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娘没再说把排骨给阿爷吃,小姑娘也就放心了,轻快的说“没有气,我去跟小毛驴玩,饭好了喊我”。
不一会儿,铁牛和他俩儿子前前后后的都回来了,刚把排骨盛起来装竹篓里,出门喊满月给他阿爷阿奶送去,老两口跟孩子一样,也都爱吃这一口。
满月拎着竹篮刚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他阿爷迎面走来了,“阿爷快来,肉炖好了,你来了我就不送了”。
“还不是小久,今天长大了,不让我送她回来,还非要看着我回去”。
说罢也就拎着篮子走了,山药排骨炖的真香,老婆子把粥熬好了,就等着拿菜回去吃饭了。
满月走远了小久才牵着小毛驴走出来,身上沾的还有茅草,这是又钻狗窝里去了,看到她爹回来了,跑着想往他背上扑,“要吃饭了吗?”
铁牛把手背过去,把小久捞到怀里来,“嗯,你大哥回来了我们就吃饭”。
“大哥哪去了?”
“给你阿爷送排骨去了”。
“啊~”
小久立马蹦到地上,张开嘴就哭,哭着蹦着,还要往地上躺,拉都拉不起来。
眼看着就要哭抽过去了,可把她爹吓坏了,不管她乱蹬的脚,打横抱着轻声哄,“小久不哭,不哭了,谁惹你了?给爹爹说,爹去打他,不哭了啊,小久可是个乖孩子”。
还是哄不住,铁牛急出一脑门的汗,看秋菊走出来了赶紧走过去把孩子递给她,“快哄哄,不知道怎么了就哭这么厉害,是不是闯到什么东西了?”
秋菊没顾上啐铁牛瞎说,用脚推个凳子过来坐着,扶着小久的脸,摸她头发脸对脸地安抚她,“哎哟,我的乖小久怎么哭了?可别哭了,看把你爹你哥心疼的”,边说边拍她背,慢慢的她也就停了下来,只是偶尔抽抽鼻子。
满月用手捏住她鼻子,“来,擤个鼻涕,别掉嘴里了,马上就要吃你最喜欢的排骨了”。
一说到排骨她又想哭,擤鼻涕的时候冒出个鼻涕泡,顿时哭不出来了,只是捏着小拳头锤了她大哥一锤。
秋菊抱她去洗了个脸,重新坐回来后问她,“给娘说,刚刚怎么哭那么厉害?”
她闷声闷气的说:“阿爷好吃嘴,把排骨吃完了,赶都赶不走”。
说了半天才知道,小丫头怕排骨不够吃,中午知道晚上要炖排骨,晚上就不让她阿爷送她回来了,使了个心眼,排骨还是被分走了,猛一下子知道了气的说不出来只能躺地上哭了。
秋菊好笑,主要是小久才一岁多,担心她肉吃多了消化不了,她又喜欢吃排骨,但这天不凉野猪也不是说杀就杀的,别人杀猪了排骨都自家留着吃了,只能买点净肉回来炒着吃。夏天的时候家里杀了头猪,因为公爹也喜欢吃排骨,就寻私分了一半的排骨给自家,炖好了他端走一小半,当时怕小久吃坏了肚子,给她了两块剩下的几个人给分吃了,给她说的是排骨少不够吃。
谁知道她会记这么久,平时里炖鸡炒兔肉烙韭菜盒子,她阿爷都会端点回去吃,也没见她有啥意见,今年第二次炖排骨她就使起了小心眼,可能她觉得排骨是个难得吃的到的东西。
她阿爷要是知道了得气死,费心费力哄孙女,一年多带下来就带大了个小气包、白眼狼。
秋菊让铁牛去把排骨端出来,把小久提到凳子上坐好,“你看,排骨还有很多,撑破小肚皮你也吃不完,今天吃了如果明天还想吃,娘给你熬排骨粥、做红绕排骨,你有话就给娘说,你不说大家怎么知道?还有啊,你怎么能这么小气?阿爷还天天抱你上山下山,给你摘野果吃,阿爷要是知道你肯把排骨给哥哥吃不肯给阿爷吃,他可要气死了,再也不带你玩了”。
吃成花猫的小丫头把头从碗里抬起来,“气死了就不带我玩了?”
