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没有, 那还是由我给你在这盛京寻吧。”
老王妃话落, 傅景徽的脑子里影影绰绰的闪过一张面孔, 他微微勾唇淡淡道:“也行啊。”
这看似勉强的同意惊到了老王妃,要知道以往这人可从来不松口的, 今年却忽然松口了!
只听傅景徽继续说道:“但我有要求。”
“你说来我听听。”
傅景徽看了一眼老王妃, 笑道:“乖巧听话, 温柔小意, 长相婉约的。”
老王妃听着他说完, 心底渐渐的沉了下去,但面色如常, 似乎没觉得傅景徽这要求有什么特别的,打趣道:“我以为你这会喜欢冯家娘子那性格的。”
傅景徽看着老王妃佯装平静的样子笑了笑, “做朋友不错,但若是夫妻,成亲后岂不是要经常打架?”
老王妃道:“胡说。”
“我这可没有胡说。”
他话落, 老王妃没说话, 端起了面前的青瓷茶盏轻抿了一口, 傅景徽也慢条斯理的端起了自己跟前的喝了一口。
“对了, 母亲寻对象的话, 年纪得比我小六岁的。”
这连几岁都说出来了,老王妃这下再也无法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放下茶盏沉声说道:“你不妨直说,你看上了谁?”
傅景徽微微摇头,淡淡道:“唉,要是看上谁了儿子不得主动追求了,直接让母亲去提亲,哪里还需要母亲帮忙寻?母亲就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见傅景徽这副样子,老王妃面色凝重的叹了一口气,定定的望着傅景徽问道:“你没有开玩笑?”
傅景徽没有说话,老王妃继续说道:“徽儿,你素来稳重不让母亲操心,这玩笑可不好。”
见老太太郑重其事的样子,傅景徽也沉声说道:“母亲也说我素来稳重,所以我不可能在这事儿上开玩笑。”
老王妃眉宇紧皱,“你明知……”
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景徽打断了,“明知前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儿?”
“前些日子的事儿不就是陶家和王府准备议亲吗?和谁议?和我不行?”
听他这话,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呢?陶央和傅霄贤年纪相仿,再加上平王妃和陶夫人交好的样子,是个人都知道肯定是傅霄贤和陶央议亲啊。
老王妃感觉有些头疼,只听傅景徽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母亲刚才也说了,侄子都要议亲了,我还没成亲不像话?那你们准备给他议亲的时候为什么不提前考虑我?”
听他这混不吝的话,老王妃试探性的问道:“所以,前两年让你回京过年你都不来,今年信一到你就回来了,你不是回来过年的!”
“你是因为陶央和傅霄贤准备定亲,所以回来的?”
“自然。”
老王妃定定的望着他,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沉默了许久问道:“真不能是其他人?”
“不能。”傅景徽回道。
“你什么时候起的心思?”老王妃问。
傅景徽回道:“我去从军的那一年。”
老王妃想着傅景徽去从军至今已有五年,五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个心思,那他便是坚定不移的认定这人了。
老王妃有些头疼,沉默了许久说道:“你让我想想。”
傅景徽说道:“还早,母亲也不必着急。”
自从巷子里堵李棠之事发生后,傅霄贤就被禁足在王府里不让外出了。
因为李棠自己回手了,所以李棠和万之褚都没再有其他动作,起初万之褚还是很生气的,但在李棠的劝说下没有再生事端。
但孔嫣还没找到,傅霄贤在府中闹绝食,这个王府都鸡犬不宁。
一直到事情过了七八天,傅霄贤突然收到了匿名信,说在东鸡儿巷的潇湘馆看到了孔嫣。
这个地儿位于潘楼街的东边,东鸡儿巷和西鸡儿巷都是妓馆青楼集居之地儿,潇湘馆更是盛京最大的青楼。
知道这个消息的傅霄贤红了双眼,带着一腔怒火出了王府,带着人马直奔潇湘馆而去。
夜色渐浓,潇湘馆里客座爆满人来人往,傅霄贤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去,扬声喊道:“管事儿的在何处?”
话音落下,只见一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摇着团扇子笑着招呼道:“小公子找奴家有何事?”
说完她看了一眼傅霄贤身后的人,娇笑道:“公子,来我们潇湘馆的都是寻欢作乐的客人,可不兴带护卫伤人的。”
傅霄贤看着她,拿出了孔嫣的画像,沉声问道:“我收到信,说此人在你们这儿!”
女子接过孔嫣的画像,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才说道:“这个姑娘是你什么人?”
听女子这话,傅霄贤沉声道:“这么说,人真在你们潇湘馆?”
女子轻笑了一声,“是在我们潇湘馆,怎么?公子是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怪我们?要不是我们的姑娘把她捡回来,请大夫看好吃好喝的相待,她早死了!”
傅霄贤闻言脸色一沉,“她人在何处?”
女子说道:“公子还没回答奴家,你是她什么人?万一你是她仇人,那奴家怎么好把人交给你?”
傅霄贤沉声说道:“我是她夫君!”
