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少煊将碗里的鱼肉夹起,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看着女子殷切的眼神,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好吃。”
女子笑开,举筷将一些鱼身更嫩的地方挑给他。
二楼下也是热闹非常,大家都在讨论着倌坊死人的事。
“你说我们这镇上已经很久没出这档事了,现在突然死个人,还死得这般模样......当真是吓人的紧。”
坐在她旁边一个长相粗旷的女子却不觉有什么吓人,不就是死人吗,又不是没见过,不过:“这有什么吓人的,这杀人凶手才吓人。”女子的声音洪亮,话一出一二楼的人都往她们这边看。
一人好笑的看着她:“牛老二莫不是你知道凶手是谁?”
那个被唤牛老二的女子不屑的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这人说的不是废话吗?若是老子知道早就去衙门领赏了。”
“切!”大家都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知道些八卦来着。
牛老二未理会他们,粗糙的手相互搓着,一脸色眯眯的说着:“不过那小倌人长得不错又sao活还好,本来还想着过几天再去找他快活快活来着,唉,当真是可惜了。”说完还状若惋惜的摇摇头。
“嘿,家里的都有一个了,还想着出来快活。”
牛老二瞥了她一眼:“家里的哪有外面的好,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看着都烦。”
众人也知晓这牛老二的为人,烂人一个整天不是喝花酒就是赌钱。不过这与她们又有何干。
一人将话题又扯回:“你们说这凶手是何人?杀了就杀了何必将人脸皮子都给扒了。”
“嗨”牛老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脸上红晕一看便知是上了头,她的声音更大了:“这凶手为什么要扒脸皮?要么就是嫉妒那小倌长得好看,要么......”她又喝下了一杯,红着脸接着道:“要么就是小倌勾了哪个女的上了床,人家的夫郎生气了,这不就扒了他的脸么,呃。”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她旁边的女子看牛老二喝得整个人都晕乎,忍不住扯扯她:“我说你别喝了,瞎说什么。”
“就是。”旁人应和,只当她说的是疯话,毕竟有哪家的夫郎能这般凶猛。
“谁说我瞎说了!”牛老二还不服,啪的一声拍桌而起,继续在那争辩着。
二楼厢房内的司清玉将话一字不错听进,眉头紧锁,今日虽听赵四喜说人是死了,可不曾想竟死的这般......
她继续凝着心神听着楼下人的声音,未发现身旁人的异状。
洛少煊的眸子半阖着似淬了冰,细细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捏着筷子的手蹦紧的发颤。
他放下碗筷伸手将司清玉的脸强硬的掰向他,玉指细细抚平她紧锁的眉头:“为何皱眉?”
司清玉这才恍惚的回过神,眉头松开,将他的手抓到唇边轻吻:“没事,只是昨日听说镇里死了人。”
洛少煊淡淡的望着她:“那与你何干?”他一点也不想她因为他以外的事或人烦恼。
司清玉一愣,这......确实与她无关。
在她呆愣之际洛少煊垂眸看向她的唇瓣,慢慢向她倾去,唇舌与她紧紧交缠,将推拒他的手紧紧握在胸口。
他还嫌这个姿势不够方便,直接将人抱到怀里,与她纠缠在一起。
暧昧的口水啧啧声让人听着脸红。
司清玉起初还反抗,毕竟这里是酒楼万一有人进来可如何是好。可她的力气远远不及他,无奈只能任由了他。
耳边的其它杂音也淡去,唯有眼前的这人。
第59章 疑虑
“又死人了......”
刚进镇的司清玉便看到街道的一条岔路围满了人, 议论的声音直接传到她的耳中。
本想直接越过她们离开的司清玉在听到这句话时,脚下突然一转,慢慢向人群靠近。
待她向这边愈发的靠近时, 议论的声音就愈清晰。
“前些日子我还看见她好好的, 怎么才两日不见就这模样了?”一人不忍的瞥着尸体,手捂着嘴小声的说着。
“谁知道, 我记得前两日还看到她在赌坊那赌得起劲。”
“这不会是在赌坊里又欠钱了,被人弄死了吧?”
