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身影:“哥哥!小博东!”
程博东听到这个称呼一窒,绷着脸随程博昱走近。
程博昱开玩笑道:“我以为你要装作看不到我们。”
“怎么会呢。”程瑶棠撒娇两句,道,“江然救我受伤,所以我来看看他。”
程博昱面色顿变,关切问道:“怎么回事?”
程博东同样露出惊诧。
因为几个人身份的缘故,虽然下学的人很多,但都不敢轻易靠近。程瑶棠便将昨天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这件事程王爷和程王妃都是今早才得知,程博昱他们自然还不知道。
现在听完之后,程博昱表情是又惊又怒,连忙问道:“阿棠,你没受伤吧?阿然,你伤到哪里,怎么样,严不严重?”
程瑶棠摇头:“我没事。”
江然指了指手臂,笑道:“没事,皮外伤。”
程博东缓声问道:“刺客抓到了吗?”
“跑得很快,陛下已吩咐全力追查。”
程博东沉吟道:“所幸你们无事,但就怕刺客见这次行动未得逞,很快还会再次出手,现下还是注意些才是。”
说着,去看程瑶棠:“姐姐想来看望江世子无可厚非,但昨日才遇刺杀,怎的这般不注意,应该喊两个护卫随行。”
被弟弟教训的程瑶棠:“……”
她扭头去看江然,道:“还是你家阿照可爱。”
江照是江然的弟弟,比程博东还要小三岁,比江然还要可爱,从小见到程瑶棠嘴甜又会卖萌,程瑶棠自然喜欢。
江然趁机道:“阿照也很想你,改日去我府中看看他吧。”
程博昱道:“阿东说得在理,你呀。”
主要长安城内的治安一直不错,昨天是到江上去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程瑶棠还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现下被教训了,她也只能默默接受。
“阿然也是,现下受了伤,还是不要怕麻烦。不过说起来……”程博昱微微一笑,“阿然你的武艺很好啊,那些刺客都不是你的对手。”
江然瞟瞟程瑶棠,轻咳两声谦虚道:“一般啦。”
几个人笑闹一番,也差不多该回府了。
程博昱和程博东当先钻进马车内,程瑶棠正要转身,又被江然喊住:“阿棠。”
她挑眉回首。
“没什么,就想喊喊你。”
得到的是一个白眼,他笑望着她钻进车内。
马车缓缓行驶远去。
能这样喊喊你,见你或嗔或笑,他由心感到满足。
江然目送马车远去后,招呼大飞回府。
却没想到霍彰走过来,故意道:“江世子与明曦县主走得似乎挺近。”
江然:“是啊,很近,特别近,你嫉妒不来的。”
霍彰:“……”
看着江然挑衅一笑,吊儿郎当离开,霍彰眸色一沉,忽而又转向方才程王府马车离开的方向。还真是差别对待。
江然靠近就行,他靠近便是排斥。
死对头?这还算是死对头?
-
清晨,江王府。
今日的天像是水洗过一般,碧蓝无云,花园内花香沁人。低垂脑袋的婢女们有序走过,却总是忍不住想往里面看,看她们的世子正在练剑。
剑划破长空,声音凛然,出手狠厉,破风而开。
不过,大家都没敢多看,因为世子不喜欢。
她们可不敢招惹这种纨绔世子,万一被收去做小妾,到底要纠结多久答应才合适,太叫人为难。
一套剑练完,江然随手将剑丢给大飞,擦了擦汗。
“世子,早膳已经备好,您现在就用吗?”
江然道:“沐浴,换身衣服。”
大飞应下,立刻去办。
等江然沐浴好换完衣服出来用早膳,其实已经不早,江王爷都下早朝回府了。
江然慢悠悠用早膳,边招呼他。
江王爷神色间却颇为忧虑。
见状,江然拧起眉头:“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
江王爷坐下来,揉了揉眉心才缓缓道:“府中的人已经先行一步查到些许蛛丝马迹。这些痕迹,皆指向程王府。”
程王府?
