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身子骨不算好,也不喜欢练武,更不喜欢一直活在黑暗中,他向往的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够想做什么便做做什么,没有任何顾忌。
肃麟抬了抬下巴:“我若是不放心你,陈由我早就杀了,就你们派的那些人,没一个能够用的。还有,你最近没有发现陈由已经好些天没出来了吗?”
陈建业一惊:“他怎么了?”
肃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他,“陈由虽然支持你复国,但是当初若是没有他的推波助澜,萧洛之子如何会死,固然萧襄为人刚愎自用,又因为做事卑劣,所以有此下场,可是护国公如何会放过他,还好护国公为人磊落,只砍去他一臂,他对你也忠心不肯说出你的真实身份还寻死,最后我们用了些方法知道了,他如今已经答应隐姓埋名就此度过一生。”
原来早就抄了他老底了,也难怪今天在这里都敢跟他谈的,陈建业又打开信,信上陈由说他想去找自己心爱的女子,日后可能永远都不会有陈由这个人存活于世了,他辜负了他的信任,把魏国残余军告诉萧洛了。
陈建业看向肃麟:“你放心,我日后就叫朱晏,绝对不会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我娘……”
“大姨那里你放心,我会定时让人托她送信过来,她是越家的女儿,自然有越家人照顾。”
越如云就是再不甘心,可输了就是输了,她能够留住这一条命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肃麟甚至还多说了一句:“你要知道如果今日是你们魏国人赢了,恐怕我们全家早已没有葬身之地,你母亲当年就想让我母后小产,可惜被识破了,你们手里不过是一点残兵败将,若是你还那般,你们拖累的人会越来越多,这些人也有爹娘,也有儿子,甚至那位张燕娘,她们家为了你们担惊受怕,难得我父皇南巡之后,王都督对他们寨子里的人好点了,我听说这个燕娘还许了一门亲事,家里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若是一切都因为你烟消云散……”
这是最能触动陈建业的事情了,他这才意识到肃麟的可怕,先是让他心防卸下来,又告诉他他的人马几乎全部被撤走,心腹也无影无踪,确认他娘没事之后,又警告他关于燕娘的事情。
在他贫瘠的童年,除了每日被娘念叨如何复国之外,唯一有的快乐便是燕娘给的,燕娘这个朋友会跟他讲笑话,也会给他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张大叔一家,他们自己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次肉。
他舌头几乎快被自己咬破了,手握成拳头,终于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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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了也瘦了。”如荼看了看肃麟,有些不满。
肃雍凑热闹:“谁让你儿子不像我。”说完抬了抬自己的手臂:“瞧瞧我,怎么晒都不黑。”
如荼把他袖子拉下来,“知道了,就会气我。”
“好了,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默默被帝后喂了狗粮的肃麟,他还是认真的跟肃麟提起陈建业,“他这个人心肠不坏,能力也成,只是被他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怨念给洗了脑袋,还好现在想通了。”
如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你就这么跟他一说,他就真的同意了,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肃麟挑眉:“儿子从不做威胁别人的事情,母后您放心好了,儿子从来追求的都是心存善念,行事光明。”
“好了好了,母后相信你,你先下去洗漱一番再过来吧,你父皇让人替你准备了接风宴呢。”
看着儿子走出宫殿,肃雍才没好气的跟如荼道:“我可没骗你吧,你儿子比我可厉害多了,现在陈建业动惮不得,还得继续扮乖孙子,还要替他办事。再过几年萧洛的外孙长大了,陈建业就更老实了。”
肃雍太知道什么叫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了,只要儿子有危机才会勤奋,否则一帆风顺,人就容易安逸。