“对,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阿爷了,阿爷也不抱你了”。
小久把嘴里的肉咽进去,小心的看一眼她爹,捏着骨头细声细气的说:“那我不气阿爷了,也不气爹娘和哥哥”。
秋菊看一眼铁牛,他也是好笑又好气,就几根猪排骨,小丫头又是使心眼又是大哭大闹的,亏得她阿爷天天还乖孙长乖孙短的,到头来为了一口排骨成了外人。
饭后秋菊拉着小久散步消食,铁牛带着俩儿子洗碗,再三叮嘱他俩不能把今天这事说出去。
临睡前,小久拉着她娘的手,“娘,明天熬排骨粥”。
“还馋呐?今晚都吃撑了”。
小丫头闭着眼迷糊糊地说:“我带给阿爷吃,不气死他”。
只剩两个大人还没睡了,安静没一会儿,两个人都噗呲笑了起来,“怎么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抠?烛光好歹是只对外人抠门,家里这叔伯兄弟都还能从他手里拿得到东西,到了小久这里,对她阿爷抠起来也是没法,这不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都成外人了?”
铁牛还在为他女儿挽尊,“还不是老头嘴好吃,从孙子孙女嘴里分食……”,说着说着他也编不下去了,只好说他女儿聪明,小小年纪就有心眼,“今天她要是不哭闹,还真没人知道她的打算”。
铁牛躺那儿还在得趣他闺女聪明,睡他旁边的女人冷哼一声,“刀子插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改天她对你耍心眼试试”。
男人握住女人的手,“你说这孩子一个比一个抠门,要不咱们再生一个对自己都抠的娃娃?”
“要生你自己生去,我可不想在我炒菜的时候有个娃趴在灶台上对我说“油多了,舀两勺起来”。
第88章 八十八 “大哥抠二眼”
小久三岁的时候第一次送她爹和大哥下山, 前两年她小,睡醒了太阳都老高了, 今年深秋,满月第一次下山,天不亮烛光就把小久给闹起来了。
小久一手拉她爹一手牵着她大哥,往山谷口走的一路小嘴就没停过,一直叭叭个没完,烛光拎半袋子草药跟在三个人后面走,注意到小久去跟别人说话去了他才把手里的麻袋递给他哥, “呐,小妹自个的草药,钱不够就找爹”。
“那肯定的,我也就是帮着背下山, 山下什么东西好, 爹更清楚, 我也是第一次下山”, 说罢他拍拍烛光,“等你长到爹肩膀高了你也能跟我们一起下山了”。
“嗯”。
待人都走了, 烛光把四处蹦哒的小妹给他阿爷送去,由着这一老一小折腾去,他跟人约着要去用弓弹打鸟呢,现在天气冷了, 褪毛的鸟肉用盐腌一下可以放好几天, 等爹跟大哥回来了就让娘把这几天攒下来的鸟油炸了再炖, 起锅后小鸟骨头都酥了,嚼吧嚼吧就能咽进去,而且小鸟肉少, 特入味,不像鸡肉,炖久了肉柴,时间不够又显得寡淡。
这次下山是满月走过最长的路,除了吃饭歇会儿脚,其他时间都用来赶路,好不容易天暗了下来,找好过夜的地方了他一屁股墩坐地上,铁牛把担子从肩膀上卸下来放他儿子旁边,“怎么?累了?”
