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要留下。”
虽然已经猜到沈屺春会留下,但听到他开口知会,余令觉得烦闷,推开了窗通风,一开窗就听到了别处女人的莺啼。
或许是听这声音听习惯了,余令开始没察觉,到沈屺春从后面拥住她,炙热的气息在她耳畔流连,她才察觉到了那突兀难耐的声响。
手忙脚乱地关上了窗,沈屺春环抱余令的手依然放在她的腰间,在她猛烈挣扎之前,把人压在墙上。
“让我再试试。”
沈屺春声音暗哑,这个试试不用说也知道是试什么。
“不。”
余令拒绝完,就被沈屺春堵住了唇,她唇瓣紧闭,他就在她的唇上亲亲咬咬,衣带被扔在了地上,衣裳层层剥开,余令又感觉到了某种坚硬的炽热。
“滚开!”
灼热在滑腻的肌肤上摩擦。
白腻如雪的肌肤,像是盛开了一朵粉芯黑皮的根茎,沈屺春低头着迷地看着这一切,压住了余令的头,让她陪他一同欣赏。
暗哑的嗓音在她耳畔仿佛祈求地呢喃:“下次画这个好不好?”
余令紧闭着眼,整个人都在发抖出汗。
外头是艳阳天,她却全身发寒。
需要巢穴的蛇兴奋了片刻就一如往常地疲软了下来,只是沈屺春神情心满意足不觉可惜,咬着余令颤抖的耳垂,她赐予他欢乐,他赠与她疼痛。
因为有沈屺春夜宿,夜又变得极为漫长了起来。
她有几次想吐的冲动,脑海里都浮现了沈屺春带着秽物亲吻她的模样,那画面生生止住了她想吐的冲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日提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余令又梦到了那年的春日宴。
在猎场,沈屺春压制住了那只鹿,她不是远远的站在人群中,而是站在鹿的身后,她和鹿就像是等待猎人品尝的猎物。
沈屺春张嘴一口口咬着雄鹿的脖子,血液喷射而出,给金光下的草地撒上一层鲜红的露水。
雄鹿哀鸣着,它皮毛里的跳虫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从它的毛发中跳入草地。
沈屺春咀嚼着生肉,朝她招了招手。
她温顺地躺下,沈屺春俯下身把嘴里咀嚼的生肉喂给了她。
带着腥臭的血块,难以嚼咽。
浑身带血的沈屺春双手撑在她的耳后,带着口水的血丝连在他们的唇边,沈屺春眼里也染了腥色,笑起来白牙在一片血红里若隐若现。
余令呼吸困难,刚清醒就感觉到了嘴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她刚咬下去,沈屺春就机警地收回了舌头。
“沈屺春。”
沈屺春闭着眼睛,沉声“唔”了声,就像是沉睡的人被人强行唤醒,意思混沌连话都说不清楚。
余令狠狠地瞪着他,若是手边有刀她可能会直接插到他身上。
原本两人睡前,中间的位置还能睡下一个人,但此时她早就被沈屺春挤到了墙角,他侧着身半边身体靠着她,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枕边。
睡成这样,怪不得她会做那个怪梦。
*
清明那天春雨霏霏,几乎天没亮余令就起了,站在窗边等着今日的出行。
沈屺春在床上躺着瞧了她背影半晌:“青团拜祭完了,是不是就能吃了。”
“你要是想吃,可以差人去厨房拿。”
余令不知沈屺春怎么就盯上了她的青团,闻言就要唤彩蝶去厨房拿东西。
“我不想吃那些,就想吃你做的,吃你祭拜过余家人沾了福气的瓜果。”
“哪有什么福气。”
“富人拜祭的东西扔在坟堆就完了,我们穷人却觉得那些东西拜祭完了,沾了祖宗的庇佑,吃了强身健体。”
其实不过是不愿吃的浪费,编出的道理。
沈屺春翻身穿衣:“你既然那么急,吃完早膳就走。”
余令点头,她没甚胃口,但却没道理阻止沈屺春吃东西。
出水月楼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楼里给余令备了辆平头青顶的马车,踏出水月楼的瞬间,余令恍惚了半刻。
本来以为死都离不开的地方,现在竟然出来了,没有任何人阻拦,就那么踏出了大门。
看着周围走动的行人,余令有股想跑的冲动,不过这冲动在余光瞧见身边旁的沈屺春就灭了。
“你不必亲自去,要是怕我逃跑,派人跟着我便是。”
沈屺春上车,手臂一拦,把她也抱上了车。
“谁看着你我都不安心,我的宝贝还是得我亲自盯着。”
余令蹙眉:“我不是。”
“不是宝贝,那就是我的妓,我的妓子,我要亲自盯着,不若往后我银子该往哪里花。”
沈屺春说起银子,余令倒是想到沈屺春每日来见她,并没有给过她银子。
按着楼里的规矩,客人给了老鸨银子,的确不用另外给姑娘,只是有银子的客人,总不会对姑娘吝啬。
不过沈屺春给了她也不会收,只是他不给,少了她用银子砸他的机会。
马车一路行到了望京北面,下车看到眼前的青山,这里除了她父母的尸骨,还埋了余家几代人,往年这个时候余家人都是浩浩荡荡的来,旁支的孩童热热闹闹,如今只有她一人就算,身边竟然还跟着不相干的沈屺春。
“你在车上等我。”
沈屺春已经拿起了香纸蜡烛:“说什么糊涂话,这片林子那么大,找起活人不能放火烧山,一寸寸的找多麻烦。”
余令咬唇:“我不会跑。”
这话让人惊奇,沈屺春瞧了瞧余令面色:“不可信。”
青山连绵,不少地方已经挂上了白色的镇魂幡,隐隐约约能听到林中传出热闹声响。
望京有头有脸人家的坟地差不多都在北面,往年上坟余令就能遇到不少相熟的人家,这次恐怕依然会遇到。
低眸看着地上的野草:“沈屺春,我伯父被查,是不是你做的?”
