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院开始忙碌了起来,周玄清踉跄着走进院子,明明心头迫切,可无奈头晕眼花,卿风他们一众人真的是下了力气灌酒,周玄清本就不太能喝,这一通灌下来,差点就倒在前院。
不过好在他喝醉了,也能早些回来,不然,不知要陪酒陪到何时。
他上了花廊,模模糊糊见到新房门前站着个人影,已经脱下了一身大红嫁衣,卸了浓妆,水灵清丽的似一朵海棠花。
淡妆浓抹总相宜,阿年无论什么样都好看的,周玄清一步一步走近。
阿年瞧着他醉眼朦胧,一边的德喜想扶又被推开,等他走到门前,阿年便接过了:“德喜,你自去休息吧,世子我来照顾。”
德喜挠头憨笑:“是,世子夫人。”
阿年无奈也白了他一眼,便扶着周玄清坐在了床前藤编软榻上,听到他口中喃喃自语:“阿年,阿年……”
不由笑了起来:“嗯,我在呢。”
云央这时候进来了,手上端了醒酒汤和蜜水,阿年一并接过,“你也去休息吧。”
阿年就见云央挑眉贼笑的出去了,一时红了脸。
这丫头,如今也调皮的紧……
喂周玄清喝下醒酒汤,自己也喝了杯蜜水,又扶着他去洗漱,耳房早就都备好了,浴桶里已是烟气袅袅。
阿年探手试水温,又给周玄清宽衣解带,这些事也是都做过的,此时做起来,感觉与从前完全不一样。
周玄清浑身酒气,如玉的脸也微红,喝了醒酒汤后,一双眸子渐渐清澈,光芒灼灼。
“可好些了?”阿年扶着他,将他身上的衣衫除去,看着精壮的身子,猿臂蜂腰,到底是红了脸,“我扶你洗漱。”
“好。”周玄清声音有些绵软,他假作无力的搭在阿年身上,淡笑着看她给他收拾,一如从前。
阿年见他入了水,总算松了口气,额头都沁出了汗,正打算去隔间给他拿下干净换洗衣衫,却又被拉了回来。
周玄清浑身湿透,双臂紧紧抱着阿年,脸上的笑意,宠溺又深情,他低下头在阿年颊边蹭了蹭:“阿年,不许你走。”
阿年哭笑不得,以为他真的喝醉了,双手在他滑腻的胸前推拒:“我不走,我去给你……”
话语俱都淹没在唇齿间,‘扑通’一声之后,浴桶边沿被一双嫩生的小手攥的很紧,指甲都泛起了白,烟气袅袅的水随着波动,激烈的荡漾出了浴桶,耳房里雾气弥漫。
伴着几声呜咽,还有间或的喘声,这一切全都融化在这升上来的月色中。
阿年有些迷蒙的被周玄清抱出了耳房,满地狼藉叫她双颊红透,两人俱都不着丝缕,春日的晚间明明还有些冷意,阿年却只觉浑身燥热,而抱着她的周玄清,更是滚烫。
周玄清一步一步往床榻走去,阿年无意间回头,身后是一路湿漉漉的痕迹,不由脸似火烧。
幸好将人都赶出去了,这若是叫丫头们看到,明日不知该如何见人。
“阿年……”周玄清轻柔的将阿年放下,唇瓣追着阿年,声音也沙哑的厉害,“阿年。”
阿年羞的浑身都泛红,娇弱无力的支起双臂,眸中盈盈若水,风光旖旎,“世子,灯,灯还未熄……”
还未说完就听到周玄清闷笑起来,和她贴着鼻尖蹭了蹭,“呆头鹅,今夜是我们新婚,那对红烛不能熄。”
其实阿年说完也就反应过来了,只是许久未曾这般亲密,阿年有些羞涩。
不由拥着被子蜷着身体往后缩,想将帐子外头的帘幔放下,好歹阻隔一些光线,可周玄清哪里会让她逃开,大手一揽,又将阿年拉回帐中压下。
久不见她这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方才那一点点快|慰不足以让他满足,此刻他心头只像是着了魔,一双手似翻花蝴蝶般,四处惹火。
两人额头相抵,眸中倒映的皆是心上人,呼吸渐渐急促。
这么久不曾再与她赤诚相对,周玄清此刻只想细细的看她,吻遍她,自额头而下,弯弯的眉,饱满的唇,纯白的肩……
