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唔……”康乐觉得自己的唇都湿透了。被人啜吻着,用尖尖的牙叼住了,危险又磨人地厮磨着,她想要避开,整个人却都在韩江怀中,无处可逃。
明明只是一个还未深入的吻,康乐却已忍不住失了从容,她呼吸一声声逐渐变得乱了起来,身体一寸寸软下来,眼睛湿漉漉的,仿若一汪春水,被不请自来的风推得一波波轻轻荡着。
她嘤了一声,喝药未曾抱怨过、扎针未曾出声过的小公主,如今声音带着沙,软软道:“痛。”
韩江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康乐先前红着的眼,还未落下盈盈的泪,都成为落入干柴上那一星点的火。
韩江气息一乱,向来对小公主最是纵容宽容的韩大人却失了风度,把人在怀中扣得更紧,几乎要摁进身体中。
他终于送来倍受摧折的可怜唇珠,康乐还未松一口气,却又被人一口咬在唇角,然后她便知道了,韩江那句“张嘴”,是要做什么。
小公主被吻透了。
老男人做惯了掌控者,本就霸道□□独断,连一只猫的醋都吃,是天底下最不讲道理的人。
康乐在他怀中逐渐昏沉起来,双手除了揽着他无处可放,被他揽在怀中,任其施为。
此夜风好,月圆,无人的角落也甚佳。
不知过了多久,康乐终于被人松开,清新的空气终于能顺着唇舌唤回神智,她慢慢回过神来,发觉韩江只是放开了她的唇,却没有松开看着她的双手,正低头抵在她肩上,一下下急促地呼吸着。
康乐唇又烫又痛,被风轻轻吹过,好了许多,却总归是不舒服的,对罪魁祸首更加没有怜惜。
她动了下肩膀,轻声抱怨道:“你起开!”
韩江那么大一个人非要抱着娇小的公主,还一幅无赖行径,声音闷闷沙哑道:“等等。”
“等什么?你快点呀。”康乐疑惑地问,她看了眼天色,天真地催促道:“再等,长姐和赵霄就要着急啦。”
韩江笑了起来,闷声说:“正是因为年轻力壮,所以才更快不得呢。”
第46章 前夕
最后, 在小公主的催促下,韩江最后还是快了些。
韩江把康乐送上马车时,赵楚韫和赵霄已经在等着了,赵楚韫看了他一眼, 神色不悦, 但并未开口。
宁思明楚靖远和楚艳阳也都在。
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韩江依然无所顾忌,康乐已经登上了马车, 他却又把人拉住, 康乐回身,疑惑地看着他。
韩江眼色一暗, 抬手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擦过,沉声交代道:“今日可暂时回宫住,明日起便搬出来,住在公主府吧。”
康乐的公主府东西已经全部按照她的喜好习惯布置好了, 随时都可以入住。
本来过几日康乐已经打算在公主府小住了, 只是韩江突然这样说,便有些奇怪,她忍不住软声问:“为什么呀?”
韩江讲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特意避开人, 因此赵楚韫赵霄和宁思明全都全都看向他。
韩江没有解释,只是简单一句:“没什么,你照做即可。”
说罢,似是又担心康乐不肯, 便多添一句:“在公主府更方便见你。”
今夜气氛很好, 康乐便没有多想, 左右只是提前两日搬出, 便点了点头, 乖乖道:“好的。”
马车带着他们三个人骨碌碌地渐行渐远,留下四人彼此安静无声。
宁思明微微蹙眉看着韩江,韩江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再无之前的疯狂,他冲几人点了下头,自扬袖离去。
楚艳阳等他走了,才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小声地问:“思明哥哥,这位韩大人好奇怪啊,明明是喜欢康乐公主的,为什么又要康乐公主和苏鸿定亲,现在还对康乐公主寸步不离的?”
想了想,她迟疑地问:“韩大人就不怕坏了名声吗?”
宁思明一针见血道:“他现在有什么好名声?”
楚艳阳不由地点头,认为宁思明说的很对。
“不说我了,”宁思明理了理袖子,含笑看着他们两个问:“你们和安宁公主、大皇子相处得怎么样?”