满月点点头,他掂了掂竹筐,竹筐只是晃晃,“爹,你累的不轻吧,我只拎半袋子草药都觉得手酸”。
铁牛还要去周围查看情况,听了他儿子的话只是匆忙回了句“不怎么累,我都习惯了”。
满月一时难受,冲他爹走的方向说:“再过两年,我跟你差不多高了我就帮你挑担子,你就可以歇半天”。
铁牛张了张嘴只说了个“好”,加快脚步匆忙走远了,而留在原地挖坑捡柴烧火的人都打趣满月会心疼人,夸了两句又开始贬自家的儿子,满月有些脸红的站起来到附近去捡几根木柴,这些叔伯每次夸人都会贬自家的孩子,被夸的人都有些手脚无措,感觉怎么说都是错,还是走远点吧。
有了往年的经验,这两年都是多挑些肉去镇上一起给卖了,不需要娶媳妇的人家都是在镇上买粮,也不用回山后再为买粮奔波一趟,上山下山一来一回都要四天,着实折磨人。
今年大粒和小泉都下山了,就为了下山讨媳妇,他俩背的肉都没卖,如果能讨到媳妇,他们背的肉就送给丈母娘,没讨到就跟村民换点吃的用的啥的,反正不再往回背。
满月什么都不懂,进镇了就跟在他爹身后,去了饭馆把肉卖了,再去药铺把炮制好的药材卖个干净,一行人包袱款款的进去,出来后只余下空背篓空麻袋,在去买粮的路上,满月被他爹带着走在最后面,指着路边的铺子摊子给他说,“这是油坊,我们买的菜油都是在这里买的”,“这些摊子上的是泥人、糖人、发钗头花、针线……从前面拐个弯就是卖菜卖肉的,顺着这路直走就会看到粮铺和卖糕点的铺子,之前我们去卖肉的那一片都是开饭馆和茶馆的”。
两人走在最后面,看中什么了价钱不贵就买点,买的多是女人和小娃喜欢的东西,走到粮铺了,看里面人不少,铁牛带着满月先去了糕点铺子,自从成婚后铁牛每年下山都要来糕点铺子逛一圈。
两人买的差不多了大姜进来了,“小叔、满月,你俩已经买好了啊?”
“嗯,你看你买什么,我们一起结账”,铁牛想着买多了可能会砍个零头,就想着两家一起买,几文钱也是钱,肉从山上背下来流了不少汗,卖的时候也是任别人挑拣,碰到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要看人脸色,唉,鸡兔好捉,换钱不容易。
出镇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大家背着粮食闷头赶路,按路上商量好的,铁牛兄弟四个加大姜他们还有另外的一家五个人去沙溪庄,赶着天黑之前进了庄子里,住进一个房顶半塌的房子里,随便收拾了一下,打上铺盖倒头就睡,房子再破也比睡在山间安全。
一大早上起床出门,铁牛他们觉得这个村今年收成估摸着不行,跟别的村一比,这个沙溪庄的田地土质不好,溪里水也不多,裸露在外的河岸都干的炸裂了。
收成不好,他们山里娶媳妇就容易多了,半天下来,大粒和小泉都有人问了,得知他们成家就分家另过,女人还能采药卖钱,得空了还能下山卖肉买粮,一直苦着脸想要嫁闺女活命的人脸上松泛了些,不管有没有夸大,姑娘嫁进山里总好过在家里挨饿。
满月跟着人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对一脸热血的堂哥们不太理解,这里的叔婶明显看着都不高兴,他们还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看人脸色,糟心,简直没脸看。
他混在人群里,一路都在从敞开的院门打量院落,鸡鸭都毛色杂乱的在院子里刨土拉屎,放在外面的水缸有的破了一角,有的破了个洞,晾衣服的绳子也是打了好几个结,估摸着是断了又补上的,一整个村子只有两家养了狗,都拴在家里,一黄一灰,都干瘦干瘦的,肚子都是干瘪的,跟山里的狗一点都不像,没精神没凶相,眼睛里没光。
这让满月有些不舒服,小毛驴它们都是自由的,毛色油亮,奔跑时那种力量感会让人心惊,它们的眼睛也是鲜活的,会卖可怜也会撒娇,为了想多吃口甜糕,会用爪子扒人的腿。