爱意渐渐热烈,模模糊糊的看着周玄清乌黑的发顶,阿年抑制不住的小声哭了起来,喉中涩的发疼,帐顶的流苏随着风儿悠荡,叫她彻底迷了眼。
“呜呜,世子,我……”阿年哭哭啼啼的止不住,即便是过去,周玄清也从未这般折磨过她,“呜呜,我,我难受……”
周玄清慢慢抬头望向她赤红的脸,眼中似火烧,翻腾不休,恨不能立刻扑下|身去攻城略地,可声音却又温柔又诱惑:“阿年乖,叫夫君。”
阿年仰头半晌无言,一双长腿似藤蔓,将周玄清缠的极紧。
帐顶的流苏突然晃动了一下,阿年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瞬间就没了神志,脚背紧紧弓起,嫩生生的脚趾用力蜷缩,彻底压制不住的抽噎了起来。
隔着帐子透过的微光像是全都聚在了她的眼中,那一汪深潭水般的眸子早就无神,嗓音软软糯糯。
“阿年乖,叫夫君。”
周玄清忍的额头滴汗,他终于成亲了,娶的是他心爱的女子,从此,他便是阿年的夫君,多么奇妙的字眼。
阿年哭着摇头,攀着他的脖颈不愿张口,明明浪头已经打了过来,可潮水又莫名退去,叫她不上不下,好生难捱。
“夫君,夫君……”
她的嗓子细细糯糯的,像是有把钩子,钩紧了那一份心神,叫人舍不得放不下。
周玄清心头刹那膨胀融化,满心满眼都在叫嚣着,‘吃下去,吃了她’。
“娇羞力不加,低垂颈怕抬,风流彻骨遗香在。相偎玉体轻轻按,粉汗溶溶湿杏腮。似这等偷香窃玉,几时得一发明白。”【1】
那些往日没入眼的调子不经意间就落进了心里,此刻瞧着,周玄清动作间只觉魂酥骨软,再无一丝多余的神志去想旁的事儿。
唯一想起的,便是觉得那个先生说的对,春日里,或许孩子会来的早些。
帐外微寒,帐内春暖,是漫天清辉都遮不住的炙热。
第二日阿年很早便醒了,一睁眼拉开帐子就见天色蒙蒙,窗牖处的淡紫色纱帘透着曦光。
她心里惦记着事儿,还要去给国公夫妇敬茶,可不能迟了闹出笑话。
浑身发酸,还未坐好就被一双长臂压了下去,周玄清睡的迷迷糊糊,声带喑哑,连眼睛都未睁开:“再睡会。”
阿年推周玄清,哪里推得动,倒是被他一双长腿给夹住,缩在怀里,彻底动不了了。
“哎,该起了。”阿年又推他,见他不理人,无奈叹气。
这人成了婚,变得实在太多,见他长睫微动,眼底带着青灰色,想到昨夜实在太过胡闹,漏夜都不肯歇,她也动了情,都没阻止他。
不由又红了脸,偷偷打量起来,依旧是俊朗清隽的脸,只是青色胡渣比平日冒出的更快,摸上去还微微的刺,薄唇红润,昨夜还在她身上四处作乱,阿年看着又开始瞎想起来。
周玄清依旧闭着眼,却勾了唇角,胸口微微震动:“阿年,你夫君的容貌,可还满意?”
阿年手瞬间又缩了回去,低低哼了一声:“该起了,待会儿要让夫人……母亲等就不好了。”
紧紧揽着她,手又四处点火,周玄清手下微微使力,阿年闷声哼了哼,连忙推他:“登,登徒子……”
第87章 并肩的第十三天
周玄清终于睁眼, 笑着翻身就压过去:“嗯?叫我什么?”
阿年偷笑,腰间软肉被掐住了, 不由笑着求饶:“夫君,夫君,叫你夫君。”
周玄清搂着她,佳人在怀,差点又没忍住,拉着她又笑闹了一会,便放她起身了。
云央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伺候阿年梳妆打扮, 周玄清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
“拜别父亲和母亲,我带你去见见阿姐好么?”周玄清走了过来,双手握住阿年纤腰,将头搁在阿年肩上, 望着镜中一双璧人, 笑的很是自然。
自阿年来到身边后, 他确实比从前开怀许多。
阿年也有些不解, 望着镜子里的周玄清,“阿姐昨日怎的怎么不来?”
