那抹红,莫名的就想去吻那里,按在门上的手指慢慢蜷起。
不能亲,他只能用声音代替,舌尖勾着,又唤了声:“阿黎。”
江黎的心在他的轻呼中颤了颤,就像有根手指在挠她的心窝,一下一下,有些痒。
江黎吞咽下口水,回视着他,道;“谢将军。”
谢云舟打断她的话,轻哄:“阿黎,叫我云舟,或者叫我辰砚。”
江黎像是丢了魂般,鬼使神差地唤了他一声:“云舟。”
外面的风陡然变大,吹得廊下笼灯乱晃,江黎被声音惊醒,才知自己做了什么。
她伸手推了谢云舟一把,淡声道:“将军,请自重。”
作者有话说:
抱歉,晚了。
最近可能都这个时间了。
第79章
想她想得心发疼
谢云舟不敢惹江黎生气, 见她脸色沉下来,乖乖后退站好,那站姿像是在金銮殿上聆讯似的, 胳膊搭在身前,肩背挺得笔直。
乖得不行。
他这副样子若是给方才在御书房里的众人看到, 指不定怎么腹诽呢,毕竟方才他同人争得面红耳赤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险些把右相气晕过去。
右相便是赵云嫣的父亲, 赵昌, 争论的便是消减各地藩王兵力的事, 赵昌的意思, 各处藩王在开国时期都有不小的功勋,草率消减兵力不妥。
天子听罢, 眸光落在了谢云舟上, 问道:“谢爱卿以为呢?”
谢云舟得天子器重,想法同天子一般无二,“撤藩之事势在必行,右相百般阻挠怕不是同那些藩王有什么私交吧。”
此话一出, 赵昌高呼一声,“圣上明鉴。”便屈膝跪在地上, 声泪俱下表着忠心。
谢云舟眉梢蹙起, 懒得听他唱戏, 片刻后出了御书房,哪里也没去便来了江黎这里。
江黎见他还算乖顺, 冷意也淡了些许, 瞧着他肩头湿漉漉的, 便命金珠拿来帕巾。
谢云舟不知是被赵昌刺激到了, 还是意识到江黎不会真同他生气,神色又多了几分松弛,睨向江黎时,黑眸里溢出笑意。
“阿黎,你近日可安好?”其实他还有话想问,问她可有想他。
他是想她想的心都疼了,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不能这般问,阿黎脸皮薄会生气的。
金珠把帕巾送来,江黎接过给了谢云舟,他伸手接时,指尖若有似无碰触到她的手指。
眉宇间的笑意又加重了几分,心尖也像是这般被挠了一下,有些痒也有些麻。
他舍不得抽回手,指尖捏着没动,就那么直勾勾睨着江黎看,好像要把多日的相思悉数看回来,眼睫都舍不得颤一下。
他这副盯人的神情着实让人害羞,江黎头偏转看向了窗外,初冬的第一场下的并不是很大,雪花落在树梢压弯了些许。
谢云舟想起了他昨夜做的那个梦,也是雪日,他单臂环着江黎同她一起赏雪,她轻软的气息拂面而至,他克制不住地吻上了她的唇。
没有太用力,而是浅浅磨着,直到她轻溢出声音。
那个梦,让谢云舟后半夜直接失眠了,瞪着烛光久久不能入睡,最后冲了凉才好了些许。
但也只是好了那么一点,心像是被火烘烤着,他恨不得立刻回到燕京城。
谢七也没睡好,他想了银珠,想起她含羞带笑的模样,和谢云舟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害起了相思。
江黎率先打破了沉静,随口问道:“你事情办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