提到他们,楚艳阳面上浮现雀跃,她点头很肯定道:“安宁公主可太好了,又漂亮又温柔,讲话也好好听啊!”
楚靖远跟着红着脸点头,赞同道:“是的,安宁公主太好了!”
顿了下,楚艳阳又补充道:“大皇子人也挺好的,虽然话不多,但人还挺稳重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年纪挺小的。”
最后,她总结道:“康乐公主一家人都很好,我可都太喜欢了!”
楚靖远一晚上都恍恍惚惚的,听到妹妹的话,只能跟着用力地点头。
宁思明宽容地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道:“走吧,时辰也不早了,我请你们去王叔摊上一人一碗鲜肉馄饨,吃完了就回家休息吧。”
逛了这么久,楚艳阳和楚靖远都饿了,有人请客自然也不客气,点头说好,三人结伴去了馄饨摊。
马车里,赵楚韫在烛火下看着康乐艳红未褪的唇,沉默许久,终是忍不住问道:“宁思明带你去了哪里?”
赵霄看了眼康乐,抱着手往角落里退了退。
“啊……”康乐抬头摸了下嘴唇,知道自己可能躲不过,但此事万不能赖在宁思明身上,便赶忙解释道:“不是明哥哥,是韩江——”
顿了下,她在赵楚韫的目光下,努力地改口,找理由道:“是韩叔叔,街上人太多了,他便带我去了清静些的地方。”
赵楚韫皱眉不满,刚要说话,一直都很安静的赵霄突然开口道:“今日人确实太多了。”
便是有侍卫护着,不至于摩肩擦踵,但街上确实许久都堵的走不动路,不止他们,连每年都出来摆摊的小贩都抱怨。
这有什么,许是今年格外热闹呢。
只是话还未出口,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赵霄立刻警惕地双手一边护着一位姐姐,高声询问:“出了什么事?!”
车夫擦了一把冷汗,几名侍卫往前探察一圈,回来禀告:“方才有一影子忽然闪过,现在已经没了踪迹,殿下,可要去追?”
赵霄稍稍思索,当机立断道:“一半人去追,剩下的继续护送马车回宫。”
赵楚韫看着他。逛街途中赵霄并不是一直都跟他们一起的,有一段悄无踪迹地离开了,后半段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了,只是脸色一直都不大好。
赵楚韫没有多问,只是催促道:“快点回宫吧。”
淑华宫,云贵妃还未睡下,虽说交代过若是太晚他们便直接宿在公主府,但没有收到消息,便依然亮着灯在等他们。
孩子们一个个看起来都挺高兴的,云贵妃便也开心,安排着宫女们来侍奉他们洗漱更衣,直到看着都要睡下了,才离开。
明日就要出宫住了,也许还会要住很久,虽然时常也能回宫,但总觉得不大一样。
康乐有些粘人,不仅要留宿淑华宫,还要跟赵楚韫一起睡,夜半,两个小姐妹躺在一起,康乐还要牵着她的手,黏黏糊糊的,絮絮叨叨说些小话。
“长姐,你说瑶光到了公主府,会不会不喜欢不适应呀?”
赵楚韫半闭着眼,耐心回应道:“不会。它惯来自由,去哪里都一样。”
康乐点了点头,又为难问:“我想把迎春殿所有的厨子都带出宫去,但若再回宫,又想吃他们做的菜了怎么办呀?”
“无妨。”赵楚韫纵容道:“按照他们的手艺,在淑华宫也备一套厨子,你若想念了,在淑华宫也吃得到。”
“嗯。”康乐点头,觉得这办法很好。
说罢,她余光偷偷地看着赵楚韫,想着她对韩江不满的态度,究其原因还是韩江没有办法却偏偏来招惹她。
康乐想了想,牵着赵楚韫的手晃了晃,说:“今日韩江同我说了,再等几天,不用我和苏鸿定亲,他也有办法做到遏苦大师说的。”
赵楚韫睁开眼睛,不怎么相信:“他有什么办法?”
