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说话,就听到慕容珺的声音。
“臣接到陛下旨意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慕容珺接过内官手中的盒子,欢喜地福了福,“参见陛下,”紧接着看向慕容清致:“为二哥道喜。”
慕容策扫了眼她身后,询道:“为何未见裴宣?”
“他一大早就出府了,”慕容珺走上前,站在皇后身旁说道:“进来臣的产业正在盘点,臣向来不管这些事,都是他在打理。”
慕容策略一垂眸,摇晃着手中的小叶檀,唇角漾出一抹飘忽的笑意:“长姊随皇后入内瞧瞧二哥的侧妃罢。”
他示意吴六一将圣旨交给慕容清致,并且免了他的拜谢,“二哥,书房叙话。”率先向书房走去。
慕容清致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慕容珺,拱手应是,也跟随者离开了。
“咱们走罢。”慕容珺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拉着若有所思的少女去了内院。
萧萦心此时正坐在镜前装扮。
一身正红色的嫁衣,样式虽然简单,却仍旧衬托出她出众的容貌。
虽然大病初愈,人看上去有些瘦弱,精神头儿却是极佳。
王徽妍见了也替她欢喜,亲自打开首饰盒,拿出一枚红宝石榴簪插在她的随云髻上,笑道:“图个好彩头。”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萧萦心热泪盈眶地拉着她就要叩拜:“娘娘,我能有今日,你就是我的再造恩人,请受我一拜。”
少女赶忙将她拉起,“这等好日子,切勿流泪。”怕她难过,为她拭着泪调侃道:“你走了,少了一名竞争对手,我欢喜来不及呢。”
一番话说的慕容珺等人笑了起来,“你如今铁树开花,终于承认了。”她将木盒交给萧萦心身旁的侍女说道:“如今我唯一不缺的就是银子,来的匆忙,只有拿它当做贺礼了。”
王徽妍乜了她一眼,看向萧萦心,正色说道:“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我是从你身上学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你今日的幸福,全部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助推一把而已。”
听得外头唱喏:“吉时已到。”亲自团扇拿给她,与慕容珺一左一右陪同着走向正堂。
王徽妍打量着站在正堂前的两名男人,慕容清致一身暗红色的喜服,清隽的容貌,将他衬托的丰神俊朗,充满了喜气。
在看他身旁头戴玉冠,身着玄色常服之人,撞进他富有侵略性,略有不满的目光中,想起他吃醋送画像,不禁弯唇一笑。
慕容策眼中只有身着妃色披风的女人,视线与她相撞时,扬了扬下颌,示意她上前。
王徽妍不解地看着他,在他眼神催促下,这才不得不走至他身前。
男人拉着她迈入正堂,坐在了一处,低声说道:“咱俩充当高堂。”
少女含笑无声颔首,见衣袖下面的手不老实,狠狠掐了他一下,这才挣脱开来,脸红地瞪着面色一本正经的男人。视线被身着喜服的一对璧人吸引了过去。
慕容策见她眼中似有羡慕,心中一动。
*
王徽妍头疼地看着醉酒的姊弟二人组,与前来相送的慕容清致道别:“二哥回去陪萧姊姊罢,本宫会照顾好陛下和长姊。”
“娘娘费心了,拙荆不止一次与臣提到娘娘的恩情。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女见他眸中清澈,坦然地与她对视,不由自主地说道:“二哥但说无妨。”
“陛下很是艰难,先皇扔下的烂摊子,解决起来并不轻松,如今内忧外患均不容小觑。若日后发生一些不得已的事情,也是权宜之计。还望娘娘莫要误解陛下才是。”他看着被吴六一搀扶上马车的男人,苦笑道:“陛下重视娘娘的心,臣看得出来……比臣对萧家妹妹只增不减。”
王徽妍微微颔首:“多谢二哥提点。”她深呼了一口气,迈入车内就听得一声抱怨:“你磨磨唧唧在和谁说话!”
慕容策习惯性将头靠在她身上,不满地指责:“他就长得那般好看?”