周玄清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 很是亲密,微微摇头。
“我叫德喜去接她和阿蕴,可阿姐不肯来。”其实也明白,周玄宁有孝在身, 她执意不肯, 他也无法。
阿年连连点头, “今日去见阿姐,问问阿姐愿不愿意回府吧。”
两人状态亲昵,两个小丫头脸红红的, 阿年见镜子里的云央在偷笑,有些尴尬,却又坦然,反正云央看的多了,也不在乎这一次的。
这次才是真的手牵手去见国公夫人,时不时便相互看一眼,情意流转。
德喜和云央跟在两人身后,都偷偷的笑,这下世子终于是成家了,长宁院以后,有女主人了。
国公夫人早早便起了,国公爷此刻也十分清醒,一行人往祠堂去,周家新媳妇进门奉茶,都是要在祠堂进行的。
先是给国公爷敬茶,周季深喝了茶,和阿年说了一些要夫妻和睦的话,阿年乖巧应下。
阿年与国公夫人是相处过一些时日的,给她敬茶的时候,见她眼中分明有些泪光:“好孩子,今后要夫妻和睦,琴瑟和谐,我只盼你俩早些让我抱孙子,也能得享天伦。”
又拉着阿年的手,给了两个鼓鼓囊囊的香囊当做改口礼。
阿年羞怯的垂首,低声应下。
随后便是一家人一起用早饭,阿年从前没有资格和大家共坐一桌,碰到节日,周玄清也是在寿安院用完饭,才回长宁院的。
如今,她已是周玄清的妻子,不会成为那后院的侍妾姨娘,更不会孤苦无依终老一生,在后院枯萎。
周玄清很是体贴,样样都要夹一些给阿年吃。
国公夫人瞧着小夫妻恩爱,不禁满意笑了起来:“多吃些,昨夜定是累了吧,莫要客气,这些都是清儿吩咐下去的,说你爱吃。”
阿年将脸埋在碗里,像个鹌鹑一样缩着头,脸色红的滴血,连耳后根都红了。
又有些哭笑不得,回想两年前,周玄清久旷后也是这般荒唐胡闹,国公夫人那时还说怕阿年勾坏了他,叫阿年好生惶恐。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阿年屈膝拜别国公夫人,随着周玄清上了马车,赶去陈家见周玄宁,虽说这样对新妇不吉利,可阿年却不在意。
她依旧感念于在国公府时,周玄宁从来没有看不起她,对她像个真正的朋友,还在最难的时候施以援手。
到了陈家后才知道阿蕴不在,这几日学堂忙的很,阿蕴如今九岁,该请名师了。
莺歌见俩人过来,惊喜的很,一叠声的喊,“哎呀,世子,您怎么带着阿年来了?夫人说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呀……”
阿年笑着挽起莺歌的手臂,半是玩笑半是撒娇的道:“好姐姐,莫不是阿姐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愿见我?”
莺歌无奈笑了起来,其实心里还是挺感动的,在大周,寡居不久的女子,是不会有人愿意接去婚礼的,看阿年的样子,应是真的不介意。
“快去吧,快去吧,夫人若是见了你们,定会高兴呢。”
周玄清进了陈家后便松开了阿年的手,阿年抿唇笑,不知道为什么,周玄清在姐姐面前,总是那么害羞。
到了后院的时候,周玄宁正弯着腰拿花锄种东西呢。
“阿姐。”阿年主动唤她,还走了过去,“阿姐,你在种什么?”
周玄宁站起身,一身月白色缎面长袖衣,斜襟掐腰,倩碧色丝质撒边裙,头上的绢花终于是去了,不过依旧是素淡的很,发髻上也就一根银簪,坠着颗小珠子,淡雅贵气。
“是阿蕴非要我种的,说是要尝试吃自己种的东西,左右小孩子天性,种一些也没什么。”
阿年帮她整理袖口,状似亲昵,“阿姐,要不回国公府吧?我也想阿蕴了。”
周玄宁避而不谈,拍了拍阿年的手:“阿蕴也整日念叨你呢。”
又抬头打量阿年,见她一身大红春纱立领紧身半身衣,配着红色软面百褶裙,皮肤白皙,满面含春,比之从前越发俏丽夺目。
“你如今跟从前可真是不一样了,阿年。”
转头望向周玄清,拘谨着一张脸,依旧丰神俊逸,着一身海天霞色锦袍,和阿年站在一起很是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