还好他儿子不负期望,如荼把头放在他的胸膛上:“在越家发生的一切,我现在感觉好像在上辈子一样,皇上,我真的非常幸运能够遇到你。”
“傻姑娘,我也是啊。”他说完,又没好气道:“老夫老妻的,你跟我说这个,还好儿子不在这里,你在儿子面前可是比我会装,我每每直率的很,你就比我端庄,伤心。”
如荼失笑:“你自己不正经,倒是怪我。”
“嗯,就是怪你,比我会装相。”肃雍忽然把手往她衣服里伸了进去,如荼吓了一大跳,“不成,今日我身上不舒坦。”
肃雍痞痞的一笑:“该不会怀了吧?我就说我的战斗力很强。”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如荼知道肃雍为了自己不再受生育之苦,每次房事之前他都会吞服药物,所以如荼肯定是不会有身孕的。
但是这不妨碍肃雍口嗨,如荼也知道他这点,更加没好气道:“只是我昨儿贪吃,多吃了些凉瓜,所以闹肚子了,难得今日好点,你就别闹我了。”
肃雍往她肩膀上蹭了蹭:“可是我想你。”
“那你自己去消消火去。”如荼望一旁挪了挪。
肃雍看她生气了,清咳了一声:“好好好,我不碰你,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
第182章 大结局
陈建业回府的时候,舜华正为妹妹准备嫁妆, 大哥已死, 这操持的活计当然落在了她的身上,陈建业不忍她劳苦, 所以上前扶着她。
舜华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娇贵,你刚冬猎回来, 还是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你。”
“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吧, 要不然我进了屋子也不放心。”
他关心的说完这句话,周围的下人都吃吃的笑,就连舜华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但心里总是甜蜜的,她只好絮絮叨叨的说起别的事情来缓解尴尬。
“因为舜雪气不顺, 所以我娘和我多添了三十抬嫁妆,日后她嫁的好, 我们也就放心了。”
舜雪的心思一直在太子妃上,几乎是用尽了办法, 但是皇后娘娘一锤定音, 况且许配的庆王年少封爵,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对萧家的荣宠,萧洛和虞氏都十分满意, 舜雪的意见就没那么重要了。
在萧洛和虞氏看来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固然很好, 但是同时于萧家而言也并非是好事, 萧洛本身就已经是护国公, 权倾朝野,若是再盛,那就必定威胁皇权,皇上头一个要换掉的人怕就是他了。自古盛极必衰,就是这个道理,萧洛在肃雍身边未必不懂这个道理,皇上固然是个潇洒率性的人,可太子为人却不是如此。
太子表面上看起来温和,骨子里却像一位君王似的冷血,他要除去谁都是很容易的。
就拿对付自己的女婿来说,简直是做到了极致,先拿住陈由的把柄,把陈由交给自己处置,又拔光了陈建业的残余势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平息了这件事情,同时还拿张家一家人和大越做威胁,陈建业几乎是动惮不得,只能做他的乖女婿,同是也是在提醒他,稍微不留意,这个窝藏朝廷反贼的身份可以对萧家产生致命的打击。
可以说太子把所有人都算准了,这样的人让萧洛都有点害怕,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舜雪还是年纪轻,被太子的皮囊和地位所迷惑,到时候若是真的闯了祸,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他作为亲爹,还是要警告小女儿一次,看着舜雪依旧有些不服气的脸,萧洛便道:“你也不用不服气,皇后娘娘赐婚的事情你摆出这种脸色,日后你这个庆王妃都不知道能不能当稳当,日后你是皇家的人了,可别耍你的性子了。你原本是个聪明人,怎么就想不通呢。”
“爹,您说说女儿哪里不好了,为何皇后娘娘看不上女儿,要为女儿选了个什么庆王,那个庆王不过只是个宗室……”
这就开始瞧不上了,萧洛扶额:“我看你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庆王是忠臣之后自不必说,他在内廷养大,皇上连府邸都赏赐了,有什么不好。你看看你自作聪明的样子,皇后和太子看的上你才怪,你身上有什么可让别人图的。你爹我就是没有你也会为皇家办事,我和皇上君臣多年,绝对不会因为你怎么样,我就做选择。”
那个庆王一脸稚气,可不像太子那样,若是成了太子妃,万人瞻仰,犹如今日的皇后娘娘一般。
她看着萧洛:“爹,难道最后一丝机会都没有吗?”