康乐摇了摇头,诚实道:“我问了,他没有告诉我。”
赵楚韫仔细想了想,韩江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到了苏鸿身上,诚然有苏鸿其人毫无可取之处,能完全断绝康乐会喜欢他的可能,但,苏家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会借机提出条件,而韩江这种人,看起来不像是会被人随意拿捏的。
再仔细想想,韩江这种掌控欲爆棚的人,为什么会点头逼康乐同意和苏鸿定亲……
其中似乎有重重矛盾,却好似隔雾看花,让人想不清楚。
正在这时,门却突然被人急促地敲响,赵霄在门外道:“姐姐,是我。”
赵楚韫一惊,知道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赵霄是不会这个时刻来打扰了。
她立刻起身,给自己和康乐披上衣裳,开门沉声问:“出了什么事情?”
赵霄踏进来,康乐发现,他不仅换了一身黑衣,手中还提着惯用的一把长刀。
他站稳了,缓了缓声音,先说了最紧要的事情:“我已让人去叫醒母妃了,待会儿你们立刻出宫!”
赵楚韫冷静地问:“怎么了,可是宫中出了什么变故?”
这里都是最亲近的人,赵霄也毫无隐瞒,他抬手缓缓松开,露出一团被他手汗打湿的软纸,声音微微发抖道:“我收到消息,苏家的人豢养私兵,趁着七夕混乱,把人放进了京都。”
赵楚韫脸色一变,夺了纸展开,借着灯光一字一字看,问他:“什么人给你递的消息,来源可准确。”
赵霄紧紧地握着刀,摇头道:“不知是谁送来的,起初我并未全信,只是没过多久,我们马车在路上遇到颠簸是派出去的侍卫,追寻到了那些人的踪迹。”
闻言,赵楚韫撑着桌沿支撑住身体,闭眼静了片刻,才开口,颤声道:“苏家的人好大的胆子!”
但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苏家若真能改天换地,扶持赵晓继承大位,区区私兵算得了什么,往后,这天下要改一半姓苏。
赵霄沉声道:“赵霄年纪不大,我却已经十五了,苏家人此时按耐不住,定是冲我来的,你们立刻出宫,稍避一段时日,若他们败了,我自会亲迎你们回来,若他们成了……”
他顿了下,温声道:“就算他们成了,你们几个弱女子对他也起不了什么威胁,应当会无事的。”
赵楚韫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发抖地问他:“那你呢?”
赵霄沉默片刻,说:“我自有办法。”
赵楚韫突然冷静下来,说:“你有什么办法,让那群城防营的人来以毒攻毒吗?”
她没有说自己早就察觉到了,尖锐道:“城防营只有皇上手书加印章,才能调动,你以为凭借你这些三脚猫的交情,就值得他们冒着全家掉头的风险为你拼命吗?!”
赵霄没有恼,他冷静地从怀中摸出一张纸,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纸帛和以往御前见到的一般无二,赵楚韫没有吃惊,毕竟这东西还算好弄,但上面的字迹和印章才是最难的。
康乐凑过来瞧了一眼,顿时怔住,她喃喃道:“这字……”
赵霄看着她,面上闪过一丝歉疚,他为难道:“是,正是我之前请二姐姐写的。”
康乐只要精神还好,每日都会练字,她仿字也是极好的,好多书法大家她临摹几日便能依稀仿到神韵,然后即便是没有留下字帖的字,也能依稀写出来。
赵霄很久之前拿来几个字,请她写一写,然后让她按照这个神韵,断断续续写了好些字,凑在一起,便是如今面前的纸帛。
他解释道:“二姐姐写的字我并未直接用在其中,这上面是我按照二姐姐给的字练了许久仿出来的,若事后追究,此事我一人担责,定不会牵扯二姐姐!”
这时,云贵妃披着衣裳匆匆而来,她听了其中缘由,并未责怪赵霄莽撞,而是垂泪道:“是我无用,没能给你荫庇,若你也有外祖可以依靠,此事便不必……”
赵霄拦下她的悲泣,温和道:“我说这番话并未责问母妃,只是讲明一切免得大家各自忧心猜测,现在情态紧急,不必伤春悲秋,我即可送母妃和两位姐姐出宫!”
赵楚韫皱眉问他:“你决议要调城防营?”
赵霄眼神坚定:“我别无他法。”若他手上有可以和苏家抗衡的,何至于做这种一旦事后追究便辨无可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