江然冷笑一声。
“如果真是程王府,大可不必特派阿棠跟随。”
程瑶棠是程王爷的心头肉,最为疼惜宠爱,如果真要派人刺杀,怎么可能让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陷入这样危险境地里。
怕是这群人想刺杀江王爷和江王妃,栽赃在程王府头上,结果没想到程瑶棠会和他出现。
江王爷道:“自然是有人陷害。”
虽然江家和程家互不对盘,但却比谁都要熟悉彼此。
就算昨天程瑶棠没有凑巧与江然一同出现,他也不会相信这件事是程王府所为。
“这些人做事还算缜密。”江王爷说道,“虽然想诬陷程王府,却并不心急,叫我们还要费些心力,才能查到‘踪迹’。”
“虎视眈眈的人不少。”江然闲闲道,“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不过想起来,上一世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难道是因为这一世,他和程瑶棠关系变好,所以有些人坐不住了?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让他成为,他与阿棠之间的问题所在。
江然目光渐冷。
江王爷道:“等会我要去趟程王府,将此事告知老程。这件事还没水落石出前,就先不告诉棠丫头了,免得她忧心。”
江然颔首:“我知道。”
江王爷:“你跟过来做什么?”
江然:“随你去程王府。”
“你最好收敛些,我怕老程那老家伙知道你居然怀着这种心思,怕是要打断你的腿。七夕那天,你和棠丫头一同出现,他就已经起疑心,很不高兴。我可告诉你,那家伙打人可是极狠的。”
“看来你被打过。”
……
江然没遇上程瑶棠,因为一大早,方书妙便过来拉着程瑶棠去羽林军屯营。小姑娘平日面对诗词书画腻歪了,要去瞧人练武,自然是兴致勃勃。
江王爷悠悠凑来低语:“羽林军内可有不少俊俏小哥。”
江然淡淡睨他一眼,转身便走。
江王爷在后面喊道:“你手臂还受着伤呢,别乱来啊!”
整齐划一的喝声响起,手持长刀的少年郎们,神色凛若冰霜,气势如虹,长刀于手中熟练自若,在大片阳光下熠熠生辉。
方书妙挽住程瑶棠的手臂,笑眯眯说:“这些都是新人,方才来不过两三月。”
程瑶棠惊讶道:“不过两三个月,便有这般气势,好厉害。”
“那也不看看他们的训练量。”方书妙颇为感慨,“习武极为辛苦,每日寅时就要起,想想他们起来流一身汗时,我还舒服在被窝里睡觉呢。”
方家世代皆是武将,所以就算是女儿,亦都有豪爽之气,小女儿柔情见都见不到。就像方大将军从小想将方书妙养成大家闺秀,还是失败。
方书妙自小对琴棋书画样样不喜,但对习武却是兴致满满,方大将军也奈何不得。
且方书妙还真有天赋,便是每天睡懒觉都不会与其他人差太多。
“方嘉远!”方书妙朝前面冷冰冰站立的少年大喊道。
少年挺拔如松,剑眉星目,拧着眉头看过来,忽而一愣。
月白襦裙的少女轻摇团扇,笑意盈盈,与这全是汗臭味的屯营格格不入,像是暗色中的一抹亮色,叫他一眼看去,心跳便漏一拍,不自觉有些紧张。
方嘉远是方书妙的堂哥,年少有为,现在已经是羽林军的正七品中侯。
程瑶棠微笑着喊道:“嘉远哥。”
方嘉远眸子熠熠,只觉得脸上有些滚烫,勉强才镇定下来,拱手道:“明曦县主。”
又去看方书妙:“你这小丫头半点都不懂事。叫哥。”
方书妙笑嘻嘻便乖巧喊道:“嘉远哥。”
“这儿这么晒。”方嘉远拧着眉头,“怎么将县主带过来了?”
今天正是大晴天,灼灼日光大刺刺落下来。正在训练的羽林军们早已个个满头大汗,场地内随着微风飘着汗臭味,实在不算好闻。
程瑶棠连忙道:“原本妙妙是叫我远远看着就好,是我自己想近些看的,也不怎么晒。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方嘉远道:“不会。”
又指了指远处的棚子:“那里阴凉些,县主若是想看,就站在那里看吧。”
方书妙立刻挽着程瑶棠过去。
方嘉远又倒了两碗水搁在桌子上。
方书妙对着两碗水叹道:“往日我来时,从没这待遇,嘉远哥好偏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