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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恃宠而娇_分节阅读_第40节
小说作者:道玄   内容大小:247 KB  下载:女尊之恃宠而娇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02-23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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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迟无声无息地看了一会儿。一旁温过汤药进入屏内的阿青率先发现他醒了,连忙凑到榻边,道:“郎主,你、你还好吗?咱们把药喝了,我刚刚温回来,试过火候,肯定不烫的。”

  晏迟抬睫看了看他,道:“好。”

  话语一出口,才听出其中到底有多沙哑。他浑身抽痛得厉害,若不是腹中安安稳稳,他真要觉得殷璇要拆碎了这具身体,再把他不留一点余地的吞吃进去。

  阿青坐到床榻边,刚想伸手喂他,动作还没进行一次,便被另一个人截过手中的药碗。

  殷璇放下手中的册子,把奏折扔到案上,伸手接过了阿青手里的药碗,道:“你下去吧。”

  阿青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也不敢抗旨,可又不放心真的下去,便绕出屏风外头,坐在小桌那儿做别的活儿,做的三心二意的。

  百岁正在箱柜边翻药膏,找了半晌了。静成也有许多事要做。屋里就阿青先伺候着,可却让陛下拦下来了。

  殷璇接过药碗,试了一下温度,将汤药喂给他。见晏迟眼睫颤抖,没有太敢看过来,便故意向前坐了坐。

  对面的人浑身一僵,捏着被子往后挪,身子骨疼得低低抽气。

  “怕我?”殷璇心里非常没数地问了一句,她这时候已经有点回神了,看见晏迟难受,自然会心疼。可对方要是怕她,却又勾起一丝躁郁恼火来。

  “……不、不是。”晏迟勉强答了一句,他倒不是真的害怕殷璇,只是身体下意识就往后退,这回硬撑着把药喝完,见殷璇将药碗放下,才稍稍松了口气,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你昏了一天了,太医还在外面侯着。”殷璇道。

  此刻是后半夜,更深露重。晏迟觉得颇为兴师动众,便道:“……让人家回去吧,我没事了。”

  “不。”殷璇看了看他,“太医待得越久,越证明你触怒天颜,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戒。”

  晏迟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治他的包庇之罪。也可以说,这是殷璇为了不再罚他而治的“包庇之罪”。

  他慢慢垂下眼,口中的苦味未散,犹豫着问了一句:“……那、那司徒郎主……”

  殷璇目光倏忽一沉,扯动唇角,道:“事情还不能到给皇室蒙羞的地步,已经处置了。”

  晏迟茫然地看着她,半晌没回过神来。

  “死了。”殷璇干脆利落地重申了一句,随后起身靠近他,见晏迟浑身发抖地往后错,才拧紧眉头。“你觉得不应该?还是同情心泛滥,觉得别人都像你一样可怜?”

  晏迟从没有觉得自己可怜,他看向殷璇的眼底,说不出话来。

  “一日两日,尚且可以说是断的不干净。一月两月,也算顾念旧情、尚未决断。可这么长时间下来,本就是视宫规于无物、视礼义廉耻、纲常伦理于无物。”殷璇盯着他道,“民间德行有失,尚且要浸猪笼、压石沉塘,难道这种事发生在宫闱,反要我从轻处置,大发慈悲么?”

  “我的慈悲,只有你一个人。”

  她伸出手,将晏迟抱进怀中,紧紧地抱住他,闭上了眼,低语喃喃。“卿卿,别怕我,不要害怕我……”

  晏迟缓缓地抬起手,覆盖在对方刺绣着龙凤的脊背衣料间,低头抵着她的肩膀。

  在她的心中,只有通透平和、上善若水的晏迟是值得垂怜的。其他人的悲剧,那只是别人的不幸。

  殷璇的心,就像是布满尖锐利器的寒冰,触摸到的大多是冰冷的、残酷的。

  只有心尖上的一点点,纤尘不染。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这章不知道说啥。

  互相救赎吧。

  没有你之前,她只是岁月长河、漫漫历史之间的一个名讳,生平只有贤帝二字。有你之后,她还有青史间的一段情,万古情衷,才知道原来风花雪月,有这样动人。感谢在2020-02-10 18:40:02~2020-02-11 16:4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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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春日初至