“应该是, 我前两日听说她欠赌坊一笔债,赌坊的人天天到处去挖她还钱。”一人附和着,说着这几日她所知道的事。
司清玉听到皱眉, 走到人群的外围, 她身材修长高挑, 想看清里面倒也不难。
她往议论着的两人肩膀缝隙间往里看去, 便看见躺在地上的女子, 她双目大睁眼里的血丝几乎将整个眼白染红,嘴里被硬塞进一个细口圆身的酒瓶。
司清玉双眸微眯,这人像是被嘴里的酒瓶硬塞入口窒息而亡的。
那就可能不是一人行凶?毕竟这女子看起来也牛高马大, 一人应该制服不得。
她身前的人似乎也和她一般的想法,啧啧两声:“我看啊,肯定是没钱还, 被人雇人弄死的。”
“唉,这牛老二死了就死了,可怜她内人年纪轻轻就守寡了。”
“切, 我听说这牛老二在外不是赌就是喝,回去还打夫郎,她死了她夫郎可能还不用挨打了,不挺好?”
“这就不是这么说了,俗话说女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这顶梁柱没了,这男子要怎么活?”
镇民的话题愈说愈偏,司清玉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皱得更深。
牛老二?
这人不是上次在酒楼时喝醉后在酒楼里大声嚷嚷的那个女子吗?虽说那天司清玉没有看清她的样貌,确是记着了她的名字。
她记得这牛老二当时嚷嚷的是倌坊死人的那件事。
是......巧合吗?
就在司清玉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时,被一个洪亮的声音拉回。
“去去去,看什么看什么,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穿着白底红杠衣袍的女子将围着尸体的人群拨开,站在她身后还有两个穿着白底黑杠衣袍的女子。
红袍的女子走到尸体旁边,半蹲下身看了看尸体,略不忍的啧啧了两声,而后站起身面向众人瞪眼吼道:“还站这干嘛?你们一个个的是没见过死人还是怎么的?啊?”
被她这般一吼,人群一些人挠了挠耳朵也散去了,唯还剩下几个想再看看热闹的。
红袍女子见人都差不多散了,也没理剩下的人,指着两个黑袍的女子命令道:“你还有你,将尸体先抬回衙门。”
“是。”两个黑袍女子点头,开始搬抬尸体。
司清玉站在几人的身后,淡淡的再看了一眼尸体,转身离去。
医馆内赵四喜正拿着一把扫帚扫地,眼尾看见有人影进来,她便知晓是司清玉,头也不抬的打声招呼:“早啊,司大夫。”
然而没有人回应。
她停下手里的活来抬头望去,见着司清玉眉头微皱着也不回应她,赵四喜屈身看了她一眼,再开口:“早司大夫。”
女子站在茶案前,定定的看着茶壶,仍旧没有回她话。
赵四喜将扫帚小步走过去,站在司清玉面前偷偷的看着她的脸色,迟疑了下,伸手在她面前摆晃:“司大夫?”
司清玉终于回过神,神情有些恍惚的看向她:“怎么了?”
“司大夫,您在想什么?我叫了您好几遍,您都没理我。”赵四喜两手抓着扫帚柄,微嘟着嘴有些委屈的说道。
司清玉坐到凳子上,撑着茶桌揉了揉眉心:“无事。”
才几天镇上就死了两人,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甚。
又不肯说!赵四喜撇撇嘴,什么时候都说没事,这如何看都不像没事的模样。
司清玉看向微鼓着腮帮子的赵四喜,想了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道:“四喜,你可认识镇上一个叫牛老二的人?”
“啊?”正在闷闷的想着司大夫这般有事不说会不会憋的慌的赵四喜冷不防的听她这么一问,歪着脑袋挠挠头:“司大夫您问这个做甚?”