女子眯了眯眼打量着傅霄贤,半晌才说道:“奴家记得,平王府世子,并未娶妻,只有一位妾室是那孔家二娘子。”
她的声音清脆洪亮,有无数人都听到了这话,也都认出了傅霄贤。
但为了带走孔嫣,傅霄贤只得认下。
那女子说道:“既如此,那人世子带走,但这些天孔姨娘在馆内的吃穿用所花销的钱,还劳烦世子结一下。”
傅霄贤直接把钱袋丢给了女子,把还在昏睡中的孔嫣带走了。
人还没回到王府,孔姨娘在潇湘馆找到的消息就传遍了盛京,傅霄贤带着人回到王府时,平王爷还有平王妃带着人站在王府门口。
傅霄贤看着盛怒的父亲,心中发颤,他抱着孔嫣走上台阶,只听平王厉声说道:“你个孽子,你给我站住!别脏了我王府的大门!”
傅霄贤脚步顿住,平王妃踏出大门,走至傅霄贤跟前。
“你从哪里把她带回来的?”
傅霄贤看着母亲的面容,比起严厉的父亲,母亲对他要好上许多,他低声说道:“潇湘馆。”
平王妃的脸色惨白,望着傅霄贤说道:“我已纵过你一次了,你说她是清白之身!现在呢?你敢告诉我她还是清白之身吗?你是世子啊!”
傅霄贤咬着牙,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母亲,她是被人害的!”
“被谁?”平王妃问道。
傅霄贤没有说话,只听平王妃说道:“你若真那么断不了,舍不得,那就送她去庄园。”
面对着平王妃这样的要求,傅霄贤再看站在大门里面的父亲,终于没有再挣扎,只见平王妃对不远处的老嬷嬷招了招手,叮嘱道:“来人,把孔姨娘送去郊外的庄园。”
傅霄贤沉声道:“不必,我亲自送她去。”
翌日里,整个盛京都传遍了孔嫣被傅霄贤从潇湘馆里接出来又被送到庄园去了的消息。
孔嫣醒来时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传遍,她望着陌生的环境,扬声喊着侍女春琴的名字。
春琴听到喊声急忙进去,“娘子醒了?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孔嫣望着她厉声问道:“这是哪儿?”
春琴垂下了眼帘,低声说道:“平王府郊外的庄园。”
听到这个消息,孔嫣整个人都是懵的,急切的问道:“谁送我来的?”
春琴回道:“是世子,他把娘子从潇湘馆接出来的,可王府的王爷和王妃并不同意世子把娘子带回王府,所以就把娘子送到庄园里来了。”
“世子人呢?”孔嫣问道。
春琴的头低得更低,良久没有说话,只听孔嫣厉声吼道:“问你话呢,聋了?”
春琴身子一颤,喏喏回道:“世子走了。”
“为什么?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孔嫣问着,春琴低着头低声说道:“世子本是要给娘子洗澡的,但看到娘子身上的痕迹之后……就走了。”
孔嫣闻言猛地拿过铜镜,只见她颈部胸前都还留有红痕!
明明她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关系,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她身上的这些痕迹又是从何而来的?
偏偏在傅霄贤去接她出来的这一天!
傅霄贤肯定是嫌弃她了!
想到此处,她紧紧的抓着衣袖,起身写了一封信递给了春琴,沉声说道:“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去给世子。”
回了王府的傅霄贤一蹶不振,自从得到消息他就应该想到的,落在了潇湘馆那样的青楼里面,孔嫣怎么可能还有清白可言,可远没有他亲手褪去她的衣衫所见的冲击大。
白皙的肌肤上是别人留下的痕迹,彻底将他击溃。
平王府老王妃的院子里,她的脸色阴沉,望着平王妃说道:“你真下得去手。”
平王妃微微垂眸,淡淡道:“长痛不如短痛,我实在不能看着这贱人毁了贤儿。”
第83章 -成亲前奏
◎添妆◎
老王妃望着面前的人, 自从嫁进王府到如今,她们婆媳和睦,夫妻也和睦, 便是平王的几门妾室与她, 相处得都还算平和,对那几个庶出的孩子亦是没多大偏颇。
这么多年她也没见这个儿媳用过后宅里肮脏的手段。
可如今,为了傅霄贤, 她做了。
面对老太太的质问, 她也不藏不掩, 直言应下。
望着老太太严肃的神情, 她缓和了一下语气,“好歹也是贤儿的人了, 我也不至于真的找人糟蹋她, 那药效过几天就散了, 她身上的红痕也会随之散去。”
“事实证明, 那女人是否清白, 贤儿在乎。”
“但她已经落在了青楼那么多天了,做下了什么事谁知道?”
她话落下, 屋内寂静无声,老太太沉默了许久才幽幽一叹, “但愿能让贤儿就此放下吧。”
孔嫣的信一封接一封的送来,但都没有到傅霄贤的手上,既没有回信也没有等到傅霄贤回来, 孔嫣心如死灰。
此事在盛京沸沸汤汤的讨论了几天之后, 渐渐的没人再谈及。
傅霄贤如何了?孔嫣如何了?
没有人再关心。
十月初, 远在渝州的老太太被接到了盛京, 几个舅母没有来, 俞家小辈的她也只带了俞熙一个人。
李棠是提前知道快到盛京的消息,所以算了脚程,早早到城门口候着把人接到了家里。