少女转头看向他,星眸内满是宠溺,“他虽然好看,但是没有另一个人好看。”
男人抬起涨红的脸,伸出双臂将她圈在狭小的车壁间,缓缓靠近她,“小狐狸,在你心里,只许认为我最好看。”
王徽妍借着烛光仔细打量着他,抬起手摸着他英挺的剑眉,深邃的双眸,手指一路沿着高挺的鼻梁下滑至侵略她的薄唇,柔声说道:“是的,你最好看。”
慕容策歪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下,目光扫过她的山丘,喉结一动,一把将她抱起,顺势反剪她的双手,将头埋在弓起的山丘上。
作者有话要说: 王徽妍:菩萨奴,我收回你是个正人君子的话!
慕容策:小狐狸,你已经成为我的盘中物,擎等着我好生准备一番,一口一口将你吃干抹净。
王徽妍:念在你秀色可餐的份儿上,谁吃干净谁还不一定呢。
慕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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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王徽妍羞怒之下揪起男人的衣领,低声训斥:“这是在马车里,你这般随意……”
慕容策不满地抬起头,解开她的披风快速一扬,在披风落在两个人头上的同时,吻住不断发牢骚的樱唇。
吴六一听着车内隐约传来的娇柔的不满声和男人的细声细语,看着近在眼前的清宁宫,只得硬着头皮提醒道:“陛下,清宁宫已到。”
太监心酸地等候了一炷香,见无人应答,悄悄透过车帘看过去……
真是会玩儿啊,两个人蒙在披风里面也不怕憋死么?!
“皇后娘娘,清宁宫到了。”他只得扬声再次提示。
王徽妍红着脸,用力推开拿她当骨头般啃着的男人,手忙脚乱地掀开披风整理着衣衫:“送陛下回两仪殿。”
吴六一不敢再偷看,听到这声命令赶忙说道:“娘娘,恐怕陛下不肯走。”他可做不了这个主,众所周知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就寝了……
“他醉成这个样子,等明日醒来后,自然知晓今晚做了什么。”少女掀开车帘,扶着早在车前候着的素芸下了马车。
慕容策跟在她身后歪歪扭扭下了马车,不忘细心地将披风为她系上。
王徽妍只好向身旁的宫人们挥了挥手,命道:“你们都下去。”看着这张丝毫看不出酒醉的脸,无奈地被他拉着向殿内走去。
见他脚步略有踉跄,又强行装作与平时那般无二的样子,只得上前扶住了他。
慕容策转头看向她,微微挣脱她的搀扶,反手扶住汉白玉栏杆,自证般地拍拍胸脯:“朕酒量比你强,你别不信。”坚持自己走入了殿内。
少女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向上次那般突然倒了下去。心累……
慕容策解下腰间的玉带仍在床上,哼了一声,“若不是要听你说梦话,朕早就和你拼酒了。”他转身抚上她的面颊,“最近情况特殊,但愿你的梦话若能多一些提示,朕才能尽快解决这些魍魍魉魉,与你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王徽妍大惊之下躲开他的手,脸色迅速由红转白,指着男人颤声说道:“你说什么,梦话?”
慕容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听话地说:“皇后是上天派来辅佐朕的福星,朕一刻都离不得,很多信息……都是通过你的梦话给朕提示……嗝……每晚宿在清宁宫,收获良多……”
少女眼眶逐渐通红,冷笑道:“原来是这样,多谢陛下赏脸前来。”疾步绕过男人,在他的呼唤声中去了净房。
她将自己泡在水中,一遍遍洗着脸和脖颈间,恨不得将皮肤搓破。
原来他每晚宿在这里,只是为了从她的梦话中得知一些消息。若不是他酒后吐真言,还就真信了他表现的那般在意和喜欢。
想到自己像个傻子那般一头扎进去,她忍不住额头撞着桶沿,一头扎进水中,坚决不允许自己为狗男人流眼泪!