之后满月没有兴趣继续去寻望这个听了十二年的别人嘴里的山下村庄,这里的人就像他们养的狗,不鲜活,苦着脸弯着腰,想骂句贼老天都要犹豫再三,生怕惹了老天不高兴又是两三个月不下一滴雨。山下的娃娃也是怯怯的,躲在门后窗口看人,一旦与人对上眼睛赶紧又躲了下去,满月心里有些得意,看,这山下的孩子还没有我胆大勇敢。
中午吃了饭,满月给他大粒哥说了一声,拿了半截兔子肉,等人都出去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弯着身子把地上的啃的骨头都给捡起来。
因为上午有了苗头,下午大家都溜溜哒哒的偷摸跑了,满月拿砍刀把兔子肉给剁成小块儿,在院子里找了又找也没找到一个可以包肉的东西,只好把脚上破了个洞的草鞋脱下来换双新的,骨头肉的都给装在两个草鞋里,提溜着出门了。
到了养着灰狗的这一家,站在门外看那只警惕着站起来的干巴狗,看这家门在关着,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小伙子若无其事的围着栅栏走,走到靠近栓狗的树了,先扔了个兔腿过去,不知道这狗是聪明还是傻,从头到尾都没叫出声,只是捡着地上散落的肉骨头狼吞虎咽的给吞下肚,好在兔骨头不粗,也没卡着它。
看一只草鞋里的肉都吃光了,里面的灰狗还盯着他流哈喇子,犹豫再三又扔了块儿兔肉过去,趁着狗低头吃肉的时候他快速的溜了,还有一只瘦的皮包骨的狗等着他去喂呢。
但这个就没喂灰狗顺利了,刚走进院门,那只栓在灶屋门上的黄狗就张嘴大吠,屋里的人喊了两声发现狗还在叫,走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满月,女主人有些迟疑的问:“小伙子,干啥呢?站我家门口做什么?”
满月看了看还在挣着绳子狂吠的傻狗,又看看眼前长相有些刻薄的妇人,想着这骨头他带回去也没用,就对里面的人说:“婶,我想喂你家狗吃点东西”。
呵,女人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担心这孩子想要来药狗子吃狗肉,转而又觉得眼前这个白净的小伙子没那么大胆子,扯着嘴角笑了笑,还是拒绝了,“怎么想要喂狗?我家狗吃了饭的,它不吃外人给的东西”。
“ 噢,我家养的也有两只狗,会自己打猎,长的很壮,上午我看你们村里的两只狗太瘦了,回去了就剁了半只兔子来给它俩加个餐”。
院内的女人眼睛一转,走过来站在栅栏内,打量了一眼这个比自己还高的面容稚嫩的孩子,伸出手,“给我吧,我家狗命比人好,还能赶在人前面尝个荤腥”。
满月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慌乱的把一只草鞋递了过去,有些脸红的说:“婶,鞋我还穿的”。
女人再次呵了一声,挑着眼睛接过草鞋,声音尖利的说:“给狗吃肉自己还穿旧草鞋?真是人比狗贱,肉比草贱”。
满月不再说话,看妇人把肉倒给黄狗,狗子闻到肉味就低头狂吃,嚼骨头的时候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低头再含骨头的时候,把地上的树叶子也给舔到嘴里,跟着兔肉一起进了肚子。
女人把脚趾那儿破了个洞的草鞋递过去,看人要走了又开口喊住他,“哎,你们山里的生活真的很好?肉能敞开吃?”
满月实打实的回答,“我觉得比山下好,我们每年秋天下山买的粮够我们一家吃一年,家里挂的都有熏肉和腌肉,除了早上,我们中午和晚上都能吃肉,就是买东西没你们村里方便”。
“上午你们还有人说可以采草药卖?”
满月点头,笑着说:“就是我娘教她们的,只要愿意学都可以去采药,我们山里地方大,不缺草药的,我小妹才三岁今年就已经在采草药卖了”。
女人狠了狠心,“你今年多少岁?”
“十二岁”。
女人低声说“那也快娶媳妇了,你家里没给你定小媳妇吧?”
