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绣侍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白绣侍领命退下后,直接去了府衙接手案宗。
从事发到现在,二皇子一直都在府衙里呆着,一步都未离开。
温家丫鬟击鼓鸣冤后,便跪在府衙的通判面前,声泪俱下,句句直指周家,每一条质控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头正审着热闹,二皇子身边的人过来又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二皇子先是一惊,后来那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日之间,二皇子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等到白绣侍一到,二皇子的美梦就彻底成真了,热情地上前迎接了白绣侍。
“白大人既然来了,本王就放心了。”这话倒是说的心里话,白绣侍没来,二皇子谁都不放心。
他了解父皇,若是派其他人来,这案子估计十之八九结不干净,若是派了白绣侍来,父皇基本上就没想给墨家留任何余地。
二皇子让人将胭脂铺子里的账本全都抬了出来,也一并交给了白绣侍,数量多达二十箱,每一个箱子里都记下了周家暗地里的黑铺子。
一查,所有铺子之前的老板,基本都是遭了横祸。
而温家的占了三分之二。
“这,谁能想得到?”二皇子负手立在大堂上,眉头紧皱,“周尚书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怎就有如此行径,本王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这手段可真是令人发指。”
二皇子说完没再留,将后面的事交给了白绣侍,“本王就先走一步,有劳白大人。”
“多谢王爷。”白绣侍向王爷作揖。
二皇子扬了扬手,走了一段,又回头对白绣侍说道,“对了,白大人若是要查那批刺客,有什么要问的尽管来问,本王随叫随到。”
之后才终于离开了府衙。
有了二皇子那二十箱账本,案子基本就定了型。
白绣侍第二日就回复了皇上,周家周尚书不用想,手上沾了几十上百条人命,必死无疑。
墨家如何处置,就得看皇上。
周家账目里的八成都是墨家所得,足以见得这些年除了在皇上这里搜刮钱财外,还搜刮了民脂民膏。
但只要皇上发话,事情也可轻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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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酉时刚至,安王府的嬷嬷正撑着钩子往府门上挂灯,皇上身边的高太监就来了。
“这安王府倒是特别,素净清雅。”高太监一进去就夸赞道。
嬷嬷笑了一声,“高公公这双眼睛也特别,黑灯瞎火的您也能瞧出来。”
高公公顿时一串长笑,惊醒了一院子的人。
“哟,这不是苏老先生吗?”高公公见到红漆柱下立着的一人,眼睛一亮,很是热络,“当年一别,咱们可就从未见过。”
苏老先生也跟着“哟”了一声,忙下了台阶,笑脸相迎,“高公公还是那么精神。”
“我这身老骨头谈什么精神不精神,还是苏老先生越活越有味道。”
两人就站在前厅门前你一句我一句地互夸了好一阵,高公公才问,“王爷在屋里吧?”
“刚歇下,公公既然来了我这就去通报。”
高公公愣了愣,“王爷这歇的也太早了。”
皇上哪一日不是过了亥时才息。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想问问剧情推展的快不快?嘤嘤嘤,为了早些写到白张扬进安王府,剧情只能推快。
第13章
高公公没等多久,就见长廊上来了人。
凌风提着灯,安王爷走在前,苏老先生走在后。
“王爷。”高公公对安王行了礼,宫里的马车已经候在了安王府门口,就等着安王上车。
等安王爷上了马车,高公公正准备登上去,才踩了一只脚,突然被苏老先生一把拽住了胳膊,险些将他拉下来。
高公公惊魂不定,就见苏老先生凑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人是公公带走的,公公记得要还回来。”
高公公怨他大惊小怪,“放心,今晚皇上找王爷,是喜事。”
苏老先生这才松开了手,替高公公拍了拍胳膊上被他抓出来的衣裳褶皱,“苏某失礼了。”
“行了,苏老先生就别送了,你家王爷少不了一根头发。”高公公没再同他磨蹭,皇上正等着呢。
高公公直接带安王去了皇上的御书房,安王进去时,皇上正在灯火下翻看陈氏宗谱。
“来了?”安王行礼后,皇上手一招,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坐。”
安王坐的端端正正。
皇上余光瞟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无奈地一笑,“你就如此怕朕?”