“没甚,就是想问问。”司清玉喝了口茶,眉目淡然。
赵四喜更不解了,平日司大夫可不是喜欢打听别人事的人,虽不知她何意,但赵四喜还是将她知道的道出:“这个牛老二我也是以前听人说的,好吃懒做,喜欢赌钱还有逛花楼喝酒这些,反正我也没有听说过她什么好的可以说。”
原这个牛老二给人的印象这般不好吗,司清玉手指轻敲着桌案:“那平日你可有听说她有什么仇家?”
“仇家?”赵四喜歪着头一手扶着扫帚,另一只手挠着耳侧,迟疑的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她经常欠人钱,整天被人追着打啊。”
“这样......”那应该是她想多了,司清玉也不知为何她会将牛老二的死和前几日倌坊里的事联想到一起。
见司清玉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赵四喜小心翼翼的问道:“司大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很少见司大夫这般发呆。
司清玉端着茶杯边喝着抬眸看着少女一脸好奇的目光,将茶杯放下,也不瞒她满足她的好奇心:“那牛老二死了。”
“啊?”赵四喜张大了嘴,一脸不敢置信又有些不知所措:“这......这怎么就死了呢?昨日太阳下山时我还见着她来着......”
“嗯?”
见司清玉看来,赵四喜慌忙的摆手:“我、我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她。”
“昨日?”司清玉皱眉望向她:“你昨日在哪见到她的?”
“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她,”赵四喜只觉心里砰砰跳,她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怎么才几日便死了俩人。
赵四喜想起了昨日,司大夫因为洛公子的原因说要早些回去,便留下她一人看医馆。
后来因为忙忘了时间,她急匆匆的将医馆门关上时已经是太阳都下山了,她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在出镇时看见镇门口看见一个人影就拿着一瓶酒在镇门口的那个分岔口喝着。
当时天色本来就黑下来了,她们距离又有些远根本看不清她的脸,之所以觉得她是牛老二只是那魁梧的身材让她有印象罢了。
在这镇上,就属牛老二有这牛一般壮的身材。
当时她也没有多想,只是看了那人影一眼便离开了。
赵四喜将昨日的事一一跟司清玉道出,她怯怯的看向司清玉,欲哭无泪:“司大夫我就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不关我事......”
那模样生怕司清玉怀疑她似的。
真是个小孩子,司清玉好笑的看着她,将手抬起拍了拍她的头顶:“我又没说关你的事。”说完,笑着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忍不住逗她一番:“就你这模样,上去还不够人一个手巴掌。”
“......”虽说赵四喜放下心了,可被司清玉这般一说她很不开心,作为女子的尊严受到了打击,她鼓鼓脸:“司大夫别将我说的这般弱,以前......以前我还随着我娘上山打过猎!”
“嗯,很厉害。”司清玉带着敷衍淡淡的称赞。
赵四喜更加不开心了。
她扁扁嘴,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放弃,罢了,跟司大夫争辩这些只会将她自己气到,赵四喜走到司清玉身旁坐下:“司大夫,那那个牛老二是怎么死的啊?”
司清玉瞥了她一眼,这孩子前几日见着少煊气都不敢大喘一声,对这方面胆子倒是挺大:“你若是好奇可以到衙门去瞧瞧。”
衙门?赵四喜撇撇嘴嘀咕:“那还是算了吧,没事我跑到衙门去看什么尸体......”
瞧着少女的模样便知道她打消这个主意了,司清玉揉了揉脖子站起身:“好了,别闲聊了,要扫地便快些扫。”
“哦......”赵四喜拿着扫帚无精打采的将灰尘扫到门口处,她叹了一口气,将两个手掌压着扫帚柄的顶端下巴搁在手背上,看着路口发呆。
却突然看见转弯角处走来一个白底红杠的女子,赵四喜立马站直,她知晓这人是谁:“刘、刘捕快,你有什么事吗?”
刘捕快在她面前站定,往医馆里瞄了眼:“没事,我是来找司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