满月警惕的双手抱胸,“不不,我还小,离娶媳妇还早”。
看满月那样子,女人不再犹豫,又上赶着说:“早什么早,再过个四五年都能当爹了,婶有个姑娘,长的像我,带回山当媳妇养大吧”,生怕这个女婿跑了,她指了指身后的黄狗,“家里什么都没了,我把这只狗当陪嫁”。
满月吓得一跐咧,慌忙摆手,“我不要,我有狗,比你家狗好”,说罢又赶忙回缓,“你家狗好,自己养着吧”。
女人看着跑远的孩子,苦笑一声,低声自语,“养不活啊,自己都养不活,再养下去狗都被人偷吃了,贼老天不给人活路,命贱啊”。
她进屋把躲在屋里的女娃拉出来,看着有个十来岁,脸色偏黄,身形瘦弱,头发也有些枯黄,细看起来五官长的不错,眉宇间有两三分她娘的影子。
女人紧攥女娃的手,“念念,娘给你找了个山上的婆家,他们那里地方大肉多,也不缺粮,不看天吃饭,你婆婆还是个懂医的,你聪明一点学个一点两点的,有个手艺也能保个命”。
女娃有些惊慌又有些茫然,“不,我跟着娘,我不吃肉,娘,你别卖我”。
女人凄厉的大叫一声,“跟着我?跟着我咱娘俩一起饿死”,看女儿吓的眼睛里包着一眶眼泪都不敢哭出声,她又锤了锤胸口,长咽一口气后再慢慢地说:“家里只剩我俩了,你爹死的快五年了,你阿奶阿爷也是命短的,想着断了根,自己把自己给气死了,娘现在就凭着这狗壮胆呢,哪能守住你?”
女娃没了主意,只能顺着她娘的想法走,哽咽着说:“我走了娘怎么办?”
她笑笑,“傻孩子,我卖了你身上也有了银子,再不济我也能厚着脸皮回娘家,没你这个拖油瓶娘也能硬气的再嫁,反正你早嫁晚嫁都是嫁人,刚刚那个男娃总比你跟着我再嫁后由外人随便给你指个男人强”。
饱含犹豫和忐忑的声音响起,“那我跟他们走”。
像是担心自己后悔,女人把已经三天没吃过饭的黄狗牵在手上,另一只手拉着女儿,赶往了村尾那个半塌如今却最有人气的房子。
刚走进大门,就看到那个白净的小伙子在院子里打转,走在前面的狗子呜了一声,那个小伙子转头看见了自己,只见他吓的转身就往屋内奔,嘴里还在叫嚷着“爹”。
女人笑了一下,待在原地等着屋里的大人出来。
铁牛满头雾水的出了门,满月嘴里嚷嚷着有人要把她姑娘嫁给我,还没问个所以然就被人推了出来。
双方相互打量几眼,铁牛先开口,“额,嫂子?你来是为啥事?”
“我夫家姓毛,他死四五年了,家里的老人也都死光了,我们在村里又是外姓人,现在就剩我跟我女儿了,这不是老天不开眼,活不下去了,我看你们山里条件不错,你儿子我也相中了,我把我女儿托付给你家,长大了让他们成亲”。
看对面的男人皱起来眉毛,像是要拒绝,她捏了捏手,看了眼瘦弱的女儿,“我不要聘礼,只要你们对她好就成”。
铁牛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毛嫂子,以你这个条件在山下也能带着女儿重新再嫁,没必要什么都不要还把女儿送到山里”。
屋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个白送上门的儿媳妇羡慕的眼珠子都发红,看铁牛还不知好赖的给拒绝了,只想把他按到那快见底的溪水里清醒清醒,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铁牛的确是不想接手这么个小姑娘,一是满月没开窍,现在都吓的钻在屋子里没露面;二是这姑娘半大不小的,带回去即使能成也要养个十年八年的,自己家又不缺孩子,想要还能自己生,家里突然杵这么个孩子,她有记忆融不进去,家里的孩子也不一定能接受她;最后就是家里又不缺银子,满月长大了让他自己选,山里山外总有他喜欢的,自己婚后幸福就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像他爹娘一样,日子过的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