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折腾你,反正我们已经成婚。”季修睿吻了下唐晓慕的唇。
唐晓慕觉得也是。
登基大典之后,唐晓慕的封后大典选在五月初八。
唐元明本打算回来观礼,但安跶去年遭了雪灾,国中牛羊冻死无数,又来骚扰边境,唐元明要镇守漠北,只能送了些贺礼回来。
唐晓慕都惊了。
她那个穷得一身衣服都要穿好几年的爹爹,怎么还有钱给她送贺礼?
自打收到唐元明的信,唐晓慕就伸长了脖子盼唐元明的贺礼。
唐晓慕相当怀疑是他爹在漠北又发现了几个贪官,用从贪官家里抄来的赃物凑出来了一份的贺礼。
盼星星盼月亮,大概等了一个月,她总算收到唐元明的贺礼。
这次除了给唐晓慕兄妹的礼物,太后、唐老夫人唐家大房都有东西。
好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唐元明派了五百精兵护送,除了漠北常见的野兽皮毛,里头居然堆码整齐的一块块金砖。
唐晓慕人都傻了。
她爹发达了吗?
怎么突然这么豪爽?
她不可置信地围着箱子绕了三圈,再三确定这的确是金子,不可置信地问:“我爹哪来这么大的金子?”
铃兰惊悚地摇头。
她在漠北跟着唐晓慕时见过将军府的账册,府中余银与两年前的宣王府有的一拼,都是穷得要命,不可能有这么多金子。
还是季修睿下朝回来后给唐晓慕解释了缘由:“你爹在漠北发现一座金矿。”
唐晓慕眼睛都值了:“一整座金矿?”
季修睿颔首。
唐晓慕:“!!!”
以后她是家里有矿的人!
还是金矿!
唐晓慕激动极了:“这就是诗仙说的‘千金散尽还复来’吗?!”
季修睿笑着应声。
唐晓慕开心地抱住他:“金矿在哪里?怎么现在才发现?要是早几年发现,我爹也不用被处处被掣肘。”
季修睿打开手上的舆图,将地方指给唐晓慕看:“在这里,距离北固城大约一百里。其实现在发现也好,要是早两年发现,这座金矿早就被人抢占了去,哪轮得到你爹去开采?”
唐晓慕一想也是。
她高兴极了:“我爹怎么一直都没跟我说?”
“先前怕走漏消息,他就没上报。等到把矿区布防布置妥当后,才敢放心大胆的开采。不过布防时被安跶发现端倪,安跶这次除了想过来抢粮食,就是想抢这座金矿。”
“不要脸,这帮废物就知道抢。”唐晓慕想起来就来气。
唐元明不是穷兵黩武之人,他心疼士兵伤亡,不想总是打仗,曾经提出与安跶进行贸易。
安跶提供牛羊与乳制品,大周提供粮食布匹,双方各取所需、互通有无,以公平贸易解决物资短缺。
周围好几个部落都是唐元明这样用武力镇压后,再用诚心谈下来的。
但安跶蛮横惯了,非要多占三分利,这样大周得不到半点利润,相当于大周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结果是为安跶无私奉献。
唐元明怎么可能答应?
“现在这座金矿归谁呀?”唐晓慕眨着眼睛问。
“你爹上缴国库了。”
唐晓慕还有点失望呢,她爹、她哥、她丈夫为国为民一辈子,她却连当一个快乐小富婆的梦想都不能实现。
季修睿看穿她的心思,笑着道:“这毕竟是你爹发现的,还得他守着,国库取一半,剩下的五成里,他给你两成,你哥哥三成。”
唐晓慕高兴得嘿嘿直笑。
她真的有钱了!
虽然哥哥比她多拿一成,但根据她对自己爹的了解,属于她这份唐元明绝对不会动,但属于唐泽旭那份,爹爹死之前是父子共同财产,真要算起来的话,唐泽旭才拿到一成五,还是她赚了。
这一天唐晓慕走路都是飘的,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飘飘欲仙”。
今天她是大周最快乐的女子!