余令早就想过,余明志并无大志向,在望京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与哪家都有点交情。
贪污恐怕是真贪了,只是这捅出去把罪证交到陛下手里的,会是谁?
除了沈屺春会盯着余家,记恨当年的事,她想不到其他人。
“看样子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你既然认定了是我,那我说不是还有什么用?”
沈屺春神情闲适,“你放心,你大伯没埋在这地方,他被斩首之后扔到了乱葬岗,我这会上去遇不到他,我手里提的香纸也没他的,不会仇人相见让他恶心。”
余令看着沈屺春的神情,不知道他这是承认了他害余家家破人亡,还是不想与她争论,所以顺着她的话说。
不过不管怎样,他都可恨至极。
余家的事他就算不是主谋,也有推波助澜。
想到推波助澜,余令想起他说的谢家为了跟余家撇清关系,落井下石交了许多余家的罪证。
细究起来,一个家族倒了,谁都不会拒绝往上面砸几颗石头。
什么明哲保身,什么世仇恩怨,在家族鼎盛的时候都是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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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沈屺春非要一起上山,余令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他不要站在她爹娘坟头碍眼,没想到了墓前,他就自动自发的找了个避雨地方,远远地瞧着她,没有插手的意思。
余家败落,余令来之前就想到守墓的人家应该已经走了,到没地方见没了人,墓园里荒草丛生,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缓过来。
茅草屋落了一层厚灰,余令在门后找到了一把生锈没被带走的镰刀。
天上的雨珠时有时无,打着油纸伞锄草太过碍事,余令干脆收了伞,把伞放在了墓前,弯着腰整理墓地周围的野草枝干。
细雨纷纷,沈屺春支着脑袋看着握着镰刀割野草的余令,雨珠像是在她身上笼了一层朦胧的柔色,不过她在雨中站久了,柔色也就没了,雨就是雨能让她鬓发全湿,看着顶多是一只比普通人稍微好看一点的落水狗。
余令明显做不惯锄草的活,没一会身上的白裙就沾了一圈泥土,头发被带刺的藤蔓勾住,乱了几缕在脸上。
她手上没停过工,可也只收拾了一小片地方的野草。
按着这个速度,恐怕要到天黑,她才能把这片余家墓园的墓清理一遍。
看着余令半跪在地上,露出的半张侧脸白的渗人,沈屺春身体某处跃跃欲试,若是在坟地,她身上沾满泥土与爬虫,这般的脏,是不是能让他身体某部分硬着跟她合二为一。
不过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沈屺春硬了半晌就消停了。
以余令的性子,他要是在这里对她做了什么,拿什么继续吊着她都没用,她不是这会儿撞死在坟前,就是下一刻吊死在水月楼。
“令儿?”
金凤兰瞧了墓园内的白色身影半晌,才犹豫地叫了声。
见余令抬起头,确定是她,才惊讶地朝她的方向走去:“我听下人说这边有动静,想着不可能是你,但又想不是你又还能是谁,忍不住就偷偷来了……你怎么这副模样,也不打把伞?”
金凤兰头上的伞是身边的丫头在帮她撑着,走到了余令身旁,金凤兰手上也没多余的伞,只有朝余令招了招手,“你快进来跟我们一起避雨。”
兽皮象骨伞足够的大,多遮余令一人完全遮得住,但余令没动,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金凤兰。
前些日子她看着水月楼的海棠花,想着往日金府海棠盛开时的景致,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金凤兰。
遇上也不奇怪,两家的墓地相邻,就是往年也经常一起相约清明上山。
金凤兰瞧着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又像是不同了,余令想了想,不同的应该不是金凤兰,而是她。
这些日子难堪已经深入了骨子里,她面上反而难以带出什么。
“我还要锄草,这里事完还要赶回住处,你不必管我。”
金凤兰低眸看余令身上的泥点,还有她一身钩挂上的刺鼠李,眉头微蹙,若是以往谁能想到余令现在的样子:“这些事怎么能让你来干,我叫几个小厮替你锄干净。”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余家的墓,凤兰你帮我会招惹麻烦,你懂吗?”
余令慢慢站起,被雨水冲刷过的眸子,淡然地看着金凤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