  饮过汤药, 百岁才将保养身体的药膏和珠粉寻出来,拾掇在小托盘里,让阿青带着托盘进到跟前。

  药太苦了, 一旁备了一小碟蜜饯。殷璇坐在床榻边, 给他喂了几个, 为免这人一会儿不吃东西,便放了回去。

  偏偏晏迟有些饿了, 看着她把蜜饯碟子拿走, 心里的委屈咕咚咕咚地往上冒泡, 一个个破裂开来。他抱着含香枕搂在怀里, 从被子里抬眼看她, 见到阿青将药膏交到殷璇手中,莫名地有点脊背发冷。

  殷璇果然探出手, 把他身上的衣带解开,露出白皙如霜的肩膀皮肉,手指忽地顿住了。

  上面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她下手从没这么重过。

  殷璇吸了口气,心中还剩下的那么一点儿别扭立即烟消云散, 指腹在淤青边摩·挲了片刻,道:“别往后躲,过来点儿。”

  晏迟略微磨蹭地过去,感受到对方修长的指节滑过肩膀, 慢慢地涂抹伤处。

  有些刺痛,也有一些被搓得软化了。他浑身上下一点力道都使不上,软趴趴地瘫住了, 半晌才道:“妻主……”

  “嗯?”殷璇边上药边问。

  晏迟犹豫片刻,哑声道:“你是不是,挺伤心的?”

  指尖的动作顿了一下,殷璇瞥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呢?”

  晏迟没声儿了,让她把药膏在伤处搓化开,从肩膀一直顺着脊背的痕迹抚摸过去,将药膏覆盖得十分均匀。

  他脑海中有些混乱,一面想着“处置了”那件事,却又被殷璇的几句话问住,思考起这件事的对与错来。自幼男子读书,左不过是知道些礼义廉耻,往往没有什么如科举一途的希望可言,但书读得越多,人就越容易理想化,忘记立身俗世的根本。

  这个人间的规则条框,远非一人所能扭转的。若是殷璇看在他的情面之上,私下解决这件事,也许可以有更好的结局。

  但事已至此,无论她怎么处置,都须出于大局考虑。

  晏迟向来不愿意给她添麻烦,在这件事上,却有太多的瞻前顾后,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他的确也有责任。

  殷璇没注意到对方心事重重的样子,将那件薄薄衣衫褪下到一半,目光停在对方的躯体上,沉吟了片刻,才继续给他涂药,道:“弄疼你了?”

  晏迟回过神来,听着她明知故问,默默地把头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那你以为呢。”

  殷璇这时候也有点后悔,可还是撑着女帝的面子,回道:“咳,我都不跟你计较了。”

  言下之意,是让卿卿也别跟她赌气了。

  晏迟由着她揉,半晌才问道:“我……咬疼你了吗?”

  就晏迟那点儿力气,咬在肩上几乎没有什么感觉。殷璇怔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随后见到被子和软枕的间隙之中,露出晏迟明润墨黑的眼眸。

  她心里一软,伸手拨开被子,俯身去亲他,感觉到对方唇上结痂的血痕,轻声道:“不疼。”

  夜色浓郁,烛火摇摇,一半是冷月清辉,一半是灯烛暖光,在此刻交融在一起,宛似一处难以轻易造访的秘境。

  唇上稍感刺痛。晏迟由着她亲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低声道:“……那就好。”

  殷璇给他涂完药,就坐在榻边儿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才继续看那些没处理完的奏折,直到小厨房那边准备好了膳食,待晏迟服了药才呈上来。

  是一些甜柔糯软的东西,殷璇陪他用了一些,随后撤席时才嘱咐了几句。

  “这个地方,刀光剑影无数,我的羽翼之下,只愿意保全你一个人。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你须得先告诉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害怕。”

  她想了想,又道:“但要是你跟别的女人生了情,就不必告诉我了。”

  晏迟听得不知道说什么,小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殷璇瞥他一眼,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犯傻,伸手敲他的额头。

  “因为我晚知道一天,你就多活一天。”