萧洛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你不用再想了,想想你哥哥,贪心不足是什么下场,你不停的觊觎这个位置,皇家怕是断不能容你了。”
想起萧襄,她终于知道害怕了,萧洛微微叹了一口气:“太子从来都不是个好惹的,他比皇上更狠厉,你可别轻举妄动,到时候恐怕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舜雪忽然反应过来其实是她爹在怕,并非是她爹不尽力,她并不愚蠢,几乎是一下子就想通了,帝后根本无意于她,恐怕早就知道她的想法了,但是一直在看萧洛的表现,因为萧洛表现的很好,所以她们施恩的让她嫁入皇室,若是萧洛表现的不好,就不是这个下场了。
她的这个要当太子妃的梦,从一开始就是皇家对萧洛的考验罢了。
看到女儿懂了,萧洛也心安了,“日后便好好的当你的王妃,旁的事情一概不许参加。”
人爬的越高就越容易跌的惨,什么时候都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把这个难缠的女儿说通了,萧洛又喊了女婿过来,陈建业心中有数,一进来就跪了下来,萧洛笑着让他起身,“当初我既然选了你作为我的女婿,绝对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因为你的才学人品,现在你为了天下昌生,放弃生灵涂炭,自此我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你快起来吧。”
岳父还真的什么都知道,陈建业不禁道:“您放心,我的身份我会一辈子都守住,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已经跟皇上保证过了。”
他的那些残余部队早就土崩瓦解了,也许在不少人眼中,他是压抑着自己的意愿,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部下都得到了安置,归隐山林,不必日日在刀口舔血,他娘由娘家人照顾着,而他也终于不需要勉强自己学武,勉强自己费劲脑筋的布置,他终于有空能够坐下来读书画画陪陪妻子了,他无比的轻松。
“你能够想的通,我就放心了,皇上和皇后都很关照于你,你可别辜负了他们的期望。”萧洛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建业笑道:“他们的希望我从一开始就清楚,我自己也是愿意的,做好舜华的夫君,一辈子幸福安康。”
恢复魏国?恢复什么魏国?现在的魏国人吹楚国比楚国人都厉害,这是民心所向的事情,非他一人能够回天,管天下是谁的,只要百姓簇拥,必定是好的。
想到这里,他隐隐担心陈由,先是替陈由道歉,复而又想打听陈由的下落,萧洛倒是摆手:“陈由现下已经和心爱之人过上好日子了,你便不必担忧了。”
心爱之人?陈建业心想,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只要他过的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那又怎么样了,人长大了,总是会分道扬镳的,想到这里陈建业笑了笑,他也有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也即将要有孩子了,前半生为了亲娘活,后半生总得为自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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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民们赶着羊群回来,打头的是个独臂人,他马背上还带着一个小子,李珑隔的老远便看到他了,使劲的摆手。
平儿从马上溜下来往前跑着,李珑拉住了儿子,又看了看由远及近下马的丈夫,“我准备了马奶,你和平儿俩个先喝点热乎的,肉在锅里,马上就煮熟了。”
独臂的人俨然就是陈由,他不复以往在燕京的俊帅将军模样,没了一只手臂,但是得以过上平静的日子,还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他的脸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笑起来的。
“我知道。”说完搂了搂李珑,李珑不好意思的打了他一下,“儿子还在呢。”
陈由摸了摸她肚子:“我知道,今儿肚子里的孩子没闹腾吧,你不是想吃酸的吗?正好我看到一串山葡萄,酸酸甜甜的,喏,给你吃。”
如果是半年前的李珑,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过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安贫乐道,似乎从来都不属于她,可现在她实现了。
人生也许就是个笑话,她娘为了她能够嫁个好人家不惜残杀庶妹,她为了能嫁个好人,不惜和别人无媒苟合,可终究她被报复了,儿子离开他多年,她自己也嫁了个半截埋在土里的人,权势富贵固然迷人,可现在她只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蛮族的风沙很大,她的皮肤没有以前在京里那般好了,儿子也不能像正常贵族子弟读书骑射,甚至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这里,但是她不后悔。
看着水灵的山葡萄,李珑娇嗔道:“你就是为了寻这个,今儿才回来晚了吧,我喝点糖水压压就好,何必这般。”
陈由笑道:“那可不成,不能让你不舒服。”
