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
萧弈不等江崊说话,特别自然的开口回答,后才对着江崊一笑,意有所指。
江崊一滞,没看明白,只是见萧弈不动,他便也不敢动。好半晌过去才意识到,现在是在江府,他是主人。
慌张起身,江崊伸手引萧弈去往门外,道了句:“陛下,请。”
“叫姐夫。”萧弈笑呵呵回答,再次用手轻轻拍了拍江崊肩膀。
小孩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饭桌上,因为江玥遥特意嘱咐过萧弈的忌口,因此大半的菜都是素的。
看着桌面,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江玥遥。萧弈心中自然明白,抬手朝江父江母作揖后,颇为严肃开口,“岳父岳母有心了。”
“诶!快不必如此!”
江父连忙下意识伸手,再怎么说萧弈也是皇帝,这一礼他们可受不住。
但但桌子太大,他们再伸手也够不到人,只能忙用眼神示意江玥遥扶着点儿萧弈。
萧弈倒是没在意那么多,行礼后就招呼着众人都坐下,千万不必在意自己。
德泉见状,从袖带里拿出自己带着的小银针,想要将菜挨个扎一遍试毒,却被萧弈制止了。
“陛下三思。”德泉出言想要劝解。
他知道这一家人不可能害陛下,但就怕别有用心之人找准这次机会,防不胜防。
“无事。”萧弈回了会输,无所谓开口。
“陛下让公公试试也好,如若饭菜真的有什么问题,这一家子人吃了,都会出事的。”江玥遥坐在萧弈身边劝慰道,且还给德泉使了个眼色。
放心大胆的上吧!我罩着你。
德泉当即领命,吭哧吭哧的扎了一圈这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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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期间,江母一直在给萧弈夹菜,就真当他是个平常来串门的亲戚一般。
平日嘴碎的江崊,这顿饭倒是消停得很,主要是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这顿饭吃的慢,因为想要与江玥遥在江府过年,因此二人没想着现在就回皇宫。
饭后为了消食,二人走得都慢。回廊旁边便是外墙,之后就是街道,有打更者路过,敲响了手上的锣。
江玥遥带着萧弈到了她自己的小院子,江母早早就在房间生好了暖炉,桌上摆着一盘桂花酥,还有两个绿色东西摆在上边。
离得近些,萧弈一瞧便乐了。
“竹子?”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陛下饮酒时用的。”江玥遥笑着回答,引萧弈坐下后,抬手将竹节打开,顿时屋中酒香四溢,“臣妾不知陛下当时喝的是什么,但想着竹叶青应当不会错。”
是那时候,萧弈想喝,却没喝到的。
“遥遥竟还记得?”萧弈拿起桌上的竹节,细细饮了一口,后笑问。
“自然,与陛下有关的,臣妾都记得。”江玥遥回答,后正了正神色问,“陛下那玉佩,可是给了萧情?”
萧弈点头,似是想到什么,笑道:“对了,她还要朕谢谢你。”
江玥遥疑惑:“谢我?”
萧弈:“若不是遥遥突发奇想收拾屋子,这东西可能过了多少年,都不会被发现。”
也就她这么大张旗鼓,竟然想着搬床找猫。
江玥遥抿了抿嘴,仔细思索,这件事再往前算算,最应该感谢的,也是大头才对。
正想着,就见萧弈抬手在桌面轻叩几下,似是算着什么,而后看向江玥遥开口道:“遥遥,朕也有惊喜给你。”说完,拉着她起身走至门口,到了院中,还不忘顺手拿了见披风。
“陛下?”江玥遥跟着出来,有些疑惑。
“遥遥,上次的烟火朕没陪你。这一次,朕补给你一场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烟火。”说着,萧弈将手上的披风披在了江玥遥身上,因为是他的,所以还有些拖地。
远处京城方向,塔楼钟声敲响,示意零点已至。而后便是一阵烟花在天边盛开,一片一片的,一朵一朵的。
看到的总比听到的提前,因此在烟花刚至之时,萧弈低头轻附在江玥遥耳边,道,“朕这辈子,只喜欢你。”
话音一落,烟火声四起,响彻天际,掩盖了刚才的话,也映得江玥遥面颊一片羞红。
“我也是。”江玥遥对着萧弈说着,却不知他听没听清。
等到烟火结束,萧弈搂着江玥遥,正准备回屋里收拾一下,便听见院门口江崊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那,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娘煮了饺子,让我来叫你们。”
“臭小子。”江玥遥轻笑了一声,而后示意芝兰去收拾一下,三人去了前厅。但因为才刚用过晚饭不饿,所以两人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个,便告辞准备回宫。
虽然近日年关,萧弈最近三日不用上朝。但想要再外面过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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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工作的日子美滋滋,萧弈好不容易清闲两日,除了关注一下近日太傅的动向,便是喜滋滋的去厨房看江玥遥做菜,顺便捣乱。
“都说君子远庖厨,陛下怎又过来了?”
再一次被人环抱住腰,江玥遥都已经习惯了,言罢便偏过头去,轻吻了一下萧弈侧脸,光明正大的在其脸颊上,留下一抹胭脂印。
“朕在你身边,愿意做个小人。”
萧弈说着,忽而心想古书上言明,都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天生便是一对儿?
