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媗绷直身,抖着唇答不上来,城防图不能给他,给了他,整个镐京都会处在危险境地,等他杀进镐京,皇兄就真的只能退位了。
杨连娇叹气,“表哥要是没杀那个宋茗辉,可能城防图就到手了,这人倔的很,我这几天逼问了那么久,他也不松口,要不是看他长的俊,我真想直接杀了。”
萧复沉着眸,宋茗辉就是个酒囊饭袋,比不得荀钊是虞朝曦心腹,若不是因他父亲是忠臣,他这条命萧复当真不想留。
“萧大人,城防图本官不可能给你,你就是杀了本官,本官也还是这句话,”荀钊道。
萧复点点头,“荀大人忠心可表,我岂能杀你,城防图我也不是不能拿到。”
他对杨连娇笑了笑,“阿娇喜欢他?”
杨连娇瞅了瞅荀钊,脸红起来。
萧复笑了一下,“等我登基,我可以册封你为公主,你想嫁给荀大人吗?”
杨连娇立时欢喜道,“你说真的!”
虞媗一把揪住萧复的衣襟,叫道,“你放掉他!你听到没有!你放掉他!”
萧复反扣住她的手,对杨连娇使了个眼色。
杨连娇哼一声,“就知道哭,脸再好看也没多大用。”
她蹦蹦跳跳出了密室。
萧复松掉虞媗,微笑,“我为什么要放掉他?我们不是仇敌吗?”
虞媗眼眶里不断涌出泪,她不该给荀钊送信,她害了荀钊,萧复若真逼他娶杨连娇,就是陷他于不忠不义。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他?”
萧复转身进了右侧小间,他俯身坐在广寒木八屏围榻椅,唇边露一抹笑,“你是谁的人。”
虞媗唇瓣嗫嚅,终究没应话。
萧复极有耐心的重复,“告诉他,你是谁的人。”
虞媗不由自主望向荀钊,没什么可耻的,最可耻的事情她都做过,荀钊会明白的,她只是为了救他,她对得起大雍。
“是萧复的人。”
荀钊身体僵硬,面朝向她,“殿下不必为微臣自贱,您是公主,谁也不能逼迫您。”
萧复转着手上的念珠,淡淡道,“他说我逼迫你,是吗?”
“不是,”虞媗飞快道。
萧复淡笑,“做给我看。”
第十六章 只要把他当成死人就好了……
他坐的四平八稳,唇弯的恰到好处,看不出一丝胁迫。
虞媗深吸一口气,拖着脚走向他,扯掉腰带任外衫掉落。
那边荀钊听不到任何声响,迷茫的四处探寻她的气息,“殿下!别做傻事!”
什么是傻事,傻事是她明知道入幽州可能会遭受冷遇她还是来了,她明知道萧复看不起她,却还是爱上了萧复,她被他伤害了一次又一次,竟还妄想着他会娶自己,直到谎言终于兜不住。
她被所有人耻笑,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甘愿委身给逆贼,她丢尽了皇族的脸,他们说她该死,可她连死都怕,她被萧复踩在脚底践踏。
傻事不缺这一件了。
她抬腿坐到他膝头,浅浅抬首,微合着眼凑到他嘴边,张唇吻他。
这张脸静心打扮过,细长黛眉,眉蹙含娇,羽睫浓密,离他太近,扇动时若有似无的触着他的脸,明明最能撩拨心弦,此时竟陡然让他怒从心起。
他倏然道,“下去。”
虞媗就像没听见般,一点点的在他唇角印,忍住手抖去解他颈边盘扣。
萧复猛然扯开她的手,动作太大,致使她没坐稳跌倒在地,她趴在地上,脸隐在长发里,白皙肩头沾了灰,她一动不动。
萧复寒着面褪掉麾衣,扔到她身上,“起来!”
“你会放他吗?”她问道。
萧复脸上的戾气浮现,弯腰把她抱起来朝外走。
经过荀钊时,他偏头扫过,只见对方僵在当场,他甚是满意的把麾衣拉了拉,盖住虞媗,走出了密室。
麾衣挡不住下方,虞媗仍能看见地面,随着他走动,他们进入了暗道,萧复走的很慢,慢到让她心悸,地上很亮堂,她甚至能看清石子,耳边是萧复胸口有力的心跳,她的心跳有些不规律,这间密室是在府内,只要她摸清楚在哪里,就有机会救荀钊出来。
萧复抱着她出来,重新带她回那栋小楼阁,这时他的情绪已然收敛,虞媗被他丢在床畔,他拉来玫瑰椅坐下,目光审视着她。
虞媗揪紧身上麾衣,戒备的瞪着他。
“你一再违逆我,仗着我对你的宠爱便以为我真的会放纵你,”萧复淡淡道,他在考虑怎么罚她。
虞媗蓦然一惊,想起来先前他将她扔进兽房内,霎时冷汗直冒,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发颤。
萧复面色变得铁青,她怕他,他在她眼里看不到羞涩和爱慕,不知是何时起的,她的爱慕全部不见踪影,看向他的眼神只有害怕和防备。
他很不喜欢虞媗对他的态度。
萧复忽地起身,厉声道,“从明日起,许嬷嬷会来给你做规矩,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话,否则我即刻让荀钊娶阿娇。”
虞媗颓丧的低着头,手攥拳将不忿压住。
萧复踢开玫瑰椅,调头就走。
虞媗扯下麾衣,猛地砸地上。
——
翌日天未亮,许嬷嬷过来了,她进门第一件事,是让随她来的两个丫鬟服侍虞媗洗漱,倒是再正常不过。
可一番打扮后,虞媗就在铜镜里看见自己成了个丫鬟模样,她忍着火气道,“什么意思?”