金矿的事没有宣扬,但漠北军的军备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更新换代。
而京中也在忙碌另外的事。
季修睿登基后,他们就会从太子府搬入宫中。
本朝皇帝的寝殿一向都是位于前朝中轴线的章台殿,季修睿刚登基,懒得跟那群迂腐的老臣争辩,就也没挪地方。
反正皇帝先前住的是东殿,他住西殿就是。
倒是唐晓慕要选个合适的宫殿,往后她与季修睿一道住在那里。
本朝皇后历代都居凤仪宫,但如果皇后要选别的地方,爱管闲事的朝臣们也不至于多说什么。
鉴于陈皇后的关系,唐晓慕不太想住凤仪宫。
季修睿倒是觉得她住揽月楼不错,这是皇帝为谢贵妃专门建造的,样样都比宫中其余宫殿好。
但唐晓慕考虑到季修睿在这里没有愉快的记忆,也没有选揽月楼。
除此以外,后宫最好的地方就是太后居住的鸾凤台,这是先帝专门为太后建造的。
太后倒是不介意给唐晓慕挪地方,但唐晓慕哪好意思去抢。
思来想去,唐晓慕选择了距离前朝不远的栖梧宫,这样即使季修睿每天从后宫、前朝来回,路上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栖梧宫地方不小,从前一直空着,稍加修葺便能住人。
宫人知道这是未来皇后的居所,都不用太后发话,没有一人敢懈怠,竟然还比原定工期早了七日完工。
唐晓慕去看了一番,还算满意,便回来开始收拾太子府的物件,打包搬去栖梧宫。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已经是六月。
魏王当初给魏王妃送生辰贺礼的时候,季修睿让他也给自己带了一副头面。
魏王的钱都是魏王妃在管着,看在是借给季修睿的份上,魏王妃另外支了一千两,让魏王帮季修睿先订下头面。
头面早就送给唐晓慕了,但季修睿当时才监国没多久,事情太多,竟然把还钱的事给忘了。
时隔一年,他才把这一千两银子还给魏王。
魏王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没想到七弟虽然贵为天子,居然比他还穷!
一千两银子的私房钱,他好歹只需要攒半年,七弟居然攒了足足一年!
狠还是七弟妹狠。
季修睿并不知道魏王想着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差点忘了还钱有些不好意思,给魏王派了个肥差,补偿他一下。
夏蝉热闹地叫着,而唐晓慕终于换上了美美的夏装,乐呵呵地在宫中享用冰鉴。
季修睿掌政后没有以雷霆之势清算朝中旧臣,而是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自己一边养病,一边慢慢替换一下那些或德不配位、或尸位素餐的官员。
如此近两年的时间,此番他登基,一些新政推行起来还算顺利。
政策顺利推行,国库丰盈计划也一件件推上日程,朝臣们渐渐就有了空余的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今日早朝时就有大臣提议季修睿选秀:“陛下登基以来,唯有皇后娘娘一人。为皇家子嗣绵延,老臣以为应当选秀,广纳适龄女子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季修睿坐在龙椅上,原本正在看辽东刚送来的奏报。他一心两用惯了,这样不影响早朝,也能节省出不少时间。
如今一听这话,季修睿沉着脸抬起头,望向人群出声之人。
自从季修睿被立为太子,各家或多或少都动过要往他身边塞女人的心思。
但上次皇帝所赐的两名教坊司女子都被季修睿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回之后,众人便歇了各自的小心思。
当时众人推测季修睿或许是因为还要仰仗唐家登基才这般惧内,如今他已贵为天子,皇帝三宫六院再正常不过,唐家难道还能再拦?
提议选秀的老臣说完这话,还故意瞄了眼站在最前面的唐元海与唐泽旭。
唐元海神色微沉,忍着没发作。
唐泽旭暗自磨牙。
他娘的,他还真不好当面拦。
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官员不少,一听见有人带头,而唐元海与唐泽旭都没有反驳,也有人壮着胆子站出来附和:“吴大人所言甚是,陛下春秋鼎盛,至今却仍无子嗣……”
话音未落,季修睿将手中看到一半的奏章合起,看似随意地往地上一丢。
殿中气氛顿时凝滞,唐元海立刻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群臣蒙了。
送女人这么好的事,陛下也能生气?
殿内呼啦啦地跪了一群人,季修睿淡漠的凤眼扫向刚刚出声之人,波澜不惊地喊:“吴大人。”
吴大人忽然有点怕,颤巍巍地应了一声:“老臣在。”
“朕这有份参你宠妾灭妻的折子。你提议选秀,是不是也盼着朕宠妾灭妻?”季修睿问。
他的语气始终很平静,但却像平湖落惊雷,吓得吴大人一个哆嗦:“臣惶恐,陛下息怒,臣绝不是这个意思!”
季修睿给随侍在侧的荣喜递了个眼神。
荣喜会意地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奏章,朗声念起:“礼部尚书吴道远,恬不知耻,家中妻妾无数尚不知足,于本月初二又迎娶一妙龄女子,年方二八。吴道远平素一贯纵容宠妾欺辱正妻,本月初五正妻不堪折辱,投缳自尽……”
荣喜每念一个字,吴道远的脸色就白一分。
等念到吴夫人投缳自尽之时,吴道远再也撑不住,惊慌喊道:“没死!她没死!”
“吴大人是非得吴夫人死了,才觉得不冤吗?”唐泽旭凉凉问。
“当然不是,将军言重了。陛下,这是误会,臣家中妻妾是有龃龉,但没这么严重。陛下明鉴。”吴道远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