一家三口走进家门,已经闻到卤肉的香味了,陈由牵着平儿跑到锅旁,李珑指着他们道:“你们父子啊,真的是一个两个都是馋猫儿,我现在就盛出来,咱们立马就可以吃了。”
平儿吸了吸口水,“太好了,终于可以吃肉了,终于可以吃肉了。”
陈由带着平儿洗了手过来吃饭,平儿吃完饭便去找周围的小伙伴玩去了,陈由则拿出一封信给她:“这是你小姨让人带的信过来的,你看看吧。”
她小姨就是卫晴,她当初过来投奔,小姨特意安置过来的,这么多年小姨夫其实也没什么建树,但是小姨因为可怜她,还是冒着大不讳收留了她。
后来陈由找了过来,她们在这里的日子就不需要小姨接济了,她看完了信,便跟陈由道:“小姨说咱们这边稳婆不好请,她准备跟我送个稳婆过来照顾我,让咱们准备好。”
听说有稳婆来,陈由也高兴起来,他虽然是个将军,骑马打仗什么都不怕,但是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他不懂,李珑以前伺候的人几乎都送走了,他就怕出意外,还好有稳婆过来。
“那太好了,我先把偏厢收拾出来,等稳婆来了就能住进去了,到时候咱们的孩子就有着落了。”
“嗯。”李珑总是喜欢这样和陈由在一起,她爹死了,丈夫听说也死了,她现在也不是李珑,而是陈李氏,可她喜欢这样,现在想起江宛如她也没那么恨了,她甚至摸着肚子对陈由道:“我觉得我娘和江宛如的恩怨已经了了,现在的她即便过的再好我也不羡慕,我心里安心就好。”
世人总会怪女人不自爱,但如果不是她爹让江宛如这个抛夫弃子的人登堂入室,江宛如又怎么会威胁到她娘的地位,这一切都是男人引起的,他们总希望大老婆懂事贤惠忍耐,小老婆伶俐乖巧,却又没办法平衡二者关系,但是逝者已逝,以前的这些事情她已经不愿意再想了。现在她已经很幸福了。
在李珑口中的江宛如,事实上过的也不怎么好,她是诰命,李家的人明面上不会怎么样,可是私底下却早已在云氏的暗示之下削减了她的份例,反正她也不是正经的当家主母,不会有人跟她鸣不平,她名下的铺子的受益还要分给云氏的儿子孙子,轮到自己了并不多。
儿子女儿年纪都不大,她是寡妇,必须要形容槁木一样才成,就像今天出了孝,李家孙子娶儿媳妇,她都不能出去,只能在屋里听个声响。
小红气冲冲的回来:“夫人,今天厨房的人搪塞奴婢,给的什么残汤剩羹,夫人也太上不了台面了,以前都不这样,现在倒是对咱们这般狠。”
“我又不是她正经的婆婆,她还恼恨我没把钱都拿出来给她们,可不就心里不舒服,总得在这小事上做些文章,她年轻的时候端的大家架子,但你也知道伯爷的葬礼花了不少钱,她心里老大不顺了,总觉得伯爷私底下跟我给了多少钱,我不拿出来,便这样。”江宛如淡定的很,但是淡定中总有几分苦涩,这世上唯一真的疼爱她的人终究还是走了。
她现在的处境就跟当初从老家投奔姑姑是一样的,下了暴雨,连躲避大雨的屋檐都不让停下,还是当时的越姑娘赠送了一辆八宝缨车,现在的她也是脸躲避的地方都没有了,成日住在这个家庙中,任人宰割。
小红安慰江宛如:“夫人,咱们少爷这次听说很得他恩师的看重,到时候等咱们少爷读书读出来了,您呀就真正的出头了。”
提起儿子,江宛如的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她又问道:“这次老三娶的媳妇是哪儿的人?怎么瞧着排场这般大呀。”
小红笑道:“是个捐官的女儿,听说家里很有钱,端的是十里红妆,要不然怎么阵仗大呢?方才奴婢也得了二十个子儿的赏钱,这位少奶奶可是比旁人都阔呢,不愧是寇家大小姐。”
曾经江宛如也是不缺钱的,也不喜谈钱的,尤其是在寇家,她最烦别人提钱,现在听到寇家,她好像隔了许久一般,等过了一个月再次见到这姑娘的时候,她很清楚,这就是她曾经的女儿,精明能干的很,一进门就得到云氏的赏识,专门管家。
本来江宛如会以为女儿管家,她的日子会好过,却没想到她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她想去问为什么?可是终究无脸去问了,当年离开了寇家,她就和寇家没有关系了,一切都是造化,一切都是造化。
曾经卫氏夫人死了,她被封为诰命,她以为一切都会好的,但是事实证明日子越过越差,她成日要看云氏和她寇家亲生女儿的脸色过活,只有生病的时候待遇才会好一点,她常年开始装病,但是装着装着就变成真的了。
之后出府了,整个人身体耗损的不成,竟连干饭都吃不下去,寇氏看她这样,倒是没有再折磨她了,江宛如握着她的手艰难的道:“愿你一生平安健康,为娘的这一切都是被逼的,从来都由不得我自己,我们女子孱弱——”
寇氏冷笑:“不,你错了,我在继母手下磋磨这么多年依旧可以嫁入伯府,靠的都是我自己。你呢?嫁进寇家是不得已的,可是离开寇家毫不留情难不成也是不得已,不是你自己想攀高枝找借口吗?但凡你多待几天,根本没人逼你,你依旧还是寇家的二太太,这第一步棋你就走错了,你离开寇家之后,江安王又不成了,你合该自个儿找个地方过日子,要嫁人也该为正室,可是你又做了偏房……别说什么家道艰难,人家卖炊饼的女人都能靠着卖炊饼养活读书的儿子,你为什么就不行。江宛如,你别把什么都怪罪于命运,你该怪的人是你自己,贪慕虚荣目下无尘虚情假意,你呀,和该如此。”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说过她,江宛如如逢雷击一般,寇氏走后,她又大病了一场,可这些除了她府中的儿女担心,世人早已忘却那个昔年闹的李觅休妻的妾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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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护国公府开始准备嫁妆了,如荼这边也准备公主出嫁的事宜了,她带着茯苓亲自检查了单子几遍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