许嬷嬷朝她福礼,“主君交代,让您从丫鬟做起。”
虞媗差点气笑,他真是会折磨人,让她沦落成丫鬟,他自己羞辱还要其他人跟着羞辱她,他想将她的锐气全部磨掉,从此匍匐在他脚下随他糟蹋。
她只是暂时屈从,等将荀钊还有张嬷嬷、素瓷等人救出,她一定会寻机离开!就是死,她也要回镐京!
“已过卯时,还请夫人移步临渊居,伺候主君洗漱,”许嬷嬷一板一眼道。
虞媗冷冷看着她,“本宫还未用早膳。”
许嬷嬷道,“奴婢要在主人之后用朝食,夫人得依规矩行事。”
虞媗当即起身,沉默的跟着她下楼。
临渊居内,主卧的门还关着,明涧如往常般守在门前,虞媗过来时,他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低头道,“主君已经醒了,夫人里面请。”
说着推开门,让虞媗进去。
屋内静悄悄的,虞媗绕过屏风,只见萧复敞着亵衣侧靠在榻上看书。
萧复置了书,瞥着她,她穿着丫鬟服有些许违和,到底是娇养出来的公主,骨架纤细,体态也玲珑,粗布遮挡不住柔媚,实是没做过力气活的人,真要她像个丫鬟做事,估计一晚上就累趴下了。
不过萧复并不介意她会不会做事,他就是要让她安分,他不杀她,但也不可能任她跟自己对着干。
“愣着干嘛?要我教你做事?”
虞媗磨磨蹭蹭扶他起来,有小厮将漱口用的杨柳枝和盐水端过来,她捧起茶杯端到他跟前,闷身不吭等他漱口。
萧复黑着面望她。
虞媗不明所以,和他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压下不耐烦,轻声道,“你漱口。”
“叫我什么?”萧复问道。
虞媗紧咬住唇,过半晌道,“夫君。”
萧复轻微翘了翘嘴角,“嗯。”
随即低头就着她的手咕一口盐水吐掉,然后指了指杨柳枝,意思是让她来替他揩齿。
虞媗沉默片刻,拿起杨柳枝到他嘴边。
萧复张开唇,神色愉悦的等着她。
虞媗在心底默念着,只要把他当成死人就好了,没什么可气的。
她将杨柳枝探进他嘴里,他太高了,她只能掂着脚使劲,目无章法的在他牙齿上戳来戳去。
萧复被戳的丝丝疼,还没等他喊停,左侧牙齿边侧骤然巨疼。
她手里的杨柳枝直接戳破了他的牙肉。
第十七章 再让我看到你对男人笑,我就……
萧复霎时后仰头,脸上疼得直抽,火大道,“你是故意借机泄愤?”
虞媗看一下杨柳枝,上面沾了血,她刚才有多大劲她自己心里清楚,本来就是他非要她做的,他自己有手有脚,漱口却要她来,比她这个公主还会摆架子,明知道她不会做事,这不是自找的吗?
活该!
虞媗在心底幸灾乐祸,表面没表情的低下来头,并不想搭理他。
萧复拿过茶杯再喝一口盐水,他口中有伤口,盐水一碰上就腌的生疼,他连皱了好几次眉,吐掉盐水,转而斜着虞媗,她还木愣愣的拿着杨柳枝,眼尾稍稍弯下,是一副偷着乐的模样。
萧复脸色极差的放下茶杯,后面洗脸的事没让她做,自顾洗好了后朝她张开手。
是要她给换衣。
他的亵衣还没穿好,松松垮垮的,大片肌肤裸露,胳膊腰间肌肉突出,看的虞媗丝毫不想碰他。
“这么墨迹,你的早膳不用吃了,”萧复闲适道。
虞媗抿了抿唇,还是放下杨柳枝,先去给他系好腰带,手指移动间,不可避免的触到他腰上,即便两人回不去以前,但过往仍历历在目,他们曾亲密无间,那些悸动不是假的。
但这些都抵不过他是逆贼,她绝不可能再犯傻。
萧复原本以为能看到她害羞,可她只是做着奴婢该做的事,穿衣系带,随后为他束发。
萧复死死瞪着她,确定在她脸上找不到任何他想看到的神情。
虞媗做好所有事情,徐徐退到一边。
萧复阴森森道,“滚出去。”
虞媗眼下一暗,默不作声出了屋,想回小楼阁。
许嬷嬷却在院子里等着她,“夫人请随奴去浣洗房,大人换下的衣物还等着您去洗。”
虞媗没动,只道,“本宫要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