  “……呃……”晏迟一时噎住,觉得自己问得是有点傻。他躺回床榻上,看着殷璇坐在一旁批奏折。

  烛泪流淌,寂夜冷无声。门外仍侯着许多人,有随时准备把脉诊治的太医、也有一些前来打探的其他宫人。

  这件事表面上的说辞已经换了一种,没有让侍君私通的言辞浮现在大面上,但诸多宫中已经知晓了此事,甚至也将徐泽和晏迟受罚之事一并知悉。

  不过他们两人,一个有孕,一个体弱,罚到人身上,让太医夜半三更仍旧徘徊不去,已足以证明陛下的雷霆震怒了。

  内室一片静谧,外面却鱼龙混杂,总有人过来打探询问。百岁烦得厉害,险些叫人都打出去,随后被静成拦住了。

  “你让他们带不回消息去,宜华榭没得安宁。”静成与他低语一番,“惨,说特别惨就行了。省得还有人用这事来说嘴,咱们左右是受过陛下的罚了。”

  百岁闻言点头,又道:“郎主那个样子回来,我也很怕。只是这两日陛下一直在这儿,衣不解带的看顾照应,我又觉得……”

  静成抵唇示意他噤声,道:“这事别说出去,我们心里知道也就罢了。里面这位这两天都没合过眼,郎主再不醒,怕她都要撑不住了。”

  百岁会意颔首,随即想了想,感叹道:“谁说的天家无情,我倒是觉得……”

  他回望一眼,目光在外面的竹帘那儿停住了,心中想到:

  陛下真的是非常、非常喜欢郎主啊。

  ————

  依旧是这个无声的寂夜。

  问琴阁一切如旧,到处的陈设还是一致的。苦涩的汤药味道弥漫其中。

  一个身影在深夜之中行来,由无逍悄悄地开了门,倏忽地闪身进来,默不作声地跪在了床榻之畔。

  灯光晃动,映出他的面部轮廓,是应如许身边的白皑。

  无逍合上门,轻声问道:“哥,那边可妥当了?”

  白皑道:“兰君千岁知悉事情始末后,已在永泰宫歇下一会儿了。”

  无逍点了点头,轻唤两声,才见到徐泽略微转过身。

  他脸色苍白,墨发散落,身上的病气很重,但目光依旧是清明的,低声道:“倘若,倘若这件事成了,江情死在兰君手中,你尚可在一旁伺候他。如若不成,应如许被人察觉事发,你便立即脱身,将他咬出来,或许能留全性命。”

  白皑见他神情憔悴,忍不住道:“何须郎君如此费心,我心里都明白。若非是郎君援手搭救我弟弟,他早死在那些浣衣局粗莽爷们的棍棒之下了,怎还会安安稳稳到今日,我也不会做到永泰宫的一等侍奴。您这么多年接济救助的恩情,我们都念着。”

  徐泽叹了口气,道:“只是我庇护一时,庇护不了一世。我大限将至,你……你去伺候晏公子吧,他的身边,是阖宫最安全的地方。”

  无逍有些没懂这句话,但他本也不愿意过去,才刚刚擦去泪痕,眼中又泛酸,哑声道:“郎主去了,我随您去就是。”

  “胡说……咳咳……”徐泽咳了几声,慢慢地道,“……你才多大。”

  无逍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着他冰冷的手,眼中盛泪,哽咽:“世情冷暖,无逍早已都看过了……”

  “你还有你哥哥。”徐泽抚过他指尖,“我还想让你,帮我看着些东吾良卿。”

  无逍怔了一下,半晌才道:“良卿?良卿千岁不是最乖巧天真的一个人么?”

  “乖巧……”徐泽慢慢地叹了口气,他从没有叹气得像今天这样多,“但愿。”

  他误会了司徒衾多年,想要助他之时,却难以寻觅到好的时机与办法,拖延至意外骤生。他设计了晏迟一次,等到得知真相、与他相交之时,却已身不由己,大限将至。

  他这短暂的二十余年,尽数葬送。以为在深宫之中向上攀登,便能为家族光耀门楣,可等到徐家颓败之际,才知这宫闱变幻,尽在陛下的鼓掌之间,总有最终清算的报应。

  他是一步步,在摔倒之中爬起来的,是吃过亏才长大的,中途也心生恶念,没少过那些设计戕害、阴谋诡计。事到如今,他的报应已经来了。

  徐泽放松心神,没有管身上的哪一个地方在发出痛楚的悲鸣,而是想到那时回首望向晏迟,似玩笑般地问他的口味。

  只可惜,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看不到了,春天来得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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