他想着什么江玥遥自然不知道,不然定会狠狠地瞪他一眼,并且不准备他的晚饭。
年后的萧弈与前两日简直就是极端。
非常忙。
江玥遥则是与平常一样,闲的没事做。前两日至少还能有萧弈过来,两人说说话,如今她就只能对着院子里冻枯的树木发呆。
若是实在坚持不住,便会去江府打发时间,顺便看着江崊读书。
“姐,你怎么又、又来了?”
江崊见门又被直接推开,连忙将一副画轴收起,并连带着那个小金牌一同藏在桌下。
江玥遥自然没错过这一举动,挑眉问道:“怎么回事?又没好好背书?”
“我都背下来了!”江崊不服,连忙反驳,“再说了,考试又不是原文填空,还要结合自己的思想去理解不是?”
“你小子什么时候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江玥遥没好气道,“我看就是那什么楚姑娘,将你的心都勾过去了。”
江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后道:“她是真的极美,我今生所学词汇都不能形容。”
江玥遥恨铁不成钢:“不过一个女人就这样让你痴迷?”
“不!你不知道!”江崊着傻笑开口,“她是小仙女。”
江玥遥是在看不下去了,狠狠敲了江崊的脑袋,凶狠问:“我与她,谁美?”
“姐你别闹了!”江崊张口就来,“你那能跟她比啊?”
江玥遥当即伸手,指尖夹着的正是江崊的宝贝金牌,而后抬眼威胁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江崊一惊,而后连忙摸了摸自己桌下,果然不见金牌。低头一瞧,就见刚才急着隐藏,只顾着将东西往下扔,却没想到都已经滑了出去。
“…”
“…她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如若姐姐跟她比,岂不是降了你的身价?”江崊谄媚笑着开口,眼巴巴瞅着江玥遥的指尖,而后心中默念:这一切都是下下策,楚姑娘可千万别怪他!
“嗯,不错。”江玥遥开口,依旧没有将东西还回去的意思,“看来这个对你真的很重要?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姑娘?”
江崊看着江玥遥的眼睛,后点点头,又摇头:“楚姑娘虽是聆音阁头牌,但她只卖艺不卖身的,她生的好看,我怕自己配不上她。”
江玥遥一滞,后特别想把江崊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得什么浆糊。
“所以,我想等中了状元后,就去娶她!”江崊目光坚定开口,江玥遥是从未见过他这般认真。
他们老江家,好似的确有点儿专一的种子在,毕竟江父也只娶了江母一人。
但她总觉得这件事不太靠谱。
不是她看不惯聆音阁,而是那样地方的人,个个说话都裹着一层蜜,甜的你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带我去瞧瞧。”江玥遥开口,正儿八经。
“啊?”江崊闻言,猛地从幻想中掉出来,看向自家老姐,不敢相信,“你开玩笑的吧?”
“谁给你开玩笑,我的弟媳,我还不能亲自见见?”江玥遥问道,“怎么,怕了?”
“谁怕了?!”江崊开口,有些纠结,“只是聆音阁去的都是男子,姐你这身份,能行吗?”
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妃啊,去那种地方,陛下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他啊?
“啧,我都不怕,你犹豫什么?”江玥遥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而后站起身来垂眸看他,端起架子命令道,“快去找一套你的衣服给我,本宫要去做大事儿,你耽搁得起吗?”
虽然像模像样的,但江崊跟她一起长大,看她如此只觉得不自在。
哆嗦了一下起身,见自己的小金牌还在她手上,只得任命的去衣橱里翻找。
当见到自家姐姐换上男装,那个高兴的面容后,江崊有理由认为,她就是故意去找乐子的。
因为江崊前些日子被聆音阁追过,后来又去过两次,所以聆音阁的人对他很是眼熟。
今日既然要低调,他便换上了小厮的衣服。
芝兰不放心江玥遥如此,便也跟着找了一套小厮的衣服换上。
只可惜身高还没江玥遥高,露出的破绽太明显,被江玥遥劝退了,并让她安生的在江府等候。
聆音阁门口,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二人刚至,便被门口揽客的人给围住了。
“这位爷,进来瞧瞧?”姑娘说着,便将江玥遥往屋子里引。
江玥遥身为女子,自然不习惯如此,满面歉意的将自己手臂抽出后,压着嗓子问:“你们管事的呢?”
姑娘一愣,后笑道,“爷是想见谁,与奴家说就好,何必找妈妈来呢?”
“本公子说想见谁,就能见到谁?”江玥遥开口,后学着周围人的样子,用折扇抵住眼前姑娘的下巴,并用眼神示意江崊,掏银子给她。
之后,扇子一收,背过身去,江玥遥道:“有些事情,姑娘你怕是做不了主。”
聆音阁自然没有人傻,姑娘将银子握在手上,脸上笑意不减,后道:“爷跟我到二楼,妈妈待会就来。”
江玥遥闻言点头,跟着这姑娘一起上了二楼,找了个房间坐下。
“爷可要点儿什么?”姑娘临走时问,比如茶水点心,又或者来三五个女子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