当她失魂落魄地走进寝殿,看着床榻上熟睡的人,手指渐渐攒紧,指甲嵌入手心的疼痛,都不能让她从无尽的怨气中得到一丝缓解。
“狗男人,我要再对你动心,我跟你姓。”
王徽妍负气转身走至寝殿大门前,想到门外有他的亲信,必然会将今晚的事告诉他。
她才不稀罕解释和弥补,撕破脸多没意思。
论装模作样的功力,她也绝不会输给他!
少女转身回到床榻旁,厌恶地看了眼和衣而眠的男人,脱了鞋履上榻拉过锦衾裹住身体,恨不得贴在床壁上。
*
黎明之时,慕容策被冻醒了。他皱着眉头抬起僵直的脖子看向身侧。
女人独自盖了一床锦衾,眉间微蹙,睡的并不安稳。
昨晚在皇庄的记忆提醒着他,定然是昨晚他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他只得懊恼地起身询问昨晚的见证人。
吴六一小心翼翼地回道:“陛下昨晚在众人面前并未失态,只是……”
“只是什么?”男人不耐烦地询道。
太监抓了抓有些散乱的发髻,“昨晚奴婢掀开车帘时,见到陛下与娘娘蒙在披风内,像是很亲密的样子。娘娘听到奴婢的呼唤,推开您时,面上微有怒气。”
男人心中松了一口气,抬手示意太监关上殿门,他又回了床榻。
躺下后习惯性伸臂将女人揽至怀中。
伸手摸到她冰凉的玉足,将其放置在腿间温暖着。
王徽妍本就有心病,再加上身体上的寒凉,睡的本就不踏实。她虽然眷恋这具身躯的温暖,却宁可冻死也不会想要靠近他半分。
她利索地转身,一言不发地重新回到冰冷的锦衾内。
慕容策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以为她因昨日醉酒而生气,只得戳了戳她,“昨晚过于欢喜,难免多饮了几杯,唐突了你,莫要生气。”
话说以后等了许久,始终不见她有所回应。只好再次靠近,试图板过她的身子,却被她的手拦住,“臣妾身体不适,可否多睡会子?”
这一声冷冷的质问,令他放下了手,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大。
慕容策开始反省,会说错什么话能另她如此生气,只得放下自尊补救:“朕昨晚若是说了孟浪的话,皇后莫要生气。朕认罚,再多加十部话本,如何?要么,皇后说要演皮影戏,朕与皇后一起?”
王徽妍听着这番话,心中更加难过。想到她这几日有时间就赶工他的衣物,基本就差包边了。如今想想皆是讽刺,她冷漠而恭敬的回应:“陛下多虑了,睡罢。”打定主意不再回应。
男人见如此低声下气都无法让她给个好脸色,也不愿在热脸贴她,索性起身去盥洗。
素芸等人进来时,见到分别冷着脸,互相视对方不存在的帝后,不由得一怔。
昨晚之前还好的蜜里调油,怎得今日却生分成这样。
一时间殿内的充斥着压抑的气息,众人皆小心翼翼地看脸色行事,生怕自己就是第一个被帝后用来泻火的倒霉蛋。
王徽妍从净房出来后,假装无视太监手中递过来的托盘,径直去衣柜前亲自挑了一件高领胡服换上。
慕容策瞪了自作主张的太监一眼,自行将玉带系在腰间,也不再对镜整理仪容,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清宁宫。
吴六一赶忙低声回禀:“娘娘,太妃派人送信,说想见您一面。”不等她回话,赶忙躬身告退。
王徽妍知晓他赶着去服侍狗男人,也不再挽留。靠在椅中思忖着今日到底去不去水月庵。
心中极度不愿为他做事,但想到之前答应他的话,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先将萧萦心病重的消息命人放了出去,随后冷着脸去用早膳。
她并不知,吴才人中毒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更加有人第一时间获取到贵妃病重的消息,一同弹劾皇后不作为,甚至还提出了中宫至今无所出。慕容策同时接到了弹劾忠勇侯在边境大肆抢购粮食的劾奏,一时间将王氏推上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