“不是怕,是敬畏。”安王回答道。
皇上又笑了一声。
笑完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他陈家的人都知道敬畏,
皇后和墨家却不知道。
皇上合上了手里的宗谱,又仔细看了一眼安王,灯光下那张脸英俊地让皇上突然生了嫉妒,“朕都双鬓花白了,却还有你这么个年轻的弟弟,当年西凤宫的奶嬷嬷抱着你路过时,朕瞧了一眼,朕还嫌弃你一脸皱巴巴,没半点看头,谁知长大后,竟然不丑,还能生的如此俊朗。”
安王笑了笑,“臣弟哪能及得上皇兄当年的风貌,宫里的人都知道,臣弟从小便仰慕皇兄。”
“这事朕记得,你还缠着朕教你骑马,那时候你连路都走不稳。”皇上说完,又是几声大笑。
笑声传出御书房,门外的高公公也听见了。
高公公身子站的笔直,没过多久,一位小太监走过来轻声说道,“太子和二皇子的人,都在外面。”
高公公往屋里瞧了一眼,“想打听什么,就都告诉他们吧。”
小太监会了意,又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皇上便让高公公进去,“派人将安王送回去。”
这一折腾,当真就到了亥时。
高公公安排妥当,再返回皇上身边,就听皇上说,“朕的日子过的竟然不如朕的这个弟弟。”
高公公笑了笑,“可不是吗,今儿奴才过去安王府请人,不过才酉时,王爷就歇息了......”
皇上瞪了他一眼,“你就是存心想气朕。”
高公公立马闭嘴,垂下头弯成了虾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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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马车将安王送到王府时,已是半夜。
凌风一直候在门口,见安王下了马车,立马提着灯笼迎上前。
若是往日,安王府早已经熄了灯火,今夜西院的灯却还亮着。
安王回头看向凌风。
“王爷,府上来了客人。”凌风说完,嘴角挂着一抹隐忍的笑。
安王眉头皱了皱,“谁?”
“白府,白大姑娘。”
安王眉头皱的更深。
“王爷前脚刚走,白姑娘就来了,说王爷欠她一样东西,她今儿必须得要回去。”凌风一边说,一边跟上了安王的脚步,朝着亮灯的西厢房走去。
“这天气冷地动人手脚,难为她一个姑娘跑这么远,苏老先生已经让人备了火盆......”
前面安王突然逐了脚步。
凌风看了一眼安王的脸色,很识趣地闭嘴,没再跟着。
安王府从没进过姑娘,还是在这大晚上,嬷嬷一直守在屋内,见到安王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等太久,已经睡着了。”嬷嬷瞧了一眼软榻上的人,不由感叹,这脾气可真是个倔的,怎么劝都劝不走,非要等到王爷回来。
“退下吧。”
嬷嬷退出去后转身关了门。
屋里的一盆火烧了几个时辰,房间里已是缓和如春。
安王褪下身上的大氅扔在了绣山水图案的架子上,才缓缓走到了软塌前。
白池初正睡的香甜,头搁在胳膊弯里,一边脸被压变了形,黑色衣裳黑色长靴黑色头发。
除了那张白净的脸,一身是黑。
安王弯下腰,指关节在她耳朵下方的几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响声足以让白池初醒过来。
白池初睁开了眼睛,刚动了一下,眉头皱成了一团,整条胳膊就跟被千只蚂蚁咬过一样,又麻又痛。
“嘶”
白池初抱着胳膊缓了一阵,待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之后,猛地抬起头,看向了跟前的安王。
“醒了就自个儿回去。”安王直接开口赶人。
白池初瞌睡全醒了。
她今夜是如何来的安王府,又是如何在这屋里等到这个时辰,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不易。
“王爷,你还我东西......”白池初从软榻上起身,话还没说完,一头就栽在了安王身上,毫无预兆。
白池初趴在几上睡的太久,麻的不只是胳膊,一双腿也麻的厉害。
安王没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攥住自己的胳膊,抓了又松,松了又抓。
“对,对不起。”白池初倒是想好好的站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见安王并没有搭把手的意思,白池初只能抓住他的胳膊不松。
“王爷,我对您保证,那天的事情,一定不会说出去。”白池初仰起头看着安王,黑色夜行衣下那张小脸愈发白皙,黑漆漆地眼珠映出了几簇火光,里面的祈求之意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